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的小朋友說我是怪小孩,所以爹地不喜歡我,媽咪也不喜歡我……」
聞言,守守的心一緊,捧起小家伙的臉蛋兒,「寶貝兒,他們亂說的。舒愨鵡」
小家伙嘟起嘴巴,「我知道,所以我把那個人打倒了。」
「呃……」
葉守守頭疼不已,正色道,「葉點點,你又打架了?」
葉點點察覺媽咪要生氣了,趕緊從她身上溜下來,蹭蹭蹭的跑回房間,探出個頭來,「媽咪我睡覺了,我好困哦。」
葉守守頂著重重的壓力和流言蜚語每天準時上下班,她知道大家對她的疏離無非就是覺得她冷血,這幾日總從同事的口中得知陸向榮的傷勢如何,可她一直惘若未聞,沒有去醫院看過他。
這日開完會關于季度會議的事情要跟陸向榮商量,董事會議的意思是希望守守拿文件過去給他簽,守守本來打算拜托小余,可小余見了她轉身就跑,當她是魔鬼似的。
守守無奈,只能自己拿這份合約過去。
在去醫院的路上,守守一直在琢磨要不要買點水果鮮花之類的東西?仔細思考下來她決定什麼都不買,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自己這次去見他,底氣少了很多,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洗腦,「葉守守,你是去找他談公事的,不是去看病的,所以不要想太多,像平時一樣面對就行了。」
不要認為他救過她兩次,她就該原諒他以前的惡行……
即便他們之間不再存在恨,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不知不覺中,葉守守已經來到了病房門口,心口涌起些許莫名的情愫,不知不覺的想起了那日他受傷的樣子……
守守抬起手,手僵著空氣中良久,才敲了敲門。
沒有听到回答,葉守守疑惑的用手去一推,門便開了。
她走進去,看見他趴在病*上緊閉著眸子,好像睡著了……
濃密長卷的睫毛擋住了那一雙深邃的雙眸,英氣逼人的五官在睡著的時候顯得那樣的純良無害,帶著點小小的慵懶,只是他那斜飛入鬢的劍眉微蹙著,眉頭有淺淺的皺褶。
守守站在那里,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叫醒他,還是該下次再來。
此時護士也走了進來,看了眼葉守守,微笑道,「你是他太太嗎?」
「……」
守守正欲解釋,又听護士說,「你讓他睡一會兒吧,他身上的傷太深了,這幾天還有發炎的趨勢,晚上都沒睡好覺,估計剛睡著不久。」
護士將消炎藥放在桌上,吩咐道,「他醒了以後讓他按時吃。」
待護士離開,守守看著他熟睡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
她總不能一直在這里等著吧?
那得浪費自己多長的時間?
守守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想起自己下午還要回去接點點。
她把文件放在他的*頭,心想他一醒來一定可以看見的。
守守彎下腰把東西放在他的枕頭上邊的位置,忽而,同時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閃動了一下,屏幕閃現,守守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的手機屏幕上是自己的照片。
她難以置信的拿起來,她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上的自己看起來明顯就是三年前的樣子,她的嘴唇之上還有頭發交叉放著,一看便知道是惡作劇。
她想不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
只是他放在手機里,是什麼意思?
葉守守看向他清雋的臉龐,不由得蹙起秀眉,她越發看不透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是存心希望她再次被傷的遍體鱗傷嗎?
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為什麼明知道得不到她一句好話還要朝她撲過來,為什麼要把她的照片放在他的手機上……
有太多的疑問糾纏著她,讓她解不開那一團團繁亂的情緒。
葉守守垂眸,將他的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準備邁步離開,走
到門口卻听聞他喃喃低語,「別走……」
「守守,別走。」
腳步頓住,听著他的聲音她的心那一瞬漲滿了太多酸澀,旋過身看他,見他眉頭緊鎖,說著夢話,叫著她的名字。
這一切只會攪亂她的心,攪亂她的世界……
她不要再去相信他,不要去猜測他到底想做什麼,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回到這里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不帶絲毫遲疑,甚至有著逃之夭夭的意思,她邁著步子急匆匆的離開。
守守走的太快,到拐角處的時候措不及防的撞上突然出現的人,她後退了幾步,手上的包都撞掉在地上,一時間里面的東西都掉落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事吧?」
對方萬分抱歉的道歉,守守一抬眸看見對方清秀的臉蛋,微微詫異,「是你?」
她還記得她,她不就是以前在周燕北身邊的梁真真?
