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歌和孔秀秀又跑了一天,把所有的繡樣兒都買了出去。興奮不已的兩人,拿著賺回來的一百二十文錢,破天荒的去肉鋪買了半斤肉,決定回去好好慶祝一下。
不成想,兩人還沒進茶樓的門,就听見里面‘叮里 當’的好大動靜。
驚慌的孔秀秀連忙往茶樓里跑,沈以歌不明所以,也只能跟著。
「你們這是做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
孔秀秀蒼白著臉,控制不住的發著抖,尖利的叫聲讓沈以歌絲毫不懷疑她下一秒就會崩潰。
沈以歌看著滿地的狼藉,皺著眉頭擋在了孔秀秀的面前。
視線開闊了的沈以歌,在下一秒睜大了眼楮,幾步上前就想推開把孔世儒按跪在地上的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
「都住手!你們是什麼人!我們要報官了!」
沈以歌奮力的掰開按壓著孔世儒的大漢的手,突如其來的混亂場面,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孔秀秀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流著淚撲上來和沈以歌一起救她爹爹。
「先住手。」
沙啞的男聲響起,怪異的腔調讓人不禁寒毛聳立。
那群砸的不亦樂乎的人這才停下來,側身讓出一條通道,露出了混亂場面之外的一個人。
那人長了一張尖酸狠戾的臉,在顴骨的地方長了一顆碩大的黑痣,遠遠看去就像是伏了一只臭蟲在臉上。
而此刻,這個人不懷好意的捏著下巴,正朝沈以歌三人走來。
「金大官人!你的錢我父女二人一定會還你的!你又何苦這樣苦苦相逼!」
孔秀秀伸手扶著孔世儒的手臂,滿臉的淚痕顯得楚楚動人。
「嘖嘖嘖!美人兒別哭啊!哭的小爺心都碎了。」
金萬里滿臉猥瑣的把咸豬手伸向了孔秀秀的臉,卻被沈以歌皺著眉一巴掌拍了下來。
「你放尊重一點!」
金萬里倒也沒惱,只是把不懷好意的目光投放到沈以歌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須臾,金萬里又看向正痛苦喘息的孔世儒。
「好你個老匹夫,艷福倒是不淺麼,娘子風騷,女兒妖嬈,這又來個番邦的美人兒。有錢養女人,卻沒錢還錢麼?哼,給我繼續砸!」
金萬里的那些爪牙听到主子這麼說,就又賣力的砸了起來。
「住手!都停下來!你們要錢不是?給你們就是了!」
沈以歌氣的滿臉通紅,看慣了法制社會的沈以歌,真的不能忍受這樣的惡霸仗勢欺人。
「呦!美人兒開口了你們沒听見麼?停下來,停下來,讓我們听听美人兒要怎麼還錢。」
金萬里下流的笑著,看的沈以歌一陣反胃。
金萬里的爪牙停了下來,沈以歌看向孔秀秀。
「秀秀,咱們欠他多少錢。」
孔秀秀淚眼朦朧,「娘在世的時候,為了周轉鋪子,借了他五十兩,誰知到,不久後娘就得病去了……我和爹爹又不會做生意,這五十兩,自然是還不出來的……」
「誒誒!小美人兒,五十兩那是半年前的事情,現在可不一樣了。」
沈以歌听著金萬里的聲音就煩躁。
「那你說他們還欠你多少錢!」
金萬里嘿嘿的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掌正反面翻了翻。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兩,零頭小爺看在美人兒你的面子上就抹去了。」
沈以歌頭發都要炸起來了。
「一百兩?你怎麼不去搶呢!」
金萬里又笑,「嘿嘿,話不能這麼說,我們可都是正經的生意人。」
正經的生意人?!沈以歌一陣反胃,不過像這種無賴,沈以歌也沒工夫跟他耍嘴皮子。
「一百兩就一百兩!只不過,我需要時間。」
「以歌!不行的!我們……」
