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樣聰明,別人不用開口,你也猜到他會說點什麼。舒愨鵡」宮德驛往後靠在椅子上,柔聲說道。
「你沒事也不會無緣無故上來的,你前幾年就說過,一個老男人就算怎樣進女生房間也不太好,就算是自己的閨女也一樣。」
「你太像你媽媽了,總是把很多事,不經意的一句話都會放在心上。」
「爸爸,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而已。」
「上來看看你在干什麼,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
宮秋以笑了笑,她哪敢說不可以,這里怎麼說還是宮德驛的家,他還是主人啊,自己不過就是蹭了個房間。
最近她的變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盡管霍家大宅像似對她不聞不問的,私底下就通過幾次電話,宮德驛也不得不緊張起來。
宮春曉早上和他說過,宮秋以實際上不是開朗,而是把事情憋在心里,誰都不告訴。
宮德驛陪著宮秋以聊了一會,就走了,沒有談到跟霍翌桁有關的話題,只是聊著一些新聞,這讓宮秋以已經輕松許多了,起碼她還可以應付得了。
把紅豆湯吃完就去睡覺了,書也看完了,躺在床上,又開始失眠了,每到這個平常睡覺的時間點,總覺得心里缺點什麼,怎麼樣都是睡不進去。
而她深知是缺了什麼,那天宮夏之說的你變了,讓她有些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麼解決,原本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後來還是被發現了。
連宮夏之都看得出,霍翌桁就更加不可能不知道了,所以他是又在測試自己有多在乎他嗎?
「幼稚……」懊惱的吼了一聲,蒙上被子開始數綿羊趕緊睡過去。
隔天一早,宮秋以在家里帶上了佣人做好的早餐,打算拿去辦公室再吃,到了公司樓下,剛出車門,看到了離自己三米遠的人,她愣住了。
保鏢立刻戒備的走過來,圍在她身邊,那架勢就好比遇上了什麼壞人一樣,怕被偷襲。
「霍太太,我們送你上去吧。」保鏢小心翼翼的說道,平常都是一個人守著她的,今天他的意思是,四個一起送。
「宮秋以,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我為了等你連早餐都沒有吃。」陳定睿直直的走過來,絲毫不在意保鏢的存在。
「霍太太……」保鏢上前擋住了陳定睿,他們知道這人是誰。
「他是我的朋友,沒關系。」宮秋以擺了擺手。
以為自己這個回答會暫時解除了警惕,可是相反沒有,反而他們還是在攔住了陳定睿,沒有給陳定睿靠近的地步。
陳定睿本來今天的心情就不怎麼好,直接推開了保鏢,在他要上前時,被保鏢直接摔在了地上,他咬著牙瞪了一眼。
宮秋以被這場面給嚇壞了,沒有想過竟然會動手,吃驚的看著保鏢。
「少爺說要是他靠近你,就要動手了……」保鏢也很無奈的低下了頭。
「他只是我的朋友,不是別人,不會傷害我。」
「抱歉,少爺的話不能不听。」
「……」那我的話你是直接不用听了對吧?宮秋以在心里悶悶的回了一句,不敢說出來。
正值上班時間,很多人經過都在看著他們,她想要上前把陳定睿給扶起來,卻被保鏢給阻攔了,最後她無奈的看著陳定睿。
「我懂……」陳定睿自己起身,伸出手搖了搖頭,他知道宮秋以的難處。
「鼎氏見。」宮秋以扔下一句話就重新上車。
陳定睿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答應了自己的,在她看著宮秋以坐著的車輛漸漸消失了以後,才緩緩開了自己的車子趕去鼎氏。
宮秋以坐在車後座,心里有些怒氣,不想對著任何人發火,他們也是無辜的,無非就是為了霍翌桁一個變態,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想到這,她掏出手機,打破了多日以來的不主動,發了一條短信過去給霍翌桁。
「你很過分。」僅此四個字而已,但她相
