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你確定貓是拿來遛的?」蔚惟一摟過貓的動作一頓,兩人便一人分了一半貓的身體,那貓面對著蔚惟一,仰著頭用藍色的眼珠子直直盯著蔚惟一,豎著兩只耳朵,姿態虔誠乖巧。
夏日夜晚的海邊燈光中,這樣的場景生動而溫馨。
「當然。」段敘初挑挑眉,似乎這麼神奇的貓是他養出來的一樣,「我都說了這只貓很听話,你可以用繩子拴著它,你走到哪里,就牽它到哪里,而不是像其他貓一樣,需要主人抱著走。」,他說完模著貓背上長而柔軟的黑色茸毛,用很溫柔的聲音說︰「來,給你的新主人問好。」
貓咪眨眨那雙宛如大海一樣幽藍色的眼楮,下一秒果真對蔚惟一抬起一只很肥的腳來,像是招財一樣對蔚惟一擺起來,再加上這只貓的長相特別可愛,看起來仿佛是在笑一樣,讓蔚惟一一愣一愣的。
蔚惟一抬起手模上貓的鼻子。
段敘初擰起眉毛,「怎麼了?」
「我試試這貓有沒有呼吸,不要是你弄個機器的,以假亂真來哄我開心。」
段敘初︰「……」,等到蔚惟一移開手指,他見蔚惟一還是有點不可置信,他溫和地對貓咪說︰「給新主人叫兩聲。記住是兩聲,不能多,也不能少。」
「喵——喵——」不多不少的兩聲,蔚惟一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總算相信這是真貓了。
她摟過毛茸茸的貓,那貓便很乖巧地攀在她的肩上,腦袋在她的脖子里蹭著,引來蔚惟一一陣陣的輕笑聲,「呵呵……」
段敘初看到蔚惟一愛不釋手的樣子,以及在燈光下她臉上洋溢的笑容,他有些後悔沒有把貓早點搶回來給蔚惟一玩耍。
蔚惟一開心,他自己唇邊的笑意也未曾散去,眉眼溫柔地凝視著蔚惟一,段敘初的聲線越發低沉,「你還可以讓它在地上打滾,或是像兔子那樣直立起來給你看,總之這是一只很神奇的貓。至于叫什麼名字……」
段敘初停頓一下,想起聞嘉仁給貓取了一個很高端大氣,但實際上除了聞嘉仁,其他人都不能懂的名字,他笑著對蔚惟一說︰「以前的你就不用管了,你可以給它取一個新的名字。」
這只肥碩的貓背上的毛是黑色的,四只腿上則是黑白相間,從嘴巴往肚子上的是白色的,蔚惟一的掌心模上長長的毛,略一沉吟道︰「那就簡單點,這麼柔軟的寵物,叫‘毛毛’吧!」
段敘初點點頭,墨色的眼眸里漾起笑意,「都听你的。」,說完他伸手牽住蔚惟一的一只手,與她十指相扣,並肩往屋子里走,「可以吃飯沒有?」
蔚惟一反握住段敘初,把自己的小手藏在他寬大干燥的掌心里,感到無比的安心溫暖,「周醫生應該做好了。」
毛毛的體型不大,這時一動不動地攀在蔚惟一的肩背上,即便蔚惟一是在走路,它也似乎有很好的平衡感,根本不用擔心它會摔下來。
兩人走進餐廳,坐下來後沒有多久,周醫生把飯菜端上桌。
段敘初接過一碗米飯放在蔚惟一的眼下,拉過她受傷的左手腕,輕輕撫上去疼惜地問︰「好點沒有,能不能端起碗?若是還不可以的話,就把碗放在這里,我給你夾菜。」
蔚惟一點點頭,「好。」,見段敘初盯著她手腕的目光里一片痛色,她淡淡笑著說︰「周醫生說恢復得很好,過兩天就可以拆線了。疤痕去除不了的話,就用手串遮住可以了。」
「嗯。」段敘初沙啞地應了一個字音,松開蔚惟一的手腕,他把菜夾到蔚惟一的碗中,動作不急不緩的,並不是一次性全部堆到蔚惟一的碗里,而是耐心地等到蔚惟一吃完一口後,才去給蔚惟一夾其他的,他自己倒是沒有吃進去多少。
期間毛毛坐在蔚惟一的腿上,從蔚惟一的胸前探出腦袋來,兩只爪子扒在桌子邊緣,仰頭面對著滿桌子的吃食,它卻還是一動也不動的。
蔚惟一這才想起它,連忙把段敘初為她挑好刺的一塊清蒸魚肉喂給它,它卻連看也不看一眼,縮回到蔚惟一的腿上,蜷縮成毛線一樣的一團睡了過去。
蔚惟一有些莫名其妙。
這貓該有多冷艷?
