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先生,我們已經到達了韓魏邊界,沿著山路往西走便是河西之地了。♀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再往後的路我便也不太清楚了,明日一早我便要返回安邑,還望諸位一路暢行無阻。」緋騎指著西方如是說道,對于他而言,這里已是他到達過的最遠地方了。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就地休息吧。」衛鞅望了望天空,已經黯淡了不少,眾人趕了一天的路,總該讓馬兒好好休息了。
緋騎從馬背上解下弓矢,笑呵呵道︰「待我去獵些野味來!不敢說逢澤麋鹿,獵幾只野兔子還是不成問題的。」桑梓見狀,也取下了那根短鈹,和緋騎一道去狩獵去了。
阿三本來也打算去的,但自己作為一個門外漢,既沒有緋騎的神器箭術,又不像桑梓那般天生神力,去了不是添亂嗎?還是乖乖待著得好。閑來無事,掏出了一卷幾乎韋編三絕的竹簡,衛鞅好奇地問道︰「阿三讀的是何書啊?」「《農經》」阿三說得很干脆,每次讀《農經》時,他都是十分得投入。衛鞅也掏出了一卷竹簡,道︰「我只知李悝著《法經》,不知這《農經》是哪家哪派?何人所著啊?可是農家士子?」阿三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小時候別人送的幾卷書,還挺有意思的。和別的那些個老夫子的拗口的書不一樣,這書都是講種田,還有做工的。♀」
阿三望了望天空,緩緩道︰「可惜啊。若不是家里頭逼著要我出來見見世面,早就不知通了幾條溝,修了幾度壩了,說不定都能當上農官了,那還用得著當個門卒?」阿三似乎不想過多提起往事,指著大地道︰「別看這里荒郊野外,卻是難得的黑土地,最適合種粟米了。這年頭的農人總抱怨自家的地不夠肥,其實殊不知,就算是最差的紅土地也能變成黑的。」
听阿三這麼一說,衛鞅也吊起了興致,都說孔夫子「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這話卻值得天下士人都好好反思一下,當下有幾個士子還會在田間勞作的?究其原因,還是春秋戰國以來社會分工的細化,但士子們無不把這句話奉為論戰時批駁對方的瑰寶,當真可笑!「不如我來看看《農經》,你來讀讀《法經》吧!」
「還真打來一只鹿啊!」伴隨著桑梓爽朗的笑聲,便知道是打了個大豐收。衛鞅和阿三收起竹簡,見桑梓肩上扛著一只大家伙,不禁也跟著一起笑了。緋騎剝皮、桑梓割肉、阿三拾柴、衛鞅架火,四人分工合作,可謂是一條龍服務。
待到肉香味撲鼻而來,星空已是湛藍。衛鞅拿出了臨行前梅姑贈予他的趙酒︰「不妨舉杯共飲,不過可不能不醉不歸啊!要不然晚上野獸來了大家被生吃了都不知道。」阿三笑道︰「別看我是個趙人,這趙酒我可是一次都沒嘗過,在洞香春里玩了這麼久,一直只敢喝渾酒啊!」緋騎卻是面露尷尬︰「我……還沒喝過酒呢?」桑梓也跟著插科打諢︰「你個小孩子,喝什麼酒?」
一陣幽風吹過,緋騎下意識地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剛才的聲音不僅僅是風聲,更是……緋騎向遠處的草叢中定楮一看,卻見擠出泛著淺綠色光芒的光源。憑借著多年打獵的經驗,緋騎立刻就明白了,他們踫上狼了。
緋騎趕忙從馬上取下弓箭,剛欲出手,卻又松了下來。他可是听說過的,狼群基本上都是集體出動。或許它們還沒發現自己,但若是一箭上去,必然就全部暴露了。只得偷偷地叫醒了衛鞅他們,阿三此刻睡眼朦朧的,被緋騎突然叫醒惹得很不爽,差點沒叫出來,幸虧緋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在耳邊輕輕道︰「別說話,咱們踫上狼了。」
四人同時望向了草叢中的光源,桑梓迅速地拿來了兩根短鈹,並將其中一根遞給了阿三。阿三無必緊張地盯著光源,擺出一副防守的姿態,額頭上冒出了不少虛汗,怕得就是那狼群來一次突然襲擊。
衛鞅並沒有選擇拔劍,而是登上了軺車,道︰「還干等著作甚?狼一向都是群體出動的,你們這般與等死何異?」阿三十分贊同,便也捷足先登地騎上了他的馱馬,緋騎和桑梓緊隨其後。阿三還不忘撫模一下馬頭,道︰「馬兒啊,咱們今天能不能活可就全靠你們了。」衛鞅一揮韁繩,其余三騎也如同離弦的箭,一並沖出。
「嗷嗚——」帶頭的一只老狼一聲嚎叫,便有七八只野狼從後面殺了出去。緋騎的馬本是腳力最佳的,但他卻故意跑在了最後面,畢竟只有他手上有弓箭嘛。回首拉出一個滿月弓,如此高難度的動作,緋騎還是第一次,卻也是必須硬著頭皮上了。
「哦嗚——」所謂槍打出頭鳥,沖在最前面的一只野狼被緋騎一箭貫穿,倒在了地上。
「啊嗚——啊嗚——啊嗚——」又是幾聲狼嚎,卻見從兩側也沖出了五六只狼來,緋騎又是一箭,穿瞳而過。但不論緋騎的箭術何等犀利,狼群的數量還是擺在那兒,很快的便有三兩只狼靠了上來,桑梓猛地一輝短鈹,直接挑飛了一個。衛鞅亦是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左突右擋,阿三更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莫名其妙地就對一只小狼施加了沖刺傷害——捅了個穿孔。
雙方進行著此消彼長的追逐賽、拉鋸戰。直至狼群漸漸淡出了視野,阿三突然意識到少了什麼,轉頭一看,喊道︰「緋騎不見啦!」「什麼?緋騎不見了?」衛鞅驚訝地問道。「先生小心!」桑梓看得清清楚楚,前面是一處陡坡。「馭——」衛鞅趕緊停馬,但那兩匹馬之前似乎是受了驚,反而跑得更快了。
阿三和桑梓此時十分危險地選擇了加快馬速,準備攔住衛鞅,卻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衛鞅連帶著他的軺車一並滾了下去。
阿三和桑梓這下徹底蒙掉了,如此略都得坡度,說他不死有可能,說他死那更是有極大的可能。但又沒法下去找,因為附近根本沒有下山的路,除非選擇和衛鞅一樣,然後說不定也跟著一起翹辮子了。
一臉茫然的阿三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緋騎也不見了,咱們與其拿衛鞅沒辦法,倒不如先去找找緋騎,至少這個還能找。」桑梓贊同了他的觀點。于是兩人便騎上了馱馬,沿著原路,一路找了過去。
可惜這些都是徒勞的,一路上除了昨天留下的野狼的尸體,絲毫不見人影。但他們並未就此放棄,一直找到了下午,還是沒有絲毫蹤跡,若說是被狼吃了,總也得留一副骨頭吧?但如今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阿三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說不定緋騎也正在找我們,咱們互相都在找對方,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呢?」
十分遺憾,阿三提出的命題卻是錯的,一直等到夕陽西下,也沒見有人來找他。桑梓道︰「不如我們先按照原路向西走吧,緋騎很有可能以為我們先他一步了。」此時此刻,毫無頭緒的阿三只得死馬當活馬醫了,認可了桑梓的看法,一路向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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