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老爺一听自家女兒的話,立馬就拍了胸口,「你想開什麼店子和爹爹說,萬事爹都給你包了。」
「……」爹爹您都包了,女兒要做什麼?拼爹,靠爹也不是這樣靠的好不?伏秋蓮眉眼彎彎的笑,「爹,女兒只是想您去江南走貨時捎帶著女兒的人,就這麼簡單。」
「啊,還要帶著你的人?你和爹說,你想要什麼貨,爹幫你拿不就是了?」伏老爺很是疑惑,同時心里也涌起幾分落寞,自家女兒怎的和自己這般的生份了?
「爹,不是您想的那樣,女兒只是想自己試試,而且,我總不能事事都靠著爹爹您吧?」伏秋蓮沒有錯過伏老爺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可她卻不能不堅持——這會子靠著伏老爺是方便,但日後呢?難道說,她要靠著娘家一輩子?
日後哥哥娶了妻子。
這諾大的一家可就是伏展強的。
若是嫂子性情好還罷,若是個斤計較的,自己豈非是成了娘家嫂子要盯著防著的對像?
越是這麼一想,伏秋蓮便想覺得自己想的是對的,索性她以前在大家眼里素來是霸道習慣的,便輕輕一哼道,「我不管,反正啊,爹爹就得按著我說的辦,我就是要讓我的人隨著爹爹一塊去,不然我可不依。」
「好好好,一起去一起去。」伏老爺搖搖頭,一臉的好笑,「都是孩子的娘了,還這般的任性,也愧了賢婿能受得了你這性子。賢婿可不許縱著她,越沒的沒了忍讓。」
連清苦笑,我倒是想縱來著。
可你們有給我這個機會麼?
旁邊,伏秋蓮吐吐舌,「爹爹,我任性還不都是你和哥哥打小寵出來的?這會子又來怪相公,真真是的。」
「你這丫頭。」雖然女兒嫁了人,可在伏老爺跟前,不管多大的伏秋蓮,都是他打小捧在手心里寶貝著的嬌女兒,是他要當成眼珠子疼的女兒。
伏展強不在家,連清倒是自在了不少,畢竟伏老爺再怎麼心里不喜歡他,但人老成精,比起伏展強來,伏老爺的言詞要溫軟不少——
把女婿說的狠了,吃虧的不是自家女兒?更何況,如今連清可是舉人,便是伏老爺心里也不好太過怠慢的。
伏秋蓮笑著和伏老爺說了會子話,父女兩個天南地北的聊著,伏秋蓮不時逗的伏老爺哈哈大笑,連清在一旁端坐不動,也沒有半點被人冷落的不悅。
轉眼一下午過去,眼看著就是酉時,伏老爺大笑,「賢婿,我讓人去備晚飯,若是不妨棄老頭子無趣,便陪我一塊用了晚飯再回?」
「都依岳父的安排。」
連清微微一笑,對于這位岳父,他倒是真的沒什麼想法,不過是個心疼女兒的父親罷了。
兩人過來的時侯帶了些花生,是連家大嫂從家里帶過來的,伏老爺隨意的揮手讓人拿下去,卻被伏秋蓮給攔下,「爹爹,別急,你把花生讓他們剝了皮,咱們一會煮花生吃。」
「蓮丫頭喜歡吃?好啊,爹這就讓人去弄。」對于伏秋蓮,伏老爺是真的放在了心上,不過是剛才一句話,伏老爺大手一揮,「沒听到姑娘的話?快去弄煮花生,若是慢了一半,看我怎麼罰你們。」
伏秋蓮失笑,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有爹的孩子就是個寶啊。
能拼爹,真好!
晚飯時伏展強也沒回,伏秋蓮問了句,伏老爺氣呼呼的說出差辦案,一想到伏展強的身份,伏秋蓮便也沒再多問,只是卻又不免涌起幾分的擔心,「爹爹,哥哥他在外頭,這樣的差事,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你哥哥他啊,哪里是人輕易能欺負得了的?」對于這個兒子,雖然時常的打罵,可不得不說,伏老爺是很得意的。如今女兒這麼一問,伏老爺樂的合不攏嘴,「你哥哥他啊,最今得了劉大人的重用,忙的很呢。」
劉大人,自己救下的那位劉太太——腦海里想著這些事,伏秋蓮面上微微一笑,「我記得上次見到劉大人夫妻時,他家娘子剛好有孕,如今可是有了結果?」
伏老爺一拍大腿,「你不說我都忘了,那位劉大人的妻子這段時間就要臨盆,還曾和我說務必要請你過去喝上孩子的百日酒的,劉大人可說了,你一定不能缺席。」
這是想起自己之前的救命之恩了吧?伏伏蓮笑了笑,對著自家老爹點下頭,「爹您放心,女兒去就是。」
她和連清想要在鎮上生活,劉大人便不可能不結交,更不能推拒的。如今雙方還有著那麼一點子的情份。
不打鐵趁熱可是她蠢了。
伏老爺拈了胡須笑——果然是長大了呢,以前的女兒哪里有這會半點的沉穩和淡定?
