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是你。愨鵡浪」田甜因為跑的太急,大冬天的,都出汗了。
老吳見她回來了,爽朗一笑︰「老板娘真是忙啊,這麼一早就不見人影了。」
「一點兒閑事。」田甜笑著,看見一家人已經都起床準備吃飯了,「吳老板一起吃早飯吧。」
「不了不了,我這是趕時間啊,不然也不會這麼一大早來。」老吳說著沖里屋的人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了。田甜也不勉強,讓了路跟老吳到外面說話。這才發現,自家門口拴著一匹馬。
「不知道吳老板這麼早來,是什麼急事啊。瑚」
「還不是你的酒惹的禍。」男子猛然丟下一句。
田甜一愣,抽了抽唇角︰「這是……鑠」
「上次我女兒出閣用的你的酒,我有個老友,過一個月就五十大壽了,也嚷嚷著要用我上次的酒。」
「這……」好事啊。
「你上次說你的酒不夠,我也沒敢答應他,可是這老家伙脾氣 的而很,說要是沒酒他就不做壽了。」老吳說著嘆了一句口氣,「我听說你山上藏了好些酒……」似乎知道田甜要說什麼,男子先下手為強,封了她的後路。
那一刻,田甜的笑容好像被凍僵在了臉上︰是哪個殺千刀的說出去的,饑餓營銷懂不懂啊!
「吳老板的消息可真是靈通。」田甜轉而說道,「不瞞您說,我是想把這生意給做出去,所以年初釀了很多,可是您知道的酒這東西……」
「明白明白,賣的都是個年份。」老吳自然是喜笑顏開,「可是這一回你可無論如何要幫幫我啊。」
「您這話說的,我不是還欠著你兩壇酒麼。」田甜肚子里的如意算盤撥的是滴滴答答,「這樣好了,我把去年的搬給您對付著,用來招待兩桌貴賓是夠用的,其它的,您看我這……真不好出手。」
老吳想了想,她說的也對,卻還是說道︰「你可不知道,我這老朋友自己就是開酒坊的,這桃花釀他自己今年試過了,可是釀不出那味兒,所以才跟我耍性子的。」
「這樣啊。」田甜喜笑顏開,「如此說來就更好說話了,我送一缸新釀寄存到他鋪子里賣,幫我打打名聲,吳老板覺得可行麼。」
「老板娘腦子轉的可真快啊,那這盈利?」
「這個我不在乎,不過還是約出來商議商議好了,還勞煩吳老板給我牽牽線了。」田甜笑顏如花,如今自己欠著八百兩銀子呢,可不是錫紙,不賣命才怪。
老吳見她說的如此誠懇,本就是樁生意,自己牽個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隨即應允道︰「好,我約個時間,你們自個兒談,不過……」
「自然是要先看看酒。」田甜接話道。
老吳爽朗一笑︰「老板娘真是個明白人,那我們去哪兒看呢。」
「去山上的酒窖吧,那里有人把守的。」田甜說著轉身在前面帶路,剛走沒幾步就看見了回來的許子期︰「他走了?」
許子期會意,隨即點點頭︰「嗯,你這是要去哪兒?」
田甜喜笑顏開,拉著許子期一道︰「帶吳老板去山上看酒,正好一道去吧。」
「可是你不是說那酒要明年才好麼。」許子期不明所以,看著老吳笑笑。田甜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欠著人家兩壇酒呢,自然是拿陳釀了。」
「哦。」
老吳對田甜的酒很是滿意,當下搬走了兩壇,田甜美滋滋的跟許子期說了酒鋪的事情,男子自然是覺著好了,可是想起劉亦城那副樣子,又覺得有些憋屈起來。
田甜跟許子期都沒有吃早飯,送走了老吳就一起去了書院,許子期匆匆去上課了,田甜就跑到廚房跟夏大娘蹭吃的。
婦人給她熱了粥,便去打理菜園子了,女子一人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吃的是毫無形象。
「怎麼坐在這兒吃。」男子溫潤的聲音打斷了田甜的思緒。回頭就看見了妙郎中溫和的笑臉︰「今早有人來跟我談酒的事情,所以沒吃呢。」
「有生意做了?」男子輕輕撩起袍子坐在了她身邊。
田甜點點頭,喝完最後一口粥︰「你可知道,今天天蒙蒙亮的時候劉亦城來找我了。」
妙郎中聞言微微一愣︰「不是說斷交了麼,他來為難你了?」
「算不得為難,只是告訴我,我到底欠他多少錢罷了。」田甜想起來就生氣,微微嘟嘴,「這個殺千刀的,為了爭口氣,我算是豁出去了。」
不過是賣酒罷了,你還一副拼命的樣子。」
「賺錢可不就是拼命麼。」田甜撇撇嘴,起身回廚房,「你今天的課結束了?」
「還沒上呢。」男子也緩緩起身,「你忘記了,先前你為了讓我兼顧看病,所以調了我的課。」
「記得,只是不記得具體什麼時候有課了。」田甜把碗洗了,水冰涼的,凍紅了她的指尖。妙郎中走來︰「我來吧。」說著輕輕的伸過手,洗好了碗。
