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新月泛起淡淡的光暈渲染著天空,星子在雲中釋放出美麗的光輝,祝人們好夢連連。
芷晴在這片迷人的夜色中,被金順嫂喊起來。在她還沒有完全清醒時,便坐上了村里的牛車,晃晃蕩蕩的向清源鎮進發。
又一陣恍惚,芷晴再一睜眼天已經蒙蒙亮了,揉揉有些發疼的脖子,芷晴秀氣的掩嘴打了個哈欠,轉頭尋找金順嫂。
芷晴坐在牛車有些靠中間的位置,她左面是正打瞌睡的大壯媳婦,右邊是正在听金順嫂和平貴嬸聊天的蘭丫。
金順嫂她們見芷晴醒了,朝她微笑著打招呼。
「醒了,大約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到清源鎮了,文瑜媳婦你不在眯一會兒了?」金順嫂見芷晴還帶著滿臉的困倦問道。
芷晴搖搖頭,「不用了!」說完便向她們靠了過去,听她們聊天。在芷晴周圍一些還不太熟悉的村婦,也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話。大家聊得最多的還是二道嶺的命案,每個人都用不同的猜測,還都覺得自己想的是最合理的,時不時兩個意見相佐的還能吵上兩句。
芷晴坐在車上乖巧的听著,其實心里面狂笑不止。在她對面坐著的被人稱作石頭嬸的中年婦人,強烈地認為,獵戶一家是被當年和他一起向他媳婦提親情敵所害,那情敵一直仰慕他媳婦,因為得不到便懷恨在心,就想害了他全家出一口惡氣。坐在芷晴右前方的一位微胖的小婦人,卻不同意石頭嬸的觀點,她听說那獵戶愛喝酒,想來是酒後失德調戲了村里漂亮的小媳婦,被她夫君發現後報復獵戶,給他們一家都毒害了。在小婦人說完洋洋自得,覺得自己說的最合理時,又有別人站出來反對她的觀點。就這樣在周而復始的爆笑猜測中,芷晴快要壓抑不住笑出聲來的時候,他們村的牛車終于到達了清源鎮。
清源鎮是除了縣城外全縣第二大的鎮子,它佔地面積很廣人口很多,各種商鋪、酒樓、茶肆更是匯聚,如果自西向東便會發現鎮子主路的兩側沒有一家鋪子是空置的。
芷晴和金順嫂、平貴嬸他們一起下了牛車,分別付過車錢,便于同村的婦人們分散開來,各自去挑選自己要買的物品。
跟隨著幾人走出一段路,金順嫂問芷晴,「文瑜媳婦,你有什麼特別要買的東西嗎?趁著集市還沒開市,可以先去店鋪街選購一下。」
芷晴四顧一圈,想了想才道︰「沒有什麼,就是想隨意看看。金順嫂你有什麼特別要買的嗎?」
金順嫂點點頭,「我想去給春生他爹買兩雙皮質的棉靴,就在那邊的皮鋪子里。」金順嫂又抬手指給芷晴看。
「哦,在那呀!」芷晴記住了位置,「那我們過去吧。」
「那好,等我一下,我同平貴嬸說一聲,問他娘倆買不!這要是買的人多,咱們還能同掌櫃講講價不是!」
金順嫂緊走兩步叫住平貴嬸和蘭丫。經過她們一陣商量,平貴嬸和蘭丫朝著芷晴揮揮手,相攜繼續往前走。金順嫂回到芷晴身邊同她說道︰「她們要去布莊買布,不同咱們一起了,約好了等到大集開市了在那邊的門口見。清源鎮的東西都要比咱們鎮子上的要便宜些。你要是有什麼想買的也可以去,不用非同我在一起,咱們只要約個地方見面,到時我再帶你去大集就行。」
「可以嗎?」芷晴很高興,金順嫂的這個提議正稱了她的心,她早就想去自己逛逛了。
金順嫂點頭,「當然可以,你去吧!我看你也不想去看鞋子的樣子。」
被金順嫂看清意圖,芷晴不好意思地模模鼻子,「那不是我不清楚家里人的鞋碼不能隨便買嗎。」
金順嫂了然,她知道芷晴不常出門,難得出來一次肯定想要四處看看。而金順嫂自己有必須要買的東西,不能隨意的陪她去逛,這樣分開各自能更方便一些,便說道︰「半個時辰後大集才開市,到時咱們在這條街盡頭的那個餛飩攤子前見,記住了?」
芷晴點頭,「那我就不同你一起了。」芷晴眉開眼笑的揮別了金順嫂,朝自己感興趣的鋪子逛去。
