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生存之道上的錢坎算是過了,雖然她的日子過得並不富足,但是人貴在知足。小虎便是她有一天在去給藥鋪掌櫃送藥的過程中撿到的,那時候它瘦瘦的小小的,只有巴掌那麼大,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只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自己,好像在向自己求救。洛黎相信這就是緣分,她和它之間的緣分。她把它帶回了家,治好了它的腿疾。當它有一天生龍活虎地搖著尾巴蹭她的大腿的時候,她就決定給它取名為小虎。
如今小虎已經從當初的小不點,一躍而成為一只頗為雄壯的狗狗,瞧他那腿兒,那肚皮,飽滿壯實。她一頓吃一碗,黑不溜秋的小家伙得吃兩碗呢!
雖然有小虎的陪伴不再那麼孤單,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洛黎還是會憶起那個手把手教她識毒草的卻離家出走至今未歸的爹爹。你丫的,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哪有人活了十五歲還不知道自己爹爹叫什麼的?!!
「汪汪汪!!!」小虎猛然地大叫了起來,打破了洛黎一個人的腦部回憶。
只听它吼聲如洪,四肢健步如飛,狀似發了瘋似的從前方的草叢鑽了過去。洛黎眨了眨眼楮,才反應過來︰「哎!不是那邊,跑錯啦!」這小虎也楞是太頑皮啦,最近忙于一種毒草的研究,沒有好好修理它。這不,居然敢不听指揮,擅自行動?
「小虎,亂跑什麼,快回來!」
「啊呸……」邊跑邊說話,猛地吸了一口含著濃烈的血腥味的空氣,嗆得人真犯作嘔。洛黎明眸一動,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預感。
「嗚嗯……」
待得洛黎趕到的時候,那四周的血腥味倒是散去了不少。♀只見自家的小家伙在圍著一個巨大的黑黑的東西轉圈圈,還不時地用它那牛叉天的鼻子聞啊聞,嗅啊嗅的。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她家小虎這麼激動,還發出了「嗚嗯」的聲音。撥開了草叢,洛黎走近了一看,居然是一只足有兩米多長的大雕。別問她為什麼會認得那是大雕,難道你們不知道人家可是從小看《神雕俠侶》長大的喲~
抬頭看了看四周,又望了望一覽無余的天空。洛黎扯了扯嘴角,這個大雕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看這黑色的羽翼上都沾滿了凝固的血斑,地上也掉落了不少黑的發亮的雕毛。伸手模了模它的脖頸處,洛黎無奈地搖頭︰「身體都涼了,它已經死了,小虎。」就算她想救也沒有辦法了,死得太透了。
「汪汪!」咬住了洛黎轉身的褲腳,小虎蹦噠著又回到了大雕的身邊,用濕濕的鼻子拱著大雕的身體,在小虎的一番動作之下,一角染血的衣袍出現了洛黎的視野之中。
下面還有人?意識到這個可能,洛黎趕忙蹲下來,跟小虎一起扒開了大雕緊緊包圍著的羽翼。只見,大雕那血跡斑斑的羽翼下竟然包裹著兩個人,滿身的髒污只能從身形上判斷是一大一小。
看到這一幕的洛黎不禁眼角有點泛酸,大雕的身體是臥著的,臉部因為墜地而血肉模糊,羽翼也因為重力被巨石壓斷了,卻還是護得了懷中兩人的安全。動物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像這樣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守護的情誼,怎麼能叫人不動容?
曾經那種願意為了一個人而死的愛情令她感動不已,想不到,原來縱然不是愛情,也可以如此觸目驚心,撼動人心。
洛黎用身邊簡易的工具和小虎一起刨了個坑,將大雕小心翼翼地埋了進去,並就地采了一些小黃花放在了大雕的墓前。
「我一定會救活那兩個人的,願得以安息。」朝著墓的方向虔誠地拜了三拜,洛黎才起身去看那兩個滿是髒污的人。
給這二人粗略地把了把脈,並檢查確定了兩人身上並無嚴重的傷口。洛黎微微皺了皺眉,眉目之間閃過一絲異色,這其中一人居然身中致命的劇毒還安然無恙。
不過既然沒死,遇到她洛黎就是有救了。想她洛黎在不靠譜爹爹的教導下,從小就浸yin在各種毒草,毒蟲,毒花,毒果等有毒的藥物里面,早就已經對毒的藥性爛熟于心。區區一點劇毒,又能算得了什麼。
所幸的是,她就住在山腳下,距離不是很遠,要不然一人一狗拖著兩個病號還真是費力呢。
「呼呼……累死我了。看來露水只能明天早上去采了。」抬頭望了望早已經冉冉升起的紅日,洛黎暗自叫苦,這早飯還沒吃呢,就要開工了。
「汪汪!」小虎狀似諂媚似的舌忝了舌忝洛黎的手,使勁地搖著尾巴,好像在說︰主銀,辛苦啦辛苦啦,麼麼噠!
