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半月來,除了長途奔襲、近身格斗和射擊練習是羅剎沛負責,其他包括偽裝偵查,解電碼和情報搜集都是瑤教官負責。
其他都好說,就是這個偽裝偵查我一直過不了關,因為我不會演戲。很難拋除自身去扮演另一個人,可以說這半個月來的訓練,誰跟我一組偽裝偵查誰就會得最低分,最後學員送我一外號「偽殺手」。
瑤教官深知我的偽裝功底,為了主任和許處的安危以及任務可以順利完成,她並沒有讓我在前線打拼。當所有人的任務都派分完畢後,她瞧了我一眼說︰「薛綺,敵後接應,听沛處指揮做善後工作。」
對此決定羅剎沛點頭示意,頗為贊賞。
我一下子蔫了,但轉眼一想,這善後工作也極其重要,關乎前線學員能否安全撤退。于是我又重新拾起自信,驕傲地仰起頭。
夜里九點,江州城外的私人會所,我們按照既定位置準備就緒。
蘇子琳和蕭菲影扮演成名媛進入宴會廳接近主任,林曼、付穎兒和方維青化裝成侍者打入會場後方,張小寒等人潛伏在室外各處進行狙擊。
林曼等人在設定好的位置安放了竊听器,瑤處調試了一會兒便出來聲音了,她將耳麥遞給我和羅剎沛,說︰「聲音很清晰,不過2號有點雜音,應該是位置有些偏低。」
羅剎沛點了點頭說︰「這個付穎兒平時做事就有點眼高手低,操之過急。」
我心里嘀咕著,難不成在這樣危急的時刻還要考核麼?
耳麥里傳出宴會場中的樂曲,不一會兒我便听見蘇子琳的聲音,她們已經找到主任了,正在接頭對話。
她說︰「今晚的月色很美,美得令人陶醉,令人窒息。」
接頭人答︰「是啊,不過偏西方陰雲密布,恐怕會有一場春雨。」
她再說︰「您真會說笑,這麼美的夜晚怎麼會下雨呢?」
接頭人再答︰「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也有可能來。」
我一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羅剎沛急忙扯下我的耳麥,狠狠地敲了下我的腦袋罵道︰「訓練的時候笑個沒完,這會兒出任務也笑,不想活了!」
盡管腦袋被羅剎沛打的特疼,可我還是控制不住笑出來,最後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訓練的時候瑤教官跟我們講,偽裝的重要一步就是跟自己人對暗語,對完暗語兩人相視一笑,慢慢點頭表示接頭成功。每次我不是台詞背不下就是笑場,最後終于磨練的可以堅持到對完台詞了,卻笑得再也站不起來。♀
我自己也表示無奈,只要想到這個場面,就會笑。
此時此刻羅剎沛怒意十足地瞪著我,瑤教官也眉頭緊鎖表示訓斥。
我連忙緊咬嘴唇憋住笑。
羅剎沛對瑤教官說︰「蘇子琳和蕭菲影應該已經和主任踫頭了,接下來就看許處什麼時候給我們暗號了。」
瑤教官听了一會兒才說︰「能不能拿到文件就看許處的了。」
猛地,毫無預兆的,一個爆炸聲給我們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我飛快的朝爆炸的方向看去,只見宴會場所的二樓西南角冒起滾滾濃煙,並且伴隨著愈漸激烈的槍擊聲。
瑤教官看了一下懷表說︰「九點三刻,比預計的時間早了一刻,竊听器已經受到干擾,他們可能遇到大麻煩了。」
羅剎沛掏出手槍說︰「主任的安危要緊,薛綺,你開車繞到後街,隨機應變。」言罷,她與瑤教官便下了車。
我驅動車子,轉了個彎繞到後街的拐角處停了下來。
略微調整心神,仔細觀察著宴會場所的後身,此時會所的正面已經響起了槍戰聲,場面必定激烈非常。
我拿起手槍慢慢打開車門,低扶著身體沿著牆朝前快速跑去,攀爬著短梯跳至高牆,又借勢落在會所西北角的窗戶邊上,翻過凸起的欄桿躍至內室。
動作飛快,輕盈非常。
方才在車上依稀瞧見這個窗口有個人影閃過,應該是去了左邊的方向。
我凝神想了想,把槍裝了消音器並上了膛,貼著牆壁走至左方。
猛地,右前方拐角處走進來一個人,我連忙一個翻身逼近他打中心髒,將他手中的槍奪過來,又警惕地瞅著樓梯口一個虛掩的門。
須臾功夫,一顆子彈從里面飛出來,我一個旋身急忙躲到拐角處。耳邊的槍擊聲讓我膽戰心驚,眼看這個地方要被子彈射穿,我雙手持槍一頓亂打借以掩護,翻身跳到門外。
槍戰仍在繼續,並且引來了樓下的槍聲。
此時此刻,說句應景的話︰兩面夾擊,吾命危矣!
