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蜥蜴,看家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寧淵離開時模了模隱地龍碩大的頭顱,奇怪的是,之前一直有些桀驁不馴的隱地龍,此次卻是沒有對寧淵不理不睬,反而輕輕的點了點頭,有幾分溫馴之樣。
「怪了。」寧淵暗道古怪,卻是沒有多作思考,他雙腿一蹬,直接從懸崖上躍下。
石室所在的岩洞位于懸崖壁上,除了一條狹窄的山路,便只有飛行才能到達了。寧淵此時從懸崖上直接躍下,甚至沒有祭出飛劍,端是驚世駭俗。
蹬。蹬。蹬。
空氣一陣波動,寧淵的身體原本急速墜落,但隨著他腳步在空中一踏,竟如同踩樓梯般,慢慢的向著高空走去。
凌空踏步,此時的寧淵早已換上了一身干淨的黑袍,他登天而上,一頭黑發在風中飄揚,說不出的俊逸與瀟灑。
這不是冶兵境修者用元力包裹自身進行飛行,而是寧淵二蛻戰體的能力。戰體達到二蛻,對全身血肉的控制能力妙到毫厘,可以使自身處于一個奇異的場域之中,能夠抵消大地的吸引力,從而懸空飛行。
這種飛行方式比起一般的冶兵境飛行,所消耗的元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此十分耐久,不必像一般的冶兵境修者還要擔心長途飛行會大幅消耗元力。此外,戰體肉身飛行,空氣的阻力比起一般人要少上許多,且能承受的極限速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因為這兩個原因,修煉戰體者,在同階中幾乎是天空之王,沒有人能夠在廣闊的天空中與其攖鋒。
肉身飛行的感覺是十分奇妙的,沒有桎梏,隨心所欲,與御劍飛行截然不同,寧淵感覺自己就好像化為了一條魚,在海洋中恣意妄為的遨游。
極目遠眺,寧淵很快發現了不遠處的一座城池。刷的一聲,他身若劍光,不借助半點外力,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破空而去,與以往相比,快了不止數十上百倍。
不過少頃,寧淵便接近了城池所在。他降落在城外一里之外,肉身飛行太過驚人,如果就這樣飛入城中,必定會引來城內各方勢力的注意。眼在何處尚且不知,昊光宗的通緝令也不知道有沒蔓延到這個地方,他可不會傻到做招蜂引蝶的事。
身體和面部的骨節一陣抖動,寧淵一邊向著城門走去,一邊改容換貌。晉升到了二蛻境界,他已可以在數息之內便做到形象由心。並且容貌改動的幅度之大,也遠勝往昔,此前陶明師祖曾言寧淵的改容術有破綻,但寧淵相信,若再次相遇陶明師祖,他必然無法察覺到了。因為此刻的他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軀體,假定喬裝成老翁之樣,他能夠蟄伏體內血氣,使其狀若衰敗,甚至能利用眼部肌肉使自己的眼楮呈現昏黃之狀。原先陶明師祖所說的精氣神未變的破綻,已然消弭于無形之中。
形象由心能力的大幅提升,給了寧淵極大的底氣。仗著這一手段,他相信即便自己出現在昊光宗的長老面前,也沒有人能夠看出破綻。
喬裝成了一名中年男子,寧淵從容的邁入城中,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很快,他從旁人的口中明白自己來到了重鎮南越,而眼前的這座城池,喚作慶城。
「那偷藥賊據說被護藥聯盟堵在了雲斷山脈,各方高手齊出追殺,此刻性命危在旦夕。」寧淵經過一處,听到旁邊有人議論。
「哎,可惜了,據說那是名長相傾城傾國的女子。真不懂這樣的女子,為何要行這偷竊之事,平白無故得罪了各大藥堂。」有人嘆惋道。
「你怎麼知道那女人長得漂亮,據說她作案之時可是一直戴著面具。」旁人嗤笑道。
「之前她強闖藏紅堂分堂時我可是匆匆瞥見過她的倩影,擁有那樣婀娜身段的女子,必然是生得閉月羞花。」之前嘆惋的人說道。「可惜了,可惜了,惹怒了地黃堂、藏紅堂、百藥閣這等勢力,那美女也只能香消玉殞了。」
「那倒是,冶兵境的前輩都出手了,恐怕很快前方便會傳來捷報。只是不知被那女人竊去的珍貴藥材是否尋得回來,這女的倒也厲害,一手冰系術法,竟然令得各個藥堂損失慘重,多名外堂長老身殞。」
正在前行之中的寧淵,乍听到旁邊之人提到冰系術法,腳步猛然一停。
雲斷山脈,奇峰林立,山高谷深,本為一處風景秀麗的名勝,但此刻卻是遍地殺機,不時可見長虹呼嘯,刀光劍影。
林木的碎屑橫飛,伴隨著劇烈的打斗痕跡,張師師手仗冰灕劍,一邊逃逸,一邊擊退如潮水般涌來的敵人。
她的面色蒼白如縞素,原本一身潔白的衣服沾染上了點點鮮血,再不復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時時刻刻命懸一線。
四周寒氣涌動,將聞風而來的一名名敵人凍成冰渣,張師師眼觀八方,在無盡山林中四處逃遁,想要尋出包圍網的一個破綻。
咻!咻!咻!
