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容坐在輕舟上,愉快地哼起了歌謠。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初時,她尚有些不適,面對陌生男子也讓她放不開。可是,張祺瑞這人,本就是溫柔無害的性格,與這樣的人相處,自自然然就會覺得輕松愜意。不一會兒,她就放松下來。
木舟穿梭在片片荷葉間,清澈的湖水中時不時有魚冒出水面透氣,行舟過處拖出一溜水痕。一切,一切,安靜而美好。顧婉容就這樣沉浸在快樂中,拋開了束縛。
當她回過神來,發現船對面坐著的張祺瑞,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你看什麼?」她撅起嘴不滿地問。
張祺瑞眉眼舒服地展開,輕聲說︰「我只是覺得,這一刻的你,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變回了我熟悉的那個顧婉容。」
「那個時候,我是怎麼樣的?」
張祺瑞在腦中搜尋了一遍,形容道︰「很愛笑,充滿了活力!」
「是嗎?我那時很愛笑?」顧婉容悵然地輕聲問道。
他溫柔而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倩影,回答道︰「沒錯!你的笑容對我來說,是最珍貴的禮物,是它治愈了我,讓我覺得,人生也不是那麼糟糕。」他那時剛剛得知父親張鎬京死亡的真相,對宇文戰的感覺十分復雜,而他當時不過只得十八歲,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整個人渾渾噩噩,只覺得人生了無生趣。誰知,命運卻給了他一個顧婉容。
那時的顧婉容不過是個小女孩,天真又活潑,圍在他的身邊,為他跳舞,與他說笑。他一路護送,竟不覺半分疲累,也不再沉浸往事中自怨自艾,只覺時間都停止了。等到將顧婉容送到她大姐處,才恍然發覺時間流逝得如此快,待到回過神來,才明白自己已是情根深種。
顧婉容與他目光一觸,感受到其中的深情,重得讓她無法承受。
「侯爺——」這次不是冷冰冰地稱呼,而是溫柔的,帶著些許歉意︰「我並不值得您這樣對待。」
「婉容,我用了十年來等待你長大。如果你不值得,那世上還有誰值得呢?」
「正如你所說,你愛上的那個顧婉容,是個愛笑又有活力的姑娘。如今的婉容,早已面目全非了……」
張祺瑞立刻打斷她︰「即使需要耗盡一生心血,我也會讓婉容你找回笑容和活力的。」
「你找不回來的。」顧婉容幽幽嘆道︰「笑容與活力,那是一個人的靈魂。奪去我靈魂的人不是你,你又如何能將我失去的還回來?」
「從我再見你時就發現,你總是落落寡歡的。是誰?誰人讓你的笑容不見了?」
「是啊,是誰呢?」顧婉容眼波流轉,望向煙波浩渺的仙湖遠處,美眸中釋出痛苦的神色。♀她輕聲說道︰「是顧家,是顧家女兒的身份,更是整個容城……」
「顧安瀾要與你做交易?」九夜問道。
「以容城舉城之力,換一上野後位。這筆買賣倒也公平!」宇文戰笑道,又問︰「你看起來不怎麼驚訝,定然又是已經測算到了,是嗎?」
他們兩人坐在輕舟兩端,隔了一船之距。然而,此刻兩人互相望著彼此,氣場竟頗為融洽的模樣。
九夜搖頭︰「不,我其實很驚訝!」
「哦?」宇文戰挑眉,表示不信。
「我為了打消他的念頭,讓他去查你後宮之事。沒想到,他知道一切後,還是選擇送他親生女兒入那虎狼之地。」
「孤的後宮有你說的那麼可怕?」
「可不可怕,你最是清楚。會變成今日的局面,不也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嗎?」
「哼!」宇文戰輕哼一聲,不再與她討論這個話題,轉而說道︰「他會如此決定,有什麼好稀奇的?即便他不願這麼做,其他人莫非就能容他不做嗎?」
九夜眼神清明,驟然明白其中緣由。顧家並不是城主一人說話算數,顧家的叔伯兄弟在一旁對城主之位虎視眈眈,城中各方勢力監視著他一舉一動,還有整個容城百姓生活的重擔,樁樁件件,都在推著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她還是想得天真了些。
宇文戰見她一點就明,難得欣賞地點了點頭。
九夜眼眸一抬,問道︰「那麼,你呢?你要如何選擇?」
「選擇?」宇文戰神秘一笑︰「孤在你心中,什麼時候變得清高了?容城之力,再加上一個美若天仙的顧家小姐,我還能有他選?難道不該理所當然地點頭答應?」
九夜不以為然︰「你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都要最好的。不是最好,便一文不值。別人或許會被婉容容貌所迷,然而你已見過瑯玉之美,其他女人在你眼中已非最好。所以,美若天仙的顧家小姐,並不能左右你的決定。」
「那麼,容城呢?」
「你當然覬覦容城的力量。可是,張祺瑞是你一生中唯一的朋友,他的父親張鎬京又是你的恩師,你真的可以不顧舊情嗎?莫非你忘了張鎬京臨終的請托?」
「我父親是君上殺死的!」張祺瑞說。
「什麼?」顧婉容吃驚得瞪大了雙眼。
「已逝的老國君宇文器對父親和尚為三皇子的君上起了猜疑。為了安撫老國君,君上便設下了行刺的戲碼。我父親為了君上大業,也為了我全家的性命,明知是局,卻也甘心跳了下去。」
這般秘聞,他也願意告訴自己,顧婉容不知該如何反應。
張祺瑞又說︰「雖然父親的死,暫時打消了老國君的猜疑。但他為保萬無一失,將我姐姐嫁到盟國。而我,雖有滿腔報國之志,卻也只能得一安定侯的閑職,度此殘生。」
「現在老國君已死,你與君上自小一起長大,他定能成全你的報國之志才是。」
「他不會的!」張祺瑞肯定地搖頭,回憶往昔,尚能感覺余痛︰「父親赴死前,曾對君上請求過,保我一生平安幸福,卻絕不能讓我入朝為官。」
「怎會如此?」顧婉容迷惑了。
張祺瑞苦笑道︰「這麼多年過來了,我已經漸漸能夠理解父親的苦心。他比誰都明白,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含義。他不過,是為了免我受苦!」
還有一層深意,他沒有說出口。無論是否自願,張鎬京終是為宇文戰而死。即便他心無芥蒂,宇文戰疑心這般重,難保他將來不會猜忌他。張鎬京對宇文戰太過了解,是以才提出這樣的請求,提早斷絕了宇文戰的疑心。
「我以前只知你是上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安定侯。卻不知,原來你身後也有諸般無奈。」
「婉容,你看,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
顧婉容心里頓時升起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理心。他們兩個,都是被金絲牢籠豢養起來的鳥兒,外面看著光鮮亮麗,無人理解內里的苦澀。
「可是——」張祺瑞話鋒一轉,聲音揚了起來,剛勁中帶著韌勁︰「世上又有誰是能隨心所欲的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他柔和的眼神堅定起來︰「我們不能沉浸在無奈中自憐自艾,如果不能改變世界,至少可以改變自己!」
「改變自己?」
「不錯!人永遠不該放棄追求幸福。如果此處的不幸已然無法挽回,那麼何不在別處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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