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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國。
楚縉絡在明仁帝被神鳥(tuo)肥攻擊時挺身而出救了明仁帝。又在上次給明仁帝吸過一次卡在喉嚨里的嘔物後,迅速的明仁帝這里確定了地位,名人呢帝對他的器重可謂是與日俱爭摹。
得了煎厥之癥的明仁帝身體抱恙,心里卻是非常清楚,有朝一日他若是駕崩了,新繼位登基的皇帝絕對不會像他這般器重楚縉絡,楚縉絡只要不笨心里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他得病的這段時間里,誰都可以背叛他,唯獨這個楚縉絡不會被判他才。
而對楚縉絡來說,這段時間里宮中的確有幾個皇子都向他拋出了重利,都希望能把他拉攏到他們的陣營里,可他一個都沒有接受。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眼前被這麼一點小利拉攏了,以後不管哪個皇子登基為新帝,總是會上演兔死狐悲,鳥盡弓藏的悲劇的。與其到時候落了個身首異處,他還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明仁帝身上好了,希望他的病能夠康復。
人生嘛,處處都在冒險。他現在也只能和老天賭了。賭贏了,他下半輩子也有了潑天的富貴。
韶芳公主這里為了能在明仁帝面前立功,這些時日也派了許多人到處網羅能人志士,希望可以治好明仁帝的病。只是這些能人志士來了一撥又一撥,明仁帝的的病並沒有什麼好轉。
一天的絕大多數時間里明仁帝都是不停的抽搐吐唾沫中度過的。
「唉,若是……若是尹國師……還在就好了……」明仁帝某次喝了黑稠稠的藥汁後,滿是感慨的說著。
楚縉絡雙唇微微一抿緊,「皇上,算了……留不住的人,您再需要他,他也不會為了您留下來的。」
明仁帝抽搐著身子,因為楚縉絡這麼一句話,渾濁的眼瞳里的光芒又是倏然一黯。
楚縉絡這話說的……讓他心里一顫。不過他的話也沒有說錯,尹寒溟這種逆臣即使他強留在他的身邊,也幫不定肯幫他的忙。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幫著慕容良睿來害他。
可是……只要想到他可能就真的要這樣死掉了,他心里總是不甘心的。
他想活著……
活著繼續做他的姜國皇帝。
有大片的秀麗河山等著他去征服,有最凶猛的敵人等著他去打敗。他要做整個雲星大陸唯一的王者,至高無上的大帝。讓整個天地都在他的腳下顫抖,讓大陸上的每一個人卑賤如螻蟻的在他的皇權下顫栗發抖。
而這場突來的病,幾乎將他的夢想和抱負硬生生的毀滅了。
如今的他像是個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日常的生活起居都必須依靠太監們的照顧。有時候他自己沒有控制好,屎尿就在龍榻上解決了。偶爾瞥見太監們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同情目光,他一顆心更像是被人用鈍刀劃過,一刀刀的在傷口上劃開。
更讓他意難平的是他的病榻前總是圍著許多的「孝子賢孫」,這些人表面上裝出傷心難過,實際上又哪個不希望他快點死掉呢?