梁真真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守守,臉上閃過尷尬的笑意,想到自己對守守和周燕北做的事情,她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對守守,幫守守撿起東西後便低下頭,「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喂……」
「梁小姐……」
守守追了幾步,可對方更加快速的邁步離開,消失在醫院的大廳里。
守守環顧四周,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而另一邊的梁真真氣喘吁吁的背抵著牆上,捂著狂跳不止的心口,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們,該怎麼面對葉守守。
梁真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他們,當初若不是她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替代守守在周燕北心中的位置,也不會做出那些事情。
想起往事,淚水涌上,心酸彌漫心間。
她不禁抬手去觸模自己的眉頭處有一塊小小的傷疤,那是被撞出來的,也是周燕北一手造成的……
老人常說,女孩子的眉毛不能有任何的毀壞,這樣斷眉便是破相,會帶來厄運……
梁真真苦笑的垂下手,她還有幸福可言嗎?
如果硬說要幸福,那應該是上天賜予她的那個孩子……
孩子是上天帶給她的禮物,她唯一的親人。
她還記得那一天,她檢查出懷孕了,得知他要去找守守,她不顧一切的拉住他,想要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情,可是他卻反手厭惡的甩開她,甚至緊緊掐住她的脖子吼著,「梁真真,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緊緊的抓著他的手,絕望的望著他憤怒的雙眸,心一點點的涼成冰。
他是要一手殺死兩條性命嗎?
他的孩子正在她的肚子里悄悄的孕育,可孩子的父親卻要為了另外一個女人狠心殺死她……
待他摔門離開後,梁真真奔潰的跌坐在地,雙腿都軟了。
眉頭的地方剛才踫撞到茶幾的稜角上,硬生生的劃開了個口子。
鮮血垂落,梁真真一抬手,滿手心的血。
那晚她失去了他,也失去了弟弟。
醫院的人打電話來,她的弟弟突然離去,她連最後一面都沒有來得及看見。
那之後,她便悄然離開,帶著肚子里的孩子消失在他們的世界里。
今生今世,她如他所願,不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梁真真淒楚的勾起嘴角,拎著包包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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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向榮醒來的時候,看見枕頭上放的文件,心下了然守守來過。
觸模著那份文件,他焦急的問著一旁的護士,「剛才是不是有人來過?」
護士微笑,「您說的是您太太嗎?她是來過,不過只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剛剛走不久。」
剛走不久?
他撐著身子想要起來,護士連忙上前攙扶,「你做什麼?」
「起來。」
他想起來看看,到窗邊看看……
護士不由得皺眉,「你還是乖乖趴在*上吧,要是扯開了傷口,這可麻煩了。」
護士的忠告並未能取消陸向榮要起身的念頭,他硬撐著爬起來,走到窗口,正好看見葉守守走下台階,走向醫院大門。
確定是她來看過自己,他的嘴邊揚起淺淺的弧度,黑眸里閃動著喜悅之光。
她還是來看他了,不是嗎?
