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炎符,風刃符,水球符,劍氣符,甲木符,各種各樣寧淵收購來的靈符在這一刻齊齊發動,天空之中,一時間被各色彩光充斥。
「哼,雕蟲小技,不過是垂死掙扎!」王一浩冷笑一聲,大袖一甩,滾滾元力激蕩而出,震散了臨身的所有火焰,風刃和水球等。
寧淵面無表情,雙手再度一翻,他之前收購來的大量靈符,此時像是不要錢般,大量拋出,其數目,達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
各色彩光閃爍,有火焰,有風刃,有水球,有冰雹,正所謂蟻多咬死象,這些靈符平時單獨使用威力並不大,但此刻數百上千張共同扔出,卻是產生了可怕的連鎖反應。整片天宇,一時之間爆炸聲不斷。
王一浩原本一臉輕蔑,但當他發現四周所有地方盡皆被靈符激發出的術法籠罩,臉色終于是微微一變。
尖錐元器隨著他的心意而動,迎風暴漲,朝著斑斕的術法彩光碾壓而去,而他本人,則是連踏虛空,想要上前擒下寧淵。
一直面無表情的寧淵扔完所有的靈符,對著王一浩露出一陣冷笑,身子猛然調轉方向,朝著南方而去。
他之所以扔出所有靈符,並不是指望這樣的攻擊能夠傷害到一名冶兵境的強者,而是想要拖延點時間,方便自己調轉方向,朝著腦袋中所想的地方而去。
王一浩見寧淵突然轉移方向,似有了目的地,眉頭微皺,當下便大袖生風,想要從周身的各種術法斕光中殺出。但此時數百上千張靈符一起發動,天地能量絮亂到了極點。他被困攻擊之中,一時竟是難以離去,甚至有些手忙腳亂。
怒吼一聲,感覺周圍的各種攻擊就猶如蒼蠅一般煩人,王一浩催動尖錐,一口氣動用了元器七成威能,終于是從漫天彩光中殺出。
冷哼一聲,他看著遠方離去的黑點,又望了望一眼手中的鬼幡,身子破空,繼續追殺而下。
暫時甩開了王一浩,寧淵卻是沒有絲毫輕松。因為接下去他即將前去的地方,或許會比現在更加的危險。想要擺月兌王一浩,在沒有除去手臂上的鬼噬印前,暫時是不可能的了。在這樣的境況下,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方式,只有進入那眾人止步的黑色霧海。
此霧海自出現之日起,便惡名昭彰,被譽為大凶之地。但曾經從里面活著出來的寧淵,對于在內行走,卻是比別人多了一份經驗和自信。他要賭,賭王一浩根本不敢進入黑色霧海。而只要他賭對了,此刻的危機,將不攻自破。
只是盡管這個計劃有可行性,他還是擔心一個最大的變數。黑色霧海如今已經被昊光宗封鎖了起來,終日有昊光戰部的人在其外圍進行巡邏。他此時身化長虹,在空中分外明顯,一旦出現在霧海邊緣,必然會引來昊光宗人馬的注意。一般的戰部還好,通常都是三三兩兩巡邏,他還有自信能夠闖過防線。最為令他忌憚的,是兩名昊光之子還有兩名昊光宗的長老。
羅傷還有墨無中,雖然剛剛來到晉華不久,卻已是聲名大振。作為昊光十子中的兩人,他們擁有傲人的天賦,短短的年紀,卻都已是冶兵境的強者。光是這兩人中的隨便一人,寧淵就沒有一點自信能夠對付,更別那兩位目測能與陶明師祖相提並論的長老了。
如此恐怖的四人,若他到達霧海邊緣的時候好死不死遇到,那遠比面對王一浩要來得恐怖,也更沒有希望逃離生天。
只是目前為止,以他的能力,能夠想出的擺月兌危機的辦法,也只剩下這個了。若他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徹底擺月兌王一浩,等到風行符耗盡或者元力枯竭,就只能淪為王家砧板上的魚肉了。與其那樣,還不如放手一搏,至少進入黑色霧海,他還有選擇的機會,而不進入,他只能等死。
抱著這樣一個念頭,寧淵速度催動到了極致,迅速的朝著黑色霧海的邊緣飛去。黑色霧海綿亙百里,從遠方看去,就像一條黑線。所幸以寧淵此刻的速度,晉華並不大,再過不久,便能抵達那片區域。
雷罡山脈正好位于寧淵前進的路線上,路過此地時,寧淵眼里閃現一抹留戀。這里他雖然只待了半年多,但對于他的影響卻十分之大,在他的血液里,其實已經將這里當成了第二個歸宿。
可惜的是,如今這個歸宿,他卻是回不了了。不提宗門的人此刻見到自己是否會相庇護,光是為了先罡雷門不受到昊光宗的迫害,寧淵就必須狠下心來不再踏入此地。他不能連累師尊他們,這是他的原則。
留戀的看了一眼雷罡山脈中的一草一木,寧淵繞道而行,摒棄掉了心中升起的失落與難過,繼續朝著霧海飛去。
此時,抱劍峰上,一襲白衣在風中凌立,猶如謫落人間的仙女一般。張師師明眸皓齒,望著遠方靜靜發呆,當她看到一道長虹從雷罡山脈繞道飛去,恍惚間,她竟起了一絲熟悉之感。
「難道是他?」張師師望著離去的長虹,喃喃自語,緊接著又搖了搖頭,自己否決。「我是怎麼回事,最近老有些奇怪的想法。那人所化的長虹是紫色,又怎麼可能是那般碧青?恐怕,恐怕那人早已葬身在了霧海之內,今生再無望見到了。」
