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天,二人就都瘦了不少,岑默看著消瘦的斯琴,更是心疼不已。舒愨鵡
斯琴卻覺得無所謂,就當甩甩肥油…
過了一段時間渾渾噩噩的日夜不分,這次岑默帶著斯琴停了下來。
這里是個小村子,北邊是萊陽河上游,西面是隔著聖世的巨山。
想著這里離永嘉極遠,應該無甚事情。便就此安頓下來。
從此,斯琴化身小漁娘,岑默化身漁民,在這個漁村里過的也算是風聲水起。
漁村的村民極為熱情好客,雖說剛來的時候也有一些猜忌,可時日一久,二人綿善的性格倒是很快便與村民達成了一片,這時也便收了警惕之心,與二人來往起來。
漁民們教著岑默打漁,婦人們教著斯琴補網,二人在這里的時光寧靜閑適,一時間時空的錯亂之感讓二人總覺得恍若隔世。
可這幸福來得太過簡單、太過容易,斯琴的心中總有一塊大石頭壓著,這塊石頭折磨的她幾乎每日都會做噩夢。
每次一醒來,都是一身的冷汗。而岑默也會適時的牽起她的手,給予些溫暖。
這日,岑默早早便跟著張大哥卻不遠的鎮子里賣魚,斯琴一個人在家收拾著,準備些吃食。
這些日子,她的手藝越來越好,就連張嫂的贊嘆不已。
張大哥和張嫂是他們二人的鄰居,他二人剛來的時候,就是張嫂第一個送來溫暖。對此,斯琴和岑默都十分的感激。
張嫂家有一個兒子,歲數和岑默無二,卻不怎麼見到。
問及他,張嫂總是一臉無奈,斯琴想著,總也是個頑劣的主。
…
時光匆匆流逝,這天一早,岑默又出去干活了,只留下斯琴在家中忙前忙後。
她卷起寬大的袖子,手中拿著針和線,一針針穿過岑默鉤破的衣衫上。
粗布麻衣加身,她沒了大小姐華美的衣裳,卻難得的嫻靜、美好。
「娘…咦…你是誰?怎麼在我家?」
門口站著的矮小男人,賊眉鼠眼的向屋內張望,他聲音難得的好听,故而沒有嚇到斯琴。
斯琴抬眼一看,見是個不認識的人,故而將衣衫放下,站起了身。
「你是張嫂的兒子?」她問道。
那人點頭。
斯琴卻溫溫和和的笑了起來,說道︰「那便沒有錯了…張嫂和張大哥心善,見我和我家相公孤苦,特地將這屋子借予我二人…」
那人眼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頓了一下,他才說道︰「那是我打擾了…抱歉抱歉…。」
斯琴怎會多想,看著那人離開,又坐下來開始縫縫補補。
…
這個人的出現並沒有對他二人的生活造成影響,甚至連一絲漣漪也沒有出現。
日子照常得過,後來听張嫂說,她的兒子張雲開這次回來打算幫父親干幾年。張嫂眉眼中的喜色刺痛了斯琴的心,張雲開頑劣的性子還有自家的母親在期盼著,那她呢?誰在自己迷惘孤獨的時候能給予一絲溫暖?
斯琴後來才知道,岑默每日都和張雲開一起破冰打漁,日子久了,也混了個熟。
到後來,岑默干脆帶張雲開回來吃飯了,斯琴像是在家等著丈夫歸來的小娘子,每日望眼欲穿。
…
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那些人的到來打破了漁村的寧靜。
又一日,天氣尚早。
岑默不知為何,總也睡不踏實。翻了無數次身,實在是心煩,只得披衣起身。
斯琴睡的正熟,他躡手躡腳的下了地,將昨天帶回來還未及處理的小魚拎在手中就出了門。
天色晦暗,他看不太清,在窗台上模了模,才拿到了他放在上面的刀。
躲在
窗下,他揮刀劃著魚鱗…
遠遠的,看不真切,有些人頭在攢動,他有些警覺。
盯著看了一會兒,他連忙撇下手中的魚,帶著刀具,他快速竄進了屋內。
斯琴還在熟睡,他管不了那麼多,魚的血跡還粘在手上,他就用這雙手將斯琴搖醒。
斯琴睜開迷蒙的雙眼,見岑默血跡斑斑的樣子,眉心狠狠一跳。
「怎麼了?」她快速起身,看著岑默冷冽的雙眼,焦急的問道。
岑默將她的衣服扔給她,從櫃子里找了些值錢的物什,說道︰「那些人追來了,斯琴,我們恐怕得走了。」
斯琴的心跳動的有些異常,也顧不得多問,披上衣服,就下了地。
「我們去找雲開,他走南闖北的說不定可以幫幫我們。」
斯琴心中盡管有異議,卻來不及反抗,就被岑默拖了出去。
他們住的這間小屋是張家用來儲物的,張嫂做了主,將這小屋勻給了他們,岑默每月象征性的給些銀錢作為補貼。
主屋就在隔壁。
岑默敲敲門,聲音提高了些,說道︰「張大哥,張嫂,開開門,我是岑默…」
屋內響動了許久,這才有人來開門。
進了屋子,岑默也不多說,徑自跪了下來,惹得斯琴一愣。
張嫂和張大哥也是大驚失色,忙要拉他起來。
張雲開在一旁抽著煙,沒有說話。
「張大哥,張嫂,岑默心知這麼坦白實在有違道義,但是此刻的情況岑默沒有辦法…還望二位能夠原諒我們夫妻的錯誤…」
