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十二峰,直教行人望而怵。
聞名于江湖武林各大門派的魔教總壇,便是設立在這層巒疊嶂,山山相護,退可攻亦可守的巫山十二峰之上。從外形看來,如此固若金湯的魔教總壇,想要徹底搗毀,簡直是天方夜譚。只不過,在實力差距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卻是亙古不變的。
擒王?想要擒住那殺伐天下,手染鮮血無數,令世人聞之色變,武功高深莫測的魔教教主似乎更是有些飄渺無望了。
縱然是無望,有些人也是想要試上一試,畢竟若是成了便可取而代之一躍成為武林至尊,一呼百應,萬人擁戴,誰人不想?
魔教上下除教主之外,奉左右使者為尊,下設九大旗主,各旗主下設管轄人員,分管除了主峰神女峰,左右側峰登龍峰,朝雲峰之外的峰。管轄聚鶴峰的旗主——張文海卻是突然出現在了神女峰前。要知道,九大旗主奉左右使者為尊,根本無權進入神女峰。就算是有事,也需通過左右使者的批準才可。
「門外何人,此乃教主修煉禁地,閑雜人等一律退避。」還未近門,守在神女峰前的兩大孿生童子便舉槍喝止住了張文海的腳步。
別看守在門前的只是兩個小小的童子,此二人的實力卻是與左右尊者並齊的,所以整個神女峰只需要他們二人就夠了。只見張文海後退一步,作揖恭謙道︰「在下聚鶴峰旗主張文海,有要事稟奏教主,還請二位大人行個方便。」
其中一個童子頓了一下,望著張文海道︰「旗主稟報要事需得呈報左右尊者批準,你可有左右尊者的孽龍令?」
「左使者出門平定滄瀾派與我教的糾紛,三日才返,而右使一向行蹤飄渺。♀在下雖並無孽龍令,但確實是有要事稟告,耽誤不得。」張文海說著往前垮了一步。
卻見另一童子提槍一抖,一股渾厚的內勁散發而出,生生止住了張文海的腳步,一臉冷漠道︰「若無孽龍令,還請回吧。我二人必須見令放人,否則擅闖神女峰者死!」
張文海腳尖微麻,繼而神色一凜,感受到了兩位童子渾身散發出的殺戮氣息,若是他剛剛再往前一步,恐怕早已經是人頭落地了,藏在袖中的手不禁攥緊了。
今日他無論如何都要進神女峰,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有些事,一旦錯過了時機,便再沒有機會。
「在下雖沒有孽龍令,但是有這個。」說著,張文海緩緩地從懷里掏出了一件物什。
視線一接觸到那件物什,兩個童子的眼神瞬間變了,變得凝重而嚴肅起來︰「孽龍琿在此,如見教主。教主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孽龍琿分為九塊,平時由九大旗主分為保管。然而九龍合一,必是有大事發生。
將孽龍琿交給其中一個童子,只見他在手上一抹,一滴鮮血溢出落在了孽龍琿之上。不一會,那原先還白玉狀的孽龍琿,便變成了一片赤色,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請。」孽龍琿遇童子之血便會變成赤色,這是無可造假的。
神女峰山路崎嶇,左環右繞,好不容易才到了童子所說的教主閉關修煉的地方,一方高大的石門橫亙于前,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只見那童子閉息抬手,朝著石門的方向揮了三下,一股純淨的力道揮灑而出,只听得「轟」地一聲,那足有三人高的大門便緩緩地朝上移動著。
此時在山下的童子手握著那被血染成赤色的孽龍琿,猛然間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稍微一用力,那孽龍琿竟然化作了粉渣。♀
粉渣?童子瞳孔放大,眉頭一皺,突然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教主!」小童子失聲而呼,大事不妙了,有詐!教主有危險!那個該死的張文海居然敢用假的孽龍琿來欺騙他們,定然要叫他不得好死。
他和哥哥是雙生子,心有靈犀,一人發現狀況,另外一人肯定也會知曉。這就是為什麼一人守在山下,一人帶領張文海進來的原因。
就在石門打開將近一半的時候,那站在門前的童子,猛然間神色一變,提起槍就對準了張文海的咽喉而去。
「大膽張文海,居然敢拿假的孽龍琿蒙騙我二人,受死吧!」玄蛇槍帶著疾風雷厲地掃過,拂起一片片落葉,同時掃向了站在門前的張文海。
張文海一時不察,沒有意識到兩位童子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破綻。危險當前還是倉皇地躲過了小童子的攻擊,只不過手臂依然被那凌厲的內勁所傷到了,鮮血從傷口處溢了出來。
「不愧是教主旗下最得力的幽冥童子,果然實力非凡。」雖然手臂受了傷,但是張文海卻並未驚慌,反倒是皺著眉異常地笑了出來。
是的,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大膽張文海,還不束手就擒。欺瞞教主者,斬立決!」
小童子警惕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按理說,張文海應該會因為事情敗露而倉皇求饒,可是依照眼前的情況看來,卻是恰恰相反,難道這其中又有什麼玄機?