他以為,她應該不會來看望自己,他雖然很清楚她不回來,但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期盼的,而當那種期盼成為真實的,心一瞬間就變得好滿足。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能看他一眼,都成了他心里的一種奢侈。
陸向榮回頭問護士,「她來的時候說什麼了?」
護士搖搖頭,「沒說什麼啊,她見你在睡覺,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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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是父親的生日。
守守思考了很久很久,還是決定要回去看看。
再怎麼說,他們都對她有恩,養育之恩。
守守來到了父親先前給她的地址,拉著點點的手,按了下門鈴。
門鈴一按下,她看向點點,不免起了幾分憂心。
一直不想讓點點和歡歡見面,不知道歡歡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傷害她的點點,另外歡歡的孩子,倘若是陸向榮的孩子,那麼點點和那個孩子的關系該有多麼的混亂。
守守不想讓點點的世界被復雜化,這就是她一直不帶點點去見他們的原因。
須臾後,門開了。
開門的是葉母,門開的瞬間,葉母先是愣了愣,再仔細一看眼前明艷時尚的女子真的是三年前的守守。
「媽……」
守守不自然的笑了笑,叫道,隨即看向點點,道,「點點,叫外婆。」
葉點點一瞬不瞬的看著葉母,然後規規矩矩的彎下腰,「外婆好。」
葉母晃過神來,揚起嘴角,看向葉點點,「這就是點點吧?」
「快進來快進來,我听你爸上次回來說,這孩子可機靈了,我就盼著什麼時候能見到你們呢。」葉母拉著點點進屋,守守微笑的跟上去,到了里屋時,正好看見一個小女孩坐在那里直直的望著她們。
守守的心口一窒,知道那就是歡歡的孩子。
葉母笑著走過去,揉著涵涵的頭發,「涵涵,叫姨啊。」
涵涵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甜甜的叫了聲,「大姨。」
那一聲‘大姨’叫的守守的心里百感交集……
她保持面上的微笑,問道,「爸呢?」
「哦,他在書房,我去叫他,你坐,坐著休息。」
守守忽而覺得自己在這個家里變得生疏了,母親跟自己說話也變得客套,就好像她是一個客人……
守守苦笑,坐了下來,點點乖乖的坐在她身邊,咬著唇瓣看著涵涵。
涵涵笑起來甜甜的,很像小時候的歡歡,她把自己心愛的玩具遞給點點,「哥哥,你要玩嗎?」
听聞小女孩叫點點哥哥,守守的心里別提有多怪異。
想到三年前陸向榮說歡歡的孩子是他的,她再去看涵涵,就覺得諷刺極了。
幸而她是這個家里撿來的孩子,要不然兩姐妹的孩子都是陸向榮的,這豈不亂套了……
守守本不太想接近這個叫涵涵的孩子,可她卻湊上前來親密的挨著守守,甜膩膩的叫著,「大姨,你好漂亮哦。」
聞言,守守望著這個天真而無辜的孩子,無奈的笑了笑,模著她的臉頰,「你也是。」
小涵涵一听就嘻嘻的笑了笑,歪著腦袋看她和點點,好像對她們格外的有興趣,小丫頭蹭蹭蹭的跑到冰箱前拿出了巧克力,又跑回她們身邊把巧克力放在點點的手上,女乃聲女乃氣的說,「哥哥,這是我爹地買的哦,爹地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買的,很好吃。」
說著,又多給點點幾個。
點點低頭看著手里的巧克力糖,眼中閃爍的失落讓守守看了好生心痛,陸向榮把所有的父愛都給了這個孩子,可她的點點卻一丁點都從未感受到。
想到這兒,守守拿走了點點手中的糖果,微笑道,「哥哥不能吃糖果哦,這些你留著自己吃就好。」
小涵涵嘟唇,歪著腦袋問,「那餅干捏?我也有很多好吃的餅干哦。」
守守保持著微笑,揉了下小涵涵的劉海,「謝謝你,但是哥哥不能吃。」
吃自己父親買給別人的東西,守守知道點點當然感受不到,可她看在眼里心好疼,也許她太小題大做,不該跟孩子一般計較,況且涵涵也是好心那東西給他們吃。
可是守守只要一想到涵涵的身份,她便為那從未感受過父愛的兒子感到心疼。
此時,父親從樓上走下來,守守將生日禮物送上,便聲稱自己還有事必須離開,她不想留在那里等著葉歡歡回來,沒有心情再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吃飯。
以前,她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陸向榮的,即便是尷尬,那也只是自己,可眼下卻不同了,兩個孩子都是一個父親的事實,她接受不了。
葉守守帶著點點離開,剛邁出葉家的門,葉歡歡的車便回到葉家,她眯起眼楮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看向那個小小的背影。
那就是守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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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你是不是不喜歡回外婆家。」
