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秋蓮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最後還是辰哥兒把她給吵醒的,小家伙餓了,扁著嘴要找東西吃,找不到啊,晃了幾下小腦袋,哇的一聲哭起來。舒愨鵡
伏秋蓮趕緊坐起身子,把小家伙抱在懷里喂他,看著他貪吃的小模樣,伸手在小臉蛋上戳一下,眉眼隨著彎起來,「貪吃的小子。」
劉媽媽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來,「姑娘,您醒了?」伏秋蓮看了眼懷里的小家伙,辰哥兒吃了些女乃,小家伙的心情明顯好起來,好像感受到自家老娘的注視,竟然抬了下頭,和自家老娘對視了那麼兩眼,而後,又低頭吃起自家的‘早飯’來,伏秋蓮失笑之余搖搖頭,「劉媽媽,我這就起來,你先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幫我備著吧。」
這就是不方便讓她進去了。
劉媽媽笑著應個‘是’字,轉身向廚房走去,不過卻在轉身的時侯招呼了外頭正在掃院子的冬雨,「姑娘醒了,去把清水端過來吧。」
「奴婢這就去。」
兩個雨很勤快,听了劉媽媽的話一個去端盆子打水,一個則去拿帕子,青鹽等物,劉媽媽在一旁看的輕輕點頭。
手腳還算利落。
不過年齡小,穩重和應變不夠。
還好她還能再活幾年,多教教她們就好啦。劉媽媽笑著把目光收回來,抬腳向不遠處的廚房走去。
喂飽了小家伙,估計是睡夠了,辰哥兒怎麼都不肯再睡,伏秋蓮逗弄了他一會,把辰哥兒打橫放到榻上,自己則披衣下床,外頭,冬雨听到里頭的動靜,壓低的聲音傳進來,「太太可起了?奴婢服侍您梳洗可好?」
「把水端進來吧。」
冬雨把水端進來,秋雨則拿了帕子等物,兩人略帶幾分拘謹的站在那,巴巴的看著伏秋蓮,「太太,奴婢服侍您梳洗。」雖然已經和伏秋蓮生活了一段時間,可兩個雨心里頭對于伏秋蓮兩口子的懼意和緊張卻是沒有消去半點。
「水放那,你們兩個出去吧。」伏秋蓮看著兩個小丫頭,心里也是一軟,十二三歲,含苞待放的年齡,放在現代,不正是歡天喜地的在學校里讀書,在父母跟前撒嬌的年齡?
如今卻是要小心冀冀的服侍人。
還得擔驚受怕的猜測主子的心思。
伏秋蓮覺得有些不忍,可也僅只于心上——她沒那個多余的精力,也沒能力去改變這個世界里的某些軌跡!
而且,她就是有這個心。
並且付諸了行動。
想來除了她自己撞個頭破血流,她是啥也改變不了!所以,有些事,心里想想,盡自己所能的去照看一二就可以了,不是她市儈,主要是這世道如此。
她想好好的活著。
在不損害別人利益的情況下,盡量維護別人的情況下,驅吉避凶,令得自己可以活的更好一些的活著。
這有什麼錯?
「是,太太。」冬雨咬了咬唇,想說什麼,卻被秋雨悄悄的拽了下衣角,兩人對著伏秋蓮行了禮,盡管動作有點生澀,可卻還算標準。
到了屋外,冬雨很不解的看向秋雨,「秋雨姐姐,你作什麼攔我啊,劉媽媽不是說了,要咱們服侍太太梳洗?」
這丫頭,簡直就是一根筋!秋雨有些恨鐵不成鋼的伸手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低聲道,「那剛才咱們送水進去,太太有想要用咱們嗎?」
「太太說讓咱們把水放下——」
「那不就得了?太太都說不用咱們服侍,太太的話不听,你腦子里都想著什麼?若是太太生氣惱了你,把你趕出去,我看你怎麼辦。」秋雨瞪了眼冬雨,這個沒腦子的!
