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經》是有殘缺的,重新感受了一遍,理清了日後修煉的思路,他這樣的感覺變得強烈起來。初次得到《戰經》時,他便隱隱約約有這樣的猜測,而此時則是徹底確認,這是一部殘缺的古經!
「為何會有殘缺,難道我所繼承的戰族血脈不完整?」寧淵內心默念,這是有可能的,他從圓圓那里曾觀過戰族大能流血時的場景,戰族的血是金色的,而他依舊是紅色,只是透出金光罷了。
一部殘缺的古經,想到這點,寧淵不由眉頭微皺。修煉的功法極為重要,因為殘缺,他的未來變得琢磨不透,日後很有可能因此而無法沖擊大道。
關于《戰經》的感悟慢慢沉澱進心里,寧淵回歸現實,開始正視眼前的局面。
三大高手都是重傷,即便是他最為忌憚的余夙,此時也沒有了一戰之力。這是一項值得驕傲的戰績,但寧淵同樣也沒有了再出手的力氣。若是他有,剛剛他就會閃電般再次攻擊,徹底解決掉余夙和其他兩人的性命。
體內武胎溢出絲絲縷縷的精氣,寧淵的身子勉強好受了點。盡管元力枯竭,但他的肉身本就是殺器,還能發揮一定的戰力。
他掃向余夙,只見余夙頭發亂蓬蓬的,手中握著的黑劍還在淌血,那是他手臂流出的鮮血。
「你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竟然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但你以為你能活著離開此地嗎?看看四周吧,這里已經被無數的修者圍攏住了。不用裝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我知道,你體內的狀況不會比我好上多少。」余夙目光如炬,盯著寧淵說道。不得不說他看得很透,此時十分鎮定,絲毫不擔心寧淵有能力出手殺他。
寧淵一言不語,看向天空,突然,微微一笑。
「看樣子最終還是我贏了。」他的話語落下,十分輕松。因為在這個時候,從山脈內的一處懸崖上突然有霞光四溢,張師師一身白衣,縴塵不染,猶如廣寒仙子般,凌空飛渡而來。
她最終突破成功了,也達到了冶兵之境。在這個寧淵與敵人兩敗俱傷的重要關頭,她此時出現,無疑徹底傾斜了勝利的天枰。
「殺了那兩人,留下他的命。」寧淵指向余夙,對著飛來的張師師道。他決定活擒此人,從他身上逼問那奇快的劍法。若能學到那等劍法,配合無空步,他的戰力將提高一大籌。
張師師點了點頭,只是掃了一眼,她就明白了場中的情況。沒有多說什麼,她按照寧淵的意思,身上寒氣迸發,瞬間將整片天地拉扯進了冰雪之中,對著地黃堂和藏紅堂的長老瘋狂出手了。
藏紅堂的長老已經失去戰斗力,若不是地黃堂的長老扶著他,早就摔死了。此時張師師半路殺出,全盛狀態,而兩人一人廢掉,一人重傷,又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地黃堂的長老祭出一口飛劍,想要阻擋張師師,但張師師玉手輕輕一拍,那口飛劍頓時結成冰塊,然後碎裂開來,紛紛灑灑,化為漫天粉末!
刷刷!張師師凌厲的兩掌拍出,頓時結束了兩人的性命,喋血長空。
可憐可嘆,堂堂兩大冶兵境的高手,最終卻落得了這麼個淒慘的下場。
張師師雙腳輕點虛空,殺了兩人後面不改色,如蝴蝶般朝著余夙飄然而去。
余夙臉色大變,但是體內傷勢過重,根本無力反抗,最終只能又硬挨了張師師一擊。
喀嚓喀嚓。
一掌拍落,余夙連同他的黑劍全身凍成冰塊。
「我不是說不要殺他嗎?」寧淵忍不住道,他真的很想得到那可怕的劍法。
「放心,他沒死,只是被我封印住了。你連動都沒法動嗎,過來把他收走。」張師師語氣清冷,從擊殺的兩名高手那里掠來兩枚容虛戒,從里面隨意取出了一柄飛劍。
她的冰灕劍已在之前毀掉了,暫時無趁手的兵器,只能湊合著用了。
握著飛劍,她清冷的雙眸掃過遠方,此時那幾名晚來的冶兵境修者終于忍不住了,朝著這里殺來。
寧淵將被冰凍的余夙收進紅蓮空間之內,看了迅速來臨的那幾人一眼,又見到張師師仗劍而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沒好氣的道。「你還真想跟他們打啊,告訴你此刻我可是沒有一點戰力,還是趕快跑吧。」
听到寧淵的話,張師師身上剛剛猛漲的氣息不由一滯。她怔怔的看了寧淵一眼,「怎麼跑,四面都是敵人。」
「殺出去!那些圍觀的大都是醒藏境的修者,沒有人敢攔我們。」寧淵眼楮一眯,同時從容虛戒中拿出一瓶回元丹,吞服了幾顆下去。這是他收藏的丹藥中能夠加快元力回復的一種,十分實用。
「好。」張師師沒有遲疑,點了點頭,便欲上前扶寧淵。
