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應,從窗紙里滲出細碎的光,襯著懷中女子的臉,君無瑟第一次那麼認真的細細打量她。
他承認他接近她的目的不單純,一開始本懷著戲謔和利用,三分真心七分假,然而此刻,她窩在他身下,姿態從容沒有抵抗,只是無畏的淡淡瞧著自己,好似什麼都不在意,又好似什麼都不懼怕——因為她不依靠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她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自己。
她不掩飾的真,疏離又冷漠,而他輕易闖不進她的世界。
只是這樣想,他覺得心口驀然泛起細密的緊窒,掙月兌不能。
「九歌,」他忽然低低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好看的眉在眉間擰出細小的紋路,「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里?」
「莫邪。」九歌道。
她其實一向不愛記什麼東西,活得太久,許多東西記得卻毫無意義,慢慢就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偏偏這個記得清楚,莫名的記憶猶新。
她在莫邪城還遇見了一縷男孩的游魂,不僅跟著她到了京城,被她捉住後不知為何得以投胎轉世離開,臨走之前留給她一個未知難解的謎團。
「——是麼?」他靠近她,語氣似是質疑,手指抬起幾乎要觸踫到她的臉頰,忽然頓住,眼尾往下一掃,隨即唇角勾起淡淡的溫柔笑意,「你能不能先把抵在我身上的刀拿開?你這樣子,我們以後很難相處下去了。」
九歌微微收住抵在他腰際的冰冷匕首,沒有立即撤離,冷冷道︰「我會信守我的諾言。」
她會信守承諾做他的護衛,直到離開他的那一天。
至于他們之間怎樣相處,如何相處,她不關心。
也不在乎。
「呵,你倒是個狠心的丫頭。」他委屈的笑,然而清俊眉間有瀲灩的流光,說起這句話來竟顯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翩翩**。
九歌一開始就知道這一次遇見的人,和以往所見的,都不一樣。
他沒有再對她有下一步的動作,雙手往她兩側一撐,整個人離開她,立在床前居高臨下看了她一眼,略皺眉,伸出手來遞給她,示意她起來。
九歌愣了一下,看著眼前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想起自己百年前在沉睡中醒來,在什麼都還不懂得的時候,面前也曾伸出來這樣一雙手。
「丫頭,我看你骨骼精奇,是個好苗子,不如跟我學習術法可好?」
她知道他是騙子,但還是跟他走了,可那樣一雙手,最後沒有選擇握緊她。
匕首收回腰間,她忽視那雙手,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她不領情,他眉色淡淡收回手,並不介意,接著說道︰「你在房間里守著,記住,明天天亮之前,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
醬油君楠竹過來打醬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