擊斃了兩個從樓梯口上來的敵人,趁著後續力量不敢輕易上前的功夫,我竄到室內,將房門關上。
樓梯口有一群狼,這個房間只有一只虎,而且是個沒有子彈的老虎。
我還有一顆子彈,必須速戰速決,趕緊從這里逃走。
門外的狼依舊在射擊,室內陰風陣陣,偶爾一絲月光半遮半掩射進來,我閉上眼楮仔細听著室內的聲音。
突然,凌厲的掌風襲來,我一個閃身躲了過去,幾個回合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憑著記憶中的味道去搜索,猛地腦海里一閃而過一個人,是他!
「許紹輝?」
彼時,一抹月光落在他冷峻的臉頰上,映著他的眸光更加犀利,他嘴角微動,聲音沉穩厚重︰「你是誰?」
此情此景我非常想哭啊,差點被自己人殺死的特工啊,說出去都很衰。
于是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參雜著些激動︰「我是這期的新學員薛綺。」
許紹輝的獨門絕學便是鎖喉擒拿,早在那次夜襲宿舍的測試中我們就交過手了,再加上晉鵬的稍加潤色,憑我的直覺,他就是許紹輝,特訓基地行動處的長官,許處。
許紹輝用眼神殺死了我的欲言又止,靠近我沉聲問︰「還有幾顆子彈?」
我拿出手槍遞給他說︰「就剩一顆了。」
他嘴角微動,似個冷笑,說︰「足夠了。」
于是我看見他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型**包,將它掛在門閂上,然後攬著我的腰跳到窗檐上,飛身跳下。
瞬間,自他腰間投射出繩索直擊對面的建築物,轉身之際用最後一顆子彈射向**包。
就這樣,他攬著我的腰飛向對面,爆炸聲緊跟身後。
跳至地面後,他抽身扔了繩索,拉著我的手快速地跑到方才停車的拐角。
驅車離開走了一段路程後我才反應過來!頭次出任務,刺激和緊張充斥著我的神經,此時的我還沉浸在方才飛身離去那一段。
許紹輝忽然扔過來一個手絹,我怔愣了一下,轉頭看著開車的他不明所以。
他皺了皺眉輕描淡寫道︰「脖子。」
我模了模脖子觸及到一片粘稠,火辣辣的疼才顯現出來,我緊忙用手絹按著。天啊,如果再經歷幾次他的鎖喉擒拿,那我這脖子非得斷不可。
他問我︰「你怎麼會找到這里?」
我如實地回答︰「我本來是和瑤處、沛處一起留守在會所外準備接應,可是爆炸聲打破了原定計劃,他們讓我開車到後街隨機應變。我看到這個窗口有人影閃過,就跟了上去。」
他的表情特別冷,冷得我一哆嗦,我小心翼翼地問︰「許處,是不是我剛才打亂了你的計劃?」
隔了一會兒他說︰「不該問的不問,沛處和瑤處沒教你麼?」
哼!誰想問你,巴不得你被那些人圍攻!差點被你打死,鎖喉鎖喉就知道打女人,不懂憐香惜玉!
我撇撇嘴繼續擦脖子上的血。
就這樣一路冷漠的到了特訓基地,他意氣風發耍酷似地跳下車子,將外套快速月兌下甩給門口的衛兵,大步走了進去。
而我,被他打得胸骨特疼,脖子也流著血,走一步瘸一步地挪進去。
許冰塊,叫你出手那麼狠,早晚一天讓你好看!
