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思忖著王瑤說過的鬼影術的奧妙,寧淵琢磨著待會的戰法。
一襲藍衫的王若川到來了,作為此次****的東家王家的少主,他的一行一動一直頗為引人注目。王家平時不顯水不顯水,但實力著實不弱,王若川之前的戰斗幾乎是一路勢如破竹,他的對手往往在幾招間便徹底敗落,令得許多人暗暗贊嘆,恐怕此次前十名中會有王家一席之地。
寧淵與王若川的一戰,本來應該是十分吸引人的,一個掌握有般若心雷術,一個是鬼影術的傳人,兩種術法在昊光淨土都不多見,十分吸引人。但左橫羽和斷軒的一戰魅力實在太大,兩者相衡取其輕,最終選擇觀看寧淵戰斗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呼于成是少數來觀寧淵戰斗的人之一,這個長得瘦弱,十分不起眼的世家子弟,因為一千斤元氣石賭寧淵殺進前五而在眾多世家子弟間聲名鵲起,自從昨天寧淵曝露了般若心雷術,寧淵殺進前五的賠率已經開始下降,好在呼于成一開始便下注,此刻似乎只要靜靜的看著寧淵擊敗一名又一名對手,那高達四萬斤的元氣石便會向著他揮手。
想到這點,呼于成心里美滋滋的。
「寧兄弟,今日一戰,刀劍無眼,若有失手,還望不要見諒。」王若川器宇軒昂,一上台便對著寧淵拱了拱手,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寧淵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怎麼每個上台都要來這麼一句。這王若川明明很想置自己于死地,卻偏偏還要做出這番客氣狀,果然虛偽得可以,難怪能夠與林楓臭味相投,根本是一丘之貉。
「王兄客氣了,我術法初成,若是待會收不住,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呢。」寧淵皮笑肉不笑,神識卻是開始鋪天蓋地的延展而出,此戰,他一開始便要壓著對方打,不給對方施展鬼影術的機會。
這是他從王瑤的話中得出的結論,對于鬼影術這種詭譎多變的術法,戰斗拖得越久,王若川的術威力便會越大,因此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對方連施術的機會都沒有。
裁判宣布戰斗開始,剛一跳下擂台,王若川剛要祭出飛劍,寧淵卻是已經搶先動手了。
「啵!」一聲清喝落下,如魔音貫腦,如五雷轟頂,在王若川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便已襲向了他的識海!
左橫羽一身白衣勝雪,手執七尺青鋒,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對手。
離火殿首席弟子斷軒,傲然挺立,英武不凡,他的武器是一桿方天畫戟,戟身所指,仿佛連天都能捅破,給人鋒芒盡露的凶兵之威。
刷刷!
場上氣勢攀升到極點的兩人,突然齊齊動手,身化殘影,開始了最強的踫撞。
場下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只覺得一陣眼花繚亂,兩人卻已經在擂台上瞬間交手了成百上千次。
劍戟相撞的聲音不斷傳來,尖銳而刺耳,震懾著所有觀眾的心靈。每個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場上的戰斗速度極快,能夠看清戰況的沒有多少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心神隨著兩個年輕一輩最強者的踫撞而心馳神往。
「錚!」
斷軒的身影突然顯現在了半空,他的方天畫戟戟身一顫,鋪天蓋地的火焰涌出,瞬間淹沒了整座擂台!
左橫羽的身子顯現在了擂台一角,他的臉色平淡,眸子燦爛生輝,手中的七尺青鋒劍隨意一劃。
銀色的圓弧出現,蕩漾出一層磅礡而偉岸的氣息。
那是實質化的雷意,環繞在他的周圍,阻擋了所有恐怖火焰的侵蝕。而左橫羽本人,則在漫天火海中凌空踏步,猶如踩階梯般,一步一步朝著斷軒走去。
看到這幕,幾乎所有觀戰的勢力大佬眼神都微微一變,他們沒想到左橫羽天縱如此,以如此輕的年紀,竟然模索到了冶兵境的邊緣!
