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半地下的副層,不知是因為晚上還是窗戶太小,盡管開著燈,屋子仍然讓人感到陰暗。衛生間的水龍頭似乎永遠關不緊,不停地落著水滴。
李翰微微側耳听了听,似乎沒有任何動靜,臉色微沉,立馬抬腿走到里屋推開房門。
破舊的木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外面昏暗的燈光照射進去。隱約能看到在牆角處蜷著個人,卻一動不動。
「悠草!」李翰急急沖進去,一把拉起那人,借助燈光看到那張臉已經失了人色。
這是被困在這里滴水未進四天多的悠草,好在還有生命的跡象。雙手和雙腳被鎖在旁邊的鐵管上。從手腕和腳腕處的傷痕看得出,她掙扎過,血肉模糊的部位已經結了痂。
而那嬌艷欲滴的唇,已經裂開了許多道口子,有的甚至還在流血。
然而最讓一個女生難以接受的,是無法離開這里卻不能控制自己的小便。第一次忍不住時,悠草哭了,她覺得自己就像牲口完全沒了人的尊嚴。
李翰自然聞到了悠草身上的臭味,微微皺起眉頭,轉身從衛生間里端來一盆冷水從她的頭上澆下。
強烈刺激下,悠草才緩緩睜開眼楮,可是卻怎樣也無法看清來人的面容。她想張嘴發問,只覺得嗓子劇痛無比,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李翰見她醒了,悠然自得的坐在旁邊,拿出根煙點上,享受地吸了口。
「你這樣怪不得我,只能怪那個傻警察從中作梗。」
警察?秦炎柏嗎?悠草努力想要說什麼,可卻連張嘴的力氣也沒有。她知道秦炎柏一定找自己找瘋了,可是她偏偏那麼不听勸非要自投羅網。
這個地方她已經呆的夠久了,而且看李翰的樣子,恐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迷蒙中,悠草想到了母親,那個給她最短暫溫暖的人。多麼幸福的童年,多麼溫馨的懷抱。媽媽,悠草心底有種悲傷想要化作淚水涌動出來,可眼楮卻干巴巴的,再流不出半滴淚。
還有姐姐,這個世界給她第二份溫暖的人,雖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她給自己的關愛絲毫不亞于親生姐姐。從小為了自己背了許多黑鍋,鼓足勇氣跟後媽作斗爭。
但現在就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這樣也挺好的,她真的好累,再也走不動了。放下所有,包括那一縷溫情。秦炎柏,讓人哭笑不得的愣頭青。是從官兵捉賊開始的吧,沒想到就這樣要結束了。
這世界上的好姑娘很多,願他幸福。想到這,悠草只覺得自己心好痛,痛的快要喘不動氣。眼皮越來越重,慢慢的要合在一起。這是最後的氣力嗎?她還想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可是身陷囹圄,看到的只有黑暗和那張令人厭惡的面孔。
「夏悠草!你怎麼了?」李翰這才發現悠草竟然氣若游絲,猛的將煙扔在地上撲上前去,一把抱起那輕飄飄的身子。
悠草沒看李翰,只是順從的閉上了眼楮。她想快點拒絕這個世界,遠離這個衣冠禽獸。身子一點點沉下去,就像是躺進了無盡的深海之中。
再見了,秦炎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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