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流川楓猛然站了起來。
「流川,你是不是有什麼好的建議?」湘北籃球部的隊長赤木剛憲抬頭看了他一眼。
流川楓看向門口方向,眉頭皺了一下,搖頭,重新坐下來,听他們的教練說著一會比賽需要注意的事項。
為了平復心頭突然出現的不安,流川楓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籃球,可是心頭的那抹不安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完全听不進去教練再說什麼。
更加讓他煩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股子不安來自哪里?
不是因為即將進行的比賽,也不是因為父母,難道是……
流川楓再一次猛然站起來,手中的籃球「砰!」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你個死狐狸,發神經啊!」櫻木花道狠瞪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把流川楓重新拉下來坐好。
流川楓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像以前似的丟出「大白痴」三字真言,而是走到櫃子旁,打開儲物櫃,拿出手機。
還沒等他找到號碼,把手機撥打出去,休息室的門就被人在外面踹開。
把一切心思都放在尋找電話號碼上的流川楓眉頭輕皺一下,轉過頭,整個人怔住,一向沒有波動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無法隱藏的憤怒!
眨眼間沖到門口,雙手往前一伸︰「把她給我!」
「幫幫她……」真田小心翼翼的把懷里的人輕輕的放在流川楓的懷里。
流川楓低頭看了眼懷里的人,心中閃過一陣刺痛,緊了緊懷里的人,抬腳,踹向真田的月復部。
湘北的人都沒有想到流川楓會突然動手,再看看被他抱在懷里的那個身影,他們互看幾眼,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讓幸村那個混蛋滾來見我!」流川楓很憤怒,要不是懷里的人需要他,他一定會先宰了眼前的真田,然後再狠狠的教訓一頓那個不負責任的混蛋幸村。
真田捂住被踹的月復部,視線落在流川楓懷里的人身上,「流川前輩,你先幫幫緋村……」
「可惡!」流川楓咒罵一聲,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來,輕輕的讓緋村的頭靠在肩膀上,攬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部,低頭溫柔的說著,「別怕,哥哥在這,我會一直陪著你……」
听清楚流川楓的話,除了真田,所有人都睜大了眼楮,特別是櫻木花道在看到流川楓懷里的人是誰時候,下巴就直接掉在了地上,指著那個一臉平和的流川楓,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這一切,流川楓全然不關心,他看著懷里的人,眼眸之中有著不想隱藏的心疼。
絢絢你很听話,真的很听話,現在竟然還記得這種辦法。
可是,你也很傻,傻得讓哥哥很想教訓你。
「絢絢……」流川楓輕聲低喃,抬手,溫柔的幫她把臉頰上的發絲撥開,雙腿有規律輕輕的顫動著,薄唇輕張,一聲輕哼就在喉嚨深處溢出……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低沉清冷的聲音,舒緩略帶悲傷的曲調在房間之中環繞。
背靠著牆壁的真田緩緩的閉上眼楮,大腦中一遍一遍回想著這短短一個早晨所發生的的一切。
時間緩緩的流逝,流川楓表情柔和,神情專注的看著緋村,不厭其煩的哼唱著那首歌曲。
真田已經睜開了眼楮,看著依舊沒有什麼反應的緋村,很想走過去勸解流川前輩把人送醫院,可是……醫生真的可以治療心理上的創傷嗎?
再等等吧。
真田在心里如此安慰著自己,卻也無法阻止那一直在心口徘徊著不肯離去的苦澀。
難得自嘲的扯動了一下嘴角,對于現在五味陳雜的心態感到了深深的無奈。
神情復雜的再次看向緋村,就是這輕輕的一眼,讓真田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欣喜,緊緊的盯著眼神微微閃動的緋村,確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錯。
忍不住輕輕的吐出一口壓抑在胸腔很久的濁氣,一直緊繃著的身體也頓覺輕松不少。
流川楓也看到她的反應,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很淺的弧度,卻也沒有停止哼唱。
眾人都屏住呼吸,一起看著緋村先是渙散的眼神慢慢的聚焦,然後看著她慢慢的抬起手,緊緊的抓住流川楓的衣領,好像一只可憐的小狗似的窩在他懷里,仰頭看著流川楓。
「哥……」
微微顫抖的聲音,讓真田心口發出同樣的顫動,他深深的看了眼緊緊相擁的那對兄妹,心里滑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嗯。」流川楓把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揉著。
「我很听話。」
「我知道。」
「可是……即使把自己……關起來,我還是很……怕……很難受。」
流川楓的手一頓,慢慢的垂下眼瞼,許久之後,「……哥哥會一直陪著你,永遠……」說完,就一把抓起旁邊的外套蓋在緋村的頭上,垂下頭,額前的發絲遮住了眼眸中的真實情緒。
在眾人還沒完全明白流川楓為什麼這麼做的時候,就听到一陣壓抑的哭聲在外套下傳來,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都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真田弦一郎是最後一個退出去的,卻又固執的站在了門口位置,靠著牆壁听著里面傳來的哭聲。
仰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听著從室內傳來的壓抑哭聲,眼前慢慢的浮現出她那張總是帶著欠揍笑容的臉龐。
按照正常思維來說,看到經常找茬的緋村這麼弱勢,自己雖然不至于幸災樂禍,可是,也不該隱隱約約的期待她繼續找茬才對。
無力的扶額,甩甩頭,把大腦里出現的想法甩開。
真田啊真田,你果真是欠虐的節奏,果然和白痴們呆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被傳染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轉頭,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湘北前輩,真田輕輕點頭,「前輩,毛巾借我一下。」接過戴眼鏡的前輩遞過來的毛巾,真田快速的向著走廊的一側走去。
來到衛生間,真田直奔水龍頭,擰開,撩起一捧水,直接潑在臉上,涼涼的水刺激著他的肌膚,也讓他混沌的大腦得以清醒了些許。
抬頭,看著鏡子中既陌生又熟悉的黑臉,愣了一下,扔出一句︰「真田弦一郎,你真是太松懈了!」
自我反省結束後,又潑了幾捧水,拿毛巾簡單擦拭一下臉龐,再次把毛巾洗干淨,打濕,擰得差不多半干後,轉身走出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