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放不下
怎麼會這樣!
齜暇丹不是能夠解百毒嗎?
為何四皇子服下之後反而中毒更深了!
櫻沒有再多想,從右手中指的指甲縫里取出那米粒般大小的解藥,塞入四皇子的口中。♀
她的這一雙手,右手藏著五顆解藥,左右藏著的是五顆毒藥。
解藥加上今日所用的,還剩兩粒,而毒藥,也只剩下四粒了。
解藥入口即溶,很快就被吸收,四皇子只覺得胸月復出一陣憋悶,而後忍不住一口漆黑的毒血從口中噴出,繼而便是暈了過去。
她的解藥,竟是無法完全驅除四皇子體內的毒!
當下,便是將懷里的金烏草拿了出來,擒住四皇子的下顎,而後將金烏草塞進他的嘴里。
齜暇丹未曾解開四皇子體內的毒,反而讓四皇子差點毒發身亡,所以這金烏草究竟有沒有令狐文軒說的那麼神奇,櫻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此刻,總歸是要試一試的。
好在,金烏草沒有齜暇丹那麼不靠譜,剛入四皇子的口中,便讓四皇子睜開了雙眼。
「快將嘴里的東西咬碎了吞進去。」櫻蹙眉囑咐道,四皇子看上去很虛弱,卻依言照做了。
嘴里的金烏草徹底吞入月復中,四皇子雙唇的顏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黑轉紅,看樣子,竟是比服下齜暇丹之前面色還要好些。
看來,這金烏草確實是寶貝。
唉,可惜了。
四皇子伸手拭去了額上的汗珠,嘴角微微掠起輕笑,「本以為看淡了生死,不曾想死到臨頭依舊驚慌失措。」剛才齜暇丹入月復之後他便覺得不對勁,卻發覺自己竟然張不開嘴來,眼看櫻要離去,無奈之下他只好奮力的將書籍推至地上,以期能引來櫻的注意。♀
好在櫻的確是轉了回來,而且救了他一命。
「你倒是看得開。」櫻淡然說道,若換做旁人,剛剛經歷了這些,此刻恐怕還是心有餘悸,而四皇子卻已然能如此輕柔淡笑。
聞言,四皇子依舊淡笑,緩緩抬頭,視線落在窗外,「我早已看開,看不開的是文軒。」
當年中毒導致雙腿致殘,他固然是憎恨過,可幾年下來,他早已將一切歸咎于命,一切的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的,所以他不再怪令狐文軒,也從不奢望自己的雙腿有朝一日可以痊愈。
可令狐文軒,卻將那一切歸咎于他自己,他雖然不說,卻一直將他的事放在心上。
所以,有人說靈獸體內的齜暇丹可以解百毒,他便主動請纓去擒獸。
只可惜,這齜暇丹顯然與他體內的毒產生了其他的反應。
毒未解,卻差點讓他命喪黃泉。
令狐文軒來時,櫻正站在窗前,隔著那木欄空窗,看著院子里飄落的樹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屋內,陣陣簫聲傳出,悠遠綿長,他忽然便止住了腳步,不再上前,只是看著出神的她,目光便移不開了。
不知多久,櫻忽然回神,終與令狐文軒四目相對。
他的眸子太深,她的目光探了進去,好似落入深淵,又好似是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抓住,想退,卻退不出來。
直到簫聲漸止,四皇子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五弟既然來了,怎的還不進屋?」
一句話,令兩人都收回各自的目光。
櫻轉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令狐文軒也推門而入。
只是,看到四皇子坐臥在床,以及衣被上那烏黑的血跡時,眉頭驟然緊蹙,「怎麼回事?」
四皇子只是一笑,「你瞎緊張什麼,過來坐。」
令狐文軒卻依舊蹙眉,在四皇子的床邊坐下,而後問道,「齜暇丹沒用?」
「還差點要了我的命。」接過令狐問的話,四皇子笑的仿佛說的並不是自己,「多虧王妃救治及時。」
聞言,令狐文軒看向櫻,就听櫻道,「要謝便謝那只小獸吧,我的解藥用了根本沒用,是金烏草的功勞。」
可金烏草只解了齜暇丹的毒,未能解掉致四皇子雙腿殘廢的毒。
令狐文軒微微嘆了口氣,「我會再想辦法。」
「連金烏草都解不了的毒,這世間恐怕再無辦法。」四皇子說著,又加了一句,「當年下毒的究竟是何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毒,豈是如此輕易便能解的。」
果然,令狐文軒聞言便是緊緊握起雙拳,要解這毒會有多難他不是不知曉,只是,他不會放棄。
絕不!
