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行研究所的勇智利用學校暑期約他出去搞調研。晚上兩個人閑嘮,他問吳為,小吳,你跟我說實話,過去寫東西的許多人現在都不寫了,你為什麼還在寫?吳為一時怔住,他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想了想道,要對得起領導的信任,提高專業水平能力,勇智對他只是邊笑著邊對他的各種說法搖頭,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吳為也顯得有些無奈了,便順口而出道,自得其樂。不想卻一語中的,勇智這回非常欣慰的點頭又微笑道,這個我信。
勇智很有感慨地對他說道,這個年頭象你這樣干的人太少了,我回去後也要向領導反映和呼吁你的問題。
吳為說,我看到我的那些同行在外邊講課賺錢不為所動,搞學術要講目的純正性,學術就是學術,不能把學術當成敲門磚,不是為了賺錢,不能摻雜別的什麼目的,我不像有些人嘴里說不願意總往領導那跑,一心一意想講好課,可是遇到機會象貓見葷腥一樣往領導身上貼,那個親乎勁讓人看了簡直肉麻。兩個人進一步深談很投機。
勇智對佛教很有研究,他對吳為說,你的悟性這麼好,要研究佛學會有很大成就的。兩個人越談興致越高到了後半夜3點才休息。勇智說,調研報告還是你來執筆。吳為說,還是讓他們來搞吧。勇智說,我擔心他們搞出來的東西不行。吳為說,那我就試試。吳為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不著覺,便簡單構思提筆寫滿了幾大張十六開大白紙。第二天早上便交給了勇智,勇智一瀏覽感到十分驚喜道,昨天晚上我們兩個嘮到那麼晚了還沒有思路呢,怎麼回房間後就寫出來了?說完便給其他幾個人傳閱,看了也都贊不絕口。
勇智回到行里不久,給吳為打來電話,說他听省行領導議論,要提拔吳為。不幾天,周開去省行見到鄒行長,鄒行長與周開主動提到吳為,也明確說了要提拔吳為的意思,周開回來後馬上找到吳為,高興地對他說,你這幾年干的好,簡直出現了飛躍,是連跑帶顛,上邊領導都看重你了,一個講課的老師能夠被上邊看重,太不容易了,點
名要提拔你。周開對吳為的評價還是很恰當,吳為當上系的副主任半年後提拔為系主任,翻過年,上邊派人就吳為的問題來與學校正式打招呼,樸校長說,還是放一放吧。因為樸校長一直還是副校長主持工作沒有扶正,另外,听到議論樸校長有提拔別人的意圖。
吳為積極向學校推薦自己的部下。1995年趕上秋季開學,他所在的系一下子提拔了5個教研室主任副主任。別的系領導自然感到壓
力,面子不好過。有位主任問下邊老師,金融系提了那麼多,你們怎麼看?沒想到有嘴快的王為妻子黎萍反而搶白了他一句,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那位主任沒料到踫了個釘子,很尷尬地轉身離去。
常思對吳為的命運很關切,也喜歡經常與他談論一些問題。這天,常思來到吳為家里,兩個人嘮起來,常思對吳為道,我看你學術做的挺好,經常發表文章,發表的刊物檔次也越來越高,影響越來越大,做人做的也挺好,事情做了工作干了還不像許多人那樣又爭又搶,既傷面子又傷感情,你這樣做,遇到好事大家反而都願意投你的票,有提拔的機會領導先想著你,用了你大家意見還少,沒有給領導帶來什
麼麻煩,用了你工作上去了,領導也放心坐的也安穩。
吳為說,我也是吃到很多苦頭才注意到的,還有許多方面沒有做
好。
常思說,這已經很不錯了,許多人吃了苦頭跌了跟頭還不知怎麼回事,你善于總結會越來越高明的。國家都提出要兩條腿走路,我看你就是學術和工作兩條腿走路,走的又快又穩,可以很好地互補,不像許多人,搞學術從不了政當不了官,當了官學術專業就荒廢了,你看學校有些人原來是任課老師,一當了官課也講不了。你這樣走,發展空間非常大,當官遇到問題阻力不好干了,不會像那些只能當官的太在意官場上的得失,想不開,矛盾容易激化,你可以去發展你的學術,在這個位置上發展學術也有很多方便條件,學術發展提高困難了,
再考慮當官。
吳為听了笑道,照你這麼說,我不成了機會主義分子?
常思道,我可不是說你投機,是說你非常聰明,很有智慧,別人
要想象你這麼干,還干不了呢。
吳為說,你說的有道理,有的領導就對我說過,提拔了也不要把學術扔了,要繼續搞,保持住這個優勢,上邊為什麼要提拔你,就是
考慮班子里缺少能講課搞科研的。
常思又問,你最近又思考一些什麼問題?
