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向榮那清雋的五官罩上驚詫,黑眸眯起,「你說什麼?」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她說,他才是點點的親生父親?
守守迎視他的疑惑的目光,耐著性子道,「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做dna檢查,點點他是你的兒子,我也是在三年前才知道的,那次我到你的辦公室找你,正好發現你桌子上有關于——關于我那些照片所有完整的照片,上面的男人就是你。舒愨鵡」
她將事情全部都告訴他,再看他震驚的表情,鼓足了勇氣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會救他對不對?他真的是你的兒子,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陸向榮看著她猩紅的雙眸,胸口處好似堵著巨石,讓他疼的喘不過氣。
想到自己的病,想到自己的無能為力,想到三年前她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他還做出那些傷害她的事情,他怎麼都無法原諒自己。
陸向榮望著她滿是期盼的雙眸,蠕動著唇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的無助和期盼他怎麼忍心去拒絕,可是除了拒絕他能怎麼做?
他是個不正常的人……
身上帶著病毒,無論是骨髓還是和她再生一個孩子,他都做不到……
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
他連自己愛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都沒有能去保護。
上天這是開的什麼玩笑,讓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點點痛苦嗎?
守守見他始終不說話,心下急了,以為他不相信點點的身世,急忙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馬上帶點點去做dna檢查,陸向榮,他真的是你的兒子,現在只有你可以救他了,你幫幫我好嗎?只要你願意救點點,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守守……」他的喉嚨一陣陣的發緊,無法拒絕,也無法道出自己的苦衷。
他握著她的手臂,「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行嗎?現在的醫療這麼發達,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的。」
聞言,守守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臉上的為難。
眼中閃動著淚花,唇邊牽扯起絕望的弧度,「你連你親生兒子都不想救是不是?」
「還是你根本不相信他就是你的孩子?陸向榮,他還那麼小,你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病痛折磨而不去救他,你還是人嗎?」
最後一句,她近乎聲嘶力竭的說著,用力的甩開他的手,眼中寫滿了對他的失望。
她不敢相信,他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
想其他的辦法?
如果真的有其他的辦法,她何苦要親自來站在他的面前求他?
守守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想到她可憐的點點,心如針扎,她忿然的瞪著他,「是我太傻,以為你至少會救你自己的兒子,陸向榮,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我沒想到你連那樣的話都可以說出口,你不想救他是不是?那好!」
她忍著滿眶的淚水,決然道,「既然你不願意救他,點點就沒有你這樣的爹地,你就當我沒來過。」
語畢,她轉身要走。
「守守!!」
陸向榮追上去,抓住她的手,黑眸里浮現著紅色的血絲,「你听我解釋,我不是不想救她,我有苦衷。」
「苦衷?」
守守緊咬著顫抖的唇瓣,淒涼的勾起嘴角,「你知道嗎?現在這一刻我寧願點點的爹地早就死了,這樣他也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明明可以救他,卻不肯救。」
聞言,他的心口刺痛,「你寧願我死了?」
「對!」
守守一時情緒激動,也完全顧不了後果,說出狠話,「我寧願你是因為死了才不能救他!你這樣的父親我的點點不屑于要!」
語畢,她再次甩開他的手,匆匆的邁步離開。
葉守守走在路上,精神有點恍惚。
她站在十字路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陌生的面孔,看著別
人的父親手牽著自己的孩子過馬路,守守頓覺難受,淚水再也壓抑不住,從眼眶里生生的砸落下來。
為什麼她的點點會面臨這樣的痛苦?
他的親生父親不願意相救,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守守後悔自己對他期望太高,後悔自己一時間昏了頭才會去求他……
紅燈亮起,葉守守卻渾然不覺的邁步走上前,一時間喇叭聲四起,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也尖銳的在耳邊響起。
葉守守走到了馬路中間,被刺耳的喇叭聲震得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在馬路中間。
忽而,一雙手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迅速的走到路邊上,走到靳成安的車邊,他拉開車門,憂心的看著她,「上車吧,我送你。」
守守沒多少抗議,乖乖的坐上車。
他這才嘆口氣,坐上車,見她的眼楮微紅,看上去心事重重,放柔音調,「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如果當時的汽車沒有及時的踩住剎車,她會變成怎麼樣?
