蘇逸深吸一口氣,壓住體內傷勢,將桃木劍收回,拉著桃笙兒躲到山野之中,低聲說到︰「那老蛇明顯想要戲弄我們,恐怕沒多久就要追過來了,听那小修士說,這里是道德宗的宗門所在,或許我們還有機會。」
桃笙兒忽然說到︰「當初太安城那中年文士就是道德宗的,他身上那副《蜀中送天子帖》還在你那里。」
蘇逸聞言一動,衣襟里那副字畫至今沒琢磨出名堂來,只知道神秘無比,神魂都能被牽扯其中,前朝大儒白晏之也是度過數次雷劫的高手,神魂接近陽神,若不是一心為國求死,就算百萬鐵騎之中也能來去自如。
「走吧,道德宗修士下山尋求尸解胎迷的法門,肯定是門派中有人要渡雷劫,這時候斷然是不會讓人胡鬧的,我們趁機躲進去,那老蛇就是知道了也要投鼠忌器。」
「你這小子,滿腦子壞水,那老蛇我看起碼是七八次雷劫的高手,他這次不把道德宗鬧得天翻地覆不會罷休,你這是禍水東引。」
桃笙兒眼楮一轉,就知道蘇逸打什麼主意,剛要說什麼,忽然發覺遠處有動靜傳來,知道那老蛇要追來了,趕緊拉起蘇逸跑路。♀
天青峰直插雲霄,周圍的山路頗為險峻,自古修行之人就喜歡把道場設在雲海之處,一來人跡罕至圖個清淨,二來給人以神秘莫測之感,道德宗既算不上道家,也說不上儒家,只是一些游離世俗之外的文士,自前朝覆滅以來,就龜縮在這處山峰,很少有弟子出世,偶爾山外砍柴的人抬頭能看到駕鶴東歸,手搖羽扇的神仙人物,那必是山上的神仙閑來無事游走俗世。
天青峰山下多是種田的人家,祖輩生活在這里,對山里的神仙也最是敬仰,神仙們每過幾年都會來村子里挑選根骨好的孩子,選中的被帶上山跟著神仙學仙術,這輩子都不要干農田這苦活了,就算沒選中的也會發下幾顆仙丹,據說可以洗髓伐骨,過幾年說不定有成仙的希望,只是這麼多年來,上山的孩子沒下來過,山下的孩子也沒上去過,只是偶爾的鶴唳空靈,才讓人想起或許已經成了神仙的孩子。
數百尺的山道修的極為大氣,古松環繞,漢白玉鋪地,比起當初蘇逸攀登的大明崖也不逞多讓,而這里更多了幾分神仙飄渺,山中幾聲洪鐘急促的響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蘇逸二人剛踏進山道,忽然一道白茫茫的光幕就將整個山門籠罩其中。♀
「竟然開啟了守山大陣,莫非道德宗遇到了什麼強敵來襲。」
桃笙兒驚詫的說到,莫非感知到老蛇來到,大陣自行開啟?
蘇逸轉身看去,這一看差點嚇出魂來,老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身後,之間不過剛好隔著一層光幕。
老蛇化身的黑袍男子一臉淡然看著眼前光幕,伸手就要破開,忽然輕咦一聲,收回手來。
八方雲霧匯集,化作一條霧龍,張牙舞爪而來。
黑袍男子靜立,頭頂黑蛇顯化,一條數十丈高低的黑蛇飛起,與那霧龍對峙,氣勢竟然絲毫不差。
「轟!」
一聲巨響,那黑蛇竟然率先發起攻擊,一尾甩在光幕之上,頓時如轟雷一般炸響,霧氣騰飛,那條霧龍竟然隱隱有崩潰的跡象。
山頂洪鐘忽然響徹,一道神念從山頂飛來,顯化出一個青冠文士,手持青芒劍,大步走來。
「不知道友駕臨敝宗,有何貴干?」
青冠文士面如冠玉,頭頂太華髻,一身素色長衣,舉止優雅,體態風流,對著黑袍男子拱手問道。
「哼。」
黑袍男子顯然沒解釋的心情,冷哼一聲,大手往光幕抓去,頓時頭頂那條黑蛇張開巨大的蛇嘴,猛地一吸,無盡的霧氣被吸入嘴里。
青冠文士臉色一冷,喝到︰「休得無禮!」
說完手中青芒劍化作流光刺去,果然如青芒一般,來去無蹤,快到不可思議,這青冠文士顯然是用劍高手,一劍在手,頓時氣勢大變。
說來也奇怪,那護山大陣似乎只攔住山外之人,對青冠文士卻沒有阻攔,一劍揮出,人已經到了大陣之外,黑袍男子赤手空拳,兩只手指夾住劍芒,竟然讓劍不能動彈分毫。
青冠文士臉色一變,念頭飛起,裹著肉身退回到大陣之內。
「閣下是誰,為何闖我道德宗護山大陣。」
「聒噪。」
老蛇是什麼脾氣,凶悍如冥怨還不是一巴掌拍去,青冠文士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胸口一窒,一口鮮血噴出,人已經飛出好遠。
幾道劍光從山頂飛來,幾個文士落下扶住那人,滿臉怒色的盯著黑袍男子,劍芒乍起,大有一言不合,拔劍相向的架勢。
黑袍男子根本沒注意他們,而是把目光放在護山大陣上,道德宗數百年根基在此,護山大陣更是第一代掌門留下的陣法,玄妙無比,牽一觸而發全身,如果強行破陣,恐怕要早到極強的反噬,老蛇只是一道念頭在此,並不想強行破陣。
蘇逸見道德宗的修士到來,趕忙拉著桃笙兒往山里逃去,一群不怕死的墊後,兩人剛好可以逃的更遠些,倒希望他們能多撐會兒,看架勢都是驅物飛行的高手,加上護山大陣,撐個一時半刻估計不成問題。
桃木劍早就收起,這里是人家地盤,指不定有什麼禁制,還是不要輕易觸踫的好,往山頂宮殿多了起來,一聲聲洪鐘想起,更多的道德宗修士仗劍飛出,看來已經得知山下的動靜。
護山大陣將整個天青峰籠罩在其中,峰頂是一片茫茫霧氣,無數道白霧噴薄而出,滋潤著那道光幕,霧龍游走,若有靈性一般,都往山腳匯去。
黑袍男子畢竟不通此法,眼見沒有敲出大陣的破綻,就要徒手撕去。
這時,眾人紛紛避讓,一柄兩尺見寬的青銅巨劍從遠處飛來,落在黑袍男子身前,劍身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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