斯琴也跪了下來,說道︰「我本官家小姐,與岑默相識相戀,豈料遭到家族反對,故而攜手私奔,這才來到漁村。」
「這一切實屬無奈,自古門不當戶不對定會遭到反對,可如今我二人已然到了此等地步,萬萬不願被分開的。瞧瞧,他們只手遮天,已經追到了這里,現下,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漁村待下去的…所以…還請雲開能夠幫我們離開此地…」
岑默接著斯琴的話補充,旋即一個轉身,朝張雲開深深一拜。
斯琴滿心惆悵,開始本不願跪拜,可事到如今,岑默已經屈膝,她又如何能自私,故而也跪倒下去。
張雲開此人心思重,他看著這二人,並不表態。
反倒張嫂和張大哥會心一笑。
「早就看出你二人不過是私逃的小夫妻,沒想到還真是…」
張嫂爽利一笑,扶起斯琴,執著她的手說道。
張大哥披了件衣裳,大手拍在岑默肩上,說道︰「你小子還不起來…」
岑默感激一笑,眼神卻是探向沉默的張雲開。
張大哥瞥了張雲開一眼,又說︰「我這兒子隨你們驅使,他能幫的定會幫…听到沒?雲開…」
張雲開聞言一笑,說道︰「這是自然,這些日子和岑默相處十分愉快,我又如何是那小氣之人。」
如此一說,便是敲定了的意思。
岑默、斯琴齊齊松了口氣。
「眼下,他們在何地?」
斯琴嘆了口氣,眼里的擔憂又浮現了出來。
「在外面…」
岑默的眼神冷冽,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日的張雲開很不尋常,話語間的計較,言辭間的打探,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而自己和斯琴又只能靠著他張雲開才能跑出去,連個選擇的余地都沒有…這便是任人魚肉的痛苦,他苦笑一聲。
對此,斯琴也是有所感覺,張雲開此人心思過重,斯琴每次和他說話都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就像是棋盤上的棋子,每走一步都被棋手操控著…
二人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那種默契、那種擔憂互相傳遞著…
張雲開沉默的思考著,一時間屋內有些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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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斯琴越來越焦躁,她總覺得那些人就在門外,等著她自投羅網。不安的踱著步子,斯琴眉眼間的困擾影響著岑默的思緒。
「走吧…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張雲開起了身,越過岑默和斯琴,徑自開了門。
天色晦暗,岑默牽起斯琴的手,跟隨著張雲開出了門。
那些人在哪里,他們都看不到,但是這個時刻,又不得不小心謹慎。
張雲開帶著他們二人,特意挑了小路走。
漁村這幾年流失了不少的村民,應運而生了不少棄房,由于年久失修這里早就破爛不堪,平時來個人,為了方便,倒做了茅廁之用。
成片的破磚爛瓦都做了茅房之用,那**的氣味令斯琴膽戰心驚。
岑默擔心時不時的鑽出一個人來,污了斯琴的眼,故而一直捂著斯琴的眼楮。
張雲開走的很快,但也是不時回身關照關照他二人。
「這片破房許久沒人,你們不必擔心。過了這里有一個小馬場,是我開的,到時候,我們可以駕馬離開…」
張雲開邊走邊解釋道。
岑默點點頭,對這個提議表示同意,不過,依舊沒有減輕心底的懷疑。
斯琴听了一會兒,卻是開口了。
「這片廢地這麼大,那些人難保不會注意到這里,而且…他們總也會找到這里的…」
「萬全之策是不可能有的,選擇這廢地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可以距離馬場近些,盡可能的爭取時間…而這低矮的地勢,不被發現那是痴人說夢。」
呦,這便是理了…斯琴月復誹道。
誰不知低矮之地藏不住人,漁村規劃偏偏如此,叫人逃月兌真是難上加難。熬到馬場,距離不近,有時間較這個真兒,早溜之大吉了。
岑默拉拉還欲理論的斯琴,沖她使了個眼色。
斯琴見狀,只得乖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