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尖銳的嘯聲突然傳來,寧淵轉身一看,臉色大變。王一浩身子破空,此時速度鬼魅到了極點,猶如一彎死神的巨鐮,在天空輕無痕跡的劃過,但速度卻是瞬息百里,極速逼近了自己。
「怎麼回事?」寧淵瞳孔收縮,此時的王一浩速度比起之前快了不止數倍,按照這樣的速度,自己尚未到達霧海,就要被對方攔下!
咬了咬牙,當機立斷,寧淵將剩下所有的風行符一口氣用掉,速度平白再添數籌,無限逼近了他神識操控的極限。
但王一浩此時的速度實在太過恐怖,還是很快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只見王一浩雙眼瞳孔漆黑異常,給人陰森森的感覺,他右手指向寧淵,終于到達了他的攻擊範圍。
尖錐元器高速旋轉,虎虎生風,黑光擴散數十丈,在這一刻爆發出驚天的殺意!
猶如九天之上隕石砸落,尖錐化寸芒,帶著無可匹敵的凌冽殺意,須臾之間轟向寧淵!
!
邢長老所贈的符篆發揮了最後的威能,藍色的光罩幫助寧淵擋下了這冶兵境強者的恐怖一擊。但光罩固然擋下,符篆卻也當場破碎,毀于一旦。而數縷泄露進來的冶兵境氣機,還有那恐怖絕倫的沖擊力,則是硬生生的作用在了寧淵身上。
口中狂吐幾大口鮮血,寧淵面如縞素,身子搖搖欲墜,催魂笛向下墜落高空,幾乎快失去控制。
此刻寧淵體內的狀況十分不容樂觀,經脈在剛剛的沖擊下受損嚴重,肋骨更是斷了數根,更恐怖的,那冶兵境的氣機無孔不入,鑽入了他的體內,正在猖獗的破壞著他的生機。
面對這一切,寧淵置之不顧,他勉強鎮定心神,看著前方滾滾的黑氣,重新駕馭催魂笛化成的長虹,在天空劃過一道凹線,繼續向著霧海奔馳而去!
再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能遁入那霧海之內,破解此刻的僵局!
不能輸,怎樣都不能輸!寧淵內心咆哮著,涌起無限求生的希望,此刻無論誰在他面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都不能擋了他的求生之路!
「往哪里跑!」王一浩在寧淵身後氣急敗壞,剛剛他動用了鬼影術中一種奇妙的鬼遁之法,才能如此快的拉近距離。此鬼遁之法,需要耗費人體精血,換言之,便是每一次使用,自身的壽元都會減少。若是換做平時,王一浩無論如何也不會動用這樣的秘法,但今日情況緊急,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容許寧淵逃跑,因此拼著壽元減少,也要攔下對方。
剛剛那一擊,幾乎是他破入冶兵境後所動用過的最強一擊,但這樣的一擊,竟然還是沒能攔下對方,讓他震怒異常,感覺臉上無光。更令他氣憤的,對方借著自己的沖擊之力,反而拉遠了與自己的距離,眼看著就要逃進黑霧之內!
「大膽,竟然敢闖禁地,想死了不成!」這時,寧淵的前方,突然出現幾道身影。那是昊光宗的人,身披金甲,手持金槍,英武不凡。
寧淵暗怒,昊光宗的人竟然在他最為危險的時刻前來攪局,想讓自己功虧一簣嗎?而王一浩見狀,則是臉色一喜,這幾人的出現,幫他攔住了寧淵,給他爭取了時間!
「滾開!」寧淵怒喝一聲,聲雷滾滾。別人或許會忌憚昊光宗的實力而不敢動手,但他早已是亡命之徒,這幾人敢攔在他的面前,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雙手握著石劍,高舉過頭,寧淵的雙手在這一刻金光涌動,氣勢如猛虎下山。
昊光宗的幾名戰士當場臉色微變,他們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向他們揮動屠刀。
這一刻,寧淵勢不可擋,無論誰攔在他的面前,都只有死路一條!手中的石劍古樸無華,這一刻卻被寧淵體內涌出的全部元力染得金黃一片。
雙臂掄動,石劍狠狠斬下,一道十數丈長的劍光幻化龍象之形,在天空劃過恐怖的軌跡,這一刻,昊光宗的戰士,滿眼驚懼,遍體生寒,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心!
毫無懸念,摧枯拉朽般,寧淵硬生生從幾名戰士間殺出一條血路,長虹奔向霧海!
「別想跑!」王一浩眼神震怒,此時也來不及施展什麼強大術法,大袖一甩,一道元力化成的烏光匹練砸向寧淵。
噗!
