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樓里走出來,雨已經停了。雨後,天氣涼爽,微微的小風夾著不知名的花香吹來,讓人心曠神怡。
慕容良睿和姒姒手拉著手並走在一起,街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姒姒輕模著自己吃撐著的肚子,仰頭看著慕容良睿的側臉,一張秀麗的臉龐明媚如春花才。
慕容良睿似是覺察到她的目光,也垂眸看向她,眼里是溫柔的可以膩死人的寵溺目光。
四目相相對,姒姒心中甜蜜,紅著臉趕緊移開了目光。
慕容良睿將她的神態看在眼里,深幽的眸子粲然如星辰摹。
兩人又在路上走了一段路,姒姒才發覺他們走的路並不是回宮的路。她抬頭問他,他神秘兮兮的一笑,「朕的娘子過生辰,怎麼可以只用一碗長壽面就打發了呢?之前不是說要送你一份禮物嗎,當然是趁著今晚把要送給你的禮物全部送你了。」
皇後生辰,禮部那里定會為皇後張羅生辰的壽宴的,但那是應付外人的。他是她的夫君,他想制造點特別的驚喜給她。一份丈夫送給妻子的驚喜。
姒姒听他這樣說,便沒有再追問下去,只乖巧的跟在他身側。而慕容良睿領著她走了一段路後,兩人登上了皇都城里一座高塔,塔高九層,名為九華樓。每年重陽節時就會有許多人登上高塔瞭望遠方。而今天,他把她拉上來,這才姒姒心里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良睿哥哥,你這到底要做什麼?」姒姒睜大眼楮,好奇的看著他。
慕容良睿沒有回答他,深幽的雙眸往遠方微眯了眯,便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紅色信號彈。拉下紅色信號彈,一束火光沖天。
遠處的夜空在紅色的信號彈被拉開後,就有一束耀眼的光線飛上天空。不久後,那一束光線突然在空中炸開來,五顏六色的煙花便在夜空中冉冉綻放。
而在這一束光線在夜空中綻放開後,遠處的夜空又「嗖嗖」的飛起五六束的光線,一陣陣「啪啪」聲後,遠處天空已經有五顏六色的煙花在空中傲然綻放了,把整個皇都沉映射得如同白晝。
街道上許多人听到煙花聲都跑出來看。而漫天盛放的煙花也沒有辜負這些人。夜空中越來越多的煙花騰空而起,然後又化作千萬顆小火星飛濺開來,一時間倒是襯出火樹銀花不夜天的意境來。
圍看這一場煙花的百姓除了贊嘆這一場盛世煙花來,又紛紛猜測到底是哪個敗家子這麼不要錢的放了這麼久的煙花。
九華樓上,慕容良睿一臉「你夫君很舍得為你豪擲千金,你快點來夸我」的表情看著懷中的姒姒。而對姒姒卻是皺著眉頭,一臉要哭的模樣,「良睿哥哥,你這煙花是好看,可明天朝中的那些言官恐怕又要上書彈劾我們兩了,尤其是我這個皇後……他們肯定又要說我是禍國妖後,變著法子折騰你,讓你做亡國之君了。」
慕容良睿輕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放心吧,那些人查不到這場煙花是朕派人放的。」唉,如果不是怕朝中那一些官員又唧唧歪歪的上彈劾書,他也不會這麼偷偷模模的給她過生辰了。
姒姒听他說那些官員不會查到,她小臉倏然一變,臉上也蕩漾起明媚粲然的笑容來,抱著慕容良睿,她左一聲良睿哥哥真好,右一聲良睿哥哥真壕,倒是把慕容良睿逗樂了。
不過,煙花放完後,她也俏然的對慕容良睿道,「良睿哥哥,謝謝你送給我的禮物,不過以後還是不要這麼奢侈了……其實對我來說……你才是老天送給我的最好禮物。有你在,我很知足!」慕容良睿已經把他送給了她,只要和他一起,哪怕只是一碗最簡單不過的長壽面,她也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慕容良睿將嬌弱的她擁在懷中,喟嘆一聲,「你還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啊。」