學員們已經歸隊立正站好,受傷情況良好。瑤教官和羅剎沛站在台前,中間立著一位中年大叔,他面容略微憔悴,眉宇間與許紹輝有些相似,應該是特訓基地的主任許維國。
羅剎沛就是看我不順眼,人家九死一生回來,還這樣怒吼︰「薛綺,趕緊歸隊!」
我一瘸一拐地挪了過去,站在蘇子琳身旁。
許維國這個時候開口了︰「各位學員表現的都不錯,祖國的未來就靠你們這一代了!」主任首先給我們的出生入死扣了一個官帽子。緊接著咳嗽兩聲說,「這次任務雖然成功了,可是卻暴漏出各位學員的不足,瑤教官。」他示意瑤教官給大家指出來。
瑤教官看了主任一眼,然後拿著個本子出來說︰「付穎兒安放竊听器低了五公分,導致音量音色不佳,減一分。林曼行動力差,拖累組員,減一分。蕭菲影與蘇子琳表現不錯,但小組配合較差,各扣零點五分。方維青實戰槍法不準,扣一分。薛綺,後援工作不到位,偽裝接應能力不足,扣三分。」
許維國打斷瑤處說︰「薛綺,出列。」
「是!」我應聲出列。
他說︰「抬起頭來。」
略微調整了一下復雜的心情,我抬起頭看著主任,他審視探究的眼神迫的我下意識往旁邊看,那一瞬間,我撞進了許紹輝深沉的眸光之中,瞪了他一眼,急忙躲開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偽瘸子啊。
許紹輝清冷的聲音兀自響起︰「主任,這次能夠順利拿到文件也有薛綺的功勞。敵方似乎察覺了,所以制造爆炸引起混亂想要引蛇出洞,我溜到會所的西北角書房去找資料,虧了薛綺在外面幫我阻擋了追兵,給我爭取了一些時間。」
我在心里「呦」了一下,這冰塊還有點良心幫我說好話。
不禁喜上眉梢,可是下一秒卻牽扯到脖子上的傷口,免不了齜牙咧嘴一番。
許紹輝又說︰「她做事果斷,有很強的的應變能力,可是敵我不分,竟和自己人動起手來,扣四分。」
我一個趔趄不敢相信他說的話,天,我的成績本來就不好,這次再扣四分,那一期考試還能不能及格了!
主任朗聲大笑幾聲,說︰「紹輝啊,這丫頭能從你手底下活著回來也算及格了,這樣,瑤教官,給薛綺扣三分,再記一大功。」
瑤教官跟著輕聲笑著說︰「是。」
主任結案陳詞道︰「今晚各位學員的表現整體來說很好,夜深了都休息去吧,明天放一天假!」
學員們瞬間都高興起來,高喊著「太好了,謝謝主任!」
羅剎沛說︰「受傷的學員可以去醫務室包扎,明天晚上八點之前歸隊,都听明白了麼?」
我跟著大家一起喊︰「听明白了!」
解散後,學員都三三兩兩走開了,蘇子琳和林曼一左一右扶著我。
我說︰「子琳,曼曼,你們兩個回去睡覺,我自己去醫務室。」
林曼一口回絕︰「不行,你這樣一瘸一拐的,我們怎麼放心。」
我嘆了一口氣說︰「我這脖子啊,估計得在那打一針消炎,晚上就睡醫務室了,你們想陪我也沒床啊,總不至你們兩個要跟我個傷員擠一張床吧。」
蘇子琳點點頭說︰「小綺說得對,她這幅模樣有損咱倆的形象。」
我笑著甩開蘇子琳的手說︰「滾!你個壞人。」
林曼也跟著笑出來說︰「子琳說得對,咱倆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玩笑過後,我把她倆送到宿舍樓下,目送她們進去,然後朝旁邊的醫務室走去。
我一邊敲門一邊嚷嚷著︰「姜老頭兒開門,快點開門,老子快要被人打死了。」門很快被打開了,看到里面的人我一蟣uo蹲×耍?從沉艘換岫??鵲潰骸敖?簦?閽趺叢謖飫錚俊包br />
晉鵬隨意一笑,一面說著一面給我讓出一條路︰「薛綺?你怎麼又受傷了?」
我滿不在乎地擺一下手道︰「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拿起桌上的隻果咬了一口,坐在病床上問他,「姜老頭兒呢,去哪了?」
晉鵬拿起個醫務托盤坐在我旁邊,把棉棒上沾滿消毒藥水才說︰「家父被調離江州城區,一時半會回不來。」
嘴里嚼著隻果,我含糊不清地問︰「你別告訴我這段時間咱們這沒醫生吧。」
晉鵬無奈地舉起手中的棉棒說︰「我也略懂點醫術,這段時間醫務室由我代理。把脖子抬起來。」
我仰起脖子看著天花板,突然神秘一笑說︰「晉鵬,我終于想明白怎麼破他的鎖喉擒拿了,下次再交手,讓他好看。哼!」這一「哼」頗有小人得志之妙。
晉鵬「哦?」了一聲問︰「說來听听。」
我一字一句道︰「秘密。」
晉鵬小心翼翼地幫我解開領口的扣子,將消毒水涂在傷口上說︰「疼麼?」
我咬牙切齒道︰「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嘗嘗這滋味!許紹輝,我跟你沒完!」
話音剛落,手術台那邊的床簾「唰」地一下被拉開,許紹輝冷著臉從里面走出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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