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天眼中迷茫的神情一掃,萬千刀芒不在,眼前一片大好河山
踏劍雲間,斷刀客臥在刀尖之上,察覺到蘇小天從刀意中醒轉過來,呵了一口氣,從劍上爬起,額前幾縷灰發,隨它揚起。
「前輩,這……」
「哦,無事,你剛所見刀意皆是幻境,小子感覺如何」
「前輩的刀意,奧妙無窮,神奇無雙,小子,只能看出一絲軌跡」蘇小天老實說道。
斷刀客笑道︰「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從刀意會得到什麼,大道無形,天道造化,刀意不過只是個媒介,個人所得,皆看自身機緣。除你之外,我的刀意還有兩個少年進過,其中一人,真乃百年一遇的奇才,不過一息間,便走出我的刀意……「
蘇小天咂舌道︰一息間?!「
「嗯,還有一人,用了比你還多百倍的時間才走出,實乃凡得不能再凡」
蘇小天望了一下空中,太陽已經西斜,暮色浸染叢林,不禁臉紅了一下。
「但誰知,二十年後,能得我刀意者,竟是那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少年,後來細細一想,我刀意者,重雄渾,厚踏實,須一往無前的氣勢。那奇才少年,自命不凡,雖悟吾刀意十之七八,但因好高騖遠,不得我刀意之法,枉有刀意,也不若有水無瓦器,相反,那平凡少年,知道自己根骨一般,所得刀意也不多,就花比別人十倍百倍的努力,說來也是天道酬勤,那少年,前十年,刀法稀松,境界一般,遠遠落後那奇才,再五年,道行竟與日俱進,刀法也多無師自通,已與那奇才不遑多讓,後五年,刀法練得爐火純青,離那隨心所欲的境界也只差一線,但已超過那奇才……」
蘇小天听得一身熱血沸騰,平凡的人,靠著自己的勤奮,而超過那些奇才,本就是每一個普通少年心中的一個夢想,也是引領他們努力拼搏的動力。
「二十年的時間,就學會了刀怪前輩的刀法嗎?」蘇小天輕聲低喃道,少年的熱血是不是也被點燃。
「我本以為,縱使再給那個平凡的少年一百年的時間,他也不會有什麼成就的,誰想默默無聞中,他不過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就把蒼天刀決練得爐火純青呀,天才,凡骨,誰又知道,誰能笑得最後呢」說到這,斷刀客停了下來,似乎想起了什麼,望向清妙峰那幽深森林,眼角微縮,臉上露出一絲傷懷,是想到了什麼嗎?還是在思念著故人?雲深向晚,孤雁探月,一抹流霞閃爍著淚般的清澈,安靜地瀉在斷刀客的身上,
斷刀客捋了捋額前的亂發,待看向蘇小天時,又恢復了前輩的模樣,道「所以啊,小天,不管你從刀意中悟到什麼,都不要氣餒,只要你相信天道酬勤,總有一天會超越你想超越的人」
蘇小天听到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斷刀客要給自己說這個故事,原來是認為自己所悟刀意不過爾爾,怕自己傷心。心中既是對斷刀客的好意表示感激,同時少年的自尊感又讓他對這有特別大的抗拒。
「小天,我的刀意,十得其一,就可以走出幻境,所悟之意,也因等級不一樣,所體會的境界也不一樣,像那奇才,在刀意之中,就認為刀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刀,然後控刀而破刀意,這已我得了刀意之七分了;而那平凡的少年,一直以為自己化為刀,然後被刀控而不得已出了刀意,不過得了刀意二三層而已。不知小天,你在刀意感覺如何」
蘇小天臉一紅,在他听到那個平凡少年的感受後,只希望斷刀客不要再問他,因為他也和那個平凡少年一樣,雖說那個平凡少年最後令人刮目相看,但想來,剛開始他在知道自己領悟的刀意如此之低,也是很難堪的吧。
蘇小天支支吾吾道︰那個……那個,刀怪前輩,我也是和那個平凡少年一樣的感受……「蘇小天說完,頭都不敢抬,耳根泛紅。
斷刀客卻好像早就知道答案一樣,沒有表現出特別失望的神情,但還是忍不住低嘆一聲︰唉,想不到,文皇血脈的擁有者悟性竟是這樣啊「
說得蘇小天心里更是自卑不已,又唯唯諾諾道︰額,額,那個,前輩,我還看到了一點點軌跡,額,還有手印,對,一個奇怪的手印「
斷刀客冷不防蘇小天還有其他的感受,在听到手印時,斷刀客臉上竟出現一絲莫名的激動,忙追問道︰手印?你確定是手印!在看出那個手印時,你有沒有什麼感覺,腦海里是不是有幅奇怪的圖案?「
蘇小天仔細回想了會,最後在斷刀客火熱的眼神下,搖了搖頭道︰刀怪前輩,我只看到那個手印,再到後面,我就奇怪的睡著了,腦子里什麼都沒有「
那時候,蘇小天的確陷入了無知覺的境界,茫然而不知。
聞言,斷刀客眼中的火熱立馬化為虛有,暗暗念叨著︰斷刀啊斷刀,那種境界,可是連那個天才也沒有領悟,你竟寄希望與他,未免有點自欺欺人呀「
「不過,他能看到那個手印,也實屬不易」
斷刀客道︰能看到那個手印,說明你已得刀意五分,小子,還不錯「
蘇小天臉色一喜道︰五分?「
「嗯,雖然比三四分要好,但你若不勤加練習,還是無用,知道嗎?「
「小子知道,小子一定會像那個平凡少年一樣!「
「不過,你要記住,太玄門龍蛇混雜,你最好隱秘地修行我的刀法,不然,被居心不良的人看到,你就大禍臨頭了「
蘇小天畢竟對太玄門不了解,不懂斷刀客話中的意思,但最終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斷刀客微微一笑,掉轉方向,對身後的蘇小天說道︰交代的事都交代了,現在就送你回清妙峰,今日一別,三年再見「
蘇小天看著斷刀客蕭瑟的背影,眼角流露出一縷離別的傷感,喃喃道︰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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