段敘初見狀唇畔牽起淡淡的弧度,好笑地說︰「這是野生貓,不僅不吃人類的熟食,而且常年只以一種很特殊的草為生,就相當于只吃竹子的大熊貓。」
蔚惟一再次震驚了,低頭看著睡覺時肥胖到分不清它的腦袋在哪里的貓,再盯著段敘初,她一字一字地問︰「阿初,你確定這東西真是貓,而不是其他我們所不認識的物種嗎?」
段敘初點點頭,篤定地說︰「它的舊主人當時就把它拿出去研究過了,確實是貓科動物沒有錯。」
蔚惟一無言。
「你不用負責喂養它,交給周醫生就可以了,你只管用它來解悶。」所幸聞嘉仁不知道段敘初就是這樣「善待」他的寶貝,不然就算聞嘉仁拼了命,也要把貓搶回去。
蔚惟一艱難而又緩慢地點頭接受這一事實,「好吧!」,這貓就跟周醫生那類人一樣,都是這世上的奇葩,蔚惟一又想到什麼,抬起頭問段敘初︰「那它睡哪里,該不會還要把它送到山里去睡?」
段敘初看到蔚惟一滿臉擔憂的樣子,他有些忍俊不禁,「它跟人睡。」
蔚惟一聞言蹙起眉毛,「跟我們睡?」,她一個人倒是樂意抱著一只貓睡,但關鍵是她有段敘初,她更喜歡被段敘初抱著,一只貓跟兩個人一張床,也太不靠譜。
這時兩人已經吃完晚飯,段敘初抱起貓後叫來周醫生,如往常一樣吩咐道︰「周醫生,以後每天晚上你照顧下這只貓。」
誰知周醫生卻往後退出一步,「這……小動物什麼的這麼髒,怎麼能跟人一起睡?而且段先生確定這貓不會咬人,身上沒有攜帶病毒,或是傳染病之類的嗎?」
段敘初眯起狹眸,「哦?」,他尚未說什麼,蔚惟一笑著接道︰「我看出來了,無所不能的周醫生竟然害怕貓。」
周醫生頓時語塞,低下頭半晌後才顫聲應了一個字,「是。」
「我也才知道周醫生怕貓。」段敘初把毛毛放在肩膀上,毛毛便趴在那里用一雙幽藍色的眼楮盯著周醫生,頓時嚇得周醫生的面色慘白起來。
段敘初卻是一臉的鄭重其事,語聲清冽地對周醫生說︰「身為我的下屬,能沒有弱點最好。既然有,就要想辦法克服。」
周醫生艱難地應出一個字,「是。」
段敘初對此很滿意,把貓放在地上,他蹲模著貓的腦袋,「去吧毛毛,以後你就跟周醫生一起睡覺、一起起床。」
毛毛叫了一聲算是回應,跑過去似乎就要往周醫生身上撲,周醫生反應極快地往後退出幾步,毛毛又追上去……如此循環下去,周醫生都快要退到廚房了。
段敘初拖著蔚惟一的手往臥室里走,關上門後段敘初將蔚惟一壓在門板上,抵著蔚惟一的額頭,他再也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蔚惟一這才知道他是故意整周醫生,握起拳頭就往他的胸膛上捶去,「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喜歡搞這些惡作劇?」,剛剛他裝得那麼嚴肅深沉,她還真以為他是在教導下屬。
段敘初握住蔚惟一的手,炙熱的薄唇貼著蔚惟一的啄吻一下,坦然自若地說︰「以往跟囡囡一起玩游戲玩得多了,難免自己也受點影響。唔……這樣說起來,我倒是想囡囡了,這些年我還沒有丟下她這麼長時間不管過。」
蔚惟一的手臂抱住段敘初,把臉貼在他因笑聲而震動的胸膛上,「我也想她,那明天我們抽時間去看她好不好?」
「再等等……」段敘初彎起手臂攬住蔚惟一縴細的肩膀,下巴放在蔚惟一的頭頂摩挲著,「說好一個月後去接她的,你若是明天就過去看她,她肯定哭鬧著要跟回來。而且你也不要動‘給她做什麼甜點送過去’這種念頭。」
「嗯……」
段敘初聞聲的動作一頓,伸手把蔚惟一從懷里拉出來,果真看到淚水從她的眼中涌出來。
他的心尖驟疼,用干燥的手指幫她擦著,「別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低頭溫柔地吻著她的臉,轉而用牙齒輕輕地咬住她的耳朵,聲線沙啞地說︰「我們做點其他的,比如一起洗個‘鴛鴦浴’,嗯?」
蔚惟一默不作聲地勾住段敘初的脖子,他低聲一笑,彎身將她整個人抱起,大步往浴室走去。
***
早上九點多段敘初一個人做完早餐後回到臥室,蔚惟一還在睡覺。
段敘初坐在床頭無奈地拉著她的被角,「大寶貝這都幾點了,你還不起來?我怎麼覺得你最近養成了賴床的毛病。」
「不要,我不吃了。你自己吃過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蔚惟一說完又從段敘初手中拉過被子,連眼楮也沒有睜開,便翻過身繼續睡。
段敘初的手臂頓在那里,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蔚惟一,你似乎對我越來越冷淡了。」
蔚惟一聞言猛然間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騰地坐起身,「阿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