田甜若有所思︰「對啊,先前已經調過你的課了,現在再減掉子期的課有點兒吃力呢。」
「是為了科舉的事情麼。」妙郎中自然而然的說道。
田甜點點頭︰「明年三月就要考試了,現在都十一月了……日子不多了呀。」
「那就盡量減掉他的課吧,我沒關系的。」男子擦了擦手,看見田甜走了出去,「還是你有別的心事。」
田甜看著晴朗的天空,無聲一嘆︰「自從那件事之後,我這里……」說著捂著胸口,「總是覺得壓抑。」
妙郎中知道她還沒有完全放下,只能勸道︰「時間久了就會好的。」
「希望如此吧。」女子的額頭輕輕的靠在門框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妙郎中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她身後,看著她。
有孩子嬉鬧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兒就看見兩三個孩子打鬧著跑進了書院。田甜定楮一看,帶頭的不是許仙還能是誰。
「許仙,你怎麼才來。」忽然一聲吼,許仙他們不禁停下了腳步。
小丫頭遠遠的看見是田甜,做了個鬼臉︰「你跟那小子是一伙兒的,是叛徒,不要你管我。」
田甜知道她還在跟木秀較勁,也不生氣,揚聲道︰「你不是處處都要跟木秀比麼,怎麼還會比他晚來書院。」
許仙一愣,隨即大笑道︰「他比我早到?他現在在你塘子里吃泥呢,哈哈……」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
田甜一愣,這個瘋丫頭又做什麼了。隨即喊住蕭小子︰「你站住,田甜做什麼了?」
「我……我……」蕭笠不想做叛徒,但是又很怕田甜,站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天。
田甜跑過去扯住他的胳膊︰「告訴我,我不告訴許仙是你說的。」
「我……」男孩一皺眉頭,「許仙把他推進田邊的泥塘子里了,不關我的事,我什麼也沒干。」
田甜一跺腳︰「你們啊……」說完就跑了出去,身後的妙郎中想要跟過去,女子已經搶先一步回頭說道︰「我自己去就好,你快上課了,去吧。」
「那你小心點。」
「嗯,多給許仙一些功課,讓她閑得慌。」田甜說完便跑了出去。
書院通往許家的小路,田甜一路找,終于看見了木秀有些狼狽的身影,趕忙喊道︰「木秀,你等等。」
男孩停下腳步,回頭看見是田甜,沒有說話。
女子跑到他面前,看見他果然一身的泥,「撲哧」一笑︰「你怎麼就被她算計了呢。」
「好男不跟女斗。」木秀淡淡的說道。
田甜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我帶你回去換衣服吧,你這樣子要是你娘看到了,非哭死不可。」
木秀看著自己被抓著的手腕,冷不丁的說︰「那個許仙還真是像你。」
「什麼意思。」
「莫不是你生的吧。」依舊是語出驚人。
「胡說。」田甜哭笑不得,「我有那麼野蠻麼。」
木秀抬頭看著她,認真的點頭︰「有。」
田甜氣結,無語凝噎︰「你還真是好心沒好報。」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往回走,冬日的陽光不知不覺中已經掛的高高的了。
沒過幾日,老吳就又來了桃園村。田甜知道有眉目了,說是約了見面,便興沖沖的拉著田豐跟老吳一道去了鎮上。
田豐為此高興了半天,一個勁兒的問田甜原因,結果女子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因為你清楚賬目啊」,讓田豐好不失望啊。
平水縣,楊柳酒坊。
田甜剛到門口就聞到一股酒香,這味道不是一種酒,而是好幾種。抬頭就看見了一塊大招牌,上書「楊柳酒坊」。
「這名字可有什麼含義啊。」田甜隨口問道。
,老板娘姓柳唄。」
田甜了然,立馬月復稿了一個「許田酒坊」出來,抬頭已經看見有人迎了出來。
「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田甜含笑,看見一個五十左右的男子,微微花白的胡子,身形有些發福︰「這位是……」
老吳趕緊說道︰「這位就是楊老板,那個老頑固。」
「原來是楊老板,幸會幸會。」田甜趕緊伸手做握手狀。其他人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她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