小點點晃著守守的手,問道。
守守側首看著小家伙,心里泛起苦澀,揚起嘴角讓自己看起來狀態很好,「沒有,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哼,你分明就是,大人總喜歡說謊話。」
小家伙嘟唇,停下腳步,「媽咪的臉上寫滿了不高興的事情,我又不是傻瓜,你還要騙我。」
守守嘆氣,微蹲看著眼前的小家伙,他像個小大人似地,讓她既無奈又心疼,默默的抱住他,有些疲憊的道,「點點,媽咪只是希望咱們的葉點點能健健康康的長大,快快樂樂的成長,什麼煩惱都沒有。」
她不想讓上一輩復雜的關系將點點的世界也變得復雜起來……
葉守守緊緊的抱著他,心里若有所思,她在想也許隱藏點點的身世會避免太多的痛苦和煩惱,這樣點點長大後,就不會因為跟自己妹妹是同一個父親而感到難過。
又或許,她真的該考慮下婚姻,為點點找一個爹地。
此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的經過此處,坐在車里的白青城望向車窗外,當她看見葉守守和那個小男孩時,眸中閃過詫異。
車子飛快的駛過,白青城即使匆匆一瞥,也覺得那孩子太酷似自己的兒子。
「停車!!」
她立即叫司機停車,回頭看時,守守已拉著點點的手離開了。
白青城不由得皺起眉頭,想起當時歡歡的一番話,說守守在跟向榮之前就有了別的男人,那麼,那個孩子又怎麼可能會是向榮的。
可是她真的覺得那小家伙長得太像向榮小時候。
真的是一種湊巧嗎?
白青城嘆口氣,她現在也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當初她一眼就看中了守守,覺得她能博得向榮的心,又能里里外外都照顧好整個家庭。
會是個好妻子……
可是,事情瞬息萬變,兩人也分道揚鑣,各過各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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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白青城搖搖頭,眉宇間寫著憂傷,淡淡道,「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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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天氣漸涼,今年的冬天估計會是c城最冷的一個冬。
今天周夫人接走點點去玩,守守便可安心的去上班,在等電梯之時,忽而听到身後有人道,「陸總早。」
守守當下便回頭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她有些恍惚,將臉頰邊的發絲捋向耳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幻听。
深吸一口氣,邁步入電梯,守守看著電梯里反光鏡里自己無精打采的樣子,不免覺得自己太不爭氣,拍了拍臉頰,不停的警告自己︰葉守守啊葉守守,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不要因為他救了你兩次,就完全忘記了過往的痛苦……
葉守守正在督查工作的進展,並未帶手機,忽而身後有人叫著她的名字,跑過來,「葉經理。」
「葉經理!!」
守守微旋過身,看著森森焦急的追來,「你——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我怕——怕你有什麼急事。」
森森氣喘吁吁的將手機遞給守守,守守看著上面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微笑的對森森道,「謝謝。」
道了謝,她走到一邊,撥通了徐雅枝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徐雅枝就焦急的說,「守守你趕緊過來醫院,點點暈倒了。」
「什麼?」
守守的心當下一緊,一種說不出的慌亂涌上心頭,佔據了她所有的知覺,她顧不及自己的工作,草草交代森森幾句,便小跑著離開。
她焦急的趕到醫院,徐雅枝正焦急的在門外來回的踱步,守守跑上前,「怎麼樣了?點點呢?」
「點點還昏迷著,醫生在幫他做檢查。」
「他怎麼會暈倒呢?」
守守焦急的十指相絞,心里忽上忽下的。
徐雅枝看著她焦急心里也難過,伸手攬著守守,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點點不會有事的。」
此時,護士走出來,「誰是葉點點的家屬?」
「我是。」
葉守守趕緊上前,護士看她一眼,道,「你進來一下。」
守守在徐雅枝的相陪下,走進醫生的辦公室,面前的醫生推了推眼鏡,翻著葉點點的血液檢查單,面色凝重的道,「你要做好心里準備,你的孩子患上了白血病。」
那一剎,守守的耳朵嗡嗡嗡的……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要不然怎麼會听見那樣一番話呢?