戌時末,伏秋蓮和連清抱著辰哥兒回到了自家的院子,推門進去,辰哥兒睡了一路還在睡,伏秋蓮不滿的捏下他的臉,「小豬。」
連清失笑,哪家的小孩子不是這樣長大的?夫妻兩人說笑一番,劉媽媽早早備好了熱水,兩人各自洗漱罷,躺到了榻上,連清翻個身,輕輕的伸手環住了伏秋蓮,手往上移,略一試探,他心頭一喜,直接把人壓在了身下……
劉媽媽在外頭守著,听著里頭隱隱傳來的動靜,一顆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她比伏老爺想的更多,自打伏秋蓮懷孕她就照看伏秋蓮,對于這夫妻兩人的事可謂是知曉甚深——
兩人晚上就從來沒有要過水!
為了這事,劉媽媽不知道有多擔心,可她再擔心,難道能跑到伏秋芝和連清跟前,眼巴巴的瞅著她們兩口,和她們說,你們得趕緊睡在一塊,最好是滾在一塊?
她可沒這個厚臉皮!
如今,這事還沒用她說呢,伏秋蓮和連清兩人自動解決了,劉媽媽一**坐在外頭的台階上,眼樂的咪成了一條縫,看來啊,再過不久,說不定自己又得多上一位小主子嘍。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伏秋蓮是被辰哥兒的哭鬧聲驚喊,伏秋蓮披衣坐起來,把他抱在懷里,小家伙果然是餓了,才一到伏秋蓮懷里小腦袋便拱了起來,小嘴一張,利落的吮許起來。
先是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不燙,多少放下了幾分的心思,辰哥兒前幾天頭一回發燒,可是差點把伏秋蓮給嚇死——雖然她也知曉小孩子發燒是常事。但知道和自家孩子遇上這樣的事,這中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沒有人知道,辰哥兒發燒的那晚上,伏秋蓮差點腿軟的就磕坐在地下起不來!她真的很害怕。
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朝代,伏秋蓮不知道有多害怕辰哥兒生病!因此,自打那回之後,她對于辰哥兒是愈發擔心。
因此,每日試辰哥兒的體溫已經成了她的常事。那樣的夜晚經歷過,所以,她一點都不想再重現。
中午,連清興致勃勃的回家,一臉的高興,看到伏秋蓮就是深深一躬,「娘子,為夫真的是要好好的謝謝你,請娘子受為夫這一拜。」
伏秋蓮哪里敢受?
側身避過,又親自扶了連清落坐,「相公你這是做什麼,就不怕折了我的壽?我可不想早早的拋下相公一人就去了。」
「娘子,你擔的起的。」連清很是開心,坐在椅子上接過伏秋蓮遞來的茶一飲而盡,而後不顧形象的拿袖子揩試了嘴角,朝著坐在旁邊椅子上的伏秋蓮面帶激動的一笑,「娘子,我決定了,咱們去個學館,你家相公我就去任教當先生。」
對于連清這麼快就能想通,伏秋蓮也覺得挺高興的,只笑著點頭道,「那我可是要恭喜相公,賀喜相公了。」
「——是和我的一位同窗一塊合伙,他還說,要把建學館全部的費用都拿出來呢,多愧了娘子有心,幫為夫出了這麼個巧妙的主意。」連清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索性拉了伏秋蓮的手不放,「娘子你不知道,那些人在听到為夫的想法之後個個都是一臉的敬佩,只是他們哪里曉得,這本是我家娘子想出來的主意?」
「相公,這是你想的,和我沒關系啊。」伏秋蓮眨眨眼,笑著幫連清續了茶,想了想,還是沒把心里頭的話說給他听——這可是男人的事,是連清的事,和她啊,有半毛線的關系嗎?
「娘子你放心,你的好,為夫心里都有記得呢。」連清拉了伏秋蓮的手不放,看著伏秋蓮,仍是平復不了心頭的激動,「咱們這個學館若是開起來,娘子可是居功甚偉。」
伏秋蓮吐吐舌,不準備和他再談這個話題,剛好屋子里的辰哥兒醒了,她在心里長舒了口氣,轉身向室內行去,「相公你先坐著,我去看看辰哥兒可是餓了,這小子,好好的怎的又哭了?」
辰哥兒尿了。伏秋蓮看著小家伙手舞腳踢的樣子,估計是覺得不舒服,小嘴憋著,似是覺得沒有人第一時間回應他,哇的一聲扯了嗓子就哭起來。
心疼的伏秋蓮不得了,趕緊上前兩步把小家伙抱起來,輕輕晃著來回哄,沒一會,辰哥兒便再睡了過去。
屋子里,直余下夫妻兩人,連清抬頭,猛的對上伏秋蓮眉眼彎彎的笑顏,心頭一悸,忍不住上手握住了伏秋蓮的手,「娘子,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