要不是兩人路上也算共患過難,又是歷經奔波後一塊被賣到了連家,她才懶得管這個一根筋的丫頭,她壓低了聲,「劉媽媽再重要,能比的過太太的話?咱們的主子是太太,是老爺,你可要給我記清了。」
「哦,那我以後只听太太的。啥人的話也不听。」頓了下,冬雨又趕緊看了眼秋雨,「不過秋雨姐姐你放心,我還听秋雨姐姐你的話。」
秋雨,「……」
身後,不遠處的劉媽媽把這一席話全都听在耳中,搖搖頭,正想走過去,可想了下又頓下了腳——
兩個小丫頭在那里交耳結舌,雖然覺得壓低了聲,可那聲音卻還是能被自己給听到,最後,看著秋雨被冬雨幾句話說的一臉搓敗,無語的樣子,劉媽媽眼底笑意似水般溢出來。想了想,她輕咳一聲,「你們兩個做什麼呢,還不趕緊幫我端早飯?不想吃早飯了是吧?」
「啊,劉媽媽,怎麼是您?您剛才都听到了啥?」冬雨先是被這聲音嚇的跳起來,而後臉一變,全身都僵了起來,巴巴的看著劉媽媽,一臉的緊張。
她和秋雨姐姐的話被听到了?
旁邊,秋雨想伸手捂她的嘴,這樣一說,不明白著是告訴劉媽媽,自己兩個在說什麼嗎?
「怎麼,你們兩個在說的話,是我應該听到的嗎?」劉媽媽眼底笑意一閃——這兩個丫頭倒是買的好。
一個謹慎卻不失善意,一個大大咧咧,帶著幾分憨氣,若是都教好,倒是可以讓姑娘用用。她笑著看向雖然盡量掩飾緊張,可那輕咬的唇和烏黑的大眼卻出賣她心情的秋雨,笑了笑,「快去吃飯吧,若是不餓,就去把前頭的院子也掃一遍。」
「啊,我們去吃飯。」冬雨吐了下舌,哇的一聲撒腿往廚房跑,「媽媽我幫你去端飯。」她才不要餓著肚子去掃院子,一上午,會餓死她的。
「媽媽,我——」
「快去快去,難道飯都不吃了?我老婆子也就罷了,我家姑娘可不能被人說虐待丫頭。」
「哎,我這就去。」秋雨滿臉的笑,對著劉媽媽行了禮,轉身跑去追冬雨——她覺得劉媽媽剛才一定听到她們的話了,所以,她很不安。
自己說,讓冬雨別都听她的。
得記著主子是太太和老爺。
她很怕劉媽媽生氣,萬一劉媽媽開口要趕自己,太太一定不會留她的。
本來她是想著和劉媽說兩句軟和話的,可沒想到劉媽媽直接便趕了她。秋雨覺得很幸運——這一家都是好人的。
用過早飯,辰哥兒今個兒好像很興奮,已經玩了大半個時辰,窩在劉媽媽的懷里還沒有半點睡意。
劉媽媽也樂的逗他,「咱們辰哥兒是天下最好的,辰哥兒要快快長哦,長大了給你娶個漂亮媳婦……」
旁邊伏秋蓮听的直笑,「媽媽,他這才多大?」不等劉媽媽回話,她又搖搖頭,看向了外頭的院子,「連清出去了嗎?可是用過早飯才走的?」
「是啊,姑爺帶著毛豆走的,臨走時還特意和老奴說,讓您多歇一會呢。」劉媽媽樂的嘴角合不攏,眼看著連清兩口子的感情越來越好,她是真的很高興,低頭看了眼懷里的辰哥兒,劉媽媽咪了眼,「辰哥兒快長啊,明年啊,讓你爹爹娘親再給我們辰哥兒生個弟弟。」
「媽媽。」伏秋蓮喝到嘴里的茶差點就這樣噴出來,瞪了眼劉媽媽,「您和他說這些做什麼?」雖然辰哥兒才兩個月啥也听不懂,可伏秋蓮還是覺是不自在——這段時間自己竟然天天和連清滾床單?
放下茶杯,伏秋蓮搖搖頭,她們是夫妻,這事,是正常的,想了想,她看向劉媽媽,「媽媽你幫我看著辰哥兒,我去前頭的鋪子看看。」
「要不,老奴去,您在這守著?」劉媽媽看著伏秋蓮很是有些不放心,她覺得還是自己去的好,「前頭的鋪子正在裝修,亂的很,萬一哪個不長眼的沖撞到您可不好。」
「沒事,我去看看就回。辰哥兒不有勞媽媽了。」看了眼睡的正熟的兒子,伏秋蓮笑了笑,沒有同意劉媽媽的話,自己轉身向外行去——
倒不是她不放心劉媽媽。
而是即然決定要開鋪子,連清是指望不上的,那麼夫妻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做的,若是她還怕這怕那,事事靠別人,那像什麼話?