信,霍翌桁看到之後會是什麼心情,他一定很高興吧,把陳定睿弄成這樣。
凡是他的眼中釘,都恨不得讓別人不活在和他同一個國度里。
「少爺臨走的時候交代過,要是陳定睿過來了,不能讓他靠近你。」保鏢在前面,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沒生氣。」宮秋以淡淡的回了一句。
「其實少爺也只是擔心你,所以……」
「我沒事。」
最後,保鏢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便閉上嘴巴,只好送宮秋以到了鼎氏,在地下停車場一同下車,一前一後的守著宮秋以。
宮秋以可以說從小到大都沒有試過這麼高的待遇,還是托霍翌桁的福,讓她現在都被關注著,去到哪別人還以為她是哪個千金小姐,這麼的大牌。
到了鼎氏時,已經看到陳定睿坐在了靠窗邊的桌位那,正好整個餐廳只剩下他隔壁的桌子有位置,這下保鏢也不可能臨時清場的。
宮秋以坐在了陳定睿對面,看著他,她剛坐下,早餐就上來了,很明顯是因為他。
「一大早請我吃早餐,沒那麼簡單吧?」宮秋以緩緩的開口道,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喝了一口牛女乃。
「沒想到霍翌桁對你愛護有加,連我都防的這麼死。」
「要是不防你,估計他的保鏢安排在我身邊,可沒有什麼事可以干了……」宮秋以開著玩笑,保鏢集體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陳定睿看她竟然這麼公然的在開玩笑,替她捏了把冷汗,以為宮秋以都是不爭不搶,也不會輕易發表自己的意見,很多事也通常是保持中立的,現在……
不禁讓他改觀了。
「我十點鐘要回公司開會,你還有二十三分鐘可以跟我談談。」宮秋以提醒著他,看著他發呆,她挑了挑眉。
「你知道霍翌桁去德國是干什麼嗎?」
「不知道。」
「也是,他怎麼會讓你知道。」
「你來找我,是求我幫忙勝于見我。」宮秋以一針見血,這一次和以往不一樣,不是因為想見她,而是想找她幫忙。
如今她的作用竟然這麼大了,讓霍翌桁改變決定都找上她了,她倒是沒感覺自己有什麼變化,唯一意外的是,陳定睿來找她因為霍翌桁。
「他準備要對我的公司進行收購。」
「……」宮秋以睜大雙眼,驚訝的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不可信,並且開始質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陳定睿聳了聳肩,這一小小的舉動讓她明白,他是認真的,臉上多了一絲疲憊,是他一向都不會展現出來,宮秋以心里一沉。
這一下……霍翌桁是玩真的,所有人瞞著她,大概是為了這事吧,怕她激動的要吵著過去見他嗎?還是覺得她會幫著陳定睿和霍翌桁吵架。
「我知道這樣的確是有點卑鄙或者說不可恥,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如果他是因為你才這樣對我的話,我也無所謂……」
「你以為現在是在演電視劇,然後我會因為你這麼做感動流淚,哭著說要和他離婚,然後和你在一起嗎?你太天真了,陳定睿。」宮秋以一字一句的,每一個字都強硬得很。
陳定睿的目光里閃過一絲異樣,心開始在流血,難怪霍翌桁在德國提醒過他,小心宮秋以比你想象中還要狠心。
現在他終于體會到了,並且很深刻,估計是終生難忘。
「這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我一個女人也不好插手……」宮秋以又補上了一句。
「你心里還是在意我的。」陳定睿听完她那句話,心里滿意的笑了笑。
「你多想了。」
「如果不是的話,你怎麼會說你不插手,因為你深知一旦你去跟他說,他反而會更加生氣,把我往死里整……」
「……」被拆穿的人,當下無言反駁。
「我不是來求你幫我的,只是覺得,也許在某些程度上來說,這是我欠你的,當初我為了它而離開你,如今
算是報應吧。」
「你根本不需要這樣,你也一定會有其他解決方法。」