葉守守哪里顧得及自己是不是會發生車禍,她只知道自己的點點面臨著最殘酷的事情。
她到哪里去找骨髓配對者?
她知道,在普通人中去找成功率高的骨髓適合者是難上加難,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會成功,更何況現在還沒有找到。
她頭疼的揉著太陽穴,長嘆一口氣,「把我送回家好不好?」
「什麼都別問我,什麼都別說。」
她只希望他什麼都別再問了,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崩潰。
靳成安見她這個樣子,忽而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畫面,便不再問了,只是湊過身去,替她系好安全帶,「累的話就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語畢,他啟動引擎。
一路上,車內格外的安靜。
靳成安朝她看去,只見她靠在車窗上閉著雙眸,那微微在抖動的睫毛透露了她並未睡著的真相,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忽而覺得心疼。
看著她環著雙臂,他將車停在路邊,月兌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她的身上,看著她安安靜靜的靠在車窗上,眼瞼處有晶瑩的淚珠沾染著,他伸手想替她抹去,可是,手伸出去卻僵在空氣中。
最終還是收回了手,啟動引擎。
他是正好經過那里,看見她渾渾噩噩的不顧紅燈便走到馬路上,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心愛女人撞車的一幕,適才握著她的手,他的手其實是有在輕微的顫抖。
因為害怕,因為怕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靳成安看向一旁的守守,深眸里閃動著諱莫如深的幽光。
他想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變得這麼魂不守舍的,可是他深知她不會告訴自己……
那他只好……
只好讓別人去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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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宅別墅里。
陸向榮站在嬰兒房的門口,一手握著酒瓶,苦澀的仰頭不停的灌。
看著里頭的東西,他的心如刀絞。
眼眶猩紅,水汽模糊了視線。
想到點點是自己的孩子,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痛苦,什麼都幫不上……
他算什麼父親?
他算什麼丈夫?
陸向榮自嘲的勾起嘴角,苦澀的灌著那辛辣的酒液。
「我寧願你死了,這樣點點就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活著都不願意救他。」
想起這句話,陸向榮苦澀的拉上門,關了嬰兒房的門。
如果當初不是他一失足成千古恨,又怎麼會釀成今天這番悲劇?
陸向榮想到這里,揚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
他到底做了多少傷害守守的事情?先是弄不清情況的將她當做別人強行要了她,後是給盡她臉色讓她獨守了多少個寂寞的夜晚?緊接著無數次的傷害,他以為自己可以彌補,他以為可以在自己離開之前對她做出補償,可是他欠的太多,永遠都還不完。
他到底做了多少對不起守守的事情?
他以為自己可以彌補。
可是,他卻連救自己的兒子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
她說的對,他這樣活著,不如死了。
陸向榮苦澀的邁步走到沙發,仰靠著沙發上,看著那熠熠發光的吊燈,眼中氤氳的水霧緩緩的從眼角滑落出來。
回想起她嫁給他的那一天……
他還記得她那天的美麗,最美麗的新娘子。
有人說,穿上婚紗的女人是最美麗的,那嬌羞幸福的笑容會成為他一輩子最美好的回憶,有多少人還能回想當時的怦然心動,只有等徹底的失去,才會明白自己曾經擁有過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
他們的婚姻走到頭,她對他只剩下滿滿的失望和恨。
他又還有什麼資格來談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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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成安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的建築物,一手握著手機,听著里頭的匯報,眉頭緊蹙著,道了聲,「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的臉色變得凝重。
經過調查,他得知點點得病,守守這些天都在大廳骨髓配對者的事情。
他想幫她,可是他能做的除了錢,還能給什麼?
