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節又名乞巧節,在現代社會代表著中國的情人節。可是在芷晴現今所在的時代,它代表著為沒及笄的女孩乞願靈巧、幸福的特殊日子。
這是慧姐出生後的第二個乞巧節,第一個是在押解回鄉的路上過的,都沒有準備什麼。所以這一次芷晴打算按這里的習俗,好好地為慧姐過一次。
一大早芷晴送走了顧文瑜父子便去了北街集市。今天的集市要比前一陣子熱鬧一些,但與往年比還是差了很多。
芷晴抱著慧姐跟著人流走,偶爾在賣針線的攤子前駐足觀看,挑選一些色彩艷麗的絲線掛在慧姐的脖子上。
「哎喲!」芷晴太專注挑選彩色絲線,不小心被人撞的一個踉蹌。
穩住身子,芷晴抬頭看向撞她的人。
「十三嫂!」芷晴驚呼。
撞上她的人也回過神,「十六弟妹,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芷晴剛要回答。
張氏便伸手拉住她,「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集市外面說。」
芷晴點頭便跟著張氏出了集市。兩人看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說話的地方,于是張氏提議,「十六弟妹,你看這附近的茶肆都關門了,不如你和我去家里坐坐吧。」
「好!」芷晴又點了點頭。對于踫見張氏,芷晴有些犯愁,不知道是好事是壞事。睿哥又沒有在身邊,芷晴覺得自己像沒有了主心骨,只能小心謹慎看情況再說。
跟著張氏,芷晴越走越吃驚,等到張氏拿出鑰匙打開他們家的大門,芷晴忍不住叫出聲,「這是你們家!」
「噓!小聲點。這是我們家,怎麼了嘛?」張氏面對芷晴的吃驚很不解。
芷晴伸出手指了指隔壁的院子,道︰「那里是我家!」
這回吃驚的人換成張氏,「那是你們家!」她也抬手指了指。
「嗯,」芷晴點頭。
張氏張著嘴,愣了一會兒,才道︰「這未免也太巧了點吧!」
芷晴贊同的點頭,「有夠巧的!」
張氏之前原想從祖宅搬去顧家村與芷晴家做鄰居,後來有了變故沒能成願,沒想到他們兩家這麼有緣,兜兜轉轉了一圈來到縣城,竟然真變成了鄰居。
「來十六弟妹別站在門外,我們進屋說。」說著便引芷晴進了院。
張氏的家與隔壁的芷晴家,格局上大同小異,只是比芷晴家的院子略大一點,房屋能稍微新一點。
被引進了東屋,芷晴和張氏都在炕上坐定,張氏倒了茶又給慧姐和虹姐拿了點心,叫她們兩個自己玩,便與芷晴聊起分別後的事。
「十六弟妹,你們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
「大概有一個月了。」芷晴答道。
接著芷晴問張氏︰「不過十六嫂你們不是搬去雙榆縣了嗎?怎麼會在這兒呢?」
張氏听了芷晴的話,明顯怔了下,目光游移。
芷晴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們家離開祖宅時沒說實話,于是她忙鋪了個台階,道︰「是不是雙榆縣住的不適應,才搬過來的?」
張氏忙點頭,「對呀,我們到了那里一直覺得適應不了,這才搬過來的。這不,時間短還沒通知族里嘛。」
「哦,這樣啊。」芷晴端起茶喝了一口,掩飾眼底的諷刺。
之前給張氏鋪了台階,芷晴以為張氏只會附和一聲,掩飾過了便好,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當時買這座院子時,張繼科曾說過,隔壁的院子是前一個月賣出的,這都多長時間了,還說時間短,張氏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厲害。
放下茶杯,芷晴笑著道︰「十三嫂不用通知族里了。」
「怎麼了?」張氏挑眉看向芷晴等待下文。
「祖宅已經沒人了,所有族人皆分散離開了,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芷晴淡淡的說道。
「怎麼會!」張氏驚呼。
他們家之所以離開祖宅,是因為知道三叔、四叔的計劃不想參與其中,才借口離開的。可如今這情況,顯然是事情發生了巨大變故,才會使全部族人分散離開。
想到此張氏急急地問芷晴,「族里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芷晴斟酌了一下才開口,「不知道,只是族長交代我們要趕快離,我們便離開了。」芷晴這麼說不算是說謊,族里並沒有特別告訴他們什麼事。而芷晴他們所知道的事,大部分是她娘家來信告知的,還有少部分是睿哥他們推測出來的。
