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和家人一起用飯,我試探的問下父親︰「父親,听說朝廷最近好像要往高句麗派兵,這是真的嗎?」
「嗯,這幾天兵部十分忙碌,都在調兵遣將哪!你問這個干嗎?」父親問道。
「哦!沒什麼。只是听程伯獻說他二伯也要跟著去,公主好像不怎麼同意。」我道。
「這就是婦人之見,薛仁貴在高句麗已經打的那里的人聞風喪膽,聖上再派李績過去只是起個威懾作用而已,他二伯再過去又吃不了什麼苦還能賺些功勞回來。」父親說道。
「哦!這樣啊!」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庭兒,你今天怎麼對這些感興趣了,不會你也想去吧?我可是跟你說你大哥現在在外放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可不要想著給我出去啊!」母親還真是敏感,我就是這麼一問直接就將我這念想給扼殺在萌芽中。
「母親想哪里去了,兒只是不懂問問父親罷了。」我忙賠笑道。
父親十分看不慣母親對孩子的溺愛可是又屈服于母親的威懾只能在旁邊冷哼一聲不說話。
等到白天去學堂踫到二人問道︰「你們家中都是怎樣的說法呀?」
「我一說我父親就同意了,母親雖然有些不願意不過二伯說他會照顧我就同意了。你們哪?」程伯獻滿臉喜色道。
「嗨!別提了,我還就問問我父親高句麗打仗以及你二伯要上戰場的事情,我母親立馬就說我要是去戰場她就一萬個不同意,直接就把我掛在嘴邊的話給憋回去了。」我嘆氣道。
「還說你哪!我更慘,我還沒說哪!我母親就直接不讓有上戰場的想法,我都不知道她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李浚那邊比我還慘。
「哈哈,看來還是我最順利的!行了,別喪氣呀!大不了偷偷走唄。你們給家里留封信說明下情況,咱們這是建功立業又不是干什麼壞事想必家里也不會太過為難,而且等他們看到信時咱們已經走了想阻攔也找不到人了。我已經跟我二伯說好了到時候咱們就去當他的親兵,也不用那麼累。」程伯獻說道。
「哎,為今之計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兩人無奈的說道。
在家長不同意的情況下我們在為即將的遠行做著悄悄的準備,每日里除了正常去上學就是合計要準備什麼,帶什麼東西,我還得背著碧荷將自己的衣服悄悄給歸類好打包帶走。因為是秘密行動也不敢和阿翔說,害怕他一個激動就不小心走漏了風聲,只好自己一點一點準備好再一點一點的偷運出去讓程伯獻給放好等走的時候再直接帶上。
終于到了大軍出發的時候,鄭重的將早已經寫好的信放在父親的書桌上就和往常一樣前往學堂,和李浚、程伯獻在約定好的地方踫面後就避開自家等候在宮外的小廝,帶著程伯獻早已準備好的各種裝備跟著他來到他二伯所在的地方騎上馬在長安城居民的注視下開赴戰爭前線。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想當年我中國解放軍奔赴前線是為了抗美援朝,而在這大唐帝國時代去那里是為了收拾不听話的高句麗,我們改革開放總是要提口號說是為了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特別是改革以來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國際上總是會拿中國的崛起大做文章,後來國內解釋說咱們中國這不能用「崛起」來說而應該用「復興」,因為「崛起」是一種突然的出現。在唐時咱們已是世界強國,不听話不服氣就去打你何必再費那麼多口舌,這就是強國的霸氣。
北朝民歌《木蘭辭》中寫道「旦辭爺娘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這一段話寫的是花木蘭出發奔赴戰場途中的見聞以及離開父母後的惆悵和傷心,雖然我們此行和木蘭的行程正好相反,但是我現在充分體會到當時木蘭的種種心境,本應該承歡膝下卻因為戰爭不得不女扮男裝來到軍營面對自己永遠也意想不到的場面和困難。記得我們以前還討論過說花木蘭其實也是悲劇,即使詩中寫了木蘭的替父從軍的孝心以及為國盡忠的忠心,還有不慕富貴的高潔,事實上卻是男權社會的悲劇,因為社會對女子的歧視與壓迫不得不穿上男裝,因為社會對女子的限制不得不辭去高官厚祿。而寫這篇文章的自然是男子,他自然是站在男子的立場上來看待木蘭替父從軍,他看到的只是女子為父盡孝,為國盡忠卻沒有看到木蘭因此而失去的青春與歡樂。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又會是另一種說法,冰心在《l大姐》中說過一句話挺觸動人的,說是為什麼什麼事情都讓男人來做,女人可以心安理得的躲在男人的後面,這是一種歧視,是一種女人看不起自己的表現。人們總是喊道「男女平等」可事實上女子總是拿著自己是女人的原因把自己至于應該被保護的立場上,結果就又造成不平等,拿這個看法來看,花木蘭替父從軍其實追尋的是一種真正的男女平等。
