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可是石榴還是一迭聲地連連賠罪。自己這位主子的脾氣之差是出了名的。後宮之中除了皇上,她再也不曾把誰放在眼里。嬪妃娘娘都經常領教她的冷言冷語,何況她們這些下人。挨打受罵,早已經是家常便飯。
「錯了?錯在何處?」柔妃冷笑一聲,隨手拿起另一只毛筆在硯台上慢悠悠地潤了墨,視線越過柔潤濃黑的筆尖落在石榴臉上,好似鉤子一般懾人。
「奴婢錯……錯在……」石榴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打擺子般抖成了一團。見柔妃發問,囁喏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驚懼間突見黑影一閃,冰涼的毛筆已經擲在了她的眼楮上。
「呀……」石榴痛呼一聲抬手捂住眼楮,淚水混著墨漬從指縫中滾滾而下。縱然痛得鑽心,她還是強自忍住匍匐在柔妃腳下哀聲告罪︰「奴婢愚笨,請娘娘明示。」
厭惡地瞥了一眼狼狽的石榴,柔妃抬腳將她踢到一邊怒道︰「一個個跟著本宮吃香喝辣的,眼楮都讓金子糊瞎了!今日外面那麼冷,都不知道多備上幾個暖爐。本宮若是受了風寒,非得把你們的皮揭下來做毯子不可!」
「是,奴婢們這就去準備!」石榴不敢辯解,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跟著其他宮女太監朝外跑去。視線被墨漬蒙蔽看不清楚,一頭撞上了門外蹦跳進來的人。」哎呀,當心!」孟溪月沒有提防,被撞了個踉蹌。眼看著石榴重心不穩向後栽倒,急忙伸手將她拉了回來。墨漬滴下,在孟溪月鵝黃的裙擺上濺出幾處烏黑。
其余的宮人也嚇了一跳,待看清是孟溪月之後,惶恐之色立刻褪去,也不請安便擦身而過。
對于這些勢利的下人,孟溪月並未放在心上。朝著站穩了的石榴歉然一笑,繞過她朝著柔妃沖了過去。眉眼彎彎笑逐顏開,聲音清亮地打了個招呼︰「柔妃姐姐好。」
柔妃發了一通火方才覺得舒坦了些,又冷不防被孟溪月的舉動嚇了一跳。見她疾步而來又笑得詭異,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一不留神踩住了裙角,尖叫一聲朝著旁邊的桌子撞了過去。
孟溪月眼疾手快,斜跨一步擋在了柔妃身前。「咚」地一聲二人摔作一團,桌子晃蕩了一下砰然歪倒。筆墨紙硯呼啦啦砸了一地,將那幅花開富貴涂抹得一片狼藉。
「柔妃娘娘,你沒事吧?」孟溪月上上下下打量了柔妃一番,見她安然無恙總算安下心來。她可是來溜須拍馬的,要是一不小心把馬摔了就得不償失了。
陪著笑臉扶著昏頭漲腦的柔妃站起,將她架到了美人榻上坐了下來︰「姐姐怎麼了?不舒服嗎?」
眼看著自己朝著桌角磕了過去,結果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竟然平安無事地坐在了美人榻上。想到自己竟然在這個猴子一樣的女人面前出了丑,柔妃憋屈之余更是添了幾分羞惱。甩手將孟溪月的手打開,指著她的鼻子怒吼道︰「你來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