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卻不知道他走之後發生了這許多事情,卻想在青玄出府之後拜謝青玄能給自己一個機會。♀賈珍的事情能瞞的了外面的人,又如何瞞得住東西二府的人。更何況青玄和鳳姐處的好,尤氏過府和鳳姐閑聊時透露了不少的消息,尤氏和鳳姐親厚,鳳姐兒想到尤氏從今以後更不得賈珍的喜歡,自己又準備和賈璉跟著去外任。京里的鋪子也不能沒有個照顧的人,便悄悄的找來青玄,想要自己出京之後讓尤氏幫忙照看,到時候自己的分子給尤氏三分之一。
青玄和黛玉兩個人自然無所謂,本來她們兩個也很贊同鳳姐兒和賈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只是她們兩個走了就沒有了可以照顧京里生意的人,如今鳳姐兒留下這麼一個妥當的人,又不用分成,花費的是鳳姐兒的那一份。再有黛玉從前些日子尤氏打理府里的事情是就看出來,尤氏的才干不下于鳳姐兒,如今尤氏和賈珍必然是面和心不合,也不怕她將鋪子的事情告訴賈珍和其他人。三方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反而相處的更加親密起來。還一起偷偷贊嘆過尤三姐的剛烈,雖然表面上為賈珍的傷勢惋惜,暗地里不知叫了多少聲的好。
為了生意交接的事情,青玄這一天又出府來理事,柳湘蓮听說了便過來拜謝,青玄想起了柳湘蓮求親之事,因而問起了他。誰料柳湘蓮竟然說其實他的姑母並沒有給他找好親事,她姑母也是孤寡之人,平日里見他不上進,將錢財看的極重,也不管柳湘蓮的去處,只說替他保管好家產,不讓他亂花。因柳湘蓮憐惜姑母,因為任由姑母拿著自己的家產,平日里隨便廝混。青玄道︰「你一個身有所長的大男人,難道就沒有什麼打算嗎?」
柳湘蓮苦笑︰「我雖然號稱是世家子弟,只是如今父母雙亡,家無恆產。我素來又有一個愛唱戲的毛病,身上也沒有什麼功名,哪里有什麼好人家的姑娘能看的上我。♀可我也看不上那些凡俗的女子,只得高不成低不就了。」旁邊自從柳湘蓮救了一命之後就一直纏著他的薛蟠在旁邊嚷嚷道︰「柳兄弟這是什麼話,我的就是你的,缺了什麼東西,只要是我有的,必定都給你送來。」倒叫柳湘蓮哭笑不得。薛蟠見了二人的神色,便知自己說錯話了,忙假裝在喝茶。
青玄突然想起園子里和黛玉處的好的一位姑娘,說起來和這柳湘蓮一般的性子,都是風光霽月的。只是憑柳湘蓮現在這個樣子,還真不能娶到這樣一個好姑娘。因而問道柳湘蓮︰「我听說你立志要娶一個絕色的女子?」
柳湘蓮點頭道︰「我是曾這般立志的,只是我要的也是良家女子,我可不做那剩忘八。」
青玄好笑道︰「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誰說要給你介紹那樣的女子了,再說你也不知道你拒了的那個女子的後事呢。」因而把尤三姐的事情說了一回,果然柳湘蓮贊嘆不已。青玄問道︰「你要是早知道她時這樣剛烈的女子,你還會拒絕她嗎?」
柳湘蓮深思的一回兒,仍是搖頭道︰「我縱使佩服她,但我自己卻是絕對不會要這樣的女子做我的妻子的。」
青玄道︰「罷了,不說她了,我不過是要你不要小看天下的女子。我倒是有一個好人選,容貌比天仙也不差什麼了,要說她的品格,只怕那臨霜傲雪的寒梅才能比擬。只是你反而配不上呢?」
柳湘蓮听青玄一說,心中大喜,道︰「姑娘要是能幫我這一回,柳某感激不盡。」
青玄道︰「男兒生在這世上,生不能九鼎食,死則九鼎烹。你沒有一點成就,人家好姑娘怎麼能看的上你。我听這次的掌櫃們說,路上多虧你的照顧,竟然打退了不少劫匪們。既是這樣,你何不從軍去呢。♀」
柳湘蓮道︰「如今天下太平,哪里有我們武將的用武之地呢?」
青玄道︰「你也該好好看看邸報呢,大概是出去的久了吧,竟然不知道咱們南邊和茜香國打仗著呢。咱們的將士們水土不服,上次打了個慘勝,南安郡王自告奮勇去了,我看這事懸。陳將軍那樣的人都是慘勝,南安郡王不過是個富貴閑人,怎麼能打了勝仗,萬一敗了回來,朝廷必然起大軍的,還怕沒有你的用武之地。再有北邊的夷人也蠢蠢欲動。」
柳湘蓮道︰「既是如此,我從軍去,只是姑媽到底是我的親人,我只擔心沒有人照顧她。」
青玄還未說話,薛蟠又插嘴了,他嚷道︰「兄弟,你的姑媽就是我的姑媽,我必定照顧好她的。」他的這一番話,雖然粗俗,卻是真情,因而柳湘蓮也不嫌棄,道︰「好兄弟那就拜托你了。」
青玄便道︰「等你回來,我說給你的那個絕色的娘子必定還等著你,如何?」
柳湘蓮听這話的意思是自己定能平安回來,一抱手,道︰「借姑娘吉言。」青玄吩咐人給他帶了二百兩銀子,柳湘蓮回家放下了一百兩,又取了家傳的鴛鴦寶劍,留下其中的雌劍托給青玄,並道萬一自己歸來後,青玄說要等自己的姑娘嫁人了,自己也不會怨的,到時候托人將雄劍送回姑母家即可,要是真的願意等自己就留著雄劍,自己定不會相負,之後拿著雄劍徑直投軍去了。
