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在顫鳴著,似乎都快要承受不住寧淵的重量,就要從高空墜落。此時此刻,在周圍所有修者的眼中,寧淵已失去任何反抗之力。
「哈哈,轟殺他,讓他死在自己同門長老的手下,才是最好的結局。」冰神宮的女弟子叫囂著,十分得意。看著寧淵猶如一只螻蟻般在掙扎,她就像親手為她的華師兄出了口惡氣一般。
「什麼星血冶身的天才,怎麼能跟我華師兄比?到頭來還不是落得這樣的下場。」她冷嘲熱諷著,就等著看寧淵慘淡收場。
但此時,驚變突起!
一抹森寒的劍光突地從冰神宮女弟子的眼前閃過,下一刻,她感覺自己脖子一涼,瞳孔難以置信的盯著縱身飛出的一道倩影。
鏗鏘!一頭雪白的灕龍出鞘,身軀綿延數百丈長,在那銅環即將攻到寧淵身上的時候,猛的往它一撞!
銅環劇烈一震,受慣性影響,這一擊頓時落了空處。
「師師,你在干嘛!」徐長老見到此狀,臉色一變,他沒有想到,宗門內前途無量的天之嬌女張師師,竟然會在此時突然出手,救下寧淵。
周圍所有的修者都露出了驚愕的神情,剛剛張師師暴起發難,將正在滔滔不絕嘲笑寧淵的冰神宮女弟子一劍斬殺,然後身子撲出,一副全然不顧自己的樣子,祭出了自己的飛劍,硬抗了冶兵境修者的兵器,險之又險的救下了寧淵。
如此舉措,實在太過突然,令得周圍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張師妹!」左橫羽見到此狀,眉頭深皺,大喝了一聲。「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抱歉,左大師兄,我還做不到對自己的師弟見死不救。」張師師臉色清冷,立于寧淵身前,仗劍而立,猶如天女下凡一般。
「糊涂!」徐長老臉上盛怒,他雖然不待見寧淵,但也知道宗門剛剛損失了一名前途無量的弟子,不能再失去一名了。張師師如此做法,根本是在把自己逼上絕路,要與那寧淵一道,遭受全昊光淨土的唾棄!
「張道友,你這是何必。據我所知,寧淵加入貴門不足一年,你為他這麼做,根本不值得。難道你忘了,他得罪的是整座昊光淨土的霸主,你這麼幫他,也相當于在把自己逼上絕路。」華清霜看著張師師,眼光有些異樣。他並沒有因為仰慕自己的師妹死于張師師之手而動怒,反而一副好心相勸的樣子。「若你現在就放手,剛剛你相救寧淵之事,相信在場所有人都不會與你計較。」
「少廢話了。」面對華清霜的好意,張師師卻是冷言冷語。她手中的冰灕劍一橫,一手扶著寧淵的身子,就要帶著他逃遁離開。
「你這是何必?」寧淵雖然此時十分虛弱,但張師師所做的一切,他又怎麼可能沒有看到。在全天下人都唾棄自己的時候,張師師竟然站了出來,讓他十分的感動。但他明白,這麼做,只會連累對方,所以他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張師師。
「不想死的話別亂動!」張師師回頭看了寧淵一眼,「昔日受赤楮水猿追殺,你對我不離不棄,今日除非山無稜,天地合,否則我絕不會棄你而去。」
張師師說得斬釘截鐵,她托著寧淵,兩道長虹幾乎快融為一體,呼嘯著就要朝黑色霧海內奔去。
「既然你冥頑不靈,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徐長老見到此狀,怒目圓睜,銅環釋出滔天絕地的恐怖氣機,殺向兩人。
「冰魄雷龍,現世!」張師師黛眉一豎,冰灕劍遙指銅環,一道雪白色的光束****而出,緊接著化成一頭全身雪白,繚繞藍色電光的祥瑞之龍。
此龍氣勢不凡,栩栩如生,始一出現,左橫羽的眼神便微微一變。「張師妹竟也領悟了雷意,並且將冰魄神雷術修煉到了幾乎要化出靈性的地步了!」
冰魄雷龍渾身繚繞電芒,神聖不可侵犯,它撲上了銅環,與之周旋起來,不斷擾亂它前行的軌道。而張師師則是帶著寧淵,風馳電掣奔向霧海。
「休想得逞!」華清霜眼里露出一絲嫉妒與怨恨,他手里藍劍祭出,迎風而漲,當頭劈下兩人。
鏗鏘!張師師迎劍而擋,硬生生將藍劍擊飛而出,同時借著反作用力,以更快的速度奔向霧海。
「張師妹住手,你這是陷宗門于不義!」左橫羽一腳踏出,漫天銀色雷光被他接引而來,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而周圍的所有修者,此時也紛紛出手,漫天光華閃動,各種術法與飛劍轟向了兩人!
「你還不走,真想陪我死是不?」寧淵強撐著站了起來,一臉怒色,自己駕馭飛劍,同時想要甩月兌張師師。
「我說過了,我心意已決。你若此時還有所猶豫,便是想讓我們兩人都死在這里。」張師師語氣清冷,不斷幫助寧淵擋下周身的所有攻擊。
「你這個女人,真是麻煩!」寧淵感覺有氣無處發,這樣的情況是如此的熟悉,當初蠻荒之中,妖猿追殺,千鈞一發,兩人不正是如此過來的?只是今日的局面,他與張師師的角色,竟是互換了過來。
「好!今天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少頃,寧淵終于做出決斷。本來只有他一個人,他已經幾乎放棄了求生的希望,但此刻多了個張師師,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對方跟著自己一起死。所以在此刻,他內心涌現了無窮的求生的勇氣,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跟張師師一起活下去!