靳成安拿上車鑰匙,走出辦公室,經過助理辦公桌時,吩咐道,「取消今天下午的會議。」
「好的,靳總。」
助理點頭應允。
靳成安開著車經過威斯酒店時,不由得放緩了速度,忽而看見她從酒店里急匆匆的走出來,他將車開上去,降下車窗,按著喇叭,喊著她的名字,「守守。」
「守守。」
葉守守旋身,看見是他,不等她說話,他已推開了車門,繞過車來到了她的面前,「走,我帶你去骨髓庫看看,那邊我有認識的人,或許能找到你要的骨髓適合者。」
守守詫異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事情,「你怎麼會……」
靳成安莞爾,「你這個時候不要糾結我是怎麼知道的,關鍵是找到匹配點點的骨髓,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
守守心想也是,像他這樣的人想要知道自己的事情打個電話就能辦到,她點頭,跟著他上車。
兩人火速的抵達了骨髓庫,靳成安讓人進行查詢,兩人在門外等著。
忽而,醫生抬頭看靳成安。
問,「你什麼時候也遞交過造血細胞資料?這上面有你的資料和hla基因檢查結果。」
靳成安先是皺眉,爾後恍然,「我想起來了,以前和……朋友一起來檢查過,因為她的朋友也有這樣的病。」
他怎麼就忘了這件事,那時候安安的朋友也得了急性白血病,他便陪著她一起來做過各項檢查,只可惜不匹配。
「哦,讓我看看你的各項檢查結果。」穆醫生皺眉看著,守守的心緊繃如弦,屏息等待著結果。
只見,醫生展露笑顏。
說,「患者的hla基因與你的hla基因竟然會配對。」
聞言,守守狂喜,抓著醫生的手,「醫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們的……」
她太高興了,高興的幾乎要控制不住大哭一場,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成災。
醫生微笑,「是真的,你兒子的骨髓和成安的骨髓檢查結果是配對的,雖然我也不能確定這個手術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是可以試試。」
守守捂著胸口,難以控制自己喜悅的心情。
她的點點終于有救了……
上天在為你關了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她的寶貝至少有了獲救的機會。
從醫院出來之時,守守迫不及待的給徐雅枝打了電話,告知了這個好消息,她終于有了笑容,這麼多天下來,除了面對點點,其余的時間她根本就笑不出來。
靳成安看著她臉上的笑容,莞爾淺笑,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開車送她回去的時候,忽而,她朝自己栽過來,靠在他的肩上。
那沉沉的睡容有幾分疲倦,他知道她是總算放下那顆緊繃的心了。
他低眸看去,只見她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的抖動著,每顫一下都好似輕輕的掃過他的心間,繚亂了他平靜的心,蕩起層層漣漪。
抵達她家樓下,守守還在沉沉的睡著。
他想叫醒她,她卻忽而微揚起嘴角,笑的那般甜美。
應該是做了好夢,才會在睡夢中也情不自禁的揚起嘴角吧。
靳成安最終不舍得叫醒她,大手輕輕的將她垂落在臉頰邊的發絲捋向耳後,觸模到她細膩柔滑的臉蛋,心里好像起了微妙的變化,情不自禁的摩挲著她的臉頰,他只要稍稍低下頭便能吻上她的額頭。
有太久了,他沒有過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靳成安的心里忽然起了一個殘忍的念頭,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會很過分,但是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
守守感受到有人在摩挲自己的臉頰,她醒過來,一抬頭便對上他深情的視線。
心下一驚,意識到自己正靠在別人的肩膀上,她猛地坐直身子,臉蛋微微發紅,尷尬的道,「不好意思,你怎麼不叫醒我?」
靳成安苦澀于她的反應,道,「你睡得太沉了,不忍心叫醒你。」
「謝謝你送我回來,點點還在家里等我,我就回去了,再見。」不知為何,看見他深情的注視,她覺得尷尬無比,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守守推開車門要下車……
「守守。」
靳成安叫住她。
守守回頭,見他眉頭緊鎖,她等著他的下文。
靳成安望著她的眼中的清澈,深深的明白自己錯失這次機會,可能再也得不到她。
他想留她在身邊,不僅僅是因為她長得太像安安,他也有心動不是嗎?
