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的燈慢慢被調成淺淺的紫色,最後聚集成一道光束籠罩在中央,恰巧拖拽出我與許紹輝兩個人的身影。輕緩悅耳的樂曲回旋在充滿濃郁葡萄酒香氣的空氣中,參雜著一種浪漫的情調。
許紹輝的右手攬著我的腰,左手握著我的右手,輕輕一拉,我便感受到他的呼吸。他那一雙幽深的眸子里映出我臉上精致的妝容,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我用盡全力靠向他,在他耳邊輕聲細語,那叫一個欲語還休。
我輕輕喚他「許紹輝」,然後一語道破了此時此刻的心聲︰「我快要餓暈了……」
今兒從早上到現在我就支持了七、八顆蓮子,這禮服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了的,子琳誠不我欺。
許紹輝眸光一轉,嘴角掛著笑意,低聲道︰「薛綺,你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正常人的思維應該是請教,接下來要做什麼。」
我強顏歡笑的跟他耳語︰「我現在餓得有點神志不清,如果踩到你就不好了。」
他說︰「今兒個你的任務就是破壞會場,讓這場交易無法繼續下去,絕不能讓湯玉霖籌到一分錢。」
破壞現場還不簡單,直接扔顆炸彈不就行了?
許紹輝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說︰「炸了一個城東飯店,江州城里還有無數個飯店可以作為籌款的場所,主任要的是一勞永逸。隨機應變,切記不要暴露身份。」
看來校長是不想讓閻錫山的勢力繼續擴大,黨內派系的爭斗真是劍拔弩張,一步也不能走錯。今兒這個舞會如果湯玉霖為閻錫山籌了錢,等到閻系的勢力壯大,羽翼愈漸豐滿的話,各方的勢力就難以平衡。校長把任務下達給特別行動隊,讓主任與許紹輝親自動手,看來,此次行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從這幾日蘇子騫對湯玉霖的態度來看,他也是一個變數,他的生意雖要倚仗閻錫山,但這次好像不願意出錢。
蘇子騫到底會怎麼做呢?
驀地,樂曲的音調急轉直下,仿佛跌到谷底,讓人情不自禁的繃緊了心弦。
我只覺得腰身一緊,天旋地轉般,自己便被另一個人攬入懷,定楮一看,那人竟是蘇子騫!
蘇子騫溫柔的看著我,眸中閃過一抹驚艷,身姿挺拔的他在舞池里帶著我旋轉一圈,又一圈,最後一個舞步收尾,攬起我的腰道︰「綺兒,我來遲了。」
許是餓得太久,我肚子嘟嚕一叫,便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我雙眼冒金星,被他轉的有些暈,道︰「子騫哥,我快透不過氣來了。♀」
誰知道蘇子騫眼楮一眨,用眼神示意我立即暈倒,我隨即理解他的意思,「哎呀」一聲,閉上眼楮,昏了。
我听到周圍群眾們關切的聲音,不一會兒,我就感覺身子一輕,應該是蘇子騫將我抱起來,我听到他對湯玉霖說︰「湯師長,綺兒身體不舒服,我要馬上帶她去醫院。」
湯玉霖道︰「蘇少既然來了,就別著急走。湯某人出門有個習慣,隨時隨地帶著醫生,阿正,帶著薛小姐去套房,請李先生來。」
蘇子騫自是不好將我假手于人,嚴詞拒絕道︰「不勞長官,本少親自抱她上去。」
這只奸詐的老狐狸真是有毛病,竟然有隨身攜帶醫生的怪癖,我這病再裝下去,一定會露餡的。這萬一湯玉霖發威,將我和蘇子騫就拘禁了,可怎麼辦?
來到套房,蘇子騫就把房門反鎖,道︰「綺兒,時間來不及了,我要你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
我換了一身寬松的睡袍走出來問他︰「發生什麼了?這個湯玉霖不會要不到銀子就撕票吧?」
蘇子騫搖搖頭道︰「不是這個,我收到消息,這個湯玉霖手下有一個叫方重的人最近跟日本人走得很近,湯玉霖是不敢殺我,可是那幫日本人可不一定。」
我眉頭一皺道︰「難道這跟東北的張大帥有關?」
蘇子騫道︰「各派系背後都有人支持,據我所知,原本要賣給閻錫山的一批軍火被劫了,種種矛頭都指向張大帥。如果閻錫山在這個時候失去財力上的支持,那麼一定會很輕易被有心之人卸去半壁江山。」
我又問他︰「那麼樓下那個湯玉霖是什麼態度?他會保護你麼?」
事情越來越復雜了,特訓基地派許紹輝去來江州就是要制止湯玉霖為閻錫山籌款買軍火,而那批軍火被劫走,這籌錢也不急于一時半刻,換一種說法,這任務已經完成了。而這一切又使我和蘇子騫陷入另外一個險地。不知會被誰給暗殺的險境。
蘇子騫拉上窗簾道︰「綺兒,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你待在房間里,等我出去後就從衛生間後的窗戶逃走,記住,不要回頭,不要再出現在江州城里。」
「子騫哥。」我叫他,走上前去握住他的胳膊輕聲道︰「以前從未見過你如此慌亂,你忘了我和子琳學過什麼麼?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們會保護自己的。」
蘇子騫焦慮的眼神淡了一分,他對我說︰「綺兒,我怕你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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