「不是我容易滿足,是你給了我太多。」她在他懷中輕聲的說著,「多得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好像活在夢境里。深怕如果夢醒了,沒有了你,沒有兩個孩子……要讓我一個人去面對這世上的一切。」
慕容良睿輕撫著她的頭,相對于姒姒的惶恐,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以他今日的身份地位,只要他肯開口,什麼樣的女人他得不到啊?可他就把自己吊在了姒姒的這棵樹上。他總是想要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總是想對她好……他知道自己這種心思叫「犯—賤」。
或許,前世他虧欠過她吧。這一世注定讓他來情債rou償了。
慕容良睿心里為自己找了個借口。兩人又在九華樓里說了一會兒的話,兩人還
tang很「幼稚」得許了願。姒姒希望每年的這個日子,這個叫慕容良睿的男人還能平安無事的陪在她身邊。
而慕容良睿希望,明年的這一天,他手上的皇權已經讓他可以做個「昏君」,讓他最愛的女人不用再看朝中官員的臉色做事。
月牙彎彎。等兩人從九華樓里下來後,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候他們了。他便扶著她登上了一輛外貌看起來極為普通的馬車。馬車的車輪從地面上鋪著的青磚石上碾壓過,發出「吱吱呀呀」的窸窣聲。
姒姒手里已經被慕容良睿塞了一個手爐,怕她被寒風吹著,他又細心的在她的身上披上了一件白羽的長氅大衣。
馬車的車夫執了出城的令牌,他們的馬車毫無阻擋的在夜里出了城。姒姒靠在慕容良睿溫暖的懷中,眼皮不自覺的打起架來。隨後竟就窩在他懷中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被慕容良睿推醒。等她醒來後,她才發現她們並沒有回宮,而是已經被慕容良睿帶到城郊。他細心的給她重新裹好身上的衣服,笑著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抱著她下了馬車。
一場蒙蒙細雨後,天上的月亮已經從雲里冉冉而出,高掛在天際。溶溶的月色照九州。
她一下馬車,惺忪的雙眸陡然一亮,琉璃色的瞳孔里倒映的是在一片對月吐艷噴霞的櫻花林。夜風吹過,櫻花林簌簌而響,半空中有花瓣輕旋而舞,香氣欲染,沁人心脾。
慕容良睿看著她,「好看嗎?」
姒姒點點頭,這麼大的一片櫻花林,粉色、白色的櫻花花瓣競相吐蕊,不好看才怪。
慕容良睿又伸手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往櫻花林里走。
月色下,清風中,花林間,漫天的落英繽紛,他們兩人走在林間,仿若置身于仙境中。
慕容良睿又勾著唇笑著道,「這片櫻花林是你嫁給朕時,朕命人種下的。正好前些日子這里的管事向朕稟告說這里開花了。朕就想帶著你一起來看看這里的美景。」
姒姒難掩心中的開心,瑩潤的眸瞳里閃爍著奇異的神采。夜風吹,正好有幾片櫻花的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與他今晚穿的月白色長袍非常相襯。
「良睿哥哥……謝謝你!」姒姒恬然一笑,這漫山的櫻花,還有站在櫻花林中對她笑的男人,這樣的一副畫面美的簡直可以直接如畫了。
慕容良睿又是勾著唇寵溺一笑,「你喜歡就好。」你喜歡就代表我對你的付出有了價值。