跟隨著大軍一路奔波、風餐露宿終于跨過了鴨綠江,休整在河對岸等待統帥的安排,好不容易可以緩口氣。我穿著厚厚的甲衣抱著定唐刀不顧形象的跌坐在帳外捏著因長時間趕路而起了水泡的腳尋找那一個個的水泡挑了起來,邊挑邊齜牙咧嘴。程伯獻在旁邊看不過去道︰「恩顧,你挑水泡就挑可不可以做出如此痛苦的表情看的我渾身不舒服。」
「哎呀!我這水泡本身就夠痛了,我忍著不適挑水泡就夠不舒服的了,你現在居然還要剝奪我喊痛的權利,太沒人性了吧。」我控訴道。
「呵呵,恩顧別生氣,伯獻不是那個意思,他是覺得你的表情太夸張而已。」同樣一身疲憊的李浚說道。
「是啊!我就是這意思,恩顧別生氣了。」程伯獻討好道。
「我哪里生氣了,只是說說罷了,緩解下這枯燥的生活。對了,我這一路上快被腳上的水泡給折磨死了,你倆的腳上怎麼都沒有起水泡啊?」我不解了。
「嘿!這你不知道了,恩顧你小時候多病家里自是嬌生慣養的,我們可就不同了,我祖父和李浚的祖父皆是從死人堆中爬過來的,大大小小的戰爭經歷不下百次要是沒有超群的武功怎能夠從殘酷的戰場中出來因此對我們的要求就很高,小時候總是半夜被叫起來練武,久而久之下來身體自然強壯也不怕這長途奔波了。」程伯獻解釋道。
「哎!看來我是輸在起跑線上了。看來‘教育要從女圭女圭抓起’說的一點都沒錯。」我道。
「什麼‘教育要從女圭女圭抓起’,恩顧口中的新詞還真是不少,恩顧快說是不是在你生病的時候有奇遇啊?」李浚說道。
「這不是奇遇,是你不善于觀察了吧。」我給了他個白眼就把這話給擋過去了。
「哎!恩顧總是那麼的嚴肅,好讓人無趣啊!」李浚故意將最後一個「啊」字拉的很長的感慨道。
我無語的捧著我的臭腳丫看藍天上的白雲朵朵。
正好在此時程伯獻的二伯走了過來,看到我這姿勢頓時被雷了下就問道︰「恩顧,你在干什麼呀?」
我這才看到來人忙放下腳丫子道︰「沒,沒干什麼就是看看天氣,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呵呵。」
「哦!沒事就好。我家伯獻把你倆給帶來你們提前也沒給家里打聲招呼就跑了出來,雖說想為國效力是好事,但是讓家人擔心也是不對的,我剛剛收到你們家里捎來的信說是既然來了那就要好好表現不要做出臨陣月兌逃的事情。」他嚴肅的說道。
「將軍放心,我等自不會做出有辱與國家和百姓之事。」我忙表態道。
「是呀,二伯你就放心吧,我們會好好干的。我們可不是那繡花枕頭只是表面上的花架子。」「嗯,這就好,不過你們上了戰場可不要一味的只往上沖,到時候都要跟在我的身邊,要是真出個岔子等回去我可擔當不起啊!伯獻你武功好些真打起來要多護著他倆呀!」他又交代起程伯獻。
「知道了,二伯,你現在跟我母親一樣嗦了。」程伯獻不耐煩的說道。
「你小子還不耐煩了,你不吭不恩的把人家都給帶來了現在讓你照顧照顧人家你還跟我頂嘴,信不信我再給你弄回去?」看來程伯獻平日里跟他二伯的關系不錯兩人說話也沒大沒小的。
「嘿嘿!二伯別生氣了,伯獻知道了,我們這才剛出來什麼功勞還都沒建你再把我們攆回去,不說家里不好說,就是在學堂上也會被笑話的。佷兒不頂嘴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程伯獻嬉皮笑臉的說道。
「行了,別在我面前嬉皮笑臉的看著心煩,帳篷已經搭好了你們三個就當我的親衛兵去我旁邊的帳篷中歇著吧,我還得見統帥哪!你們自己過去吧,記住不要亂跑,不要惹事,知道嗎?」他道。
「知道了。」三人齊聲應道。
說完這些程伯獻他二伯轉身就帶著隨身侍衛走了。我忙穿好鞋子跟著他倆往帳篷進。邊用胳膊捅捅程伯獻道︰「你二伯看起來好嚴肅啊!」
「什麼嚴肅,那都是裝出來唬人的,我跟你說吧我二伯也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很凶事實上人很好的,他平日里在家的時間長沒事做就和我們這些小輩玩耍我們都不怕他。」程伯獻道。
「哦!怪不得你敢嬉皮笑臉的。」李浚恍然大悟道。
「好了,我是要先歇會了,快累死了。」我躺道床鋪上拉好被子道。
這幾日實在是累壞了,現在一沾著床就睡著了也不知道他倆又說什麼沒有。
半夜里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好像躺在我的身邊,以為是程伯獻和李浚他倆中的一個,也沒在意直接翻個身準備睡去,不對呀!怎麼有股女子身上常帶的香味,他倆肯定是沒有的,而且這里有三個床鋪怎麼會跑到我床上,這個念頭一閃過我轉過身去想看看躺在身邊的人是誰,可惜黑燈瞎火的我看到只是個朦朦朧朧的影子,就用手推推了推這個人,誰知這一推就听見「啊」的一聲尖叫,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了起來,被人甩了一巴掌。
這麼大的動靜程伯獻和李浚竟然沒有反應,我捂著臉恨恨的從床上爬起來點亮帳中的燈火才瞧清楚躺在我床上穿著士兵的服裝的人驚聲道︰「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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