青玄一番話激的柳湘蓮從軍去了,唯留下薛蟠揮灑了幾滴淚水。青玄也不理論,自去整理了賬目,又帶了一些要給尤氏看的賬本,才回到園子里去。黛玉听說了這件事,笑著對青玄道︰「要是人家真的功成名就回來了,你到哪里去找一個才貌雙全的絕世佳人呢?」
青玄見房里只有黛玉,也不怕別人听見,說道︰「我倒還真有一個好人選,就是琴姑娘。」
黛玉忙看了看窗外,想起寶琴去和探春玩去了,才放心的道︰「你這是什麼話,大家伙都知道琴丫頭與梅家有婚約,如今不過是進京發嫁而已。你這話要是叫她听見了,還以為你在嘲笑她呢。」
青玄撇了撇嘴道︰「要不是姑娘看重琴姑娘,我會替她操這份心嗎?如今她在園子里也快住了小半年了,怎麼嫁娶女兒家的嫁妝提也沒提,梅家也沒有個人來看,我看就算有榮國府頂著,到底不是正經親戚,再有今天我踫上的那裝事,這門親事我看是結不成的。那柳湘蓮姑娘你是沒見過,文采風流,又有一身好武藝,不過是家里落魄,他又愛串戲,只論人品,我看配琴姑娘是足夠的。再有一條,琴姑娘論身份,不過是商人之女,皇商的職位也是歸了釵姑娘家,這樣算來,竟是個白身。梅家要是真的退了這門親事,琴姑娘將來可艱難了。」
黛玉這才恍然,平日里姐妹們相處,從來不論身份,自己總以為寶琴的品行就算是梅家退了親也能找著更好的人家,卻忘了這一點身份,卻是世人娶親最重視的。听青玄的話可以看出來,柳湘蓮是不在乎妻子的地位,而是在乎品貌的,這點卻不怕他將來生了嫌隙。又有寶琴家听寶琴悄悄的說薛蝌這些日子借著薛家的人脈已經賺了不少的錢,還親自對她所一定會給她豐厚的嫁妝呢,這錢財到時候也可以幫襯一下柳家。
只是她仍是皺著眉頭對青玄道︰「那你也不能如此輕率的替琴姑娘做下這樣的約定啊。」
青玄想了一下,道︰「我也是忘了告訴姑娘一件事,我今天在店鋪里看到梅翰林家在咱們家的鋪子里進了不少的衣料,听他們的下人說是準備聘禮,偏偏咱們這里一點風聲都沒听到,我看不過兩三天,要麼梅家就來退親,要麼就來下聘了。我這會兒和柳湘蓮定下約定,一則以他的品格到時候回來萬一立了功升了官也不會取消,二則要是琴姑娘嫁了出去,按約定送回寶劍即可,在外面也不傳出去,不怕影響琴姑娘的名聲,三則我沒有說過這位姑娘的名字,姑娘你姐妹這麼多,哪一個配不上他。」
黛玉苦笑︰「我又不是她們的長輩,難道能做主嗎?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吧。「兩人不再分辨,黛玉曉得青玄將那寶劍帶了進來,趕緊囑咐她放到箱子的最里面。
不過是兩三日,便听說南安郡王的女兒惠安郡主和梅翰林的兒子定親了,當天晚上梅家便來人要退親。梅太太親自上門拜訪,賈母招待,只听梅太太話語中夾雜著得意說道︰「薛姑娘我們自然是親厚的,只是郡主是君,咱們是臣,哪有臣違抗君的命令的。郡主看上了我兒,兩情相悅,我們也不好阻止的。」
賈母也不搭理,道︰「只是琴丫頭可是和你們有正經的婚約的,任什麼理由也都大不過禮法的,就是問道皇上面前去,郡主娘娘也不能強行嫁給有婦之夫的。」
梅太太眉頭一皺,也知道這話不好回,幸虧在家時早就商量好了,因而道︰「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郡主自然是要做正妻的,我們也不願意虧待薛姑娘,要是願意的話可以以二房的身份待她。只是不知你們的意思是?」
賈母便知自家也等多能爭取到這樣了,不禁也皺起了眉頭,猶豫了起來。寶琴在屏風後面早已經听到了,緊咬銀牙,寫了張紙條遞給鴛鴦,讓她給賈母,賈母假裝整理衣服,看了紙條,冷笑著對梅翰林道︰「我們家這邊的姑娘可沒有給人做妾的道理,老身這麼大年紀還是第一次听說清流的人家也有二房呢,你們願意娶,我們還不願意嫁呢。你留下當年的信物,自去吧,不送。」卻原來紙條上寫著「寧為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梅太太悻悻的去了。
屋里的眾姐妹這才一涌而出,連賈母在內一起安慰痛哭的寶琴,誰料寶琴很快便止住了淚,反而對賈母歉意的道︰「老太太,退親您好生說也就是了,你何必這麼不客氣為賈家結仇呢?」
賈母更加心疼的道︰「乖孩子,別怕咱們四萬八公幾輩子的交情,老太妃和我處了幾十年,哪里為這一件事就生氣呢。真要論起來惠安不過是郡王府里的庶出,哪里是正經的郡主呢?」摟著寶琴安慰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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