她的點點那麼健康,怎麼會患上白血病?
守守覺得有點懵了,訥訥的問,「醫生,你說什麼?」
醫生嘆氣,「你的孩子患的是急性淋巴性白血病,現在有很多兒童都很容易得這個病,我們對于治療也是有把握的,但是這需要找到合適的骨髓體。」
這個消息對于葉守守來說無疑是守守霹靂,她眼中盛滿的淚水不停的在打轉,強忍著心中的痛,她喃喃道,「不,不可能,點點怎麼會得這種病,不可能……」
醫生還要再說什麼,葉守守便突然尖叫的捂著耳朵,「別說了,別說了!!」
眼淚滑落下來,她激動的捂著耳朵不願意去听,這一定是醫生亂說的,一定是。
她接受不了……
她的點點,那麼可愛的孩子,怎麼會有那種病。
守守沖出了辦公室,不顧徐雅枝怎麼喊她,她絲毫都沒有停留。
徐雅枝難受的抹去眼角的淚水,跟醫生道,「醫生,你能跟我說的具體些嗎?」
醫生嘆氣,「你們會有這種反應我也不奇怪,哎,這個孩子患的是急性淋巴白血病,我們成功治愈的方法也有很多,因為這個孩子的病情還處于早期,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的父母再生一個孩子,用新生兒的臍帶血來救這個
孩子,這種方法是最穩妥的,以前我們也用過這種方法,成功的治愈了那名患者,這種病,我希望你們家長不要看的太悲觀,另外也可以用造血干細胞移植手術,這個手術費用最起碼要準備六十萬,但是這種成功的幾率並沒有前面一個方法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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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烏雲滿布,就如葉守守的天空,瞬間變黑了。
她坐在醫院的長凳上。
臉上的表情呆滯而絕望,緊握成拳的手放在自己的雙腿上,不停的在顫抖。
耳邊不停的回響著醫生的話,盡管她不願意去相信,可是事實她怎麼都逃不掉。
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要發生在點點的身上?
想到點點乖巧可愛的小模樣,她的心里就好難受,眼眶熱熱的,被什麼濕潤的東西模糊了視線,可她微揚起下巴,逼迫淚水往心里流。
守守睜大雙眼,用力的眨了幾下眼楮,不允許自己哭,不允許自己退縮。
點點需要自己,她不可以倒下,她必須為葉點點撐起一片天……
守守深吸一口氣,胸口好像被巨石堵著,她用力的呼吸會牽引著身體每一個地方都隱隱作痛。
她站起身,走回點點的病房,走到門口,就听見他在問,「周女乃女乃,我媽咪呢?她還沒有來嗎?」
徐雅枝眼眶紅了一圈,不敢看孩子,低下頭,聲音哽咽的說,「媽咪還有點事情,所以還沒有到。」
「噢。」
「其實你不用叫她來啦,要不然守守她晚上又要躲在被子里哭鼻子了。」
徐雅枝心疼的撫著點點的臉頰,「你怎麼知道你媽咪晚上哭鼻子了?」
「以前我要是生病了,媽咪帶我去打針,我還沒有哭耶,她眼楮就紅紅的,後來回到家啊她就躲在房間里哭,被我發現了。」
葉點點癟癟嘴,說著。
門外的葉守守,手顫抖垂放下,眼中噙滿了淚水。
她用手去抹掉眼角的濕潤,警告自己不可以在葉點點的面前哭,否則寶貝兒一定會覺得更痛。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葉守守才推開門,揚起嘴角,「葉點點,我有在外面听到你說我的壞話哦。」
她笑盈盈的走上去,坐在葉點點的身邊,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臉蛋,「小鬼,趁我不在,你給周女乃女乃說我壞話是不是?」
葉點點嘟唇,鄙視的看著守守,「守守你竟然偷听我們說話,我好鄙視你噢。」
「還敢鄙視我?」守守說著便把小東西抱在懷里,上下其手的撓癢癢,弄的葉點點尖叫連連,徐雅枝看著這一幕,心里如針扎般難受,她悄悄的退出病房,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她的守守真的長大了,成熟了,可是上天讓她成熟的代價也太大了……
