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她不是那麼好求的
玄月當然知道他的來意,而且要的就是他這時候的有口難言,他說不出話,她也不急著開口,漫不經心地喝著茶,也不催他。
楚雲昭更是不看他,旁若無人地在玄月耳邊說了句什麼,惹得她掩著嘴輕笑,好不開心。
季同越發冷汗如雨︰就算是自己奉溫皇後之命也好,可如今司寇容止被關在天牢里,生死未卜,康王妃身為人女,果然如傳言一樣,一點不著急倒也罷了,居然還能這般鎮定自若,笑的出來,該說她冷血無情呢,還是一切皆在掌握,司寇容止絕對不會有事?
雙方就這樣詭異地僵持了一會,玄月像是忽然想起還有人在,回眸奇怪地道,「季大人今日前來,就為看一看本妃和雲昭嗎?是有什麼事還是怎樣,為何不說?」
「這……」季同尷尬而又心虛,想笑又笑不出來,事實上如今兒子就要一命歸西,他連嚎啕大哭的心都有!「王妃,臣——」
「本妃明白了,」玄月淡然一挑眉,站起身來,「季大人是有話要對雲昭說,本妃在此多有不便是嗎?那,雲昭,我先進去,你們慢慢談。」
楚雲昭自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很配合地點頭,「好,你先進去。」
「不要啊!」季同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嗷」地叫了一聲,見這夫妻二人像看小丑一樣看著自己,他紅了一張老臉,趕緊低頭,「臣慚愧!臣的意思是說……臣……其實是來求見王妃……」
「那本王在此,就是多余了?」楚雲昭毫不客氣地擠兌他一句,「季大人有何事要見玄月,不覺得太過唐突嗎?」
東陵國從來君臣有別,男女有別,內外有別,季同雖然上了年紀,可這話說的,也委實太沒有禮數了。
「臣不敢,臣不敢……」季同暗暗叫苦,快要讓這夫妻倆給折騰的昏過去了!他又不是笨蛋,當然知道他們夫妻是故意在跟自己過不去,可他有求于人,有什麼辦法呢?「臣……臣……」
玄月暗暗搖頭,其實陷害自己父親的事,都是溫皇後一手謀劃,季同只不過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稍稍教訓他一下,讓他心中有數,也就是了,「季大人不必如此,有什麼事,請直言。」
「多謝王妃!」季同總算緩過一口氣,「臣今日來,是想請王妃施展妙手,救犬子一命!」
「令郎嗎?」玄月豈會不知,卻故意做出一副奇怪的樣子,「出了什麼事?季大人又如何確定,本妃能夠救他?」
「臣求王妃救犬子一命!」季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犬子被毒蛇咬傷,生命垂危,這個……臣知道王妃乃再世華佗,還請王妃能夠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救犬子一命……」
說罷連連叩頭,聲淚俱下,也著實可憐。
然玄月卻絲毫不為所動,面上雖然還有笑容,眼神卻冰冷如刀,一字一字道,「季大人也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妃救你兒子,那本妃的父親,又該誰來救?」
季同渾身一震,登時停止叩頭,癱坐到地上去。
他怎麼說也是害人家父親進天牢的罪魁禍首,如今卻上門求人救自己兒子,怎麼說都是天大的諷刺,又怎能怪玄月見死不救?
楚雲昭冷哼一聲,眸子里現出深沉的戾色,一甩衣袖,「墨夷,送客!」
想要玄月出手救人,單是他季同的面子,還不夠大,他若真不想看著兒子死,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是,王爺!」墨夷上前兩步,伸手相扶,「季大人,請吧。」
季同如同被攝了魂一般,呆呆站起來,機械地一步一步跟著墨夷出去,佝僂著背的樣子,也著實可憐。
玄月回眸看著他,眼中也有些不忍。
「怎麼,心軟了?」楚雲昭自是看的分明,將她攬進自己懷里,在她唇角一吻,眼里是寵溺的笑意,「擔心他會抵不住?」
「他原也只是受人利用而已,罪不致死。」玄月頗有些無奈地稍稍瞪了他一眼,卻沒太過臉紅,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漸漸習慣楚雲昭時不時對自己的親熱,何況他們都已經同床共帎過了,這種程度的親熱,已經算不得什麼。
「我們原也沒想殺他,不是嗎?」楚雲昭傲然一笑,「放心,事情很快就會解決,季襄林只是吃些苦頭,又不會喪命,是你自己布的局,你反倒要陷進去了嗎?」
自家王妃還真是嘴硬心軟,看不得旁人受折磨,即使是對方先對不起她,她亦做不到最絕。看來,以後自己得多多護著些她,別讓她因為這一性子而吃了大虧。
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玄月一笑搖頭,「我哪有那麼脆弱,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相信很快就該接父親出天牢了。」
兩人摟摟抱抱,親熱一陣,而後商議好接下來的事,自是成竹在胸。
——
引鳳宮。
「什麼!」溫皇後騰一下站起來,臉色因為難堪而漲得通紅,「司寇玄月竟然不肯出手救人?!」
其實原因何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必表現得這麼憤怒。
時夢得在旁也有幾分無奈,點了點頭,「她自是不肯的,別忘了是季同害的司寇容止入獄,她又一向睚眥必報,這般時候她肯出手,那才是怪事。」
「你這是在怪本宮動了司寇容止了?」溫皇後惱羞成怒,狠狠瞪他一眼,「當初本宮如此謀劃時,你可是同意了的,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她哪里想得到司寇容止竟是軟硬不吃,不肯跟她合作,而動了他之後,司寇玄月那個不孝女竟然真的眼看著父親身陷囹圄而不顧,這一對父女都是怪胎,簡直莫名其妙!
