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妹妹尋死覓活
「哦?」孤晴大為意外,同時也頗為欣喜,「那他的目的豈不是跟小姐一樣?要不要請他過來共商大事?」
玄月鎖眉,沉默下去。♀
當初她雖穿越重生,這具肉身卻因為從高崖摔落,以致多處骨折,生命垂危。
也是蒼天有眼,更或許是她跟師父這一世的緣分,到那里采藥的師父發現了她,並將她救起,悉心照料三個月,方才將她治好。
兩人雖是第一次相見,卻無半點隔閡,師父更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原來他竟是當今皇上的十七弟,端王東陵銳!
當年那場戰亂,他因正游歷在外,鞭長莫及,但因接到前皇後的求救書信,知道前太子並沒有死,才火速趕回京城相救。
誰料太後一伙早已設下埋伏,只等他自投羅網,結果不但未能救到太子,自己還被瘋狂追殺,最終在身受重傷之際,被打落懸崖,幾乎喪命。
僥幸活命之後,他因筋脈盡損而內息走岔,為保命,他將一身內息都過給了被他救起的玄月,並將一切前因後果說出,讓她一定要找到前太子,揭穿太後一伙的真面目,還天下人一個公道。
此事說起來沒有什麼新鮮,這種皇室相殘的戲碼,歷朝歷代都有發生,可真要做起來,卻是舉步維艱!首先,也是最麻煩的是,玄月並不知道前太子長什麼樣子,師父也是在十年前見過,現在長什麼樣,他也不知道,人海茫茫,要往哪里找?
這二來,前太子之事一直是當今皇上、太後一伙的忌諱,若出一點差錯,一切都是枉然,所以想要找到前太子,還得處處小心才行。
孤星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玄月雖未回頭,卻已感應到他有話說,「才幾日不見,學會對我有所隱瞞了?」
「屬下不敢!」孤星差點出冷汗,「屬下斗膽,敢問小姐當真要嫁與康王?」
「是,」玄月淡然點頭,「利用楚雲昭身份之便,我出入皇宮會方便很多,利于行事。」
「小姐何至于做如此犧牲!」孤星月兌口而出,「屬下覺得那康王並非小姐良人——屬下該死!」
話才說半句,就被小姐冰冷冰的目光給嚇住,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玄月回眸看一眼深以為然的孤晴,知道這兩個心月復下屬是心疼、擔心自己,神情緩了下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有些言過其實了,這算什麼犧牲,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擔心,你與孤晴听我命令行事就好。」
「是,小姐。」孤星面露不悅之色,但用力低著頭,不敢讓小姐看到。
玄月轉身進屋,思索良久。
父親的目的雖然和自己一樣,但她如果真的找父親說明,就必定會牽扯出師父來,萬一父親這邊走漏了風聲,事情就會很麻煩。
既然如此,還是各做各的好,她行事有自己的主張,而父親這些年所做的一切,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說的無情些,父親行事絕對做不到滴水不漏,說不定太後他們早已起了疑心,只是不想打草驚蛇而已。
既然如此,就讓父親在明處牽制住太後一伙,她行事就會越加隱秘,更容易查到些什麼——她不是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嗎,父親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連家人的事都是得過且過,他自認做這些是值得的,就讓他死得其所好了。
將軍府里,楚雲謠正在鬧脾氣,而且鬧得很凶,兩頓飯沒吃了,嚇得一幫丫環圍著她的屋子,好言相求,反被她給打了出來,誰還敢上前。♀
「滾!都滾!我不吃不吃就不吃,餓死算了!」
丫環們正為難,乍見到易蝶過來,頓時如見救星,趕緊道,「易姑娘,請你幫忙勸勸小姐吧!」再這樣下去,把人餓出個好歹,還不是她們受罪嗎?
易蝶大度地一揚手,「都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眾人如獲天下大赦,趕緊下去。
易蝶小心地避開地上的雜物,推門進去。結果迎面就是一本書飛來,她頭一偏,臉頰還是給書角掃中,絲絲拉拉的疼。
「你進來干什麼?」楚雲謠頭發有些亂,氣恨恨地瞪她。
「小姐這樣折磨自己有什麼,結果不還是無法改變?」易蝶模著臉過去,「連將軍都不反對了呢。」
「什麼!」楚雲謠大怒,「司寇玄月竟然跑去媚惑父親?!簡直不要臉!」
易蝶暗道這話你真敢說,也不怕傳到將軍耳朵里,你們父女都難堪!「聖旨已下,這門親事就成定局,再無更改,小姐再生氣,又有何用?」
「我就是看不慣司寇玄月那狂妄囂張的樣子!」楚雲謠用力揪著紗帳,恨得咬牙,「我就不明白了,她有什麼好,哥哥要對她那麼死心塌地,她根本就配不上哥哥!」
易蝶無所謂地道,「人各有志吧,一直沒見王爺對哪個女人假以辭色,或許是玄月姑娘入了他的眼。」
「我不誰!」楚雲謠大叫,「我絕不讓那個女人進門,我不要她嫁給哥哥,我不要!」
「小姐別太任性,」易蝶假意安慰她,「王爺的脾氣你也知道,他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你再要死要活,也于事無補,只會惹王爺生氣而已。」
「我要死要活,關你什麼事!」楚雲謠輕蔑地看她一眼,卻被她一語點醒,眼里閃過狡黠的光︰對呀,我就以死相逼,讓哥哥改變主意,看他是更在乎我,還是更在乎司寇玄月!