斷軒看著左橫羽朝著自己一步一步踏來,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厚重如鉛,不斷擠壓著他,不由臉色沉凝起來。
方天畫戟戟身一晃,斷軒的身上猛然爆起金色的烈焰,熊熊燃燒,不可一世。
空氣扭曲起來,整座擂台的防御陣紋開始搖搖欲墜,幾位大佬見狀,臉色微變,紛紛出手加固陣法,才使得擂台沒有因為恐怖的高溫塌陷下來。
「真陽紋焰。」先罡雷門掌門李槐立于擂台旁,看到斷軒身上涌出的金色烈焰,瞳孔微微一縮,輕吐道。
寧淵立于擂台一角,身形有些狼狽,臉色微變的盯著王若川胸前佩戴著的一枚白色玉佩。
就在剛剛,他施展般若心雷術沖擊王若川的識海,想要佔得先機,但出乎意料的,王若川佩戴的玉佩上突然涌出一陣柔和的白光,阻擋住了自己神識的攻擊。
這一變故寧淵始料未及,王若川在他微微一愣時,便發動了攻擊,一柄飛劍從他袖間呼嘯而出,速度極快,差點正面擊中了寧淵。
寧淵眼中露出忌憚,他大意了,神識攻擊的法門雖然很難防御,但並非無解,顯然王若川胸前戴著的玉佩,便擁有能夠防止神識攻擊的手段。
如此一來,這場戰斗,將會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寧兄弟,怎麼了?」王若川見寧淵臉色變得沉凝,微微一笑,眉宇間盡是得意。他與林楓相熟,當日寧淵來到王家,一招便擊敗了林楓,用的便是般若心雷術。後來林楓將此事相告,王若川便比其他人更早知道了寧淵的殺手 ,因此一開始便暗中做好了準備。
他胸前佩戴的玉佩,乃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守神元器,能夠安定心神,溫養神識。在他王家的藏寶庫中,這可是為數不多的珍寶,若不是此次王家對前十之一勢在必得,也不會輕易將此物亮了出來。
听著王若川略帶嘲諷的語氣,寧淵冷冷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不知道王若川胸前的玉佩能夠護他到幾時,但對方若以為自己的般若心雷術只有這點手段,可就大錯特錯了。
「寧兄弟,此次前十我王家勢在必得,多有得罪了。」王若川眼神微寒,他剛剛祭出的淡綠色飛劍突然涌出陣陣黑氣,轉眼間劍身變得黑亮如墨玉。
「錚!」
墨色的飛劍一陣顫鳴,從半空斜插而下,引起滾滾氣爆之聲。
寧淵瞳孔收縮如針,腳踏無空步,迅速後退。
飛劍一閃而逝,最終落在了地上,沒入了地面之內。但是奇異的,隨著寧淵的後退,他在陽光下形成的影子卻是沒有絲毫動靜,隨著王若川這一劍釘在地上,仿佛被封困住了一般。
王若川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施術的條件具備了,意味著接下來整場戰斗的天平,將朝著他傾斜。而寧淵,只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鬼道,影子束縛。」
王若川雙手施展玄奧的法訣,在印訣定住的那一剎那,寧淵感覺身體之內仿佛有什麼被牽動了一下。
身體的操控權迅速消失,寧淵僵立在了原地,他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結束了。」王若川眼中寒意如水,冷笑道。那扎在地上的他的飛劍,突然再度輕顫起來,陣陣黑氣涌出,幻化成了一把天戈。
黑色的虛幻天戈飛起,在空中劃過軌跡,無聲無息,朝著寧淵襲去。
這一擊,王若川信心爆棚,他相信此擊過後,寧淵不但會不支倒地,甚至會在體內留下永久的暗傷,此生進軍大道無望。
天戈飛來,在寧淵眼中無限放大,帶著森寒與絕望的氣息。但在這一刻,寧淵的嘴角,卻突然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低聳的腦袋抬起,在這一刻,眼楮明亮不可方物!
轟隆隆!轟隆隆!
雷聲大作,寧淵的腦袋之中,突兀飛出了一柄紫光環繞的銀劍,駭人的氣息噴射四方,瞬間改變了整場局勢!
黑色的虛幻天戈來至,但神識之劍卻突兀從寧淵的腦海中飛出,銀中帶著紫光,那是綿綿無盡的虛雷,震懾著人的靈魂。
神識之劍始一出現,王若川的臉色便猛然一震。那如毒蛇般襲向寧淵的天戈,更仿佛突然間失去了目標,凝滯在了原地,隨即崩潰,化為絲絲黑氣,最終融入了地上的影子中。
局勢轉瞬即變,寧淵眼露嘲諷,神識之劍呼嘯而出,雷光大作,絞殺向了王若川。
王若川臉色大變,他從寧淵的神識之劍感覺到了濃重的威脅感,這種感覺不是來自身體,而是來自靈魂。他從心底深處泛起一絲冷意,仿佛只要讓這柄銀劍近身,他的靈魂便會被摧枯拉朽般的瓦解!
這種感覺異常強烈,但寧淵的神識之劍速度何等之快,就在王若川剛剛生起這個念頭的時候,周身已經淹沒在了虛幻的電光中。
胸前的玉佩發出柔和的光芒,不斷的想要阻擋寧淵的神識攻擊。但此刻神識化劍,劍衍心雷,可謂無孔不入,無堅不摧,任憑玉佩威能盡施,還是有一縷雷光沖進了王若川的身體之中。
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王若川只感覺識海如遭重擊,手里結的印訣瞬間崩潰,寧淵也從影子束縛中月兌離而出,身體恢復了自由。
輕輕的活動了下筋骨,寧淵面露微笑。鬼影術的奧妙他早已從王瑤口中得知,此術能夠禁錮別人的身體行動,但對神識這等無形之物卻是沒轍。
王若川的鬼影術確實修煉到家了,正常情況下,若是有誰身體被鬼影術控制住,將很難翻盤。但寧淵不同,修煉般若心雷術的他,神識早已能夠化形而出。剛剛他故意示敵以弱,引誘王若川施展渾身解數,在對方自信能夠徹底擊敗自己時,來了個當頭棒喝,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王若川雖然知道寧淵修煉般若心雷術,但對此術了解畢竟不多,何況在他看來,寧淵成為先罡雷門的內門弟子才多久,即便學會了般若心雷術,造詣又能有多深。在這樣的潛意識下,當自己的鬼道成功束縛了對方,他的防備之心也減弱到了最小。
而此時寧淵突然暴起發威,便取得了顯著的效果。神識攻擊之法,若想取得最大的效果,在對手心神不定之際出手是最為有用的,寧淵便是深諳此點,才冒險來了個絕地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