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傲點點頭,「我知道了。(*^*學^.ou.m)」,眼瞧著那兩人走進會所,段敘初卻仍舊坐在這里不動,黎傲皺起英俊的眉眼,低沉地詢問︰「二哥,我們還是任由子涵和裴言瑾這樣發展下去嗎?我看子涵這一次比以往每次都要認真,若是他因此做了對不起二哥的事……」,他們三人也無顏面對段敘初。
段敘初不急不躁的,面上的表情跟平常無異,從容地反問黎傲,「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如果從開房那天算起的話……」坐在後面的莊名揚傾身過來,兩條手臂扒在黎傲的座椅背上,略一沉吟道︰「應該是五天了。」
段敘初聞言勾起唇角,不以為然地說︰「僅僅只是五天而已,子涵跟我們何止10年的兄弟情義。依照子涵的行事作風,他不可能不懂得衡量和取舍。」
莊名揚不贊同段敘初的說法,「可是愛情無價而盲目,深陷其中的人分分鐘變成傻子,還有什麼理性和信仰可言?上次二哥不就是為了嫂子情願身敗名裂,並且還要退出組織嗎?可見……」
話說到一半,月復部被黎傲的手肘用力撞了一下,莊名揚猛地轉頭,覷向段敘初的臉色,段敘初一派的從容沉靜,反倒嚇得莊名揚瞬間沒聲了。
「我強調一遍。」事實上段敘初並沒有生氣,也不嚴厲,他的唇畔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子涵和裴言瑾之間那不叫愛情,那是炮友關系。」
黎傲、莊名揚︰「……」
他們真沒有發現二哥還有這份幽默。
「而且從另一方面來看。」段敘初的聲音微沉,透著淡淡的譏誚,「不要說是五年,就算給裴言瑾五十年時間,他也沒有那個實力能把裴廷清怎麼樣。裴廷清不是擔心裴言瑾會做出什麼來,而是裴言瑾的背叛傷了他的心,他若是想解決裴言瑾,只是一句話的事。」
「而他之所以讓我知道,也是不想傷害我和他之間的情義。裴廷清能放任不管,也就代表一切還在他的掌控之中,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要干涉他們,破釜沉舟,就看看他們能掀起多大的風浪。」段敘初說著調轉車頭,「若是有這個時間,倒不如多關心關心阿仁。他人呢?」
「在住所。」
二十多分鐘後車子停在聞嘉仁的私人住所門前,段敘初三人下車後,一前一後走進屋子里。
客廳里沒有開燈,黑漆漆的,所有的窗戶緊閉,被窗簾遮得嚴實沒有一絲縫隙,段敘初進門後迎面就是刺鼻的酒精味道,平日里偌大空曠的客廳此刻卻讓人感到沉悶而壓抑,似乎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段敘初的腳步頓在門後,側過臉問身後的黎傲,「他這樣幾天了?」
「一天一夜了。」
不算長。
段敘初記得那時蔚惟一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離開後,他有三天時間都處在不眠不休的狀態里,日子過得頹廢而渾渾噩噩,就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內酗酒。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失控、第一次放縱自己,深深體會到那時的絕望和痛苦,實際上回頭再想想與其折磨自己的身體,倒不如冷靜下來思考怎麼挽回局面。
段敘初沒有讓黎傲開燈,他模黑走過去,用腳踢開橫七豎八倒在沙發邊的酒瓶子,段敘初找了一個相對干淨的地方坐下來,抬起手掌按在聞嘉仁的肩膀上,低聲叫他的名字,「阿仁。」
若是換做黎傲和莊名揚兩人,像之前的幾次一樣,聞嘉仁早就把人罵走了,突然間听到段敘初的聲音,他揮出去的手臂頓在半空中,很久後又收回去,低低地說︰「抱歉,二哥我……」
「很好。你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六年前惟一離開,我最頹廢的那幾天,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想什麼。」段敘初放在聞嘉仁肩上的手掌微微用力,黑暗中他的聲音顯得特別清潤溫粹,「告訴我你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聞嘉仁聞言渾身一震,半晌後他用手臂抱住自己的腦袋,嗓音沙啞而悶沉地說︰「既然男人也可以的話,為什麼他不選擇我?我不覺得我比裴言瑾差,甚至我和他有那麼多年的兄弟情義,他為什麼要跟一個陌生人做那種事?」
「阿仁,你在鑽牛角尖,你越是糾結這點,你就越痛苦。」段敘初搖搖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倒不如換個角度去想,就算子涵對裴言瑾是真心的,你能確定裴言瑾也喜歡子涵嗎?」
