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銅板要噓噓
花芙茱循聲望過去。♀
貌若天仙的男子,手執一柄半開的折扇,放在胸前輕輕地搖著,看上去是那樣的文雅又高貴。他昂首走路,亦步亦趨,每一步,都顯示著他的超然和不俗。
一時間花芙茱春心蕩漾。
今天母後在宮里以她的名義設宴,其目的之一,不就是在王親貴族中為自己擇一位德才兼備的乘龍快婿嗎?如此,這位美男正好合適!
花芙茱羞紅著臉頰,朝仰首闊步的男子迎面而立。待他走近,她羞怯地問。
「不知這位公子是哪國派來的使者,花芙茱有失遠迎。」不管他是哪家公子,不管他是什麼樣的身份,她都決定非他不嫁了。
花芙蓉媚眼輕揚,不動聲色地越過二公主的頭頂,掃一眼在坐的人。然後,她牽著西陵華曼的手,與二公主擦過,朝著一張無人的桌子走過去。
花芙茱臉漲得發紫,好啊,竟敢漠視本公主,我讓你.
「芙茱。」莊蓀梓抱著銅板走過來。
「國舅,你怎麼才來,咦,這個孩子,是你家的小六麼?」花芙茱很自然地伸手去接舅舅手里的孩子。
莊蓀梓說︰「不是我家小六,是剛才那位姑呂公子的孩子,叫銅板。」
一听是剛才那位呂公子的孩子,花芙茱立刻把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這個呂公子居然已經娶妻生子,剛才那個叫西陵華曼的西慕國公主,應該就是他的妻子了?
花芙茱扔下滿堂賓客,轉頭就走。不行,她得去求母後,讓母後出面,讓西陵華曼把這個男人讓給她!
銅板跑到正在嗑瓜子的娘身邊︰「娘爹,銅板要噓噓。」
花芙蓉把眼楮一瞪,臭小子,啥叫「娘爹」?
銅板讀出了娘親眼中的憤怒,低頭摳著手指好生委屈︰「娘打扮成爹爹的樣子,不就是‘娘爹’麼?」
花芙蓉黑線,躬身,把孩子拉到身邊︰「娘承認,是娘忘了跟你交待這個問題。從現在起,銅板可以先跟娘叫爹爹。」
銅板開心一笑︰「嗯,爹爹。」難道這就是娘常說的又當爹又當娘?
「哎,銅板乖,去那邊樹叢里噓噓就可以了。」
一個白衣男子,站在場外,將雙臂抱在胸前,靜靜地注視著議論紛紛的一干人。
女扮男裝的花芙蓉牽著西陵華曼到場他看到了,花芙茱的憤然離去,他也看在眼里。
當他看到莊蓀梓、花芙茱舅甥兩個一前一後沿著園子的小徑一路跑遠,他的嘴角揚起一個深深的弧度,看上去,竟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大家鬧起來吧,使勁兒地鬧!連個宴會都辦不好,看你未央國還怎麼得到眾盟國的信任和尊重!
「嘩,嘩,嘩」
男子感覺自己的腳背一熱,低頭時,正看到一道水線兒從樹叢里劃了個弧線噴出來,水線兒一滴不漏,全都澆灌在他長衫的下擺和長靴上。
男子怕弄濕了衣鞋,連忙向一旁挪了一小步,避開那道水線。誰知,那水線像是長了眼楮似的,竟也調試了角度,重新向他噴過來。
等他再要躲開時候,幸而水線越來越細,噴勁兒也越來越小了。
與此同時,他看到了樹叢中露出的小肉肉
見到東方炫灼入場,在坐的人紛紛起身寒暄。
花芙蓉坐在椅子上,磕著瓜子听著那些人獻殷勤。不就是東國的王子東方炫灼來了嗎,怎麼弄得跟記者招待會似的!