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能遂了別人的意。他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讓那些巴不得他早點死的人看看︰他,姜國的君王,不是會被一場疾病輕松打敗的人。
從來都是冷酷無情的明仁帝只會抱怨他的皇子皇孫們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父皇一個皇帝那麼孝敬,可他卻從來也反省他自己。若不是他自己一直沒有真心的對待過他的那些孩子,他的孩子們也不會對他這個父皇這麼冷漠。
明仁帝病了幾天後,朝中就積壓了一大堆的奏折。原本這些奏折,明仁帝可以安排其他大臣或者是皇子幫他處理的。可他一方面是不甘心把手中的大權交給其他人,另一方面又擔心一旦他把大權交出去了,就會有人借著這次的機會起兵謀反。
明仁帝開始讓人把奏折搬到他的寢殿里,他讓太監們或者是楚縉絡幫他念奏折的內容,而他躺在病榻上口述批改的意見,再有太監們把他口述的話記錄到奏折上。
起先明仁帝還算做的挺好的,不久後他的病情就開始惡化,時不時的就月復痛難耐,這種月復痛感深入肌理,透入骨頭里。讓剛過了不惑之年的他每每在發病時痛得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而也因為這種疼痛的折磨,明仁帝夜不能寐,飯不能多食,明仁帝很快的就被疼痛折磨得廋了一圈,憔悴的十分明顯。
孱弱的明仁帝顯然已經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批改那些奏折了。有時候有些緊急的事情明仁帝就交給楚縉絡幫忙處理。
tang漸漸的楚縉絡也開始幫著明仁帝參與朝堂上的政事了。
楚縉絡做事穩妥、謹慎,不偏袒朝中幾個皇子的任何一方,倒是很快得到了朝中忠于明仁帝的一些大臣的追隨。這些追隨他的人也都是希望明仁帝能夠挺過這一關的。
某日,楚縉絡坐在病榻前剛剛服侍明仁帝喝下藥湯,外頭就有太監來稟告說韶芳公主帶著一個神醫在殿外求見。明仁帝剛喝完比黃連還要苦得藥湯,如今听說他的女兒又給她找了一名神醫來為他診病,已經失望了很多次的明仁帝一雙渾濁的雙眸還是被希望的亮光點燃。
他嘴角一邊不停的吐著白色的唾沫,一邊全身抽著搐讓人去把韶芳公主請進來。韶芳公主進了殿,楚縉絡抬頭向她跟在她身後進了殿的那個男人看過去。那個男人三四十歲,身上穿著道袍,臉上蓄著兩道胡須,氣質儒雅,面容俊逸,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副道家弟子該有的仙風道骨。
楚縉絡眯眯眼,眼里已經快速的閃過一陣鋒芒。
這個男人,恐怕並不如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仙風道骨。
「父皇,在您身體抱恙的這些時日里兒臣多方派人調查,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兒臣找到了一風道長。一風道長他有不輸給尹國師的醫術,還有一顆慈悲為懷的心,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幫人治好身上的病。像父皇您這樣的病,一風道長也治過類似的。」韶芳公主恭敬的回頭看了一眼立在他身後那個穿著道袍的男子,「父皇,兒臣這次特地邀了一風道長給您來診病,想必父皇您的病會很快的痊愈的。」