靳成安皺眉道,「我可以捐獻骨髓給點點,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聞言,守守的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她唇邊的笑容慢慢的僵化,問,「什麼條件?」
他拉住她的手,「嫁給我,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願意救點點,並支付他治療的所有費用,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把點點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來對待。」
「……」
守守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用婚姻去交換兒子的生命?
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用這樣的事情來跟她談條件?
守守皺眉,「我以為你跟他不一樣。」
她以為,他跟陸向榮不一樣,豈料他們這些男人都一樣。
他們是商人,永遠都考慮著利益關系。
守守苦澀的揚起嘴角,看向他,「你贏了,你知道我會答應的,不是嗎?」
「只是,你確定真的要娶我嗎?娶一個根本不會愛你的女人?我如果嫁給你,那僅僅是因為你在我兒子有性命之危的時候跟我談這種條件。」
靳成安看著她眼中閃動的淚花,苦澀的揚起嘴角,「我確定。」
守守望著他眼中的堅決,自知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她垂眸,下車關上門,大步的朝自己的公寓樓走去。
 
這個條件,他從開口的時候,就知道她會答應的,不是嗎?
因為她,別無選擇……
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如果她拒絕,點點又上哪里去找骨髓配對適合的人?
這樣的機會不抓住,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哪怕他要她去死,只要能救活點點,葉守守也願意去做。
葉守守回到家,剛走到門口便看見小點點坐在小板凳上,兩手撐著腮幫子,乖乖的坐在門口等她回家。
守守望著點點那純真的樣子,心里酸澀如潮水般襲來。
她怎麼舍得讓點點出事?
她擠出笑容來,蹲,伸手撫著葉點點的臉龐,「寶貝兒,在這里等我嗎?」
「嗯哪,今天回來很晚哦,要打**。」
葉點點站起身抱起小板凳,拉著守守的手往廳內走去,「媽咪,你來教我安裝這個好不好」
他拉著守守來到茶幾邊,只見茶幾上擺著好多的玩具零件。
「媽咪,你幫我安裝好不好?」他認真的擺弄著那些小玩意,卻怎麼都安裝不好,守守哪里會這些東西,坐下來弄了半天都沒有弄好。
她不僅沒心情去弄,對這些玩意也不在行,葉守守抱歉的模模點點的劉海,「寶貝,媽咪很累了,明天再幫你弄好不好?」
葉點點看著她臉上的疲倦,乖巧的點點頭,「那你明天要陪我哦,說話要算數。」
說著,小點點伸出小拇指,要拉勾勾。
守守苦澀的揚起嘴角,勾住他的小手,「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她正好明天也請了假,可以在家里多陪陪點點。
待點點入睡,守守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撥通了靳成安的電話,「你的條件,我答應,我可以嫁給你,越早越好,但是我希望你能守信,我們結婚後,你要救點點。」
「那你對結婚有沒有要求,或者有什麼希望?」
只要她說,他會盡可能的去滿足她,給她一場完美的婚禮。
守守苦笑,「我什麼要求都沒有,時間你來定吧,越快越好,點點等著做手術,他不能等。」
語畢,她掛了電話,讓那頭的靳成安迷惘的看著手機,不免蹙緊眉頭。
他知道,她想要那麼快嫁給他,不是因為愛……
是因為他身上的骨髓。
不知為何,心底有一種悲涼的感覺在蔓延。
五年前,他抓不住自己心愛的人,如今再次有了怦然心動的感覺,他用這種方式得到她,是對的嗎?