「解決方法?那是我和王溦溦合作,你覺得有可能嗎?」
「為什麼不?」
「我不會再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這根本就不可能,我以前試過一次離開你,這一次我是不會的了。」陳定睿雙手握在一起,一本正經的看著她,眼楮一眨不眨的。
這段話對于宮秋以來說,有極大的沖擊力,甚至把她的心給撞開了,如果現在她坐的椅子是沒有椅背的話,估計會倒在地上了。
她也曾經以為承諾真的是可以一輩子的,可是因為陳定睿的關系,她開始不相信別人說的話,她不再輕易地去相信別人說的承諾。
只有在看見別人實現承諾的那一刻,她才會真的相信,要不然在心里,她只會一笑而過。
氣氛變得有些沉重,誰都沒有再開口了,宮秋以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刀叉在發呆,仿佛在認真思考著什麼一樣,而陳定睿只是等待著她的決定。
最後等不了了,他緩緩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盒子,打開以後推到桌子邊。
「這是當初你跟我說過,你最想要的項鏈,我那時候買下來了,只是沒有等到合適的時機送出去,現在……我想要是再不出手,估計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了。」陳定睿平靜的說著,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
宮秋以看著盒子里的那條項鏈,那些美好的回憶涌上了腦海里,怎麼樣都按壓不住,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曾以為一輩子都會這樣的幸福下去。
那是一個夏天他們從海邊回來,他因為鞋子濕了去買新的,所以她陪著,兩人在逛商場時,經過了一家店的櫥窗,她看著說真喜歡啊,好想要。
後來,因為他趕時間回家,所以她就沒能進去買,最後,沒過多久事情就爆發了,而他早就離開了,她到了今天也沒有再去那個商場了。
「你那天說過的話,我很認真的思考,雖然你和他在一起讓我很不爽,也覺得你應該是和我在一起的,只是現在我想,你比我想象中要堅定,你不會原諒我的。」
「別說的那麼絕對。」
「你不會去原諒一個傷害過你的人,更何況那時候的你多麼需要我在身邊。」陳定睿自嘲的笑了笑,笑容里是滿滿的無奈。
他很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是不是該學習一下宮秋以那樣,不強求……
「那你今天找我的原因?」
「就是好朋友相聚吃個早餐,並且提前爆掉內幕消息給你,讓你有點心理準備,到時候不要太驚訝。」
「你又要離開了嗎?」
「嗯,我和家里人商量過,他一旦開始了,我們是不可能有方法解決的,所以想了想,我也挺失敗的啊,到了我手上就變成這樣了。」
「你不會的。」宮秋以咬著牙,心里沒呼吸一口氣都像是用盡最大的力氣一樣。
「所以啊,我們已經決定去某個小國家,買了個農場,然後過愜意的生活。」陳定睿笑了笑,仿佛一點所謂都沒有。
「陳定姻呢?」宮秋以好奇的問。
「她啊,她就好好當霍太太啊,有霍翌雋在,她不會有事的。」
宮秋以看著他神情輕松地,她始終不太相信霍翌桁會做到這麼絕,以她了解霍翌桁的個性,這件事的確是會發生,那是會在陳定姻沒嫁進霍家之前,是非常有可能發生。
但現在陳定姻在了,陳家和霍家始終是親家,以霍家這樣的大家族,是不可能把關系鬧得這麼僵,就算霍翌桁想,霍翌雋和霍家其他人也會強烈的反對。
霍翌桁竟然欺負自己嫂子的家人,這樣的新聞一旦爆發了,也會引起很大的議論,甚至會有人開始反霍家的,任誰都能看得出這太過的無情了。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吧,到最後什麼事都不會有。」
「嗯?」陳定睿眯著眼,不太相信,宮秋以笑了笑,她越是分析,就覺得越是沒事。
「霍翌桁他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