手上一翻,一道符篆出現在了寧淵手里。這是風行符的進階符篆疾空符,若將此符貼于飛劍之上,速度可以在瞬間猛然提升數十倍。在此刻如今危機的情況下,這是寧淵想到的能夠盡快沖進霧海的辦法了。
只是此符寧淵雖然未曾用過,但也很清楚,一旦用了此符,以自己的神識強度,將無法順利操控飛劍,飛劍很有可能就此失控,導致自己摔成肉泥也有可能。
「只能賭一把了,若你願意上我這條賊船,踏上飛劍吧。」寧淵苦笑著對張師師道,疾空符一用,他只能在一開始控制大概的方向,緊接著便只能听天由命了,是非常冒險的賭注。若不是逼不得已,他萬萬不會選擇這樣的辦法的。
「賭就賭,是賊船,我也認了。」張師師釋出冰寒的虛罩,擋住了左橫羽接引過來的漫天雷光,然後收回自己的飛劍,毫不猶豫一腳踏上了寧淵的飛劍之上!
「好,站好了。」寧淵眼里露出一絲決斷,疾空符閃電般祭出,貼上腳下的飛劍。
嗡嗡嗡
深紅色的飛劍頓時劇烈顫鳴起來,然後刷的一聲,化為一道流光,以肉眼難以見到的速度沖向黑色霧海!
飛劍的速度極快,當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可以無視諸多的攻擊。左橫羽接引來的雷光,諸多修者的術法和飛劍轟殺,此刻通通被飛劍劈出一條道路,一往無前,銳不可擋!
「哪里走!」徐長老怒喝道,今日若在他手下讓這兩人月兌離此地,昊光宗該如何看待先罡雷門,他又怎麼對得起掌門師兄和整個宗門!
銅環吞吐出炙熱的雷光,其上兵魂咆哮,在空中拖起長長的焰尾,竟然在一瞬間速度也達到了極致,追上了寧淵和張師師兩人所駕馭的飛劍。
此刻飛劍速度快到了極致,罡風如刀,寸寸刮肉,寧淵站在前頭,用身子護住了身後的張師師,他自恃戰體達到一蛻巔峰,盡管高速行駛帶來恐怖的壓力,但仍舊堅挺的站立著。
張師師原本一手拉著寧淵衣袍,但後來風力實在太大,為了避免掉下去,只能兩手環住寧淵的腰。兩人身子貼在一起,任憑失控的劍光橫沖直撞,看此飛劍是將他們帶入霧海,還是讓他們摔成肉泥。
銅環帶起的恐怖嘯聲迅速由遠及近,高速飛行中的兩人听到此聲音,臉色都是微變。都到了這個境地,徐長老竟然還有辦法追上他們,冶兵境的修者,修為難道真的那麼深不可測嗎?
「讓我來牽制住那銅環,你趁機快跑。」張師師銀牙一咬,突地說道。緊接著,她手就要從寧淵腰間松開,躍出飛劍。
「我不準。」寧淵突地一把抓住張師師的手,「若要在你我之間選擇一人去死,那便讓我去吧。」
「你脾氣怎麼那麼倔!」張師師冷聲道,眼神里有了一絲焦急,因為後方的銅環已經快追上兩人,若再沒有決斷,到時的下場就是飛劍被毀,兩人都得死在這里。
「我已經失去所有的親人了,不能再失去你。」寧淵突然道,聲音低沉而真摯,他死死的攥住張師師的手,根本不由她離去。
張師師听到這話,絕美的臉上呆了一下,竟一時不敢面對寧淵的眼神,有些慌亂。
「呀呀。呀呀。」
就在兩人危急時刻,一個熟悉的稚女敕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寧淵轉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他與張師師離黑色霧海僅有數丈之差了,而小圓圓的身影,則是從黑霧內探出,迅速的朝著他們而來。
「不要,快退回去!」寧淵臉色一變,雖然與黑色霧海只有一線之隔,但事實卻是,那銅環會先一步轟上自己的飛劍,自己與張師師,陷入了必死的局面。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小家伙朝著他們沖來,那根本是在自找死路!
「呀呀。」小圓圓大眼楮里滿是純真,完全不顧危險,它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甚至比寧淵的飛劍還要快,只是一晃眼,便出現在了兩人身後,迎向了那銅環。
「不要!」寧淵失聲喊道,小家伙雖然跟著他的時間不長,但在他心里,卻已經把它當成了不可或缺的親人。若它就這麼在這個地方不明不白的死去,他實在難以承受。
只是,想象中橫尸當場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小家伙圓滾滾的身軀透出耀眼的金光,道道如劍,在這一刻,充斥起寧淵都為之悸動的氣息。
那是高昂的戰意,那是戰血在沸騰,一聲驚天動地,仿若萬獸至尊般的奇異吼聲在此時從小圓圓嘴里發出,聲波一出,睥睨天下,萬物都為之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