他可以保證,會對她好,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會傾盡所有的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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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各大報社的頭版頭條就爆出了靳成安和守守的婚訊,守守坐在電腦前,看著屏幕上用各種夸張的詞語來形容她和靳成安之間的愛情。
愛情?
灰姑娘嫁入豪門?
守守啞然苦笑,闔上報紙,起身準備去督查酒店的工作。
在走往客房部時,守守一轉彎便看見陸向榮朝這邊走來,她垂眸,將他當做不存在,漠然的邁步走過去。
「守守……」
他叫住她,伸手去拉住她,守守卻反應過激的甩開他的手,厲聲道,「你做什麼?」
見她如此反感自己,他的心里有苦說不出。
對視著她眼中毫無溫度的眸光,他隱忍著心中拉扯的疼,開口,「點點的事……」
「不需要你操心!!」
她打斷他的話,忿然的看著他,「點點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大可以當做我和點點都不存在,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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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說到此,守守苦笑,「反正你也有自己的女兒,不所謂點點是不是能活下來。」
「守守,我很在乎點點。」
听聞她如此說道,陸向榮心口刺痛,忍不住說出自己的心聲,「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守守,知道點點是我的孩子,這是我這三年來最開心的事情。」
得知點點是自己的孩子,他的內心有多高興無人知曉,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給那個孩子,想到那僅僅幾次的見面,想到那孩子上次還摟著自己的脖子,一起做纜車……
想到這些畫面,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淺笑。
可是,同時他也感到巨大的痛苦……
想到自己不能救他,看著自己的心愛的女人那麼無助,他想彌補卻什麼都做不了,他只能怔怔的看著她遠離自己的腳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備受煎熬……
誰又能了解他的苦?他的痛?
守守看著他那麼認真的樣子,那麼情真的表露,卻勾起了譏諷的笑意,「我差點又要被你騙了,你高興?你真的在乎點點,就不會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退縮了,你算什麼父親?就連一個陌生人都比你要愛點點。」
守守偏過頭,不再去看他那虛偽的表情,淒涼的道,「以後,點點的爹地只有靳成安,他不是你的孩子,從來就不是!!」
語畢,守守快步的邁步離開,陸向榮看著她的背影,黑眸里閃動著哀涼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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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守守和靳成安的婚訊公布,他每日下班都來接守守,可是每次他說要帶她去哪里吃飯,她都拒絕,冷冷的說,「你覺得在點點生病的這段期間,我有心情跟你出去吃飯嗎?靳先生,婚禮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結婚?」
靳成安看著她眉宇間的冷淡,苦澀道,「婚禮已經安排最快在下周一了,守守你不覺得太倉促了嗎?」
守守看向窗外,「不覺得。」
沒有期盼的婚禮,何來倉促之談?