帶了秋雨,留下冬雨在家陪劉媽媽,伏秋蓮兩人出了院門,繞過胡同口,慢悠悠的向著自家的鋪子走去。
秋雨很是疑惑,「太太,咱們家院子里不是可以直接到前頭的鋪子麼,做什麼要出來繞路?」
伏秋蓮笑,「出來散散步。」
秋雨,「……」
鋪子還沒有取名字,因為之前就是選的後頭是院子,可以住人,後頭是開鋪子,自然是院子里可以通到前頭,前頭的鋪子也有一道小門可以到後頭的。
可伏秋蓮卻執意的多繞了大半的路,秋雨很是疑惑和不解。伏秋蓮也不和她多說,主僕兩人不過半刻鐘便到了鋪子,站在門前,听著里頭叮叮當當的響,秋雨一臉的擔憂,「太太,要不,還是奴婢進去看看吧?」
「無礙,走吧。」
伏秋蓮笑著看了眼秋雨,率先走了進去,里頭兩名短工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重新擺放貨架,伏秋蓮還特特讓他們弄了個櫃台,猛不丁的看到有人進來,便是一怔,秋雨上前一步護在伏秋蓮跟前,「這是我家太太,來看看你們裝修的如何了。」
「下午就好,不會耽擱你們事的。」其中一個掃了眼伏秋蓮,立馬就被另一個叫走,臨走前又回頭,「這屋子還髒,小丫頭還不趕緊扶你家太太走?太太放心吧,我們會按時弄好的。」
「那就有勞兩位大哥,你們忙,我隨意看看。」不顧幾個人異樣的眼神打量,伏秋蓮笑著打發了他們,卻是站在原地,目光隨意的打量了起來。
鋪子不小,但也不大。
之前伏老爺說是只有兩間屋子那麼大,如今看來,是他故意說小了,得有三間屋子那麼大,擺了一個櫃台,三層的貨架,另外按著伏秋蓮的話在屋子一角擺了三張小方桌,另有圓凳幾個。
這是供客人歇息用的。
掃了一遍,伏秋蓮知道這個工人說的沒錯,大致的都弄好了,窗子各處已經按她說的都換好,余下的只剩下粉劇牆壁,看了一遍,知道也沒什麼好問的,伏秋蓮便朝著幾個工人點了點頭,自己攜了秋雨出來,到門口,她轉頭看向秋雨,「日後這個屋子絕不許辰哥兒進來,你和冬雨也說一聲。」
「奴婢曉得了。」
看著她乖巧的樣子,伏秋蓮點點頭,想了想又解釋道,「這屋子才裝修,特別是這牆壁才弄的,會有污染,對辰哥兒身子很不好,會生病的。你也給我記著些,誰也不許帶辰哥兒到這里來的。」
「太太您放心吧,奴婢曉得了。」
听到事關辰哥兒的事,知道伏秋蓮是最在意的,秋雨哪里敢不放在心上?兩個人回到家,辰哥兒已經醒了過來,正和劉媽媽兩人大眼對小眼的瞪著玩,似是听到了動靜般,伏秋蓮才一進屋,小家伙頭一扭,竟然朝著伏秋蓮揮了揮手,劉媽媽便笑,「看看,這果然就是母子連心了。」
伏秋蓮也不敢抱他,只在外頭換了身衣裳,又洗淨了手方重新進了內屋,抱起了辰哥兒,「媽媽,前頭的事還要你費點心,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有什麼不對的你和我說。」
「姑娘您放心吧,老奴曉得。」劉媽媽嘆了口氣,看了眼伏秋蓮,「要依著老奴說,您折騰這個做什麼啊,咱們伏家的鋪子好幾個,您選哪個不成?非得重新折騰,您看看這才幾天啊,人足足瘦了一圈。」
「媽媽,哪里是這個瘦的,要我說,我瘦成這樣都是這小家伙的功勞。」這段時間她是敞開了肚皮吃,雞鴨魚肉,旦凡是劉媽媽听說了對婦人產後有好處的吃食都擺弄了出來,她呢,也是一心想著不能委屈了這小家伙。
可結果呢?