「對了,你擅自將齜暇丹拿來,父皇可有責怪?」四皇子問道,令狐文軒搖了搖頭,「沒有,他說原本也是想將那齜暇丹給你的。」
聞言,四皇子點了點頭,雖然知道皇上或許只是礙于顏面才會說這樣的話,可對他而言,也足夠了。
察覺到氣氛不對勁,櫻不由的開口,「你那貼身小廝呢?」除了給她開門時見到一會兒之外,可是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四皇子也搖了搖頭,「誰曉得他野到哪兒去了,平日里不會這樣。」
「本王打發他去做事了。」說道這,令狐文軒的臉色才沒那麼陰霾,「明日你生辰,忘了?」
四皇子微微一愣,「哦,是啊,十月初七了。」說道這,便覺得不對勁,「你打發他去做什麼了?」
「本王以為齜暇丹定能解了你的毒,便想著明日在你這替你辦個壽宴。」誰曾想毒根本就沒解,而現在壽宴的事情也張羅的差不多了,請帖也都派出去了,若說不辦,那也是不可能的。
四皇子嘆了口氣,「我出不得房去,這壽宴恐是無法參加了。」
替他辦的壽宴,他卻無法出席,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令狐文軒蹙眉,四皇子雖無法行走,卻能讓人將他抬出去。
只不過那樣多少失了風度,被人瞧見,必當他是廢物。
那無疑會擊碎四皇子僅剩不多的自尊!
見兩個男人都沒了主意,櫻終于是坐不住了,「城中可有手藝精湛的木匠?」
四皇子點了點頭,「城西有一位王師傅,我府中的物件皆是出自他手。」
四皇子府中的東西看上去雖不華麗,但卻無比實用,好比剛才櫻所坐的那張椅子,不過一般,坐上去卻很舒服。
想必這王師傅手藝不差。
櫻點頭道,「四皇子不如跟王爺商議一下明日壽宴該穿什麼。」說罷,便是轉身離去。
看著櫻的背影,四皇子不由的開口,「文軒,她是個好妻子。」
「嗯。」令狐文軒淡然應聲。
她的確是不可多得的賢內助,只是,她注定不屬于他,不屬于這里……
離開四皇子府,令狐文軒本欲回府,卻不知為何來到了城西。
那位王師傅的鋪子前,此刻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大約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吧。
年紀輕輕,卻盤著婦人的發髻,明明不是那王木匠的老婆,卻是撩著袖管,將裙子盡數塞進腰帶里,褲腿也撩直膝蓋以上,一只腳更是高高的抬起,固定著石凳上的木頭,像模像樣的幫王木匠打著下手。
而且,絲毫沒有理會店鋪外那些看指指點點的人,鋸下一截便是沖著王木匠喊道,「王師傅,接著!」
相比之下,那王木匠要羞澀許多,愣是不敢朝著那女人看,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麼多人里,也只有他知道這女子的身份。
令狐文軒黑著臉走進王木匠的鋪子,沖著櫻不悅道,「像什麼樣子!」
王木匠瞧見來人,慌忙行禮,正要下跪卻被櫻阻攔,「你別理他,趕緊干活。」說罷,看了令狐文軒一眼,「王爺,您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搗亂的?」
令狐文軒並不說話,而是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王木匠放在身旁桌子上的草圖,是一張椅子,只不過比尋常的椅子多了兩個輪子,「那是給四哥的?」
櫻點了點頭,「那叫輪椅,有了它你四哥就可以自己進出屋子,甚至出府上街。」
令狐文軒挑眉,微微點頭,而後看向櫻,眉間便又沉了下來,上前,拿過櫻手中的鋸子,冷聲道,「去一旁坐。」而後便到王木匠身旁打起下手來。
櫻這才放下衣袖裙擺跟褲腿,給自己倒了杯茶,便坐在一旁看著令狐文軒在王木匠身邊忙碌著。
椅子跟車 轆木匠那都有現成的,只是兩樣東西合為一體之後的調適需要些世間,以及前邊踏腳處的兩個小輪子轉向靈活度的調適稍稍費了點時間,待到大功告成,已是接近亥時。
大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就連擺夜攤的小販都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了。
月色毫無阻礙的落在青石板的大街上,櫻慢慢悠悠的走著,令狐文軒便是牽著自己的坐騎,跟在櫻的身後。
說起來,在現代,她想要這般悠閑的走在街上,哪怕是深夜,也是覺得不可思議的。
更何況,竟然還有人陪著。
思及此,嘴角不由的掠起笑意,卻見前方一處樓閣,幾名裝扮妖艷的女子站在門口迎送著往來的恩客,長長的大街,也唯獨這處地方,尚算熱鬧。
「那是煉雲閣。」身後,令狐文軒的聲音傳來,似乎是看出了櫻對這個地方感興趣。
煉雲閣……
她倒是記得那日滿香樓里的兩個姑娘就是來自這里。
「今日太晚了,百花宴之前,本王自會帶你來一趟。」令狐文軒這話弄的櫻模不著頭腦,轉頭,便見令狐文軒冷眼看著那不遠處的煉雲閣,眼里透著一抹寒意。
如此看來,這煉雲閣也是不簡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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