「你先別氣,我不是這個意思,」事到如今,時夢得也只能撿好听的話說,不然惹毛了溫皇後,也是于事無補,「我的意思是說,司寇玄月的目的很明顯,除非他父親無恙,否則她必不可能救季同的兒子,你看這事要如何做?」
溫皇後余怒未消,輕蔑地冷笑一聲,「那司寇玄月真有這等本事嗎?本宮怎麼沒听說她還懂醫術,那麼多御醫都解不了的蛇毒,她能解得了?」
說不定這一切就是司寇玄月自己設計好的,讓人以為只有她才可以救季襄林,為的就是讓季同承認誣告司寇容止,好救自己父親出獄!
「這個,也很難說,」時夢得其實也不清楚個中內情,「我也只是听人說起,司寇玄月曾經偶然救過一名被蛇咬傷之人,至于她醫術如何,我也無法確定。」
這也難怪,玄月自從重生歸來,盡管醫術超絕,卻並未在人前顯示,旁人不信,也不足為奇。
不過,這也越發讓她的本事顯得撲朔迷離,讓人不敢輕易相信,卻又不自覺地抱著希望,才是最磨人的。
一旁的東陵瑾邊吃著點心邊哼了一聲,「兒臣看那司寇玄月肯定是浪得虛名,必定是她知道季同的兒子被毒蛇咬傷,無人能治,她又想救自己父親,所以才故意讓人傳話出去的,母後,你不能上當。」
他原本是一心要得到玄月的,可如今玄月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楚雲昭又不懼他這太子之威,自己得不到的女人,他當然不會說好,巴不得母後把玄月給治罪,才如了他的意。
時夢得頗有些為難,「太子殿下,這……臣覺得,季同肯定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否則也不會上門去求康王妃——」
「那是他自己沒出息,」東陵瑾不屑地撇嘴,很不為然,「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讓人冷言冷語地趕出門來,有什麼用。」
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季同就只得季襄林一個寶貝兒子,能不救嗎?別說康王妃只是對他冷言冷語了,估模著就算要他拿命去換兒子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時夢得搖了搖頭,對東陵瑾的謀略顯然是很不滿意,皺眉道,「皇後娘娘以為如何?季同已經在外跪了半天,求皇後娘娘出面,救他兒子一命。」
看來季同回去之後才醒過神,此事的根結還在溫皇後這里,除非她放過司寇容止,否則玄月不可能救他兒子。
「這個季同,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溫皇後豈會不知道這當中的利害,恨恨地甩了甩衣袖,「他那兒子也是個不知深淺的,好好的上山做什麼,找死嗎?」
她這一氣,也有些口不擇言了,這也難怪,她若是硬不肯出面,季同倒也不能將她怎樣,但他必定會向文聖帝稟報,是自己指使他誣告司寇容止,事情一旦鬧大,對她可是大大的不利。
可話又說回來,她若出面,不是也得看司寇玄月的臉色嗎?她堂堂一國皇後,怎能掉那身價!
再說,司寇玄月有多目中無人,在她跟楚雲昭成親那天,自己就領教過了,哪還有送上門去讓她羞辱的道理!
「天意如此,也是無法可想,」時夢得思慮一會,道,「皇後娘娘,臣以為此事可由皇上出面,諒司寇玄月也不敢駁了皇上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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