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智淑的身體顫抖著,渾身抑不住的冰涼。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你在說笑吧…」
殊禾一只手拍拍她的臉,另一只手往袖里一扣,這一只手一露,一把匕首便亮了出來。她的眼里沒有一絲感情,看著安智淑像是在看一個玩偶。
那把匕首在微風中發出「錚」的一聲,帶著涼涼的殺氣。
安智淑眼楮一眯,就要向後躲去,可她快殊禾更快,不超過一秒,那把匕首便沒入她的身體。她忍不住一個悶哼,但是因為躲閃及時,這一刀雖重卻並未很快就奪走她的生命。
這一瞬的變化觸目驚心,棋染一聲不吭的接住就要跌倒的安智淑,眼神帶著森森的涼意。
「長姐,是我對不住你,這一刀不夠的話…再來吧。」
安殊禾冷笑,拿刀的手又執了起來。
棋染冷冷的看著她,他緊緊的抱著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憔悴不堪的安智淑,喝道︰「你如何能做到如此,無論如何,她都是你的妹妹。」
「呦,現在倒郎情妾意啦?哼,何必裝的痴情,你可別忘了,你們一府人的性命可都在我手上呢…」
安智淑的眼楮閃過一絲精光,她微微撇頭,悄悄的看向棋染。
棋染發抖的手指似乎穿過安智淑的臂膀,直觸到她的心房。
安智淑只覺一陣滾燙。
只听棋染答道︰「你也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她的性命,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已經辦到了,從大理寺這種地方放你出來我也辦到了,你何苦追著不放,把我們的交易安安靜靜的完成就滾蛋,可否?」
「你們…似乎忘了我的存在哈?」
安智淑冷笑著掙月兌棋染的手,穩穩當當的站了起來。
殊禾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她盯著安智淑明媚的臉,心中一片荒涼。
安智淑的眼神飄向官道,耳邊似乎傳來踢踢踏踏的帶有蓬勃殺意的吶喊聲。
她目光一凜,突然收起笑意,大步一跨。
殊禾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的向後倒退一步,她仿佛被安智淑眼里的戾氣嚇到,怔楞在原地沒了動作。
棋染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剛要反抗。
卻被一道勁風打得吐了口鮮血。
一片塵土之後,安影炎居然出現在原地,她身邊跟著十幾名武藝高強的隱衛,統統都是派遣到將軍府的高手。
安智淑的眸中傳出喜意,可一行清淚卻漫過沾有血跡的白女敕的皮膚。
安影炎一個眼刀過去,其中一名隱衛便立即會意,腳步一點便飛向安智淑。
安殊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怎麼一個不查,她這邊的狀況便急轉直下,顯然已經陷入了危機。
棋染也是愣在原地,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今日之行絕對是秘密,他只是提前知會了殊禾,就連安智淑也是臨近出走才告訴她的,想著的就是安智淑十分信任他,萬萬不可能猜到什麼不尋常。
可事實就是,安智淑的確猜到了他和殊禾的算計,並在臨走之前將寫好的紙條塞到荷包里,等慧兒看到紙條內容的時候,再將紙條送到隱衛手中。
那日在屋外听到殊禾和棋染的對話,她便知道一定有這麼一出,果然,隱衛殺掉那日守在門口的護衛並頂替那人的名義之後,她又從中听到了許多秘密。
功高震主的墨府已經越發引得皇帝的猜測,殊禾滲透在宮中的勢力用以來要挾棋染,要求他從大理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殊禾救出來,但是安殊禾還有一個更大的密謀,那便是皇位,那麼事成之後便是殊禾登基之時,到時墨府的一眾人命都將得到赦免,墨棋染因此便答應了安殊禾。
可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什麼,改變不了棋染曾對安智淑的欺騙。
也許很多人認為這樣的欺騙情有可原,可在安智淑看來,真感情是要靠相互信任來支撐的,如果做不到信任而選擇欺騙,那這樣的感情她也不需要。
她便是如此,算計了這一切,讓安影炎得知了事情的真像,而她也徹頭徹尾的將
棋染推向了深淵。
眼前這位女帝一直靜止不動,她的眼神像霹靂的閃電定在殊禾身上,殊禾也看著對方,只是這眼中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溫順,反而是決絕的瘋狂。
安智淑已經被隱衛所救,送往宮中就醫去了。
現場就只剩了殊禾、棋染、安影炎,呈一個三國鼎立的態勢。
棋染似乎看懂了安智淑臨走時那淒涼眼神中所帶的含義,這時也沒有任何表態,他仿佛失了神,眼中就只剩了蒼涼。他像是一只孤獨的狼,目光穿過時空,回到了他曾遇到安智淑的那場夢里。
「把她帶回去吧…」
過了許久,安影炎才輕咳一聲,命令隱衛將二人都帶走。
這場鬧劇就如此簡單的結束了。
的確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結束,安影炎特賜安智淑和墨棋染和離,墨府全部砍頭,經過墨棋染的指認,安殊禾在宮中的一切勢力被連根拔起,全部被砍了頭。
這些人中包含了安影炎的三位皇女,而這三位曾經是欺辱安智淑最狠的。
直到現在安智淑都不明白殊禾為什麼會在那段時間里對她那麼好,或許是因為看到她的渺小?或許是覺得有成就感?