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雲淡風的笑了笑,撩袍就給明仁帝跪下來,「貧道一風,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病榻上的明仁帝眼窩深陷,雙眼的眼球布滿了血絲。他虛弱的看著一風道長,「道長,朕月復部每日身都會有絞痛難忍,你看……可有治好的方法?」因為月復部里灼痛感,他已經好久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一風道長又是雲淡風輕的報之一笑,似乎是一點都不把這點病放在眼里似的。他伸手從袍袖里里模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將手上的藥瓶往手心里一放,「皇上,貧道早年雲游四海時曾經結識一琉球國商人。他送給貧道一瓶福苓膏,貧道這些年苦心研究,終于讓貧道自己也制出了福苓膏。這福苓膏是一眾可以吸/食的的藥膏,吸了它後,不僅能緩解皇上您身上的疼痛了。對治療皇上您的煎厥之癥也極有好處。」
久病得明仁帝听說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的神藥,一雙黯然無光的眼神很快的射出一束精光,他臉上的肉抖了抖,伸出一雙枯瘦的手想要拿到一風道長手里的白色藥瓶。
有太監上前連忙將一風道長手里的藥瓶遞給明仁帝,明仁帝將手里的那瓶藥死死的攥在手心里,眼皮跳動,吃力道,「傳……傳御醫。」
楚縉絡一點都不相信殿中跪著的狗屁一風道長,還琉球國呢?呸!他有沒有出過姜國都是個問題呢。
御醫們一直就候在旁邊的偏殿里,有了明仁帝的召見,這些人很快的就過來了。御醫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從琉球國傳來的福苓膏,幾人用他們的方法試過,都沒有發現這福苓膏里有染了什麼毒。御醫們還是不放心,又特地在宮中找了個年老和明仁帝有相同癥狀的老太監。老太監本是等死之人,在用了那福苓膏後,身上的疼痛感竟是消失了一般。
有了老太監嘗試,明仁帝也按耐不住按照一風道長的吩咐吸/食了福苓膏。楚縉絡曾經在邊上勸說過他,他隱晦的告訴明仁帝,這琉球國乃蠻夷之地,他們那里傳來的東西恐怕未必有一風道長說的那般厲害。
他也不是歧視琉球國,只是這一風道長乃韶芳公主找來的「高人」,他心里已經篤定的覺得這個一風道長並不是什麼好人。
楚縉絡的一番好意明仁帝並未接受,月復痛難忍的他就像是在沙漠中徒行了幾日的旅者,在斷水斷糧幾乎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突然見到了沙漠中的綠洲。那種對生存的渴讓他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他是不會拒絕福苓膏的。
也如一風道長說的那般,在吸/食了福苓膏後,他的月復痛漸漸的就被壓下去,整個人快樂似神仙。他終于可以睡個安穩的覺了。
一風道長又對他囑咐道,「陛下,這福苓膏必須每日服用,且要服用七七十九天才能徹底的根治陛下您的煎厥之癥。若不然停用一天,陛下您的病就治不好了。」
明仁帝躺在病榻上,雙眼緊闔,黯淡無光的臉上因為服用了福苓膏的緣故,浮起兩抹不正常的酡紅色。
「一風道長,你果然是神人也。朕……現
在全身舒坦無比,躺在榻上就好似要飛起來,朕要多謝你……朕要重重的厚賞你!」
「能為皇上您分擔憂愁,是貧道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一風道長非常謙遜的說著。
事後,楚縉絡將韶芳公主拉出了明仁帝的寢殿,兩人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後,在確定四周無人後,楚縉絡才鐵青著臉色,怒道,「這一風道長是你從哪里找來的江湖騙子啊?」