猛然間胸口處傳來一陣窒息的感覺,全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勁來,小童子氣憤地指著張文海罵道︰「**散!好你個張文海居然還敢勾結外人,吃我一槍!」
小童子整個人身周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提著玄蛇槍一起沖向了眼前的張文海,那速度快得讓人根本無法躲避,飽含著內勁的槍尖劃過一道陰寒的光澤直奔張文海,好似要將其撕成碎片。
張文海身子一顫,下意識地用手臂去阻擋小童子的絕地一擊。
「 當」一聲,是玄蛇槍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槍在距離張文海脖子一毫米的地方生生地停下來,雖然知曉不會有事但還是被驚嚇地背上出了一身的汗,呆呆地站立了許久才恢復過來。沒想到這幽冥童子果然是厲害,居然在被下藥四肢軟弱無力的情況下,還能聚力發出這麼懾人的攻擊。不過終究是**散的發作,才讓他幸免于難。
瞅了一眼,因為藥力發作而倒地不起的童子。張文海抹了一把冷汗暗嘆︰那人果真是神機妙算,幽冥童子最大的優點卻也是他們致命的弱點——心有靈犀,感同身受。
撕扯下一塊布料包扎住手臂的傷口,張文海知曉自己受的絕不僅僅是外傷,不過至少是可以止血。
而此時,眼前的石門已經完全大開,呈現出了里面的場景。溶石洞內,石筍如冰凌一般倒掛著,映出一片雪白之色。而那眾石筍簇擁的高台之上,穩穩地端坐著一個風姿卓越的身影。
只見那人著雪白色的袍緞,衣袍上依稀散落著幾朵紅梅,襯得那人展露在外的胸膛更加的光潔如玉。縱然隔著距離,看不清那人的眉目,不過依著那人額間的那一抹赤色的紅蓮和一頭如瀑的青絲,那風華絕代,且霸氣狂狷的氣質早已經了然于目。
他就像是一尊不容世人侵犯的神弒,端坐在石台之上,讓人忍不住去臣服,不敢再進前一步,連看他一眼,都仿佛是被褻瀆了一般。
仿佛他就是這世上的神,這個世界的主宰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毫無阻擋。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過此人的殘忍嗜殺,張文海很難將眼前的男子與那以殺伐和殘忍威名于世的魔教教主對上眼。
從袖中掏出一把閃著藍色寒光的匕首,張文海慢慢地朝著石台中央的男子走進了,一步一步,距離在慢慢地拉近。握著匕首的手竟然不可抑制的微顫著,張文海的心中澎湃萬千,他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太久了。
十五年的隱忍,終于換來了今日手刃仇敵的機會。一時之間,心潮澎湃。他知曉,眼前打坐的男子正處于修煉的緊要關頭,只要將匕首刺入男子的胸膛,就可置男人于死地。他的大仇終是可以報了,他也終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這麼想著,張文海握著匕首的手堅定地朝著男人心口的位置插了過去。
就在此時,本該處于冥思狀態的御凰卻是突然睜開了眸子,暗黑色的瞳仁如黑夜里的一道光線一般,光華綻放,攝人心魂。張文海沒有想到,御凰會突然醒來,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那匕首的方向愣是因為手抖而偏移了方向。
于此同時,御凰在睜開眸子的一剎那,便對張文海發起了反擊,長袖一拂,將張文海整個人都煽到了五尺開外。
「咚」地一聲,張文海軟軟地趴在了地上,全身骨頭都被震碎了,而那匕首也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噗……」一口鮮血從張文海的嘴里噴涌而出,灑落了一地,他像是著了魔一般,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咯咯地笑了起來。那咯咯的笑聲,被山洞里的牆壁阻擋了回來,形成了回音,倒是有點詭異的感覺。
「這把匕首上涂抹了一種劇毒,縱然不能一刀致命殺死你。但是三個時辰之後,若是無解藥,便還是死路一條。」嘴里含著鮮血,張文海笑得一臉癲狂,那張本就微胖的臉在一片血污之中顯得更加的猙獰︰「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妖孽你殺老夫全家一百七十余口,今日便叫你血債血償!」怎麼會有男人長得如此好看,卻竟然殺人如麻,如此的喪心病狂,不是妖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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