「去去去,別給我撒嬌賣萌!去給我打水去!這兩家伙可真是髒死了,得洗干淨了才可以躺在我的床上。」
毫不客氣地扒了兩人的外衣,洛黎拿著干淨的布給他們擦去露在外面的髒污。
這一擦可不得了,竟是個長得非常秀氣的小女圭女圭,膚白唇紅,水靈靈白女敕女敕的,讓人不禁萌生出好想掐一把的感覺。
小女圭女圭嘴角嘟了嘟,不安分地動了動手腳,嘴里面不知道嘀嘀咕咕什麼呢,洛黎只听得一個詞,好像是「哥哥」,難不成就是她身邊的這位?
給小女圭女圭洗干淨了臉,該輪到她身邊的這位哥哥了。剛剛沒仔細看,現在看來,這家伙的身材還挺不錯的,兩個字有料,八塊月復肌杠杠的。(– –)口水咂了咂嘴巴,心中暗嘆︰不靠譜爹爹難得靠譜了一回,早早地便教了她模骨之術,啊嘿嘿嘿……
再這一擦可是更不得了,噗……好俊的公子!她敢說他絕對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了,特別是額頭上那一抹妖艷的紅蓮,更加襯得他俊逸超凡了。
他就只是那麼靜靜地躺在這普普通通的一張床上,可因著人長得好看就怎麼看都像是一副男版白雪公主沉睡的絕美畫卷呀!
「不不不……現在可不是垂涎美男的時候,救人要緊。」順手擦了擦嘴角邊的口水,洛黎開始認真地給這位中毒頗深的月復肌男看病了。
拿起一根銀針扎入了美男的皮膚內,只見得那銀針快速地變成了黑色,洛黎湊上去聞了聞,順道嘗了嘗味道,味辛而麻,這種程度的毒性絕壁只有虛靈散了。
「而且虛靈散的毒性已蔓延至全身經脈,看來只能用蒸療法了。只不過,當務之急是利用針灸法將毒聚集起來。」拍了拍腦袋,洛黎一臉懊惱,「啊呀呀,真是找了個麻煩回來了,化解這種毒性的草藥可是十分的貴啊,肉疼啊肉疼!」真是不曾當家就不知道關于柴米油鹽的點滴算計,如今花費在這位俊哥哥身上的藥草就大概是她和小虎一個月的開銷,看來這個月不能宅家里得出去接單看病了。苦b啊!這天氣越來越熱了呢,出門看診多辛苦呀。
洛黎打定主意了,咱也不能吃虧,待得救治好了他們二人之後得收點報酬的說。
汪汪」小虎嘴里叨著一個白色的布包,搖著尾巴歡快地跑到了洛黎的面前,全身上下唯一看得見的一雙棕眸睜得大大的。
「你且一邊玩去吧,我現在要開始針灸了。」從小虎的嘴巴里掏出她需要的針灸包,洛黎將桌上的一只彩色繡球丟遠了,小虎便追隨著繡球玩去了。
擺好點燃的燭台,將一排浸過酒精的銀針一一從燭火之上走過,指尖感受到銀針上殘留的溫度為好。
這針灸療法的精髓便在于對人體穴位的精確了解和對力道的掌控,稍有差池,可能就事倍功半亦或是前功盡棄。呼呼……她平時甚少有機會將這套療法使出來,如今這又關系到人命,真是有點鴨梨山大。
「神庭,百會……氣海……商曲……」每扎一處,洛黎便會將名字說出,以防止混淆。
月復肌俊美男身上扎的銀針越多,洛黎臉上流的汗越多,她一邊扎針,一邊用袖口擦去溢出的汗水。越是到關鍵時候,精神越是不能放松,醫之聖手,生死就在一瞬之間。
只要將俊小哥身上銀針同時拔出,那麼所有的毒都會全部聚集在腰部一處,而此時的洛黎早已經是累得滿頭大汗了。汗水浸漬到了眼里,有些刺刺的,視線有一些氤氳而染的模糊。
眨了眨眼楮,驅散掉眼前的霧霾,洛黎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她要打起精神來迎接最後一擊,所有的努力就在此一舉了。
「呼……」打起精神地那一刻,猶如神速一般地將所有的銀針拔了出來,暗黑色的毒素便順著穴道流到了腰部的一點,看著腰間匯集的一處黑痣,洛黎才悠悠地舒了一口氣。
成功了,有救了。
一旦空下來,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就松了下來,整個人不免就有些乏力了。喝了一口涼茶,洛黎的眼皮便開始打架了,索性就直接就著床邊躺著了。
這覺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時分,落日映照在這座樸素小草屋之上,為其描繪上了一層濃艷的色彩。紅彤彤的余暉從紙糊的窗戶照了進來,落在這一張床上的三個人的臉上,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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