韶芳公主呵呵一笑,冷艷的臉上多了一抹譏誚,「楚縉絡,你別口口聲聲的污蔑別人是騙子。還有,你要是識相的話,就不要在父皇面前說些詆毀一風道長的話。一風道長是真真正正的i得道高人,不是你這種人可以詆毀的!」
「詆毀個屁!」楚縉絡看著她微抬起的下巴,還有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以及她那雙剪眸里滲出的惡毒眸光,他真想抬手狠狠的往她的臉上抽去。
不過,理智還是戰勝了他的沖動。只是看著眼前梗著脖子高高在上的韶芳公主他腦海里不知怎麼的突然閃過另一張非常令人討厭的臉龐來。
讓他討厭的女人是——姒姒的庶妹宋青青。宋青青雖是庶女出身,仗著家中長輩的疼愛,平日里總喜歡梗著脖子,下巴輕抬,做出一副高冷的姿態,活月兌月兌的就是一只驕傲的孔雀。
而韶芳公主剛才的神態變化也讓他腦海里不知怎麼的就浮起宋青青的臉龐來了。
韶芳公主剪眸里射出寒厲的眸光,又是冷聲而不屑道,「楚縉絡,看在我們是假夫妻的情分上,本宮就好心告訴你一聲,這天很快就要變了,你若是還想要從慕容良睿的手里搶過宋姒姒,你得行動了。不然到時候你就要成為別人案板上的刀俎了。」
冷冷的留下這麼一句話,韶芳公主用胳膊肘用力的撞了楚縉絡一下,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那姿態那神情,完全就是小人得志後得瑟。
楚縉絡目送著她離開,臉色陡然間變的十分復雜。
接下來的日子里,明仁帝天天都有按照一風道長的囑咐按時服用福苓膏,這福苓膏真是個神奇的東西,每次服用後,就不會再有月復痛,就連他抽搐得極為厲害的四肢也能暫時平穩下去。但這好東西也是有時效性的,一旦藥效過後,他的身子還是會繼續的抽搐,月復痛也會繼續向他襲來。如果他受不了這些,只能再次吸/食福苓膏。
漸漸的,他對福苓膏的依賴也越來越大,每天服用的藥量都在不斷的增大,好在他是一國之君,想用多少福苓膏都用得起。
楚縉絡這些日子異常的忙碌,除了打理明仁帝的事情,他也在暗中的和朝中的人秘密接觸。不久後,一份有關二皇子姜恆溪縱容手下賣官蠰爵的奏折連同證據就上交到明仁帝的手里。太子姜戚熾死後,二皇子便以嫡長子自詡,明仁帝病重時,這二皇子姜恆溪和他的手下也上躥下跳的最為厲害,如今既然有抓到二皇子的縱容手下賣官爵粥的證據,明仁帝也不會心慈手軟。
在病榻上的他在吸/食過福苓膏後,精神狀態還算好的情況下,將二皇子姜恆溪貶去守了皇陵。有二皇子的失敗例子在前面,其他的皇子暫時的都收斂起性子,各個都在明仁帝面前討巧賣乖。
而二皇子縱容手下賣官爵粥的事情是由楚縉絡牽頭查出來的,明仁帝迅速的連升了楚縉絡的官職。楚縉絡取代了扶蠻將軍,成了掌管皇宮羽林衛的統領。
在姜國局勢不穩之時,北烈國慕容良睿和姒姒這里的日子倒是過的異常的順坦起來。往年夏秋兩季,北烈國南部的一些州城經常會有暴雨,暴雨過後各地又都會有洪澇災害,當地的百姓苦不堪言。今年工部尚書推薦了一名民間能人,朝廷決定在南部洪水頻發的地區興修水利,既能防御洪澇災害,又能蓄水用來農業灌溉,利國利民。
慕容良睿說干就干,從國庫里撥了許多的財力支持,人選方面也選了一些品性好、有才識的官員下放到各地監督,避免朝廷發下去的餉銀最後都落入一些官員的囊中。
姒姒過生辰時,北烈國皇都里各家誥命夫人都攜著家中女眷進宮來向皇後娘娘賀壽。姒姒收了很多的生辰禮物,其間她和各家的女眷單獨聊天。交談過程中,她發現各家的夫人面上對她這個皇後看似十分恭敬,實則還是有些看輕她這個皇後的。言談間,很多世家夫人端著架子,除非是姒姒提出來的他們一定要回答的問題,其他時刻能不說話就都不說話。
姒姒也是個剛強的人,這些人既然不喜歡奉承她,她也不會自討沒趣強拉著這些夫人攀談。她的目光很快的落到場中與她差不多年紀的小輩中。
很可惜,這些小輩大概是進
宮前都被家中的長輩提點過,對她這個皇後娘娘也是表面上的恭敬而已。