一縷幽幽的嘆息傳出,久久不散。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彌漫在白雲之間。
長虹貫空,奔嘯如風,寧淵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向著黑色霧海所在風馳電掣而去。
迎面而來的罡風尖銳異常,仿若寒冬臘月時節的霍霍豬刀,刺得寧淵戰體都生疼無比,由此可見此刻他的速度早已超越了他的極限所在。
盡管寧淵的速度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極限,但冶兵境的修為實在太深不可測,區區過去片刻,王一浩的身影,又再次出現在了天際。
王一浩腳踏虛空,手執鬼幡,雙目射出兩道冷電,咄咄逼人,他在衡量與寧淵之間的距離,只要一到達他的攻擊範圍之內,他便會毫不猶豫的發動攻擊。對方突然改變方向,讓他產生了不妙的預感。因此決定辣手摧之,哪怕把對方活活打死,再自己從他身上挖掘秘密。
王一浩身為王家家主,一舉一動向來受到晉華各方勢力的注意。今日他大費周折,追殺一個醒藏境的修者數百里,早已引來了各方勢力的關注。以王一浩冶兵境的修為,按理說拿下一個醒藏境應是易如翻掌,但事實卻是,王一浩怒不可遏,卻遲遲無法得手。
這一結果,讓得各方驚嘆,那個長相粗獷的大漢,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在冶兵境的追殺下持續如此之久?
一些消息靈通的勢力,已然從各種渠道得知了王一浩膝下子女以及兩位胞弟橫死的消息,這一消息令得各方震撼,也終于明白王一浩為何會拉下臉面,不顧一切追殺一名醒藏境的修者。王家名列晉華眾世家的上游,如今竟然有人敢對他們揮動屠刀,實在是活得不耐煩了。
看著兩道身影在天空一跑一追,諸多勢力各懷心思,有的人在考慮是否出手幫忙攔下那粗獷大漢,與王家結個善緣,有的人則純粹的看熱鬧,特別是與王家關系不友好的勢力,更是抱著冷嘲熱諷的態度看待這一切。
人心浮動,對于這場追殺,各方勢力有各方的看法。終于,當寧淵又路經一座城池之時,從城中呼嘯而出幾道長虹,朝著他凌厲殺來!
感受到濃烈的殺機,寧淵臉色微變。他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開始有第三者攪局。所幸的是,出手的幾人均是醒藏境的修者,並無法對他構成太大的威脅。
冷哼一聲,寧淵速度不減,石劍出現在他的手里,徑直朝著那幾道攔截的人影沖殺而去。
術法的波動浩蕩一方虛空,攔阻的幾人同時出手,氣勢非凡,但寧淵卻無視這一切,仗著一蛻巔峰的強橫肉身,橫沖直撞,手起劍落。
撲哧。
攔阻的一人人頭飛起,脖頸處噴出的血染遍長空,一下子鎮住了蠢蠢欲動的其他幾人。寧淵則是趁著數人畏縮之際,速度快到了極點,眨眼離開了這座城池的上空。
不一會兒,王一浩呼嘯而過,對于出手攔阻的人,並沒有表達什麼。相反,在他心里,反而有著一絲擔憂,若是接下來再有人出手幫忙,逼得那寧淵施展顯眼的般若心雷術,屆時他的身份曝露,老祖與自己的一片苦心就要全白費了。
黑色霧海漸漸映入了眼簾,寧淵內心稍微一松,只要能闖入那里面,這場危局便能不攻自破,擁有能阻擋霧海內詭異霧氣的蛋殼,他比一般的人在其中多了一分優勢。
見到前方黑霧彌漫,在後面追擊的王一浩臉色頓時一變。他終于明白了寧淵的意圖,對方竟然想要進入那片死地!
「該死,此子曾從里面活著出來,必是有在其內生存下去的自信。而我則不同,不說闖入其中凶險萬分,光是昊光宗明令禁止任何勢力進入霧海,我若闖入,將被視為不敬,難以承受怒火!」王一浩有些氣急敗壞,若是讓寧淵得逞,今日的追殺就功虧一簣了。他可以想象若老祖得知自己失敗,將會是何等的震怒。
「休想得逞!」當下,王一浩眼里閃過果決,身上騰起如山如海般的氣息,幾乎身化閃電,速度憑空快了數籌。
感受到後方的壓力突然增大,寧淵內心暗凜,看來王一浩得知自己的企圖了。接下來,恐怕對方會狗急跳牆,想盡一切辦法阻止自己。
最後僅剩的十幾張風行符被寧淵拿出五張,貼上催魂笛,頓時,符紋閃爍,催魂笛笛身大亮,他的速度再度快上一籌。剛剛他一直留著最後的風行符不用,便是想在這最後時刻用在刀口上。
前方,黑色霧海已經清晰可見,並沒有發現昊光宗的人馬。當下,寧淵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霧海綿亙百里,昊光宗戰部的兵力有限,想來也不可能巡邏到每一處,更多的只是形式的巡邏,用來震懾宵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