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姐,到了。♀」
「嗯。」一只縴細柔軟的手輕輕的撩開簾子,露出一張蒙著面紗的臉。陽光下依稀可見薄薄的面紗後掩蓋著的美麗的容顏。
趙清雅扶著馬車小心的下來,對著那僵硬的如行尸走肉的丫頭客氣的道︰「有勞了。」語氣中帶著三分忌憚。
站在馬車旁的侍女僵硬的對著趙清雅行禮,一張清秀而慘白的臉隱隱帶著青色。簡單的雙環髻上只別著一支藍色的蝴蝶簪子。
那侍女跳上馬車,臉色同樣慘白的車夫甩了甩馬鞭,駕著車慢慢的消失在趙清雅的視線中。
趙清雅身子一軟跪坐在地上,望著漸漸消失的馬車只覺得後背發涼,她撐著地站起來。狼狽的走向那青黑色的大門,用力的扣了扣。
「誰啊?」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露出一張頗為俊秀的臉。「怎麼沒人啊?」四下望了望,見周圍沒人,正準備關門。無意間瞥見倒在地上的女子,心下有些好奇,便上前去揭開女子臉上的面紗。
「四,四小姐。♀」家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用手使勁的揉了揉眼楮。再三確定自己沒看錯,家丁見鬼似得慌忙的跑進內院。
「不好了,不好了!」
路過的吳嬤嬤見了,忙呵斥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麼?也不怕沖撞了主子!」
吳嬤嬤是丞相的平妻楊氏的女乃娘,算是一等的奴才,平日在丞相府的下人當中也算有些威嚴。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主子得勢,手下的奴才自然也跟著沾了光。
「嬤嬤,四,四小姐在門口暈倒了。」
「你說什麼!」吳嬤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小姐不是在承雨寺修行嗎?怎麼會暈倒在相府的門口。
事情已經發生了,容不得吳嬤嬤多想,便只好吩咐道︰「我去告訴夫人,你這家伙若是敢欺騙老身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皇宮。
春天是萬物復蘇的季節,御花園的花更是爭奇斗艷。
莫汐和趙清嫵走在御花園的一條鵝卵石小徑上,空氣中混合著花的香氣。♀讓人感到心情舒暢。
「按照孫嬤嬤的腳程,應該已經到北漠有些時候了。」趙清嫵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外表頗為粗糙的廉價的盒子交給莫汐,頗有些可惜的道︰「瞧瞧,這麼好的盒子可惜就裝了個破玩意兒,真真是糟蹋了。」
言語之中滿是對這廉價盒子的惋惜之意,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盒子是皇家的金絲楠木做的。
「吳嬤嬤一個月前就到了,算算日子你的四妹妹也快到京城了。」莫汐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兩個月前趙清嫵刮她的桌子時用的簪子。還給趙清嫵道,「你這家伙說反了吧?這盒子才不過三十文,一看便知是尋常百姓家收東西用的廉價玩意兒。倒是這翡翠簪子無論是用料還是工藝皆屬上乘,看樣子值不少錢呢。怎麼能說糟蹋了盒子呢,我看是這盒子糟蹋了簪子才是吧。」
趙清嫵沒好氣的收回盒子冷嗤道︰「哼,主子不是東西。簪子再名貴也不過是晦氣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莫汐掩著帕子輕笑了一聲。無意間瞥見丞相府的小廝由宮女領著,通過御花園的另一條路朝太醫院的方向去了。意有所指的道︰「麗娘的辦事效率還真是不錯,這麼快就把人給送來了。不過現在看來那位估計是出事了。」
「娘子營里頭的那兩個藥人回來了?」趙清嫵問道。
「嗯。」莫汐點點頭。「你妹妹回來,你這當姐姐的不準備給她送點什麼了嗎?」
「我當然會送了,畢竟她為邊關將士出了綿薄之力了不是。」趙清嫵陰險的笑了笑。「不過我還得麻煩你替我送過去,相信這好東西一定會讓她喜歡的。」
趙清嫵在莫汐耳邊說了幾句,莫汐挑了挑眉,「還真有你的。」
——我是分界線——
「相爺,夫人。四小姐只是有些心緒不寧造成的失眠,稍後微臣開個方子給四小姐。」太醫朝著趙丞相作揖道,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神色嚴肅。
張氏舒了一口氣,示意吳嬤嬤遞給太醫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有勞太醫了。」
「夫人客氣了。」太醫暗自掂了掂荷包的重量才收入袖中,提起放在桌子上的箱子。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床上還在昏迷的趙清雅。便退了出去。
相府的四小姐恐怕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為了一家老小的安全,他必須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唔。」趙清雅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頭痛的扶著額頭。
入眼是一塊淡粉色的紗帳,不再是娘子營斑駁的房檐。趙清雅這才想起自己已經被送回了相府。
「沒事吧雅兒,你怎麼會暈倒在門口。」看見趙清雅醒了,楊氏連忙將趙清雅扶起來。替她揉了揉額頭。
趙清雅蒼白的臉勾起一抹笑容,扯謊道︰「娘,你忘了今天是女兒回來的日子嗎?暈倒可能是因為這些天女兒在抄靜心咒,一時忘了休息才會這樣。」
承雨寺送世家小姐離開的人是不允許隨意進入官邸的,所以趙清雅並不擔心楊氏會懷疑她。自己所經歷的事足以毀了自己的後半輩子,她絕不能拿自己的一生開玩笑。
「你好好休息,娘不打擾你了。」楊氏模了模趙清雅的臉,起身退了出去。
楊氏慢慢的走著,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女兒似乎與從前不太一樣了,再想起剛剛無意間看到的那位老太醫奇怪的眼神。楊氏的心中陡然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難道……
「不會的,一定是我想多了。」楊氏被自己荒誕的想法嚇了一跳。承雨寺戒律清嚴,又有皇家護衛守護著,又怎麼可能會出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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