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個容和殿就是當年安殊禾的寢宮,自從安殊禾落馬後,這個宮殿便閑置了下來。舒愨鵡也不知安智淑作此安排是何用意。
不過,無論如何,蘇霽瑤都不會在乎就是了。
但是,蘇霽瑤現在滿心都是蘇白光的問題,別的不說,就拿她送予自己的小雨滴來說便足可看出這孩子身份的不尋常,可白光一問三不知,這就著實是讓蘇霽瑤頭疼了一把。
好在蘇霽瑤不是個拘泥小節的人,不然她非得糾結致死不可。
…
來到這里,蘇霽瑤一心想著解決安智淑的問題,可時間倒是不停在走,安智淑偏就沒什麼要出現的意思。
蘇霽瑤和淳于晉自然能穩下來,可隋玉就不同了,眼看著從入宮到現在,無所事事的一天過去了,安智淑什麼交代都沒有,只是吩咐幾人在這兒候著,這擺明了就是在拿譜。可蘇霽瑤總覺得不至于,畢竟話已經說道那個份兒上了,沒必要了已經。
可事實如何,誰也不知道,在皇宮這種地方,他們就只能等。
蘇霽瑤很穩的原因是因為蘇霽瑤覺得一個國家的事物,真要交代起來必定沒那麼容易;淳于晉很穩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蘇霽瑤這人是個很牛叉的人;至于隋玉,則完全是因為他很無聊,沒有架打,就這麼簡單。
到底安智淑沒有遺忘他們,隔天上午,她便派人來喚蘇霽瑤。
走的時候蘇霽瑤特地帶上了蘇白光,以求事實的真相。
其實這一番舉動她也是有些私心在內的,如果之前的猜想正確的話,那安智淑就肯定在某些事情上有隱瞞了,那麼她就不得不懷疑她的動機,這麼做,說白了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
當然,無論如何,都是需要和安智淑當面確定才能了解的了。
許是剛退了朝回來,蘇霽瑤面前的安智淑看著十分的疲憊,總歸是沒有休息好的。蘇霽瑤見她面上一團愁雲,便知道也許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復雜的多。可為君之道,她可不比安智淑清楚,縱使想幫也幫不了。
尤其是在容和殿休息一夜,她總覺得心上被澆了一團煙,蒙蒙的,怪叫人難受的。今早起來,不說別的,腿也軟了三分。如今見了安智淑,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倒招的蘇霽瑤困頓難耐,只欲休息一番了。
還好安智淑見她來,沒有沉著氣和她打官腔,反倒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詢問她是否休息的好。
蘇霽瑤能說什麼?自然得答休息好了。
簡單寒暄一番,進入正題。
但令蘇霽瑤吃驚的是,安智淑開門見山的向她表達了安排她在容和殿的緣由,但就是這個緣由讓蘇霽瑤覺得十分想要跳腳。
原來,這個容和殿在安殊禾出事之後不是沒人居住,它先後共經歷了三個主人,除開安殊禾之外,還有安影炎的一位王夫和安智淑的一位姐妹。
安殊禾成年之後搬出容和殿到宮外另建了府邸,可由于帝王垂愛,她本人就時常回宮居住。所以多年以來,安殊禾一直是容和殿的主人。但是她的結局不用多說,恐怕整個合洲大陸就沒有人不知道的。
那麼另外二位呢?
先來說說這位王夫吧,他本身極為受寵,在安殊禾死後入宮,被分配到了容和殿。可進宮不足倆月,這位年輕的公子居然突然在正殿之內暴斃而亡,這令這個後宮人心惶惶,說什麼的都有。可安影炎的小公主偏就不信這個邪,磨著安影炎非要打破皇宮內的傳聞,安影炎本就不信,故而也就應了她。豈料,這麼做卻將女兒推進了深淵,這次更甚,僅僅只是一月,小公主也死了。
據說死的時候,當空一輪圓月,亮的驚人。而亡者嘴角微翹,眼楮瞪得溜圓。
小公主的死讓整個皇宮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容和殿成了名副其實的凶宅。
听完了前因後果,蘇霽瑤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昨天為他們帶路的那宮人奇怪的臉色,又一想到自己今天起床後身體上的不適應,她嘴角一抽,簡直都要暈過去了。
安智淑仿佛沒有看到她心情的起伏,依舊笑的一臉的和藹。
蘇霽瑤卻是問了︰「陛下,您這麼做到底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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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安智淑似乎早有準備,她若有若無的將視線放到蘇白光身上,盯了好一會兒才答道︰「沒什麼,你是位高人,高人自然是經得起任何考驗的。」