兩人往櫻花林深處走去,林中一顆榕樹上搭著一座小木屋。慕容良睿護著她,兩人小心翼翼的爬到小木屋里。打開小木屋的窗戶,就能看到高掛在夜空中的月亮。
兩人肩並著肩在小木屋里坐著,此時此刻的他們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後,而是一對恩愛的普通夫妻。
他是變著法子哄著自己妻子開心的丈夫。
她是只要自己夫君能陪在身邊便覺得非常滿足的妻子。
兩人在開著櫻花的林中過了一夜,到天亮時,慕容良睿才背著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走出了櫻花林。回到宮里後,慕容良睿將姒姒安置在未央宮後,便神清氣爽得去上了早朝。
等姒姒睡醒時,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眨巴著大眼楮正好奇的盯著她看的小綰綰。一夜沒有見到自己母後的小綰綰看到姒姒,腆著天真爛漫的笑,在姒姒的臉頰上印上一個淺溫,聲音沙甜道,「母後……綰綰綰愛你!」
我再姒姒懷中的小子珩,也探出他胖嘟嘟的腦袋,學著姐姐的模樣,認真道,「母、母猴……汪汪……愛你!」
他學的四不像,小綰綰馬上鄙視的瞪了他一眼,「你笨啊。不是母猴,是母後……也不是汪汪,是綰綰……你個小笨蛋。」
小子珩大概也是會察言觀色了,看到自己姐姐生氣了,他連忙撓著頭,又非常認真的學著說道,「母、母猴、猴……」
小綰綰直接就恨鐵不成鋼得打在他的腦袋上,嫌棄道,「笨死了。不是母猴……是母後……」
「母猴……」小子珩又非常認真的學了一遍。
「是母後……你喊母後母猴,那我們……我們兩豈不是小……小母猴了。你太笨了,一點都不像……不像我弟弟。」
小子珩被姐姐這麼一說,胖嘟嘟的包子臉一皺,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表情。姒姒在邊上看著,連忙將小子珩護在懷里,溫柔的
哄著,「子珩是男子漢,不哭了。姐姐壞,姐姐欺負你,母後幫你打她!」
說著話,姒姒就在小綰綰的肩上非常輕的拍了下,小綰綰配合得倒在床上,小臉裝出痛苦的表情。小子珩黑曜石般的眼珠閃閃發亮,擠著眉倒是又幫起了他的姐姐,「母猴……不能打……汪汪……」母後不能打綰綰。
綰綰馬上從床榻上爬起來,扁了扁嘴巴,瞪了他一眼,「不是汪汪……我不是狗……」湊到姒姒面前,她抱著姒姒懷中的小子珩,恨鐵不成鋼的的輕敲了敲他的腦袋,「是綰綰。姐姐叫——綰綰。你個……小笨蛋。」
被皇姐敲了腦袋的小子珩這次倒是不哭,但也傻乎乎的撓著頭,不停的朝小綰綰傻呵呵的笑著,嘴里發出來的聲音還是,「汪汪……」
小綰綰翻了個白眼,直接倒在床榻上不起來。一副已經被她這可愛弟弟打敗了得表情。
胖嘟嘟的小子珩揮開姒姒的手,有樣學樣的也在小綰綰的身旁躺下,胖嘟嘟的小臉上也是一副被他自己給打敗了得表情。
小綰綰雙手抱胸,對著他輕哼了哼,道,「小笨蛋!」
小子恆肥嘟嘟的手也抱在胸前,也對著小綰綰道,「小……蛋蛋……」估計是中間的那個笨字太難讀了,他直接省略成小蛋蛋了。
小綰綰胖嘟嘟的身子在床榻上滾了一圈,又傲嬌道,「小笨蛋……說的是你……」
「小……蛋蛋……是……你……」小子珩也學著說,不過怎麼說呢……貌似被小子珩這麼一簡化,就成了罵人的話了。
小綰綰生氣了,干脆直接不理會他。她不說話,小子珩急得又抓耳撓腮,不停得「汪汪(綰綰)」叫著,活月兌月兌得就是一只乖巧的小狼狗。
姒姒一直沉默的看著他們姐弟間的互動,很顯然他們家小綰綰是個愛操心的好閨女。而她的兒子,以後長大了會是個保護姐姐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