沈以歌抬手阻止了孔秀秀的話,她知道,現在是古代,跟這種無賴沒有法制可言。不把這一百兩給他,以後只會有更多的麻煩。
金萬里感興趣的看著沈以歌。
「怎麼,小美人兒要替他們還錢?一百兩,少一文錢小爺我可都是不依的。」
「給我一個月,我想辦法籌到一百兩給你。」
沈以歌瞪著金萬里,腦子里飛快的想著應該怎麼樣籌錢。誰知到金萬里「撲哧」一下笑了。
「天真的小美人兒,一個月以後可就不是一百兩了,而是一百二十兩。」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沈以歌咬著牙,在心里狠狠的問候著金萬里的祖祖輩輩。
金萬里不懷好意的伸手撩起沈以歌一綹卷曲的頭發,被沈以歌搶走以後才開口道。
「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你給我湊夠一百兩。三天之後,我見到錢咱們兩清,要是見不到錢的話……你們這月來樓,還有你,和你。」金萬里伸手指了指孔秀秀,又指了指沈以歌,「就都歸我金萬里了,怎麼樣?」
「金萬里!你不要欺人太甚!」
孔世儒大概閃到了腰,半天都爬不起來,可到了這時候,他再也忍不下去了。讀書人的骨氣,讓他誓死也要護著閨女的清白。
金萬里听見孔世儒的怒吼,連看都沒有看孔世儒一眼,就一巴掌打在孔世儒的臉上,引起孔秀秀一陣尖叫。
「爹爹!爹爹你怎麼樣!」
「好!我答應你!」
沈以歌氣的渾身發抖,不得不答應了金萬里的要求。
這一百兩,她說什麼也是要弄到手的,不能遂了這個人渣的意。實在不行,三天時間也足夠她們逃走了。
「好!小爺就喜歡美人兒你這樣的,三天時間,你可別想著逃跑,不然……哼哼,爺就一把火燒了你這月來樓,天涯海角也要抓住你們。到時候,可就不是一百兩能解決的問題了。」
金萬里說完,就帶著他的爪牙得意洋洋的離開了。在他心里,是斷定沈以歌三天後拿不出一百兩的。
金萬里走後,留下了滿樓的狼藉,沈以歌先和淚流不止的孔秀秀把孔世儒扶回了後院的臥房,又獨自檢查了樓里的損失。
一樓和二樓所有的桌椅全部損壞,茶杯茶壺也碎了不少。這本就經營不善的茶樓,這下子想要翻身就更難了。
沈以歌呆呆的看著滿地的桌椅木屑,找了個還算完好的長椅坐了下來。認真的思量著該怎麼樣湊足一百兩這樣的大數目。
「以歌……」
孔秀秀安頓了了孔世儒,紅著眼眶來找沈以歌。
「孔叔……怎麼樣了。」
孔秀秀淚眼朦朧的搖搖頭。
「年紀大了,閃了腰,怕是要在床上待個十天半月了。」
沈以歌點點頭。
「沒事,總會……好的。」
孔秀秀吸了吸鼻子,上前握住了沈以歌的手。
「以歌,你走吧,離開涼風府,金萬里找不到你的……」
「秀秀!你胡說什麼!什麼叫我走?我走了你們怎麼辦!」
沈以歌瞪著眼楮回握孔秀秀的手。
孔秀秀搖搖頭。
「以歌,這本就與你無關,你不該受此牽連的……大不了,大不了我就嫁給那天煞的,了此殘生……」
「別說了!我是不可能讓那個人渣得逞的!大不了……咱們兩個一起嫁給他,把他們家房頂給掀翻!」
孔秀秀強扯出一抹笑容,又搖了搖頭。
「我是說真的,以歌,你走吧,帶著我爹爹。今後,要拜托你替秀秀盡孝了……」
沈以歌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姑娘,鼻子一個勁兒發酸。好半晌回過勁兒來,沈以歌咬咬牙,面露堅定的看著孔秀秀。
「秀秀,咱們還有三天時間,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你和孔叔,還有這來月樓周全的!」
沈以歌說完,就轉身回了房間,翻出了她自己壓箱底的幾件跟著她從現代來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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