寧淵的後背被這一擊生生擊中,再度狂吐一口鮮血。但他卻去勢不減,反而借著這股力道,投進了茫茫霧海之內,自此消失無蹤。
溫熱的感覺絲絲襲來,寧淵拖著虛弱的身體,艱難的睜開了眼楮。
「呀呀,呀呀。」圓圓見寧淵醒了過來,高興的叫道。原來,那溫熱的觸覺,是小家伙用舌頭舌忝著寧淵的臉龐。
「看樣子沒死嘛。」寧淵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對著小家伙艱難的一笑。這一笑,頓時牽動了體內的傷勢,痛得他倒抽涼氣。
王一浩對他追殺不休,到最後逃進霧海之際,寧淵又挨了他一擊,體內原本就有的傷勢,頓時傷上加傷。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寧淵逃進霧海後,又整整逃了一段路程,到最後整個人力竭而盡,昏迷倒地。
所幸有小家伙在,抱著那淡藍色的蛋殼,依偎在昏倒的寧淵身邊,使得周圍那詭異的黑氣無法近他的身,否則他早已葬身此處了。
意識清醒過來,寧淵神識內視,打量自己,不由得微微苦笑。此刻他體內的情況非常嚴峻,經脈斷的斷,骨頭裂的裂,元力絮亂,堵塞在一些經脈中,不斷傳來常人難忍的痛楚。
若是換做常人,受了這樣的傷,早就該駕鶴西歸了。也只有寧淵修煉戰體,生命力異常旺盛,才挺了下來。
「冶兵境的修者,果然深不可測,看來沒有踏入此境,是不可能尋那王家的晦氣了。」寧淵心有余悸,這一路上他手段用盡,但在王一浩絕對的實力面前,卻是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剛剛若是他再晚一步踏入霧海,此時恐怕已經成為對方的俘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小圓圓,幫我個忙。」寧淵想要嘗試著挪動身子,卻發現自己全身動彈不得,幾乎快散架了,只能無奈的對著小家伙道。
「呀。」圓圓大大的藍眼楮一閃一閃的,伸手遞出自己的蛋殼,一副給你吃的天真樣子。
「不是這個。」寧淵虛弱的道,他神識一動,手里便憑空出現了一瓶丹藥,但他的手卻只能勉強拿住瓶子,更別說起身服用了。
圓圓心領神會,明白了寧淵的意思,頓時從他手里抱起丹藥。小家伙身軀圓滾滾的,又十分小巧,那裝著丹藥的瓶子幾乎都快與它齊高了。說來也奇怪,小家伙平時就像個球,只看得見一雙藍汪汪水靈靈的眼楮,但只要它有需要,嘴巴,手好像都會很自然的從毛絨絨的身上出現,端是奇葩。恐怕普天之下,都很難找到這麼一只奇特的靈獸了。
圓圓吃力的扭開了瓶塞,從里面倒出了幾粒渾圓飽滿,色呈墨綠的丹藥。刷的一下,它的速度極快,捧著幾顆丹藥,小心翼翼的到了寧淵臉龐。
「呀呀,呀呀。」小家伙小手捧著丹藥,送到了寧淵嘴邊,一副你乖乖吃藥,吃了給你買糖的樣子,令得寧淵忍俊不禁。
寧淵張開嘴巴,一吞,一顆丹藥頓時化作熱流,流遍了他的全身經脈。此丹藥名為凝脈丹,可以修復受損的經脈,同時治療體內傷勢,價格不菲,是寧淵之前從王若川的容虛戒中得到的。想必王若川上次被他幾乎打殘,能那麼快恢復,便是多虧了此丹藥的功效。
丹藥入體,寧淵頓時感覺舒暢了不少。他運轉《戰經》功法,絮亂的元力漸漸重回正常的軌道,在體內形成正常的周天循環,而他的傷勢,也一時好了不少。
待到凝脈丹的藥效發揮得差不多了,寧淵又從容虛戒中拿出「續骨丹」,要小圓圓給自己服下。此刻他之所以動彈不得,是由于體內骨骼或錯位,或斷折,服下這續骨丹後,憑他戰體強大的自愈能力,很快便能恢復如初。
接連服下幾種丹藥,寧淵的身體頓時好了不少,漸漸的能夠站起身子,盡管身體依舊十分虛弱。
看著周圍翻滾的黑氣,寧淵搖了搖頭,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快就又來到這個地方。如今對他而言,這片險地,也是一片傷心之地,每當來到這里,他總會不自覺的想起部落中那一張張親切的笑容。
「呀呀。」似乎是感覺到了寧淵的悲傷,小圓圓飛到他的肩膀上,揪著他的頭發,憨態可掬。
「差點忘了,我還有你這小家伙呢。」寧淵笑著,模了模圓圓的腦袋。此刻,陪著他,使他不用忍受無邊無盡的孤獨的,只有這個可愛的小家伙。
拖著虛弱的身體,寧淵在黑霧中緩緩前行。之前他急匆匆的沖進霧海,像只無頭蒼蠅一般亂跑,此刻卻是辨明不出方向了。而在這樣一個地方,迷失了方向,意味著他很有可能永遠走不出去,因此必須想辦法先找到一些熟悉的地標,好借此辨明方向。所幸的是,在這片霧海中,他有一個別人所沒有的優勢,他自幼在這百里蠻荒長大,對這里的一草一木十分熟悉。盡管這霧海黑暗冗長,且改容了地貌,但一些比較顯眼的地方,寧淵卻都是認得,只要找到這些地方,他便能從容的找準方向離去。
寧淵並沒有急著離開霧海,此刻他身上的鬼噬印還在,出去的話無疑是自找死路,他想先在這霧海內尋一處安全之地,好好療傷,想辦法除掉身上的鬼噬印。
他還記得,在闖進霧海前,他殺了昊光宗的人馬,此刻外界,說不定早已沸騰。昊光宗向來強勢,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殺害自己宗門弟子的人。而更令他擔憂的,之前王一浩一路追殺于他,從他隱隱約約的言行中,寧淵已然猜到對方可能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
王一浩既然知曉自己身份,為何一路上卻閉口不言,只是默默的追殺?顯而易見,是為了那最近在晉華傳得沸沸揚揚的自己身上所謂的重寶。為了此重寶,王一浩才沒有在路上揭穿自己的身份,讓別人幫助追殺自己。從一方面來講,王一浩的做法對寧淵是有利的。外界的人包括先罡雷門的大伙,大多以為他已葬身在了黑色霧海,王一浩只要不傳出自己還沒死的消息,接下來自己要隱藏行蹤會更加的方便,昊光宗也會漸漸的將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