「咦,東方王子,你怎麼還帶個孩子?呦,您褲子和鞋子這是怎麼了?」
「這孩子,是——誰——家——的?」東方炫灼兩眼噴火,為了今天這次盛會,他請人用上好的蠶絲花了半年時間織成布,又用半年時間制成衣服,這個臭孩子,嘩啦啦一泡尿,全毀了。
「誰家的,到底是誰家的?!」
「銅板是娘親家的,哦不,銅板是爹爹家的!」被東方炫灼夾在臂彎下,銅板不但沒有怯意,反而像是在坐秋千,「大個子叔叔你晃起來,就是剛才走路時的樣子,銅板喜歡那樣兒的。」
南宮逸過來敲敲花芙蓉的桌子︰「喂,花幫主,別吃了,你兒子在那邊遭罪呢!」
「嚶嚶,板板怎麼了,小星星要去救板板。」小星星扔掉爪子里的瓜子,從桌子上飛了出去。西陵華曼不敢怠慢,也跟著跑了過去。
花芙蓉抬頭,抻著脖子往南宮逸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搖搖頭︰「唉,這孩子就是不省心,闖禍了吧?不管他,讓他吃點兒苦頭也好,要不然他就不長記性。」
南宮逸想起銅板拾走自己七彩翎羽的那會兒,花芙蓉也是閉而不出,要不是自己後來喚出了神獸朱雀,她也還是不會走出來。
總是在最後一刻出手,這難道是她的殺手 ?
「嚶嚶嚶」小星星跳到東方炫灼腳下,「放開板板,放開我的朋友。」
東方炫灼根本不看腳下︰「這是誰家的孩子,再不站出來,我就對他不客氣了!」
「東方公子,不就是髒了衣服嗎,回去換一身就行了,何至于對一個孩子動怒?」獨孤璃從人後踱出來。看到銅板被東方炫灼那麼夾著,說實在的,他覺得很氣憤。
氣憤歸氣憤,對此,他束手無策。誰讓他們北烏國沒有人家東國強大呢?
「嚶嚶嚶大個子,你沒听清我的話嗎?放開我的朋友,你要是不放開,我對你不客氣了!」
東方炫灼真的把銅板舉起來了,舉過肩頭,頭頂.
「大個子,看我的動耳神功!」小星星使勁兒往上一竄,長耳朵似螺旋槳一樣帶動著他的絨球身體,在空中飛速地旋轉起來。
「小星星,小星星,你的表演好棒!」銅板在東方炫灼頭頂高興地拍著小巴掌。
「臭小子,都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笑……唔,什麼東西,咳咳咳……」東方炫灼感到鼻子和喉嚨都發癢,先是輕咳幾聲,癢得更重,又使勁兒咳了幾聲,癢得更厲害。
最後,他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只得扔下銅板,就地蹲了下去。
銅板撅起小嘴︰「大個子,再玩一會兒嘛,蕩秋千好好玩。」
小星星臉上的毛毛躺倒一片︰「板板,我們還是到那邊玩吧。」
「好吧,我們走。」
兩個小家伙一前一後跑遠,東方炫灼那邊,早已被人團團圍住。
東方王子你這是怎麼了啊,不是你將大家召集到未央國的嗎?你可是我們這些人的主心骨啊,好威武的**oos,怎麼可以先行倒下?
這好像不符合歷來的游戲規則嘛!
獨孤瓚樂得嘴巴都快扯到耳朵根兒了,野心勃勃的東國王子東方炫灼,居然因為計較一泡童子尿,被個小畜生給弄趴下了。如此的不堪一擊,看來他們北烏國還是大大的有希望的。
「皇後娘娘駕到!」
隨著太監一聲傳報,園徑深處,一大群宮女太監,簇擁著一個長得胖頭腫臉卻一身珠光寶氣的女人走來。女人身邊賴著的,正是今天請客的東道主二公主花芙茱。
見到沈玉蓮,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有太監過來對沈玉蓮耳語幾句,沈玉蓮這才看到已經被眾人攙到一把椅子上,奄奄一息的東方炫灼。
「快,傳太醫!」沈玉蓮臉上現出少有的緊張。
東國的王子在未央國皇宮出了事,這還得了!