「干什麼,我可沒那麼脆弱。」寧淵擺了擺手,他凌空飛行靠的是戰體的力量,無需動用什麼元力。剛剛緩過了勁,武胎內精氣開始滋養肉身,身體的力氣恢復,自然有了逃亡的能力。
鏗鏘!張師師朝著追來的幾名冶兵境修者遠遠劈出一劍,這一劍驚艷十足,吹氣成冰,一方天宇都凍結住了。
而她則和寧淵趁著這個時機,身體破空而去,硬生生沖出山脈。
寧淵剛剛的連番大戰在圍觀的人群中樹立了不可敵的威嚴,此時他沖過來,所有修者臉色急變,紛紛讓開了道路,絲毫不敢阻擋。
兩人就這樣順利突圍,化為兩道流星,漸漸的將身後的追兵甩開,擺月兌了危險。
沸騰的精氣如同海洋,浪聲滾滾,持續許久時間。某一刻,寧淵外放的元力收縮,精氣內斂,最終歸于平淡。
睜開雙眸,有神光內蘊,顯然三天的傷勢調養和打坐修煉,使得寧淵的元力修為更進一層。三天的時間內,寧淵一直在思忖著之前的一戰,最後的關頭,他施展出了龍象虛合元道,背後一尊高大男子的虛影顯化出來,著實震驚了他一場。
根據他的猜測,那男子的虛影應該和自己體內的戰族血脈有關,或許是自身的潛能被激發,出現的一種返祖現象。
《戰經》的修煉方式變得脈絡分明了,此次大戰寧淵收獲良多,以前在修煉中的種種疑問許多都突然間神光照頂,一目了然。
戰族走的是一條與眾不同的修煉之路,與一般修者的修煉方式存在許多差異。這是寧淵細悟《戰經》,結合未長老留下的修煉心得判斷而出。
一般冶兵境的修者,走的是凝聚兵魂的路線,而根據《戰經》的奧義,戰族走的卻是凝聚戰魂之路。兵魂入主兵器,從而成為修者手中的一柄利劍,而戰魂卻是入主修者本身,激發修者潛能,使得人短暫間擁有超過平時的力量。
戰族修煉的是肉身,相信的是肉身不朽,唯我獨尊,極少借助外器,認為唯有肉身才是最強根本。任憑他萬般法器,我自一拳轟碎。憑著這樣的信念,才出現了戰魂這樣的修煉方式,這是寧淵聞所未聞的領域,與他所接觸過的所有冶兵境修者走的道路完全不同,因此讓他備感震撼,這幾天來不斷參悟,在做著自己的選擇。
究竟是走一般冶兵境修者的路線,凝聚兵魂,還是按照《戰經》所述,走上戰魂之路?這一點讓寧淵躊躇許久,因為一般修者的道路有共同的經驗可以參考,而若是自己走上戰魂之路,意味著未來一切的修煉都只能靠自己去悟。
更重要的,《戰經》並不完整,寧淵無法知曉日後修煉到什麼境界就會突然斷了前路,進入死胡同,從而與大道隔絕。
艱難的抉擇,令他這幾天十分為難,他已經處在了冶兵一重天的修為上,選擇迫在眉睫,若是拖下去,對已身沒有半點好處。
長長一嘆,盡管體內的傷勢都已痊愈,但寧淵卻覺得異常的疲憊。他處在修煉中的一道關卡上,迷茫徘徊,不知如何是好。
「做好抉擇了嗎?」張師師從外面歸來,見到寧淵一臉沉思,問道。兩人如今關系莫逆,生死與共,寧淵對她知無不言,在這幾日內早已將自己的困惑說出,希望張師師能給他好的建議。
可惜戰族這一種族實在太過神秘,他們的修煉方式根本極少人了解,張師師也未能給出寧淵什麼好的建議,只是告訴了她所知曉的一些冶兵境修煉需要注意的事情。
「還沒有。」寧淵搖了搖頭,他難得如此猶豫不決。他想義無反顧的修煉戰體,因為戰體讓他擁有了越數重天挑戰對手的能力,但每每想起自己日後還要入神秘古洞,找尋族人失蹤的真相,他就害怕走的是一條不歸路,致使他止步在某一境界,沒有機會可以去探尋真相。
「外界現在如何?」寧淵整理了下自己混亂的心緒,問向張師師。張師師數個時辰前說要出去探查情況,如今剛回來,想必是得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南越大震動了,護藥聯盟就跟瘋了一樣,現在徹底封鎖住了邊境線,唯恐我們逃走。」張師師平淡的道,似乎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這問題倒不大,邊境線如此廣闊,我們真要逃,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攔得下。」寧淵隨意的道,帶著一絲從容與自信。他御空飛行的速度極快,一般的冶兵境修者根本難以跟上,他若真心想走,以護藥聯盟諸藥堂的底蘊,還留不下。
「還有一件事比較嚴重,晉華的戰爭,似乎暫時中止了。」
「什麼?」寧淵听聞,微微一愣,緊接著皺起眉頭。「這下可麻煩了,我殺了墨無中,昊光宗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如今戰爭暫緩,他們騰出手來,恐怕緊接著就是要瘋狂搜捕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