易蝶暗暗冷笑,道,「我是為小姐好,小姐就別再鬧了,下月初八很快就到,你別再生出事端了,否則王爺一定會生氣。」
「都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楚雲謠不由分說把她推出門,「你別管我,出去出去!」
易蝶踉蹌一步出來,轉身見楚雲謠在櫃子里翻找什麼,不屑地道,「白痴,想要你上當,還真是容易呢。」
接下來,就有好戲看看了。
晚飯時分,楚雲謠沒有出來吃飯,楚宗旗吩咐丫環去請她。
「父親,別管她了,她正鬧脾氣,鬧了一天了。」楚雲昭倒是一點不急,「餓她幾頓,她受不住了,自會出來。」
楚宗旗瞪了他一眼,「哪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妹妹都餓了一天了,你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雲謠就是跟我鬧,她想怎麼樣,父親還不知道嗎?」楚雲昭不為所動,「她已經不再是小孩子,哪能再由著性子來。」
楚宗旗瞬間很無奈,「她就是從小粘著你,成了習慣,一時無法接受你娶別的女人而已,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楚雲昭不置可否,「我自然是要娶妻的,難道我們兄妹要一輩子在一起?」
楚宗旗臉色變了變,才要說話,那丫環已匆匆奪回來,面無人色地大叫︰
「不好啦,小姐懸梁自盡啦!」
楚宗旗和楚雲昭對視一眼,忽地同時躍起,向後面搶過去。這丫頭,真是越鬧越不像話了,非要弄出人命來不可嗎!
楚雲謠房間里,她被楚雲昭一個閃身放了下來,咽喉處一道深深的勒痕,臉色灰白,氣息微弱,似乎是不行了。
「這孩子,真是……怎麼能這樣胡鬧!」楚宗旗又氣又急,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楚雲昭冷著一張臉,抬手將一道柔和的內力從楚雲謠胸口輸入,邊試了試她的脈,還好,小命無礙。「怎麼回事?」
丫環戰戰兢兢地道,「奴婢不、不知道,方才來叫小姐吃飯,怎麼敲都不見人應,奴婢就推門進來,結果……」小姐飄在半空中,那個嚇人就別說了,今晚她保證做惡夢!
「好端端的懸的什麼梁!」楚宗旗氣不打一處來,「這個雲謠,鬧得太過分了!」
「咳……」楚雲謠嗆咳兩聲,總算是睜開了眼楮,虛弱地連哭泣都那麼無力,「哥哥……」
「你還想怎麼鬧?」楚雲昭神情冰冷,「雲謠,你知不知道,再晚一步,你的小命就真的沒了,你是不是真想這樣枉死,嗯?」
「我……」楚雲謠一臉懼色,後怕不已︰原來上吊的滋味兒這麼難受呀,她事先又沒計算好時間,差點真的一命歸西,好險好險。
「雲謠,你到底是要怎樣!」楚宗旗指著她開始罵,「好好的懸梁自盡,若是真有個好歹,你讓為父怎麼辦?若是傳了出去,外面的人還以為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你這是不孝!」
「父親……」楚雲謠眼淚汪汪,無限委屈,「女兒……女兒就是不想活了……在這個家里,女兒成了多余的了,父親也不管我,哥哥也不再疼我,等司寇玄月進了門,女兒橫豎都是一個死……」
「一派胡言!」楚雲昭起身站到一邊,厲聲道,「雲謠,你是真糊涂了是不是?!你我兄妹的情分,怎可能因為我娶妻而改變,你已經長大,用不了多久也要嫁人……」
「我不嫁!我不嫁!」楚雲謠掙扎著大叫,「我要一輩子守著哥哥——」
「但我不會!」楚雲昭語出決絕,「我與玄月成親,是不可改變的事,以後我們會雙宿雙棲,而你,永遠是我妹妹,如此而已。雲謠,如果你連這點情分都不想了,我也無所謂。」
說罷他打開門出去,頭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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