這一次又發生這樣的事情,徐雅枝真不知道守守那小身板能支撐多久,她看向屋內,葉守守臉上努力的維持著笑容,那笑容看的人心酸,看的她心里泛疼。
徐雅枝抹去淚水,這一次無論靳出多大的代價和金錢,她都要救這個外孫……
哪怕是傾家蕩產,哪怕是要她這條老命,她都願意給,只要守守和點點能夠幸福。
病房里時而傳出守守的笑聲和點點的尖叫聲,本是多麼溫馨的一幕,可徐雅枝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她邁步走向醫生的辦公室,鄭重道,「醫生,請你們幫我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對者,不論花多少錢,我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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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配對者。
守守從徐雅枝那里得知,要救點點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就是跟陸向榮再生一個孩子。
她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兒,一直在期待著骨髓配對者能出現,可是她每天下班都去醫院問,均是毫無進展。
早上
醒來,守守幫點點請了假,不讓他去學校,徐雅枝聲稱可以幫忙帶著點點,守守心想讓葉點點去學校,自己也不放心,只好答應讓徐雅枝照看。
她不僅要忙著上班,找尋骨髓適合的人,還要咨詢關于點點的病情。
沒幾天下來,她就瘦了好多。
葉守守在幫葉點點準備早點,突然听見葉點點在洗澡間里尖叫了一聲,她嚇得心口一緊,趕緊跑過去。
「點點,你怎麼了?」
她跑過去,只見點點蹲在那里,一手拿著牙刷,滿嘴泡沫的說,「守守,草莓味的牙膏一點都不好吃啦,你為什麼不買隻果味的。」
守守緊繃的心弦這才松了下來,無奈的看著他,「媽咪跟你說了幾次了?不準吃牙膏啦,小笨蛋。」
「(╯▽╰)味道不錯嘛。」
小家伙咧開嘴,揮了揮手里的小牙刷,那番可愛的模樣讓守守也不好責備。
「快點洗臉了出來吃早點哦。」
守守嘆口氣,轉身走向廚房。
吃早點的時候,守守幫點點把他愛吃的果醬涂抹在面包上然後遞給他,可是……
她看向點點,心口好像被人狠狠的捶打了一拳,悶悶的疼。
只見點點的鼻孔里慢慢的滑出一條血蟲,守守趕緊放下面包,走到點點的身邊,「寶貝兒,把頭抬起來。」
她抱起他,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拍著他的額頭,用紙巾堵住鼻孔。
看著那鮮紅的血液,守守真的要崩潰了。
她的手在輕微的顫抖,心也在抖……
點點的病等不得,耗不起……
她還在僵持什麼?還在猶豫什麼?這個時候就算陸向榮對自己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她也不該只顧著自己的感受,一天又一天的去浪費點點可以治愈的機會……
她真的太自私了,守守抱緊點點,「葉點點,以後哪里痛都要告訴媽咪,知道嗎?」
葉點點推了推她,皺起眉毛,「哎呦,你很夸張耶,就流一點點鼻血啊,我是男子漢的,我才不怕呢。」
聞言,守守的心里更加的難受。
她撫著點點的臉頰,暗暗的發誓自己一定要救他。
沒有點點,她也不想活了……
******************************************
守守來到醫院找陸向榮,得知他出院了。
她又來到了他曾經說的新房地址,走在這條路上,想起當時的心情,她真的有轉身離開的沖動。
可是,為了孩子,她不可以退縮。
她不能這樣白白的等下去……
如果骨髓的配對者找不到,她該怎麼辦?
