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
一個女孩朝著我大叫了一聲,背著書包向我跑來。♀
「阿卿。」我笑著朝她揮手,她也回我以笑,跑得更快了。
「阿禾你怎麼都不等我哼。」女孩雙手叉著腰,故作生氣的對我說。
我挽上她的手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班主任總是拖堂,我還以為你走了。」
「哼,哪次我沒等你,真不長記性!」
「是是是,我的好阿卿!」
她放下叉在腰上的手,摟緊了我的胳膊︰「這次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你了,要是有下次,直接拖出去斬了!」
「遵命!阿卿大人!」說完我抬手敬了個軍禮。
阿卿全名祝卿爾,是我多年的舊友了。
我認識她的時候我們倆還穿著,住在一個大院里。♀一次,她搶了我的大燒餅,咿咿呀呀的又叫又笑,我見燒餅被搶了立馬跑去追她,我們倆在院子里到處亂跑,最後她被石子一跤絆倒,手里的燒餅經過一個漂亮的拋物線飛進了院子的大水缸里。
我幸災樂禍的看著她,她則恨恨的瞪著我,干淨的小眼楮里盈滿了淚水。
大人們听到動靜都急急忙忙的從屋里跑出來,看著祝卿爾淚眼汪汪的趴在地上,看著我得意兮兮的站著俯視她。
媽媽二話不說就把我拉進了屋里。
那一夜,尖銳的哭聲久久的在院子里回蕩,有委屈的,也有跟著委屈比誰的聲音更高的。
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後來政府拆遷,院里的人都相繼搬走,我再沒有見過她。
直到現在上了高中。♀
走了一段路,我和祝卿爾分手各回各家,約定明早再一起上學。
只身走在路上,柏油馬路刷的又黑又平穩,踩在上面十分舒服。看著路旁一排排整齊的香樟樹,心情很是愉悅。
因為沒看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人了,我趕緊低頭說對不起。
半晌,什麼聲音也沒有,我還以為那人已經走了,抬起頭準備走的時候,一雙好看的眸子卻闖入了我的視線里。
那雙眸子似乎是天生就如此深沉,靜靜的對視,好像漆黑的星空一樣,讓人看不到盡頭,那雙眼眸的深黑是萬千種黑色也不能形容的。
我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
「沒關系。」說完他就走了,那滴墨的目光未曾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他走的略微急促,步伐卻很穩。
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有些納悶自己的失態,但也懶得再去追究原因。
望了望被夕陽染的亮紅的天空,笑容悄悄的盛開在了嘴角。
第二天陽光躍進窗離的時候,我醒了。
昨晚夢的內容已記不清了,只依稀記得夢見了祝卿爾,還有就是這個夢很長。
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我自小就有低血壓這毛病,早上又是一天中人體血糖最低的時候,所以一起來直往牆上撞的事也常常發生。
我揉了揉太陽穴,感覺不太暈了,便站起身來,將窗簾全部拉開,陽光都爭先恐後的擠進我漆黑的臥室。
「咚咚咚」
似乎有人在敲門。
我從窗台前回來,隨手披上一件外套,悠悠的走去開門。
「早。」宋唯墨說著。
屋外的寒氣趁機竄了進來,我將外衣拉攏了些。
「介意我進來坐坐?」
「對面就是你的家。」
「我把鑰匙弄丟了。」
「你可以去拿備用的鑰匙。」
「可是備用的鑰匙也在屋里。」
我無語的看著他︰「算了你進來吧,不過你得給我快點想辦法,別在我這賴著,早點回去。」
宋唯墨毫不客氣的在門口月兌了鞋,進來後倒是什麼也不做,就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愜意的很。
我默默的吃著他帶來的早餐,也不好說他什麼,畢竟吃人家嘴短。
看著熱氣騰騰的餛飩,突然就有些飽了,再也吃不下去,繼而轉過頭去看宋唯墨。
他穿著一件女乃白色的毛衣,露出黑白格子襯衫的領口,穿普魯士藍的卷邊長褲。他就這麼閉著眼楮,軟軟的劉海斜向一邊,眉毛露出半邊,我突然想到了「燁然若神人」這句話,用來形容他是再合適不過了的。
躡手躡腳的挪到沙發邊,我伸手模了模他緊閉的眼,又模了模他條理分明的眉,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回了臥室。
在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宋唯墨睜開的緊閉的眼,長指覆上剛剛被陸茶禾觸踫過的眉和目,緩緩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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