她吃的越多,仿佛轉頭都進了小家伙的肚子似的,她瘦了一整圈,小家伙卻是胖嘟嘟的越來越結實,兩只眼都咪在一起了。
「可不許怪哥兒,關哥兒什麼事?」劉媽媽不樂意了,小心的把睡著的辰哥兒放在榻上,她想了想開口道,「秋雨,去把前幾天老爺送來的燕窩炖上去,昨個兒姑娘就沒喝。」
「奴婢這就去。」
劉媽媽點點頭,正想說什麼,猛的一頓,「咦,不對,秋雨,你進來。」
「媽媽,什麼事?」
「你叫秋雨?」
「是啊,媽媽你傻了啊,她可不是秋雨?還是你親自從牙婆子手里買回來的呢。」伏秋蓮失笑,看了眼劉媽媽取笑她,「莫不是媽媽真的忘了不成?」
「姑娘您也打趣老奴,老奴沒忘。」劉媽媽搖搖頭,回了伏秋蓮的話,又看向秋雨,似解釋給伏秋蓮,但也是給秋雨听,「你這個名字日後是萬萬不能再用的了,之前是我疏忽,也怪我沒想到這
塊去——」
「為什麼不能用?」伏秋蓮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名字听著,還算可以啊,難道,劉媽媽這里有啥忌諱?
「姑娘,您想想您的閨名。」
啊,都有一個秋字,伏秋蓮怔了下,反應過來,可張張嘴,她很想和劉媽媽說一句,她不在意這個啊。
對面,秋雨已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下,小臉慘白,出口的話兒都帶著顫音兒,「太太您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這,這名字不是奴婢取的,啊,奴婢馬上改,您別趕奴婢走——」
「啊,太太,劉媽媽,你們別趕秋雨姐姐走,秋雨姐姐要是做錯了事,你們打我罰我都可以,只求太太別趕秋雨雨姐姐。」
「停停,我什麼時侯說要趕你走了?」看著兩個丫頭跪在自己跟前,一臉哭求的樣子,伏秋蓮不禁揉了下眉頭,她嘆口氣看向秋雨,「我何時說要趕你走了,嗯?」
「回,回姑娘話,沒有。」秋雨咬咬唇,伸手擦了把臉上的淚痕,扭頭看向冬雨,「你什麼都不知道別添亂,快起來,太太和劉媽媽不是趕我。」
「啊,不是趕你?可——」
「冬雨你起來,秋雨你也起來吧,省得冬雨又以為我這個惡主子要趕你走。」伏秋蓮的話听的冬雨一惶,才想起來的身子撲通又跪了下去,「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想錯了,太太您別生氣,太太您不是趕秋雨姐姐太好了。」
眾人,「……」
搞了半天,知道秋雨是因為名字的事沖撞伏秋蓮這個主子,不禁長舒了口氣,接著,冬雨直接快人快語的道,「這有什麼啊,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改個名不就好了?要不,就叫冬雪好了。」
「這個也好,秋雨你覺得呢?」伏秋蓮看向秋雨,「這個名字可好?」秋雨連連點頭,她這會哪里還有什麼想法,更何況這名字她也真的沒多在意,別說主子改個名,就是主子要你死,你若是不死那就是頂撞!
「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秋雨從今個兒起改成冬雪,可曉得了?」看到兩個小丫頭紛紛點頭,劉媽媽也笑,「多大點的事,我本來是想問問秋雨,給她改個名,結果你看看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沖動——」
兩丫頭紅了臉,「是奴婢不好。」
「你們兩個快回去洗把臉吧,看看這小花貓似的,若是有人來,還以為我這個主子怎麼欺負你們兩來著。」伏秋蓮看著事情落定,便趕人,「快去吧,看看那眼哭的,都成熊貓眼了。」
「啥叫熊貓眼啊太太?」
對上冬雨的話,伏秋蓮很是鎮定的抬下眼皮,「國寶,你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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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盡量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