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做人肉包子這趟買賣,老板娘也算大風大浪里見識過的人,龍門客棧里沒少和這位大當家的打交道,當即笑到︰「什麼風把黑風寨的大當家的給吹來了,小小十里寨蓬蓽生輝了。」
孔江湖打趣道︰「老板娘你這文縐縐的不像話啊,方圓幾十里誰不知道龍門客棧掌櫃的是個人物,拿刀砍人腿腳都不眨一眼,今兒是不是看上咱大當家的了,要不咱也學你吟詩一首,幽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只是不知道老板娘這門今兒為不為哥哥們開一把。」
旁邊頓時有響馬叫喝道︰「孔老二yin得一手好濕。」
「放你娘的屁,孔老二你那小泥鰍老娘可看不上,你家大當家的要是肯要我這寡婦,老娘倒是無話可說,就你還差了點。」
孔江湖罵咧一聲,剛要說話,大當家的揮手讓他退下,對著老板娘身旁的錢老說到︰「你就是錢瞎子?」
錢老點了點頭,神色不卑不亢。
大當家的手中鬼頭金刀陡然一閃,往錢老身上劈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留下了一道深淺傷口,大當家的輕咦一聲,不退反進,手中金刀推出,哪知道老板娘已經擋在她身前,不由收手。♀
老板娘一臉冷色的笑道︰「大當家的好手段,不遠而來欺負一幫寡婦殘廢。」
大當家的沒有理會老板娘,而是看向錢老,問道︰「還拿得起刀嗎?」
錢老點了點頭,大當家的便從身後拔出一把馬刀扔過去,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刀法。」
說完,手中金刀已經揮去,空中掠過一道寒光,直取錢老的咽喉之處。
錢老馬刀在手,氣勢陡然一變,失去一臂的衣袖甩出,卷著那道寒光,手中馬刀揮出,隱隱撕裂空氣。
「來得好!」大當家的手起刀落,寒光乍現,一刀開山式,一刀攬江海,皆是走的大開大合的套路,配合那把鬼頭金刀,竟然有幾分宗師跡象。
蘇逸當初在青城看一個老兵卒耍過軍刀,據說是戰場里腥風血雨走出來的好漢,一把刀出招不留活路,蘇逸也是用刀的高手,在他手里走不到五個回合就要敗下陣來,那還是在他不出死手的情況下,老兵卒的刀法刁鑽陰險,直指要害,戰場上講究一招致命,多一份力氣才多一分活路,蘇逸死纏爛打也沒學到他半點刀法,他只說這套刀法殺人有余,行走江湖怕是要被人瞧不起,少了幾分刀法氣勢,只是他退伍後留下一身傷病,沒多久就老死在家中,蘇逸給他打理舊物的時候才發現那本刀法,《從軍行十二刀法要義》,名字倒是文縐縐,看來是後來找人整理的,蘇逸日夜琢磨了好幾個月才將那本刀法吃透,用刀不比用劍,所謂闊刀細劍,一般刀法都是走的大開大合的路子,唯有少數人走刁陰險的路子,所以當錢老使出一把陰刀時,蘇逸眼中精光一現,這瞎眼獨臂的老頭絕對不簡單。
錢老反手一記陰刀斬出,將鬼頭金刀繞開,一口精氣沉在丹府之中,運功講究一鼓作氣,再而竭,錢老一口氣揮出十二記快刀,讓人眼花繚亂,就連大當家的也被逼退了數步有余。
十二記刀法以後,錢老竟然棄刀退下,臉色有些蒼白。
大當家的單手提刀,不禁說道︰「好刀法,耳聞不如目見,你錢瞎子也算一個用刀好手。」
錢老卻搖了搖手,說道︰「老朽十二歲耍刀,二十歲就行走南北江湖,遇到的用刀高手數之不盡,不過像大當家這樣的高手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果老朽再年輕二十歲,定要向大當家的好好討教一番,只是現在人老氣衰,一身精氣所剩無幾,有心無力了。」
「我敬你是條漢子,也不為難你,跟著我黑風寨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其他人可以離開,你和老板娘得留下,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我再來這里。」
說完,擰著韁繩策馬而去,十幾騎浩浩蕩蕩的下山。
老板娘目送黑風寨眾人的離開,錢老已經臉色蒼白到坐地休息去了,店小二魚蛋想跟著馬隊離開,奈何人家瞧都沒瞧他一眼,老板娘面帶譏色的說道︰「自己抹脖子還是要老娘送你上路?」
那魚蛋也是個狠人,見老板娘沒打算放過自己,抓起一把馬刀就橫刀自盡了,鮮血足足噴了丈高,剛剛從柴房里伸出頭的墨墨嚇得驚呼一聲,翻眼暈厥過去,老板娘抱起墨墨,看都沒看一眼已經氣絕的魚蛋,走向錢老,問道︰「沒事吧。」
錢老閉目搖了搖頭,運轉體內精氣調節身體,一陣輕微的白煙在他頭上升起,蘇逸眼楮一眯,心中大動,好家伙,這老頭果然隱藏了修為,明明是練竅入微的境界,卻扮成武入先天,不僅瞞過了黑風寨大當家的,還差點瞞過自己,他那頭頂白煙根本就是精氣所化,周身穴竅閉合才造成的假象,竅生狼煙,練竅入微,這老頭的修為比起黑風寨大當家的分毫不差,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大當家的也是練竅入微的修為,天下武者眾多,練竅入微的何其稀少,沒想到這麼個小山寨,就一口氣遇到了兩個,要不是自己有道法在身,恐怕這趟渾水還趟不得。
蘇逸沒有去揭穿老頭的偽裝,老板娘見錢老沒事後,臉色才漸緩,吩咐人將魚蛋的尸體搬走,又將墨墨放到屋子里休息,這才一個人坐著發呆。
這一鬧騰已經去了半天時間,寨子里一下折了幾個人手,黑風寨明天就要來收地盤,現在人心惶惶,有幾個寨子里的人已經準備打包離開了,老板娘也不阻攔,只是揮了揮手說到︰「要走都給老娘趕緊走,一群老弱病殘留下來給人家呼來喚去的,你們不嫌寒磣,老娘看的都寒磣。」
除了幾個老人抱著心與寨子一起老死,其他人大部分都選擇離開,老板娘抬頭看著被自己擄來的年輕人,一臉詫異的問道︰「你不走?」
蘇逸笑了笑不回答,反而問道︰「那你怎麼不走?」
老板娘苦澀一笑,說到︰「走,往哪里走,出了這寨子我就是一個女人,一個人盡可妻的寡婦,淮嶺九村十八寨就一個黑風寨,一個大當家的,他指名點姓的要我留下,我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往哪里走。」
蘇逸愣了愣,卻听老板娘說到︰「你要留就留吧,當土匪都有你這份心,早揭竿打天下了,念過點書全成了榆木腦袋,百無一用是書生。」
老板娘罵咧了兩句,轉身回到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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