听了芷晴的話,張氏先是不信,可轉念一想六房的情況,便又覺得芷晴沒有說謊,看樣子六房是沒被告知真相。
于是她又問,「那族長讓你們離開前有什麼特別的交代嗎?」
芷晴原原本本把睿哥回來跟她說過的,族長的交代說了一遍。
張氏听完之後深思了良久,才有露出笑臉與芷晴閑話家常。
「十三嫂,怎麼沒看見十三哥和定暐呢?」芷晴拿起塊點心邊吃便問。
「哦,他們呀,去買柴禾去了。」張氏不太在意的隨口答道。
「有賣柴禾的嗎?」芷晴睜大眼楮。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張氏看著芷晴吃驚的樣子有些奇怪。
「真有賣柴禾的?」芷晴又問。
張氏點頭,「要是沒有賣柴禾的,那些食鋪、酒樓不都得關門呀。」
「他們不都是冬季存的嗎?」芷晴疑問。
張氏呵呵的笑了,「怎麼可能存那麼多!食鋪、酒樓一年要用柴禾的量太大,冬天他們是會存很多,可是這不一定夠一年的,所以多數食鋪、酒樓夏季都會再采買補充些。」
「哦,這樣啊。」芷晴受教。又道︰「那能幫我們也聯系一下賣柴禾的嗎?我們家也沒柴禾了。」
張氏欣然應允,「好啊,明天我家還得去拉一次,到時你讓十六弟跟著一起去便好。」
「嗯嗯。」芷晴忙不迭的點頭,「那我先謝謝十三嫂了。」
「不用謝,這點小事還用可氣。」張氏微笑著擺手。
「哎,對了!」張氏又想起點事,問芷晴,「你家的僕婦也來了嗎?」
芷晴搖頭,「他們沒來留在顧家村了。」
「哦。」張氏有些失望。
「怎麼了嗎?」芷晴問。
張氏搖頭,「沒事,我只是不太會做乞巧餅,想要問她一下。」
「哦。」這件事芷晴也不會她也沒辦法。于是芷晴提議,「我本打算要去食鋪買些的,不如十三嫂你也別做了,一起去買些得了。」
「看樣也得這樣了。」張氏贊同。
于是她們各自抱起自己的孩子,離開十三嫂的家,相攜去了食鋪。在選購完乞巧餅和幾種小食後,便道別回了各自的家。
黃昏時分,顧文瑜父子回來了。芷晴抱著纏著一身彩色絲線的慧姐,開門迎接他們。
「娘子,我們回來了!」
「娘親,我們回來了!」
四個人異口同聲同芷晴打招呼。
「歡迎回來,今天的收獲怎麼樣?」芷晴反身關好院門。
「不怎麼樣,就這點。」聰哥指著驢車有些泄氣。
「這就很好了。」芷晴安慰。「來大家洗洗吃飯吧。一會兒咱們一起商量點事。」
「好。」四人齊齊應聲,听話的去洗洗。
吃過晚飯,芷晴剛把今天意外遇見十三嫂的所有事說完,還沒來得急商量以後怎麼辦。便听見院門外有人敲門。
睿哥下地對著芷晴說了一句,「肯定是十三叔他們。」便去開門了。
芷晴幾人也趕忙出了屋子。
此時睿哥已經把十三嫂一家引進了院子。芷晴上前一一見禮,請他們進屋。
十三嫂擺擺手,指指院里的石桌,「我們就坐這吧,涼快些。」
芷晴請他們落座,轉身進屋去準備茶點。
雙胞胎和定暐候在一邊,睿哥恭敬的回答顧文琇的問話,顧文瑜坐在邊上不說話,芷晴則和十三嫂在看著虹姐和慧姐。
詢問完一些族里的情況,顧文琇見天色不早了,便于睿哥約定了明天買柴禾的時間,便告辭離開了。
送走他們,芷晴從新進屋坐到炕上,問睿哥,「你十三叔都問了什麼?咱們倆沒說差劈吧。」
「不會,您不是說不知道族里的事兒嘛,我也是這麼說的。我沒提外祖父給我們寫信的事。」說完後,睿哥看向顧文瑜,「爹,你要小心別被十三叔套了話。他太精明了。」
顧文瑜點頭保證,「我記住了。」
芷晴不太信任顧文瑜的保證,以眼神詢問睿哥。
睿哥漏齒而笑,「娘親放心。爹不傻,他不會說的。」
看芷晴的表情還是不信,睿哥又道,「娘親,您想過沒有,我們幾個這麼大,便很懂事了,爹雖然傷了頭,是有些影響。可他以前□□歲又是什麼樣子呢?難道您從來沒想過他在□□歲時,也向我們這麼聰明嗎?」
這個問題芷晴還真沒想過,看顧文瑜平常的表現也沒覺出他哪里聰明啊!芷晴轉頭那眼楮上下觀察顧文瑜,也沒看出特別。
芷晴又把目光投向睿哥,「我沒看出來,聰明在哪!」
睿哥又笑,「那娘親您以後慢慢觀察,自己發現吧。」睿哥故意買了個關子,不告訴芷晴。
芷晴不在意的聳聳肩。不過打這以後,芷晴的目光落在顧文瑜身上的時候變得多了。
芷晴沒再想睿哥的話,問道︰「我們以後怎麼辦?要搬走嗎?」
睿哥擰著小眉毛,「我們馬上搬走不太好,等一陣子看看情況再定吧。畢竟是族人,應該不會出賣我們吧。再說十三叔這麼精明,他之前搬走就是不想參與進去,所以我覺得暫時不會有問題。」
听睿哥這麼說芷晴放心了些,「行,那我們就先住著,別的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