蘇霽瑤算是看明白了,安智淑這廝恐怕依舊對自己不信任,這是在借機考驗來著。
雖說如此,可她心中總是有些生氣的,所以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沒什麼必要在做無謂的溝通,因為對于入夢這種事,最講究的一個心平氣和,她怒火已起,就是成功了也是傷人傷己,倒不如緩緩再來,以免出事。
蘇霽瑤當即告退,沒有半分余地。
倒是安智淑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接果斷的離開,雖說態度依舊端正,可那眸中的意味已經變了。
就算是她想要挽留,蘇霽瑤也沒有留半分余地。
安智淑眼楮一眯,表情十分危險。
蘇霽瑤自然是沒有見到她這般表情的,此刻,她已經拉著蘇白光走向了容和殿。
她越想越覺得生氣,雖然不覺得那神怪的玩意兒如何,可被人當槍使的感覺畢竟不舒服,也怨不得她如此了。
回到寢殿,大門一關,誰也不見。
她這是給安智淑擺譜了,可憐的宮女太監們出出不去,進進不來。本來就害怕這座凶宅,這下更是腿軟了。
蘇霽瑤回來後和淳于晉、隋玉交代了一聲,便自顧自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療傷」去了,也不管外界又多麼翹首以盼。
也許真就沒有睡好,從安智淑那里回來不過用了一個時辰,現在連午時都沒過,蘇霽瑤躺著躺著居然就睡著了。
這一覺真是睡得天昏地暗的,直到入了夜,丫鬟們來請她吃飯她才醒來。不知為何,這一餐她沒有同淳于晉、隋玉共享,她吃的食不知味,就如同嚼著爛樹葉子一樣。
吃了小半碗米飯,她便一副抱了的樣子將碗碟推開了。
可就在這時,驚變突起,餐盤里的一盤紅燒魚居然突然變了色。由紅到綠,好不滲人,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魚的形狀本來就像樹葉子,這麼仔細看來,這盤子魚不正是一片樹葉嘛…
這倒好,感情蘇霽瑤不是沒有胃口,是她吃的飯菜根本就是一盤子樹葉。
蘇霽瑤抿著嘴唇,仿佛什麼也沒有看到一般。
她盯著餐盤看了一會兒,突然猛地將頭抬起來,看向那個在身邊伺候著的丫鬟,那丫鬟一身青色布裙,樣式看著像是安影炎年間的。
蘇霽瑤由下至上打量,卻驚訝的發現,那丫鬟似乎瘦的不成樣子,腰身縴細的仿佛薄薄的紙片一樣。
她頓覺一驚,急忙抬頭。
這麼一看,就連她也驚恐不已。那丫鬟的臉皮白的像牆上的白灰一樣,偏就沒有五官,煞是恐怖。仔細盯著,似乎可以稍微窺見些眉眼的苗頭,只是那眉眼生的極細,看著是用炭筆描的一般。
這屋子是不是凶宅蘇霽瑤不知道,但她卻明白,同這陰人斗,不死也得月兌層皮,她可沒有將命交代到這里的想法。
…
「破碎」是對付活人的,她最強大的招式不管用,那就只能跑啊。
所以,蘇霽瑤有了有史以來最為狼狽的一次經歷。
推開門,蘇霽瑤步子邁的極大,可那陰人似乎跑的更快。蘇霽瑤前腳出門,她後腳就跟上了,只隔著不到五步的距離。
可就是這五步的距離,她就怎麼樣也跟不上了,一開始蘇霽瑤還沒往心里去,可漸漸的她發現好像有些不對勁。
按理說她這動靜鬧的這麼大,淳于晉和隋玉理應發現了,可偏就那二人毫無反應。而且,別的不說,她記得容和殿雖說沒什麼人久居,可宮人們每天都會來清掃一遍,現在看著這地兒荒草叢生,儼然是一片荒地。
這是怎麼回事?
蘇霽瑤似乎很不明白,就連腳下的步子也停頓了下來。
可即便是如此,她的思緒也沒有被打亂,她不斷在思考著,不斷在和那陰人較量著。再往遠走肯定是不行的,她眼前是幻覺還是真實她又不清楚,貿然走動恐怕是得迷路了,蘇霽瑤當機立斷決心朝出來的那地兒走去。
陰人沒有腦子,對于蘇霽瑤的轉身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待到蘇霽瑤走遠了,她才又跟上。
可這次,就連蘇霽瑤都沒有料想到的情況出現了。
這情況就是︰來時的路居然已經被封死了,再不復之前的樣子,那里被層層雜草覆蓋,最可怖的是,那雜草居然是紅色的。
蘇霽瑤死死盯著那些冒起來的草,眼神一眯。
不眯不要緊,一眯就要壞事了。
那些雜草根本就是一條條鮮紅的胳膊在蠕動,蘇霽瑤被那些蠕動的手臂滲的頭皮發麻,就是她這種常年和古尸交朋友的人都不自覺的吞吞口水。
那位公主和王夫想來都是在此地被嚇死的吧。
蘇霽瑤只覺受到了挑戰,但這次,前路後路都被擋的情況下,她選擇迎著最艱難的路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