她更希望馬上跟他去民政局領了證,他便可以馬上救點點。
靳成安嘆氣,垂下眼簾,啟動引擎,「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兩人安靜的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聲,直到他的車開到了他的別墅門前,守守恍然,發覺不對勁,問,「你帶我過來做什麼?」
他將車開進去,唇邊彎起淺淺的弧度,「你遲早要搬過來住,我帶你過來看看我們的新房。」
車停在車庫里,靳成安拉著她的手走入大廳,拉著她走到主臥室,繼而道,「你等等,我拿件東西給你。」
語畢,他走向衣櫥間,不一會兒便拿來一件純白的婚紗禮服,並走到她的身後,將禮服比在她的身上,低聲道,「守守,婚禮那天穿這件婚紗可以嗎?」
守守低頭去看這件婚紗,太美太夢幻的婚紗好像不是為自己準備的。
因為尺寸不適合,守守一看就知道自己穿著一定會顯得寬,她側臉看他,「這是誰的婚紗?」
他一愣,黑眸里閃爍著復雜的光,「這個重要嗎?」
守守苦笑,「不重要,我只是覺得原本這件婚紗的主人看見別的女人穿上它,一定會不高興。」
就如看見別人奪走了自己的東西,心里肯定不好受。
靳成安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苦澀的說,「她看不見了,因為她已經不在了,這件婚紗她根本就沒有穿過,沒有機會穿,守守我希望你能幫我圓這個夢。」
守守不解,「我?」
「嗯,你知道嗎?這麼久以來,只有兩個女人走進我的心里,一個已經不在了,而另外一個便是你,你跟安安真的太像了,讓我覺得她還在我的身邊,也許我這麼說,你會不高興,但是守守我不想騙你,我娶你,會對你好,比任何人都好。」
「把對她的好都給我嗎?就因為她不在了?」
守守迷惘的看著他,她有時候真的不懂男人的愛情觀和女人的愛情觀為什麼會差別那
麼多,她想如果陸向榮沒有對不起自己,那麼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她不會去找一個跟他相似的替代品,她寧願孤獨到死……
守守垂眸,苦笑爾爾,「也許每個人的愛情觀都不一樣,今天我才知道你為什麼看著我的時候,我總覺得你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但是靳成安,如果我是你的安安,我真的不希望你把這份愛強加到另外一個女人身上。」
「也許我很自私,我就希望他死都只愛我一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明白嗎?」
守守知道,在如今的社會,要找到這樣的愛情太難了。
人們即使心里愛的是這個人,卻要因為種種的原因跟另外一個人生活在一起。
她將婚紗的禮服遞給他,「如果你還希望我穿著這件婚紗跟你結婚,我沒有意見,麻煩你拿去改一改,尺寸太大了,我不合適。」
守守走後,靳成安看著手中的婚紗,濃眉緊蹙。
這件婚紗是他親自到巴黎找人專門為安安設計的,只可惜他還沒有拿出來給她看,她就徹底的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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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漫漫長。
葉守守獨自走在街頭,看著霓虹閃耀的夜景,茫茫然不知自己下一步路該怎麼走。
她翻開包包想要找手機,卻翻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忽而想到自己下班的時候隨手就放在了辦公桌上。
她這幾天都要等醫院具體安排手術的通知,所以手機絕對不能離身。
她趕緊折回酒店,回到酒店的時候只剩下值班的同事,守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東西,她拿起手機,幸而上面沒有未接來電,她暗自慶幸,拿著手機準備回家,在等電梯時,電梯緩緩開啟,映入眼簾的卻是陸向榮那張清雋的臉孔。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陸向榮那張清雋削瘦的臉孔。
四目相對的瞬間,彼此的眼中都閃過些許詫異,似乎是訝異會在這個時間點看見對方,守守斂去目光,僵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電梯里只有他一個人,如果她進去,必將又是一番尷尬的獨處。
可是,另外的電梯還在酒店的最底層,要很久才上來,守守想馬上回家去陪點點,便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她站在他的左前方,靠近按鈕的位置。
電梯門緩緩關上,電梯里反光鏡倒映著彼此的身影,守守目不斜視的看著不停在下降的紅色字數,心想著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是,人越是在焦急的時候,越容易突發一些狀況。
比如此刻。
突然,輕微砰的一聲,電梯里的燈瞬間熄滅,電梯晃動了一下便停止運行,黑暗襲來,包圍著葉守守,讓她如墜入了無底洞。