不時有利箭偷襲而至,帶著滾滾元力波動,顯然射箭的人修為不弱,給張師師帶來了不少麻煩。
鏗鏘!鏗鏘!
飛劍出鞘的聲音不時響起,有醒藏境的修者從空中阻截,不斷劈下飛劍,想要當場格殺張師師。
四面楚歌,天空,陸地,沒有一個安全之所,張師師負隅頑抗,但越來越陷入頹勢,體內的元力早已接濟不上。
更可怕的,她身中的劇毒始終未解,如同附骨之疽般,時時刻刻折磨著她,使她能發揮出的戰力十分有限。
隨著蹤跡的曝露,護藥聯盟的高手接連出現,天空中針對她而來的長虹越來越多。而地面上也不時有同階的修者藏匿在暗中,不時對她發起偷襲。
從蹤跡曝露,到逃亡至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時辰,護藥聯盟的人仗著兵強馬壯,本來以為能很快拿下竊藥賊,卻沒想到對方實力超絕,在諸多同階修者的圍殺下殺了個七進七退,全然不像是一個弱女子。
護藥聯盟追殺竊藥賊,但兩個時辰過去,卻是損兵折將,各個藥堂都損失了不少精銳弟子,不由得內心駭然。如此實力卓絕的女子,明顯年紀不大,究竟是師出何門,怎麼之前從未听說。
眼睜睜的看對方借著隱蔽的森林展開游擊戰,護藥聯盟終于盛怒,高手齊出,不再輕敵,幾乎是每三個醒藏境修者一組,一發現對方的蹤跡,立刻展開狂轟濫炸,不給對方任何逃遁的機會。
諸藥堂聯合起來,其實力強大還要在南越第一勢力離火殿之上,他們堂中精銳弟子齊出,很快將竊藥賊死死困在一地,無法再行逃遁。
經過之前的虧,他們也學聰明了,只是派弟子進行遠程攻擊,沒有與其近身廝殺。他們在等,等待地黃堂的未長老到來,以其冶兵境的修為,活活鎮死這名竊藥的女子。
張師師自然猜出了護藥聯盟的企圖,但她被團團困住,即便知曉陰謀,也無計可施,只能做困獸之斗,命保住一時是一時。
在接連的戰斗中,伴隨自己多年的冰灕劍都已出現了缺口,靈性大失,張師師內心無底,知曉今日很有可能是自己命喪九泉之時。
想不到逃離開了昊光宗的追殺,逃離開了妖族大軍,最終卻栽在了南越這區區一鎮。張師師眼露不甘,她已經三天沒回返寧淵藏身的石室,自從三天前她闖入百藥閣的一處分閣卻竊藥失敗,她便遭受到接連不斷的追殺,因此絲毫不敢回返寧淵藏身之處,而是向著相反的方向逃遁而去。
「不知那家伙傷勢可好轉了嗎?」張師師黯然想到,寧淵已經昏迷了半個多月,她用盡各種手段,竊來各種珍稀藥材,為的只是讓他盡快復原。效果是顯著的,在三天前她離開之際,寧淵體內的傷勢已經好轉了不少,擺月兌了性命危機,只是仍舊未能蘇醒罷了。
轟隆隆!恐怖的氣息波動從遠方傳來,是冶兵境的修者!
張師師剛殺退一名醒藏六重天的修者,見冶兵境的高手最終到來,瞳孔微縮,卻也沒有大驚失色。
這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被圍困如此之久,對方的高手此刻才出現,還算是晚了一些了。
張師師戴著面具,圍攻她的眾多修者自然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見到地黃堂的未長老到來,所有護藥聯盟的人都是精神振奮。他們雖然人多,但張師師的冰系術法卻是極其厲害,特別是對方還能施展出一種冰雷,頃刻間便解決了數名醒藏境的修者,令得他們大為忌憚,圍殺的過程中總是縮手縮腳,不敢全力以赴。
如今可好,冶兵境的未長老出現了,他們再無安全之慮,可靜觀長老擒殺竊藥賊。
「大膽狂徒,竟敢竊取我諸藥堂的珍貴藥材,給你一個機會,將所得全部交出,我留你一個全尸。」未長老到來,他凌立虛空,高高在上,俯視著張師師,十分威嚴的道。
「藥材沒了,少說廢話,想殺的話就來試試。」面對冶兵境的高手前輩,張師師全無畏懼之心,冷冰冰的說道。她的性子本就如此,向來對人不假辭色,只有她的師門長輩們,才能得到她的尊敬與禮貌。
「放肆!」見到一個醒藏境的修者竟然對自己如此沒有禮貌,未長老勃然大怒,他隨手一掌探出,天空一暗,一只土黃色的巨手朝著張師師擒了過去。
張師師一手持著冰灕劍,另一手卻突然閃電般一翻,從容虛戒中取出了明王琢。這項兵器得自墨無中,乃是他身上威力最大,最為珍貴的一尊重寶。當初寧淵擊殺墨無中後便昏迷,此明王琢便由張師師暫時保管。張師師試過此兵器的威力,知曉面對冶兵境的高手,只有此寶才能擋下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