聞嘉仁聞言一僵,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
「很顯然裴言瑾只是在玩弄,或者說裴言瑾壓根就是在利用子涵。你大概不知道裴言瑾有喜歡的人,並且他默默地喜歡、守護那個人很多年了,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間就移情到子涵身上,到最後子涵注定是受傷的一方。」
聞嘉仁聞言猛地抬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段敘初,片刻後他豁地站起身就要做些什麼,卻被段敘初再次用力按住肩膀,「你告訴子涵也沒有用。」
「先不說他自己是否知道裴言瑾玩弄他,你就這樣去了,任誰都會覺得你是有意挑撥離間,子涵不僅不會听你的離開裴言瑾,反而他會厭惡你,最後你們或許連兄弟也做不成了。你確定這是你要的結果嗎阿仁?」
聞嘉仁怔愣,回頭低低吼道︰「那我難道眼睜睜看著他被別人傷害嗎?」
「是,只有這樣。」段敘初的語調里沒有多大起伏,平靜地說︰「有時候狠不下心來,一味的意氣用事,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了。」
就像蔚惟一曾經要放棄自己的生命時一樣,他告訴蔚惟一若是她敢死,他就把囡囡送去孤兒院,他也陪她一起死,他總能抓住對方的致命弱點,很顯然此刻他最後一句話,無疑就是聞嘉仁最大的死穴。
聞嘉仁一瞬間安靜下來,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握起來,半天沒有再動一下,半晌後他低下頭,「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不應該是我,而是你自己。」段敘初包容地說完,起身走去開燈時,他在黎傲的肩上拍了一下。
黎傲會意後連忙對聞嘉仁說︰「阿仁,前兩天你的經紀人不是找你談過嗎?說是有部影片需要在國外拍攝,你接下來吧!」
聞嘉仁恢復了一些精神,抿著唇點點頭,「好。」
段敘初這才想起剛剛在沙發上模到什麼東西,他幾步返回身果真看到聞嘉仁養得那只又懶又妃的貓,依舊雷打不動地蜷縮成一團趴在那里睡覺。
段敘初眯眸一笑,伸手拎起貓便輕松地抱在懷里,滿是關懷地叮囑聞嘉仁,「你好好工作,這只貓我和你嫂子幫你養一段時間。」
這貓被聞嘉仁養了四五年,平日里無論聞嘉仁去那里,都要把貓帶在身邊,哪里舍得送給段敘初,而且段敘初看上的東西,就不要指望他會還回來。
聞嘉仁頓時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張口想要拒絕,段敘初用冷森森的目光掃向他一眼,「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有心思理會貓?你放心,我跟你嫂子都很喜歡小寵物,我們一定會善待它的。」
聞嘉仁︰「……」
***
蔚惟一本來要自己做晚飯,周醫生卻拿雞毛當令箭不允許她動手,蔚惟一只好離開廚房,再走去院子。
她站在一片顏色各異的罌粟花海中,仰起下巴微微閉上眼楮,鼻息間漫過海水的腥咸和濃郁的花香,這一刻她再次覺得前所未有的愜意和滿足,只希望永遠這樣下去。
手機「滋滋」震動兩聲,段敘初發來短信說他正在回來的路上,讓蔚惟一等他一起吃晚飯。
蔚惟一的唇邊浮起柔軟的笑意,把手機握在掌心里,她在罌粟花海中蹲,湊過去嗅著花香。
沒過多久蔚惟一听到腳步聲,她縴細的身形隱沒在半人高的罌粟花徑中,借著門前的燈光看到段敘初走過來。
蔚惟一眉眼一彎,疾步跑過去突然出現在段敘初身後,猛然間從後面抱住段敘初的腰,「阿初……」
段敘初驚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回過身來,恰在這一瞬間一雙幽藍色的眼楮突然出現在蔚惟一面前。
「啊——」蔚惟一嚇得發出一聲尖叫,立馬放開段敘初,她面色慘白地往後退出幾步,指著段敘初懷中那一團毛茸茸的,只露出一雙幽藍色眼楮的東西,哆嗦著問︰「什麼……你抱的是什麼?」
段敘初反倒很愉悅地笑了一聲,兩手抓著貓的耳朵面對著蔚惟一,理所當然地說︰「貓啊……惟惟你難道怕這個?」
蔚惟一這才緩過神來,搖著頭說︰「不……我不怕,只是你突然讓我看到那麼一雙陰森的藍色眼楮,我有幾個魂都不夠你嚇。」,說著她走過去,抬起手在貓的肚子上模了模,輕輕笑出聲來,「呵呵……好柔軟。」
「它是某個島上的野生貓,後來受過各種嚴格正規的訓練,很通靈性,而且特別听話。我費了好大功夫特意弄回來,送給你當寵物。」段敘初自然不會說這貓是他搶來的,他把貓遞給蔚惟一,「我看你一個人很無聊,以後你可以去海邊遛貓。」
遛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