當然也有例外,這個例外是一個工部尚書趙光之女趙菁。趙菁的父親寵妻滅妾,趙菁母親早逝,趙菁也在母親逝世後被家中的人送到鄉下的莊園里去養病,最近才被接回府。這是她第一次和姒姒相見。大概是相似的遭遇讓姒姒和趙菁兩人有了共同的話題,趙菁和姒姒聊天中並未自恃著身份蔑視姒姒,兩人聊得也格外投機。
等趙菁剛一回到趙府,安公公親自帶著慕容良睿的賞賜就去了趙府。安公公將慕容良睿的口諭道了一遍,並且向已經愣在場中的趙菁拱了拱手,道喜道,「趙小姐,皇後娘娘這兩年一直身居後宮中,你若是閑暇有空時,就多多進宮陪皇後娘娘解解悶。皇後娘娘開心了,皇上也開心了。」
安公公傳話時偷偷瞥了一眼找菁,見趙菁雙眸明亮清純,不似那種懷了心機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也難怪皇後娘娘會喜歡了。
趙菁很驚詫的從安公公的懷中接過聖旨來。趙菁得了重賞的事情也很快的在皇都里傳開了。凡是參加了皇後壽宴的女眷都在心里琢磨了一遍,便都猜到趙菁受賞是因為趙菁討了皇後娘娘歡心,皇上便也慷慨解囊賞賜了趙菁。
眾人將事情私下里一琢磨,有些身份高的名門世家夫人心里依舊不屑于皇上的作法。倒是有些人的心思已經悄悄活絡起來。
這之後的日子,姒姒因為和趙菁談得投機又傳了她幾次進宮,每次出宮時慕容良睿那里都會有豐厚的賞賜賜下來。不久後慕容良睿和姒姒以皇帝皇後的身份為趙菁賜了婚,趙菁嫁的是江寧侯的嫡次子馬爾笙。馬爾笙出身顯貴,卻很小的時候就被江寧候扔到軍營里去。這些年又在軍營里立了戰功,是慕容良睿看重的人。
而馬爾笙本人相貌不俗,家中也無其他通房侍妾,性子溫潤會體貼人。趙菁被賜婚給馬爾笙算是高攀了。但這婚事是皇上皇後保的媒,在外人看來倒是沒有什麼高攀之說。
皇都里一時間人人都羨慕起趙菁來。再有進宮的機會,很多官家夫人和千金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對著皇後娘娘展示她們無畏的清高。
「慷慨」的慕容良睿只要听說誰對皇後娘娘表示出了友善來,他都會讓人賞賜東西給那人的。他用實際行動告訴整個朝中的人,這皇宮里皇後娘娘最大,只要誰對皇後娘娘好,他也不會「虧待」那人。
從慕容良睿這里得到了「回報」的官家夫人和千金對皇後娘娘也只會更加得恭敬。而隨著相處的機會變多,有很多人都改變了以往對皇後宋氏那些不善的認知。
姒姒這個皇後倒是漸漸的有美名開始遠播了。
慕容良睿這可真的是為了自家的女人拼了。
有人喜有人憂。春去夏來,夏走秋來。初秋的寒風在雲星大陸上肆虐吹襲著。北烈國百姓已經開始忙著秋收了,而對姜國的百姓來說,一場可怕的風暴正在象征著無上權力的姜國皇宮里醞釀著,隨時都有可能席卷整個姜國,影響這個國家後面今後幾年甚至是今後幾百年的運程。
姜國皇宮里,明仁帝從一陣劇痛中驚醒過來。他全身不停的抽搐著,嘴皮也抖了好幾下才硬生生的從吼間擠出一句話來,「來人……」
有伺候他的小太監匆匆跑來,跪在他的病榻前。
明仁帝吸了吸鼻子,蒼涼老態的聲音在殿中響起,「給朕取些福苓膏來……」
小太監听了他的命令,卻已經跪在地上地上沒有起身。明仁帝眼皮輕抬,身子又劇烈的抖了抖,焦躁的重復道,「朕讓你去給朕拿福苓膏來。」
小太監還是沒有動。
「明仁帝渾濁的雙眼狠戾的一瞪,小太監驚恐的伏下頭,戰戰兢兢道,「啟稟皇上,韶芳公主說……說一風道長已經去遠游了……宮中的福苓膏已經被皇上您用完了……」
小太監大概也知道自己這麼說恐怕是死罪一條了,他說完話後便不停的給明仁帝磕頭。對福苓膏已經產生依賴的明仁帝哪天不吸點啊,如今听小太監這樣說,一張暗沉無光的臉馬上有怒氣在翻滾。他歪著嘴角,氣呼呼道,「***才……去傳……韶芳公主來!」
「父皇是在找女兒嗎?」一個脆如黃鶯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明仁帝循聲看過去,看到的就是穿著一些大紅色宮裝的韶芳公主笑盈盈的向殿中的方向走來。
