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航知道,自打他認定了夏薇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他了。
商場上的鐵血手腕,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都被一個名叫夏薇的女人化作滿腔柔情。
從陸景那知道她埋于心底的傷痛後,一向自信冷峻的他第一次不自信起來,怪不得她會逃避,怪不得她會抗拒,那麼深那麼重的傷,早已在她心底形成了一道溝壑,如何越過去?又如何填補?
一直以為她只是習慣了趴在龜殼里不出來,那次他才知道,那龜殼外還有一道無形的結界,讓她沒有勇氣離開龜殼,沒有勇氣觸踫……他的愛。
他,第一次,當了逃兵。
兩個月,整整兩個月他沒有聯系她,刻意地將她從生活中剔除,將嚴清調回來,試著讓生活回到原來的軌跡,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生活一往如初,沒什麼改變。
他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常常莫名其妙的將車子開到她住過的公寓下,並不上樓,就看著那扇窗戶,在車內一坐天明。
他想,或許他該將她生活過的痕跡清除得再干淨徹底些,于是,他上了樓,用早就備好的鑰匙開鎖,這種想法卻在他看到小小的空間內全是她留下的痕跡時而被摒棄,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坐在沙上笑得前仰後合地看綜藝節目,卷著被子悶頭呼呼睡懶覺,一想到這些,他那顆冷硬的心便軟得一塌糊涂。
每當被她的身影攪得心煩意亂時,一來到這間公寓,心就會安定下來,很神奇的力量,後來他干脆住進這里。
再久一點,回到公寓不僅不能讓他心神安定,而且讓他更加煩悶,暴躁,為什麼會這樣?他找不到理由,于是開始加班,沒日沒夜的工作。
似乎只要忙起來,不想她,他的心便是平靜的。
他甚少借喝酒泄情緒,因為這世上還沒遇到他以手段不能解決的問題,以他的身份背景,也沒有什麼人會不要命的惹他,他卻因為她破例了。
喝酒買醉?呵,真是墮落了,他覺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他不是個重欲的人,但若說他沒踫過女人那也是不能的事,他也有血氣方剛的時候,他這個圈子,到二十歲還沒踫過女人的絕對不正常,若是以往,如此心煩意亂時有女人送上門他是會選擇泄一番的,但那天,那個女人貼上來,只讓他更加煩躁,因為他又想起了她!即便喝酒,也忘不掉。
未曾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竟然看到了那個讓他心心念的女人,她套著淺色圍裙,洋溢著笑臉在那里以小女人的姿態洗手做羹。
那一刻,他終是明白,她是他躲不過的劫,承認吧,顧亦航,你愛上她了,並且非她不。
太多時候,下一個決定只在一瞬間。
他要她,此生不會放手。
他現,她回來了,他的生活似乎才算走上正軌。
她繼續做他的秘書,他則在想如何讓她接受他。
本欲徐徐圖之,她卻讓他失了控。
相親,初戀,每一個詞都讓他嫉妒的瘋。
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認嚴清說得對,他真的太放任她了。
失控的告白,換來的卻是她決然的逃離,當他現她離開了時,那一瞬間,是憤懣,然後,便是失望,頹敗……
雖然知道她會在哪,但他沒有追去,若只是他一味地逼迫,一味地追逐,又有什麼意義?
至于杜,他只能說那是他做過的最荒唐幼稚的決定,她會回來的他知道,不知是出于什麼心理,他以一份合作案為代價換杜陪他演戲,氣她一下也好,逼她走出龜殼也好,反正他是那麼做了。
他是知道她會回來的沒錯,卻沒想到她會那麼快那麼突然地破門而入,帶著豁然的笑容。
目光對上的那一瞬間,其他人不知道的是,他真的非常想什麼都不顧,只沖上去,將她緊緊地抱進懷里。
但他沒有,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明明是想逼她難受,逼她從龜殼里爬出來,為什麼受折磨的卻是他?
她不喜歡他?呵,怎麼能,他怎麼能看不出來她的喜歡,她為什麼那麼沉得住氣!
該死的他恨極了她的笑語嫣然。
杜的話讓他深醒了一番,她說的真的很有道理,夏薇不就是卸不下她的防備麼?真的是他傳達出的愛意不夠使她放下防備麼?
很好,他沒有深思太久,一個消息又炸亂了他所有的理智計劃。
她去相親?她竟然又去相親?!
他坐不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竟變得如此沉不住氣。
內心的憤怒不斷叫囂,若不是這麼多年良好的修養,他真的會給那個男人一拳,然後把她揪回去,狠狠地收拾!
竟然敢相親,竟然敢對著其他男人巧笑嫣然!
將她抵在門板上的那一刻,看著她驚魂未定的小臉,他除了挫敗的認輸,竟是再也不知該如何。
是誰說,先愛上的就已經輸了?
他承認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輸得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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