誰知道呢?!
她只知道,現在她是整個安國皇室最受女帝器重的皇女。
大和五十一年,她被賜封太子,舉國震驚。
大和五十七年,影帝駕崩。
同年,安智淑登基,改國號為智慶,民稱之為淑帝。
…
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安智淑到底經歷了何種磨難才登基為帝,這些已經沒有再提及的意義。
但是她和墨棋染、安殊禾之間的種種恩怨,卻造就了如今安智淑陰晴不定的性子,是誰的錯?誰都說不清,愛的更深層次的意義便是恨,安智淑恨很多人,但是最恨的還是她自己。
蘇霽瑤嘆息一聲,將場景切換了回來。
安智淑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令人作嘔的現實。
「陛下,您…辛苦了。」
蘇霽瑤忍不住出聲道。
安智淑如墨般烏黑的眼楮愣愣的看著她,仿佛一位無辜的少女,再不是叱 風雲的女皇帝。
她輕輕嗓子,擦了擦無意識落下的淚滴,問道︰「怎麼回事?」
「陛下…」蘇霽瑤坐在安智淑身邊,又說︰「您的那些夢,您是否想忘掉?」
安智淑又是一愣,好久才答道︰「你…如何…呵,我為什麼要管這些。」她仿佛又陷入到了什麼樣的場景,不自覺的又說︰「那些記憶想想都是疼的,我不敢忘,我…只願我從來不曾來過這個世界。」
「你知道嗎?」安智淑一頓,抬眼看向蘇霽瑤。「我以為得了帝位便可以不再孤獨,身邊就能有人陪著,可這些年來,我身邊除了奉承和算計就什麼都沒有了,有時候,我真想將這個世界都毀了。對,你一定不能體會這種感覺的,對…」
安智淑還在念叨著什麼,蘇霽瑤一個不忍,便又探向她的眼楮。
這個世界仿佛染上了許多鮮紅,蘇霽瑤再次看到這些場景,心中掩不住的憋悶。
這世間苦樂,就連九五之尊都不能幸免,誰說當了皇帝就好的?
所謂高處不勝寒,說的正是這些。
…
「呼,好累…」
安智淑正在呼哧帶喘的倒在地上叫嚷,慧兒見狀,只能抱著帶來的水壺遞上前去。
「我的姑女乃女乃,這麼晚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兒個再連吧。」
安智淑惱羞的瞪她一眼,匆匆灌了口水,又跳了起來。
這一跳不打緊,可她腳上的水泡們可就不答應了。鑽心的疼痛讓她一個不穩就要倒地,多虧慧兒機靈,摻了她一把,才不至于狼狽的摔倒。
「哎呦,小心
些呀。」
慧兒擔心極了,說出口的話不自覺的急切起來。
安智淑喘息著的緩了緩,終于朝慧兒擺擺手。
「沒事,我再練會兒…」
說罷,她推開慧兒,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
這便是安智淑和墨棋染相遇的時刻,蘇霽瑤極為肯定。
她手上捏了個訣,在空中一劃。
一瞬間,空虛的身形漸漸開始填充,直到完全實體化為止。
…
安智淑的扇舞已經接近了一個**,蘇霽瑤眼尖的看到院落外似乎晃來一個眼熟的身影。
來了…
墨棋染。
蘇霽瑤悄無聲息的躲在落了倒影的角落里,只等墨棋染的到來。
墨棋染果然是來消食的,那一步三晃就像是扭秧歌一般,蘇霽瑤捂著嘴巴偷笑,可注意力一點也沒受到影響。
蘇霽瑤環顧四周,皇宮之內收拾的極為干淨,根本沒什麼東西可以用來當武器。
她一急,卻來不及多想,手掌偷偷的伸向院落。
那水壺就在安智淑和慧兒不注意的情況下快速飛向蘇霽瑤。
夜深,多了幾道暗影也不一定會引人注目,的確,這晃來的水壺沒有引得任何人的注意。
蘇霽瑤樂的開心。
近了,墨棋染慢慢走來。
蘇霽瑤握著水壺的手出了不少汗,緊張的還吞吞口水。
「啪…」
蘇霽瑤一個咬牙就將手中的水壺揮了上去,直落到墨棋染的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