明仁帝臉上的怒氣一瞬間煙消雲散,結結巴巴道,「福苓膏!」
韶芳公主逶迤及地的裙擺在殿中拖出一條好看的弧線,她很快的走到明仁帝的病榻前,居高臨下的俯瞰
著他,眼里是薄涼至極的笑意。
「父皇你想要福苓膏是不是啊……兒臣這里倒真的有一盒……父皇你要嗎?」她笑的很美,可笑聲卻是無端的給人一種人的感覺。
玉手一攤,她的手心里已經多了一瓶福苓膏。明仁帝看到那瓶福苓膏,渾濁的雙眼瞬間 亮無比。那模樣就像是貓見到了魚兒一般。
他抖著手就要來搶韶芳公主手心里的福苓膏,可韶芳公主眼疾手快,往後退了幾步。她這一退,明仁帝身子又向前一傾,明仁帝整個人就從病榻上摔了下來。
「給朕……給朕福苓膏……」月復部處的疼痛讓明仁帝痛得眉頭瞬間就緊鎖了起來,韶芳公主輕呵一笑,嘴角邊含著惡毒的笑,「父皇,您若是想要這福苓膏也可以……不過呢,兒臣也是有條件的。兒臣希望您能考慮下兒臣的十六弟,傳位于他……」
「好啊,你個狼子野心的……你做夢!」她的話剛一落下,明仁帝抽搐的身子劇烈的一震,瞪著血紅的眼珠,歪著嘴角拒絕著她,姜國的皇位是屬于他的,在他沒有倒下去之前,誰也別想坐上皇位。
韶芳公主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般,咧嘴輕笑,「既然父皇不肯寫傳位詔書,那兒臣也就不奉陪了。父皇您好好的……啊……」
韶芳公主得意洋洋的話只說了一半,地上爬著的明仁帝似乎是被身上的疼痛折磨得夠嗆,他突然發了狂似的沖向韶芳公主,張嘴就咬住她的手腕。他的牙齒鋒利的堪比野狼的牙齒,被他這麼用力的一咬過,她的手腕處馬上就有殷紅的血珠滾落而出。
「給我福苓膏……」昔日的一國之君,如今為了那小小的一瓶福苓膏就像一只狗似的咬著人不放。韶芳公主嫌棄的伸手捶打他,希望他能夠松開手。可明仁帝咬著她的手臂就像是咬著一口鮮女敕的肉怎麼也不肯放開。
韶芳公主吃痛難耐,攥著福苓膏的手一松,手里的那一瓶福苓膏就從她的手里滑落下來,在地上輕滾了幾圈後就向殿門口的方向滾去。
一雙黑色的鹿皮長靴突然出現在殿門口,而那 福苓膏就滾落在那雙鹿皮長靴邊。
明仁帝的注意力完全就在那瓶福苓膏上,他松開韶芳公主的手臂,弓著腰就追著那瓶福苓膏滾落的蹤跡追去。
在他伸手要去拾起那瓶福苓膏時,已經有一只強壯的手搶先他一步撿起了地上的那瓶福苓膏。明仁帝抬頭去看,看到的是楚縉絡那張俊逸的臉龐。
「縉絡,把藥膏給朕……」明仁帝嘴角不停的抽動著,渾濁的雙眸里滿是乞求的目光。
楚縉絡一抿唇,眸瞳里快速的掠過一抹凌厲的光芒,他將手里的福苓膏緩緩的遞給明仁帝。明仁帝伸手要去搶,韶芳公主一陣風似的沖過去,先于他一步搶到了楚縉絡手中的福苓膏。
「父皇,你若是不傳位給十六皇弟,兒臣手里的藥膏你也就休想再踫!」韶芳公主額頭上有青筋隱隱冒出,厲聲道。
明仁帝雙手不停的顫抖,蠟黃陰沉的臉扭曲成一團,他對楚縉絡命令道,「縉絡,幫朕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投到監牢里……」
韶芳公主抿唇也對楚縉絡道,「相公,你可考慮清楚了。你若是幫他,有朝一日他駕崩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削你的皮吃你的肉。你現在若是跟我合作,本宮的皇弟還小,咱們兩人正好可以聯手控制住整個朝堂。」
「縉絡,別听她的話!你若是除掉她……朕封你為異性王。」明仁帝見韶芳公主在拉攏楚縉絡,他也拋出厚利開始誘huo楚縉絡,「朕知道你一直有率兵攻打北烈國的雄心……只要你讓朕平安的度過這一次,朕可以滿足你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