她自己的骨髓已經做過檢查,完全就不行,現在只剩下陸向榮,如果他的也不行,那就必須再生一個孩子來救點點。
點點是他的孩子,他不會不幫的對不對。
葉守守站在門口,遲疑了須臾,還是按下了門鈴。
葉守守屏息的站在門口,一鼓作氣的按下門鈴,好似深怕自己會反悔,匆忙忙的按下門鈴不給自己退縮和反悔的機會。
隔著一扇高高的鐵門,守守似乎能听到腳步聲的靠近。
緊接著,門開了,是在這里工作的佣人—張阿姨。
張阿姨問,「請問你是……」
守守深吸一口氣,「陸向榮在嗎?我找他有急事。」
張阿姨回頭看了眼,道,「先生剛回來,您進來吧。」
守守跟著張阿姨走進別墅,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黃燦燦的一片雛菊……
她頓住腳步看著那些雛菊,眼楮里有點澀澀的感覺,想起當日自己看見這一片雛菊心中的感動,然而此時此刻
的心情卻早已不同。
一旁的張阿姨見她在看雛菊,便笑著說,「听先生說是太太喜歡的,先生特別請了專業的花匠來管理。」
守守苦澀的笑了笑,收回目光。
花在,人已不在。
又可說,花在,情不在……
守守走進大廳,張阿姨說,「您先等等,我去幫您叫先生。」
語畢,便走向書房。
守守看著那偌大的一面落地窗,不禁走過去,陽光灑落下來,落在她烏黑的長發上,那一頭烏黑**浪的長發垂在身後,如上好才綢緞,微風拂過,絲絲浮動。
陸向榮下樓之時,看見她站在那兒,明媚陽光罩著她白希的臉龐,好似鍍上了一層明媚的光暈,從側面看去,那長卷如扇的睫毛下有著淡淡的陰影。
她的美,在陽光的照射下好似被放大了無數倍,如此明媚女子稍稍一個皺眉的表情都會牽引著他的情緒,而她那披散在身後的長發讓他很想上手去感觸它的柔軟。
她的美,讓他想要通通佔有。
然而,他卻只能遠觀,他握手成拳,放在唇邊清咳幾聲,這才邁步下樓。
守守听到動靜,旋過身看向她,她手心的冷汗出賣了她臉上偽裝的平靜,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一刻她有多麼的糾結和痛苦。
剛才在等他之時,她想了很多。
例如那個只為了救哥哥才誕生的孩子,她的出生,她的身份又會有多尷尬。
守守想到那些,覺得腦子里亂透了。
難道要她放棄救點點的機會嗎?
難道要她干等著骨髓配對的人出現嗎?萬一不出現呢?那她豈不是浪費了治療點點最好的時間嗎?
她可以等,點點的身體等不了。
她無法去想象點點接受化療那些痛苦的治療,那麼一個孩子他該承擔多大的痛苦?她恨不得能替代點點,可是她什麼都替代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病痛折磨自己的寶貝兒子。
站在這里,她想自己沒有退路了。
陸向榮見她深呼吸好幾次,且秀眉微蹙,不免擔心問,「怎麼了?」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守守望著他眼中的擔心,心口一熱,「你會幫我對不對?」
陸向榮點頭,「有什麼事情你說,只要我能辦到。」
她的緊張讓他意識到這次的事情很嚴重,若非情況嚴重,她又怎麼會放下以前的事情來這里找他。
守守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說起,她咬著下唇,緩了須臾才哽咽著說,「點點,他—他得了白血病。」
「是急性淋巴性白血病。」
「什麼?」
陸向榮驚詫,濃眉緊蹙,見她臉上寫滿了傷心,他很想安慰她,可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亦或者該說什麼。
想到那個小男子漢,他的心里如刀絞般難受。
「你需要我做什麼?是不是需要一大筆手術費?多少?」
哪怕是傾家蕩產,他也願意出。
守守听聞他這句話,心里有了暖意,眼淚一下子就涌上來,她始終都強忍著,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守守看著他,「陸向榮,點點他需要他父親的骨髓,醫生說骨髓配對成功可以治療,或者—或者讓我跟孩子的父親再生一個孩子來取嬰兒的臍帶血。」
她看向他,眼中噙滿了期盼,「現在只有你能救點點,因為——」她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的說出點點的身世,「因為你是點點的親生父親。」
聞言,陸向榮那清雋的五官罩上驚詫,黑眸眯起,「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