吳為說,我讀了克魯泡特金寫的互助論,聯想起達爾文優勝劣汰的競爭論,這兩個理論都很重要,我結合改革過程中的問題思考自我調適機制,這個自我調適與競爭、互助是不是同等重要還不好說,但我感覺非常重要。吳為停頓了一下,好像是給常思思考的時間,接著道,人既是改革主體又是改革客體,改來改去改到自己頭上,成了被改革的對象,成了既得利益者,作為既得利益者要受到沖擊損害怎麼辦。如果一味抵觸阻止有可能什麼都沒有了,如果看清形勢想阻止想改變也實現不了,那還不如干脆主動讓步,主動接受,這樣一來反而更容易得到理解和同情,更有可能減輕損失損害,能夠最大限度得到補償,不然,弄得很僵,也許應該得到的也沒有了,比如,象建國初期資本家接受贖買政策,對那些資本家來說,就有個自我調適的問題,在革命和改革的過程中,我看自我調適是非常需要的,可以
減輕負面的震蕩和破壞。
常思說,你這個問題提的好,關鍵是每個人真面對那樣的局面時,是不是能明智的想到這些,就怕到那時想不開、听不進去任何東西了。
吳為說,那就需要平時多講講這些東西,讓人們養成這種思維套路,思維習慣,遇到事情就比較容易能夠繞個彎,實際上就是練習轉念的功夫,很多事情一轉念就容易想通了。
常思笑道,沒想到你對心理學研究的還挺好,我看你也沒有遇到過什麼愁事,你自己真遇到什麼事情,是怎麼想的。
宋柔坐在旁邊忙著什麼,也在听著兩個人嘮些什麼,听到這哼了一聲道,他呀,沒那個心哪來的愁事。兩人听了都笑了。吳為心想,這是有外人再說又不是氣頭上,沒有說缺道工序的那句話啊。
問題真的來了。
這天深夜吳為起來方便,一下地突然感到左腳面部位如同針扎般的感覺不敢著地,勉勉強強方便完回到**上一撲騰,把宋柔驚醒了,關切地問,怎麼了?她起**把燈打開,一看吳為左腳沒見什麼異常,可就是疼痛難忍,她便找來黃花油給抹上,見他疼痛依然,說,這麼晚了也不好找人。等早上起**吃完飯,疼痛不減。
宋柔便給王為、何田打電話說了吳為的病情,二人叫了車急忙趕來把吳為背下樓送到醫院,醫生見狀也感到奇怪,腳面外部看不出任何紅腫異常癥狀,說拍完片看看,結果發現有骨折骨刺,有骨折卻懷疑是舊傷而部位又不在腳面,骨刺也在腳後跟,一時也找不出別的什麼原因便潦草地診斷為骨折,開了治療骨折的藥,特別又打上石膏,吳為一看這個設備都上來了,便感到很吃驚,問道,這要多長時間才能拿下來?醫生說,需要三個月才能拆。
回到家後宋柔又給買了雙拐。吳為拄拐不幾天石膏松動又故意促使松動,也沒那個耐心到了11天便自作主張拆掉了石膏。後來左腳面腳踝處發生紅腫,賀飛听說便用車把吳為拉去托朋友找到冰球隊,給國腳們療傷保健的隊醫,用上了從歐洲進口的藥膏給吳為的腳涂抹上並揉捏起來,吳為忍受著巨痛,故作輕松地與賀飛、隊醫談笑,稀釋疼痛感,忍耐力加上有意的稀釋,果然減輕了痛感。回去後依然無效,賀飛又找到老中醫給針灸。
這麼一折騰,腳面開始紅腫。同學甄豪給吳為打來電話,說春節前幾家聚一聚。吳為在桌上說起發病一事,甄豪看了看問了問癥狀,說是痛風,戲說是富貴病,從歐洲那邊傳來的,叫帝王病,吃海鮮喝啤酒容易得這種病。
甄豪說第二天到醫院找個大夫看看,醫生看看紅腫的腳面腳踝,又問,是不是喝酒?
宋柔說,不是一般地喝。
醫生笑道,那就對了,是痛風。
吳為後來翻閱銀行史,看到歐洲有家銀行創始人竟然也得過痛風受盡折磨,才知道此病歷史悠久,笑自己的孤陋寡聞。已經到了春節,無法正常行走,也不能如同往年那樣回到富饒哥哥家聚會,宋柔便說把吳亮一家約到家中來過年。
過了年,痛風病依然斷斷續續發作,病灶不消。等到開學了,樸芝人給吳為打來電話,問問病情,又問道,能不能走?
吳為說,勉強能走。
樸芝人便讓他過去一趟。樸芝人把學校情況對他大致說了一下,又說道,從今年起總行決定停止系統內招生,學校要轉向社會招生,同時也要到行里跑一跑盡量爭取生源。考慮你和行里的關系挺好,你就抓一抓招生的事。開學的大會上,樸芝人講道,經過省行同意,提拔吳為為校長助理,兼招生辦主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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