她用手撐著電梯,臉上閃過驚慌之色,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電梯可能出故障了。
慌亂的拍著門,聲音緊繃的喊著,「喂!!」
「有沒有人啊?」
守守焦急的按下電梯里求救的按鈕,她用力的拍著門,外頭卻沒有半點反應。
忽而,有一雙大手握住她的手臂。
那種溫熱的感覺讓她心里的慌亂和害怕減輕了不少,因為知道有人陪著自己,盡管那個人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守守自知自己不該產生這種感覺,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拉著到後面的位置,並兩只手都握著她的雙臂,「你冷靜點!!」
「陸向榮,你放開我!」
「我怎麼一跟你在一起,就這麼倒霉?」
守守一時心急,說出的話也沒有想到會不會傷人。
她自然是看不見陸向榮臉上的苦澀和無奈,他松開她,輕聲道,「現在這個點出故障,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我打電話過去,你冷靜一點,耐心的等。」
 
守守縮站在角落里,悶悶的不回答他。
他嘆氣,撥通了酒店前台的號碼,吩咐讓人來維修,掛了電話後,他默默的站在她的身邊不再開口。
就這樣,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
彼此都不說話,黑暗包圍著他們,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守守縮坐在地上,靠在牆壁上,閉著雙眸。
陸向榮見她睡著了,這才坐在她的身邊,感受著她就在自己身邊的美好。
他淺笑,覺得這一刻那麼滿足,胸口被什麼東西填的滿滿的,那是短暫的幸福,因為她在身邊,讓他感受到溫暖。
忽而,守守歪歪的倒在他的肩上。
臉蛋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氣息離他是那麼的近……
褪去了身上的刺,她給他的感覺還是如以前一樣,讓人憐惜和心疼。
可是無論是對他生氣的樣子、還是對他撒嬌的樣子,他都深愛都骨子里去了,愛入骨髓,怎麼也無法割舍……
于他而言,她的重要等同于他的生命,亦或者更甚。
她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在意識不清的時候才會如此倚靠著他。
陸向榮貪戀的看著她的樣子,悠悠嘆息,「你知道嗎?我不是不想救點點,我有苦衷,守守,你和點點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你明白嗎?」
他會盡自己的努力保護好他們,明知自己有病,他怎麼能答應她的要求呢?
如果他沒有這種病,他們又怎麼會分開?
如果他沒有這種病,他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承受那種痛苦。
正因為她听不到,他才敢說,敢把壓抑在心里的苦澀說不出來,他嘆息,微微偏過頭靠著她柔軟的發絲,哽咽的說,「我很想彌補你,彌補我對你的傷害,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你知道我的那種無奈嗎?」
他的喉嚨發緊,心中的苦澀不是一句話就能傾訴的。
忽而,門外有了動靜,守守也好似被擾醒,微眯起眸子,意識到自己靠在他的身上,她直起身子,站了起來。
等待須臾,便有救援隊的人來救他們,當電梯門開啟,守守看見了亮光,看見了維修員臉上的喜悅,她看向陸向榮,他的雙眸里噙著她看不懂的情愫。
她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便匆匆離開。
回到家,她徑直走向浴室,打開噴頭,站在噴頭之下用冷血澆淋著自己,腦中不停的在回響著他的那句話︰我有苦衷,你和點點比我的生命都重要……
如果真的重要,為什麼要背叛她?
有什麼樣的理由可以讓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救?
守守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去相信他的話,可是腦子里卻不停的在回響那句話。
適才,她倒在他的肩上不一會兒就醒了,本打算起身,卻听見他說那一番話……
她不停的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葉守守,那個男人已經不值得你信任了,你清醒點!!
再次結婚,守守不可避免要通知葉家的兩老。
他們怎麼說都是她的父母……
對她有養育之恩,她的婚禮又怎麼可能不通知他們。
守守來到葉家,專程過來通知的,臨走的時候卻正好撞見從外面回來的葉歡歡,守守漠然的從她身邊走過,想當做陌生人一樣,豈料葉歡歡卻走在她的面前,攔住她的去路,挑釁的看著她,質問,「你來做什麼?」
守守看著她眼中的囂張,冷然而笑,「我做什麼需要向你打報告嗎?」
葉歡歡看著她此時此刻那種毫無畏懼的樣子,就覺得窩火,揚起手就想給她一巴掌,卻被守守緊緊扣住她的手,大力的甩開。
「葉歡歡,做人不要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