趁著太醫給東方炫灼診病的間隙,太監引著沈玉蓮她們,往花芙蓉那邊去。
顯然,花芙蓉坐的這個位置,是事先給沈玉蓮和花芙茱預留的。
沈玉蓮姍姍而至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八仙桌旁,為自己準備的高背椅上,坐著一個舉止隨便的油面小生,桌子的兩側,還分別坐著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小不點兒孩童。對面的座椅也不空,正被一只瑩綠色皮毛的小獸佔據著。
沈玉蓮沒有做聲,只是拖著長音問身邊的太監︰「小栓子,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叫小栓子的太監腿都軟了,他撲通一聲跪下︰「小栓子罪該萬死,小栓子有遣他們離開,誰知……誰知他們還在這里。」
「母後,那個就是……」花芙茱一臉羞澀,她要告訴她母後,坐在高背椅上的那個「男子」,就是她中意的人。
不想,沈玉蓮一抬手,迫使花芙茱將說了一半兒的話打住。
「你們很喜歡這個位置?」她問座位上的人,那眼中的寒光足可以使人凍僵。
西陵華曼站起來,對沈玉蓮略施一禮︰「皇後娘娘,在下是西慕國的西陵華曼,這位是我的相公‘呂同之’。我們不是有意佔據您的位置,而是在我們進來的時候,別處座位都是滿的,正好這里沒有人。皇後娘娘,貴公主請我們來,不會連位置都吝嗇留下吧?」
花芙茱一听立馬插了一嘴︰「哪個請你們來的?」這幾個人明明不在她的邀請之列好不好。
「皇後娘娘,是臣弟邀請他們來的,他們是臣弟的客人。」莊蓀梓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走到沈玉蓮身邊,指著花芙蓉對沈玉蓮說,「皇後娘娘,他就是我向您推薦的那個可以堪當未央國大任的人。」
花芙茱紅著臉小聲嘀咕︰「他……他也是女兒跟母後說的那個……那個讓女兒中意的人。」
「哦?」沈玉蓮的臉上稍稍有了血色。
一時間,自己的兩個至親都在向她推薦這個「呂同之」,她不由得不重新審視面前這個傲慢無禮的「另類」。
「你,就是呂同之?」看著「呂同之」,沈玉蓮有點兒眩暈,這個人,怎麼……有種讓她說不出的感覺。
惶恐,心悸,不安……總之,就是無數個不舒服。
「啊……是跟我說話嗎?哦,是啊,我是叫呂同之。」花芙蓉像是剛從夢中醒來,嘴里打著哈欠,眼楮卻盯上沈玉蓮的瞳孔。
是的,五年前,就是她把她一腳踹出了未央國。
也是她,囚禁了未央國的皇帝,把持未央國朝政多年。她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把個泱泱大國弄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不覺間,花芙蓉已經握緊了拳頭,心說沈玉蓮,你放馬過來吧,花芙蓉現在解決了你,一了百了!
「哈哈哈……」沈玉蓮不但沒有因為「呂同之」的傲慢無禮目中無人而氣惱,反而仰天大笑。她的笑聲太詭異,以至于她身邊的很多人都不寒而栗。
「年輕人,膽大妄為,有性格!本宮身邊現在就是缺少你這樣的一個人,如今你我也算是有緣分,今天,本宮就當著各國王親顯貴的面兒,封你為右丞相了!」
事已至此,沈玉蓮來個順水推舟,不僅可以遂了表弟和女兒的心願,也可以在眾國使者面前,給自己個台階兒下。
反正主動權永遠都在她的手上,她可以把他提起來,也可以讓他萬劫不復!
南宮逸和獨孤瓚互相看看,不會吧,穿上男人衣服她就可以當相國,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莊蓀梓則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他推薦的人還是第一次得到表姐皇後的認可。是不是說明表姐對自己的能力也有了重新的認識?
花芙茱心里像是喝了一勺蜜。就知道母後最疼她了,只要她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母後也會給她摘。幸福之余,她抬起一雙勾魂眼,一連對她的意中人「呂同之」拋了好幾個媚眼兒。
接到花芙茱的媚眼兒,花芙蓉一陣反胃。
另有太監宮女在花芙蓉她們的桌子旁邊,為沈玉蓮擺了一張大桌子和一把軟椅,沈玉蓮坐下來。
老御醫顫顫巍巍地來請罪︰「皇後娘娘,老生不才,無法醫治東方王子的病。」
沈玉蓮將桌子一拍︰「沒用的東西,來人,拖出去斬了!」
太監在她身旁低聲勸說︰「皇後娘娘,不能斬啊,劉御醫可是宮中醫道最高的御醫了!」
老御醫顫巍巍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皇後娘娘,要醫治東方王子的病,恐怕還要先找出病源。東方王子的體質應該不是那種虛弱的類型,老生剛才琢磨了半天,是什麼原因讓他氣血不通,甚至發生了遺尿癥狀呢?」
噗,好多听到此話的人都噴了茶水。
老御醫說東方炫灼王子發生了遺尿癥狀,大概是他剛才為東方炫灼診病時,看到了他鞋子和衣襟上的尿液。
開什麼玩笑,那明明是銅板的童子尿好不好?
真可惜,東方炫灼沒有機會听到此話,否則,如此注重公眾形象的他,會不會氣背過去?
沈玉蓮則茅塞頓開,她立刻問左右︰「剛才誰在這里,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有個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過來,把剛才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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