一路逛下來芷晴買了好多她喜歡又感興趣的東西,每每買完一樣,她都借著裝進背筐里的空當,把東西偷偷送進小空間,等走到約定見面的餛飩攤子時,芷晴的背筐了也就多了一包果脯和一袋糖果。
芷晴到的稍微早了一些,金順嫂還沒來。她便進了餛飩攤子,叫了一碗餛飩邊吃邊等。還別說這家的素餡餛飩味道很不錯,芷晴吃的胃口大開,她竟然一口氣吃了兩碗,害得自己有些吃撐了,便站了起來在攤子邊上溜達消食。
在餛飩攤子外側坐了幾男人人,他們也是邊吃邊聊,只是聲音有些大,芷晴能听清他們的對話。
「哎!你們听說沒?薛家特意從南疆運來的給老太爺制癢癥的那條蟒蛇丟了!」
「是嘛,這我還真沒听說!我只知道薛老太爺為了那條蛇,可花了很大的價錢,才好不容易從南疆蠻子手里弄到的!」
「是呀!就是那條蟒蛇,薛家這回可損失不小哦!」這個聲音帶著濃濃的幸災樂禍。
「哎,你們倆個,薛家那麼有錢損不損失與咱們有什麼關系!你們應該想想咱們住在附近不會有危險吧?听說那玩意能一口吞下一個人!」
「真…真的…」這個聲音明顯帶了絲顫抖和恐懼。
幾個人的高聲把攤子里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哎!你們幾個說的是真的?」有人問。
那個之前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當然是真的!我們家有親戚在薛家當差,他親口說的這還有假?」
周圍一片嘩然,在座的客人大多都住在這兒附近,听到如此消息難免心生恐懼議論紛紛。
這時坐在攤子最里面那張桌子的一個老頭,開口了,「你們不用擔心,那條蟒蛇已經被人殺了,蛇身都賣到藥鋪去了。」
「真的!那太好了!」在座的眾人都松了口氣。
有人問︰「周大夫,不會是賣到你們藥鋪了吧?」
那個被稱為周大夫的老頭捋著胡須頷首,「就是昨天傍晚賣到我們藥鋪的。」
又一個聲音響起,「那玩意兒你們藥鋪也敢收啊!不怕薛家找你們算賬啊!」
老頭輕笑︰「怕什麼!我們又沒偷沒搶的,是他們薛家自己沒有看住,放出來襲擊人,沒有人傷亡便是萬幸了,還好意思來追究!這要真追究起來,也應該是追究他們薛家看護不利放寵傷人,再說了薛家本就是要入藥的,這是死的活的又有什麼關系,能找回就不錯了,他們還有什麼可追究的。再說了花點小錢能把蛇找回來,不比再買一條花的錢少啊!」老頭說完掏出幾文錢放在桌上,慢慢悠悠的走了。眾人見此便也紛紛離去,準備把這個大新聞告訴相熟的人。
听了眾人的話,芷晴若有所思的站在攤子前面,她終于明白那條不合常理出現的蟒蛇是怎麼回事兒了。
還有那位周大夫說的也很有道理,像薛家那樣不差錢,又一心為了治病的應該不會追究這事。而且顧文瑜他們也沒有做錯什麼,芷晴覺得這事兒她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金順嫂才背著筐子、挎著兩個包袱過來,芷晴見她便迎了上去,「金順嫂你買了這麼多東西呀?」
金順嫂點頭,抬手抹去臉上的汗水笑道︰「一時間沒控制住便買多了。文瑜媳婦你等急了吧?」
芷晴微笑,「沒有,我也才到不一會兒。」說完伸手幫金順嫂拿了一個包袱。
金順嫂也沒客氣向她道了聲謝,便帶著芷晴去大集與平貴嬸回合。
清源鎮的大集里這里不遠,在鎮子的北面。它是一片被柵欄圍住的空地,每年按照二十四個氣開市,讓鎮子附近十里八村的農戶在此擺攤,鎮子會向擺攤的農戶收取少量的費用,所以附近的農戶大多都很願意來此交易。
芷晴和金順嫂到大集時已經開市一會兒了。她們在大集門口並沒有看見平貴嬸和蘭丫,不知道她們是先進去了,還是沒過來呢?
芷晴看了一眼金順嫂︰問道「怎麼辦,我們是要等會兒還是先進去?」
金順嫂想了想,回答道,「咱們還是先進去吧。我想平貴嬸她們應該是等急了便先進去了吧。」
芷晴點點頭同金順嫂一起進入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