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紫 第79章 我心已許(3)

作者 ︰ 江若思

望著為了一株小草而莫名爭執的兩個女人,明兒憨憨的笑著道︰「試試吧,或許它會成活,我只是想看看這麼馨香的草開出的花是什麼樣的。」

「開花?」明兒如此奇怪的想法讓綠痕也不禁問道。

「對呀,我相信所有的草都有開花的一天,只要你肯去等待,我想這芷芳草也不應該例外!」滿臉汗水的明兒說出了自己那有些天真的想法。

「不可能!從沒听說過芷芳草也會開花。」溫婆婆邊搖頭邊道。

綠痕見婆婆如此的武斷,原本也不相信明兒的話的她賭氣的辯駁道︰「誰說一定不可能了?或許這種草的生命周期與我們平日里見過的別的所有的草都不一樣呢?」

「就算再怎麼不一樣,哪種草木又能逃的過春夏秋冬的輪回呢?」溫婆婆依舊堅持道。

「誰說一定如此?」綠痕不依不饒,忽然間她記起了綠蜇曾經說過的那句話,道︰「春和秋只是相對而言,不同的生命的理解不同,自然就會有各自的春秋了。早晨出生夜晚便死去的蟲子,它的秋天只有幾個時辰;夏天出生秋天死亡的寒蟬,它也該有自己生命的秋天;就連我們看來四季不變的椿樹也會有秋葉飄落的時候」

綠痕不曾想自己話未說完,溫婆婆便驚異的問道︰「椿樹也會黃葉飄落?」

綠痕望著婆婆驚訝的表情,得意的道︰「當然,不信我現在就帶你去看!整片整片的黃葉飄落,景色真是太美了!」

炫耀完的綠痕,眼中閃動了滿足的光,仿佛此刻面前就是綠蜇佇立其間的那片金黃色的樹林。

溫婆婆見綠痕說的確有其事,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會看見椿樹落葉的?不是八百年才一個春秋的嗎?」

听了婆婆的話,綠痕不解的道︰「是呀,婆婆怎麼知道的?」

溫婆婆聞言沒有解釋,只淡淡的回答道︰「很久以前我就知道。」

「你們都知道什麼?怎麼說的我一點都不明白?」一旁听了許久的明兒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倆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她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溫婆婆順口問道。

「我們其實沒」明兒正要說出真相,卻被綠痕阻止道︰「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決定明天帶你們去那片樹林看秋色!」

就在溫婆婆和明兒感到十分驚訝的時候,綠痕輕聲的對自己道︰「這是我答應綠蜇的,明天回村多喊些朋友一起去」

見那二人還是沒有回答,又道︰「怎麼?都不想去?」

明兒忙道︰「沒有,想去!我現在就去休息,明天早早起來就是!」

說完他走向了自己床榻的方向,留下了溫婆婆和綠痕對峙在餐桌之前。

綠痕抬頭看了看溫婆婆,眼神里充滿了懇求和堅定。

「好呀,我也很久沒有出去走動了,順便要是能踩些芷芳草回來也好!」溫婆婆應道,便轉身進了內屋。

木屋里的人都去休息了,只剩下擺放在桌子之上的那種著芷芳草的藥罐被從不遠處窗台厚厚木板的縫隙里他透過的一點星星的微光映射著。

除此之外屋子里一片漆黑,誰也看不見誰,由于傷口的疼痛和對自己來歷的迷茫,明兒並沒有如他自己所說般早早的安睡,卻是睜著眼楮躺在對著桌子的床上,盯著那株自己親手種下的芷芳草發呆。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做,或許全憑著一種直覺,他更無法知道在自己俱瀘洲的家中窗台之外的露台之上擺滿了他從草原各處挖來的不知名的小草,等待著春夏秋冬的輪回催放它們開出各種形態各異的花朵,那是一種習慣,一種等待的習慣,如同他曾經擁有的深入血液的對逍遙的執著追求的習慣,可如今當他真的得到了跨越邊界的新生活,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與此同時,看來安靜的屋子里,並沒有一個人真的安睡,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卻給了每個人隱藏自己真實表情的機會。此刻的綠痕與溫婆婆各自悄悄的坐在擺放著芷芳草的桌子兩邊的椅子上,靜靜的對視著,卻無法看見彼此,因為二人的目光都只停留在唯一能看清楚的那株綠色的小草之上。

望著那久違的芷芳草,聞著屋子里靜靜流淌的它散發的淡淡馨香,溫婆婆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自己為了挽救村子中無數被吠舍咬傷的人的生命,毅然決然的踏上了進入詭異莫測的知返林找尋芷芳草的旅途,而正是那一次的經歷,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同樣凝望著那株無精打采的芷芳草,黑暗中綠痕的眼神十分的迷離和沉醉,她仿佛不是在望著一株不能言語沒有溫度的小草,而是對著那個長發蓋住臉龐,只有一只眼光矍鑠的左眼的白衣少年。她默默的在心中念道︰「心兒,你在哪里?我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就在這午夜夢回的時分,隱藏在黑暗中的三個人,輕輕的****著各自心底埋藏的最深的傷,同時積蓄著能量,好在第二天用來抵抗所要面臨的一切

終于不知何時,清晨的亮光驅散了可以隱藏身形和心情的黑暗,三個人都回到了各自應該在的地方,裝出高枕安睡的模樣。

綠痕第一個起身,從內屋走了出來,簡單的梳妝也無法掩蓋一夜未眠而布滿血絲的雙眼。

待她梳洗完畢,從外面走進屋子的時候,溫婆婆和明兒也都已起身,準備好了一切等待著她帶領著前去看那傳說中美輪美奐的芷芳林的秋色。

就在此時,屋外也來了一些與綠痕年紀相仿的少年,他們都是村中接到綠痕通知而早早趕來同去觀賞秋色的伙伴。

沒有人知道綠痕此舉的用心良苦,為了讓更多的人有機會去芷芳林,進入綠蜇的視線,她才想出如此的計劃,而在她的內心深處,這次的旅途更是她無法放開心底對白衣少年的那份無法釋懷的牽掛。

如果婆婆的心有所許的期限是一輩子,而綠蜇的心有所許是千年,綠痕感覺此刻自己的心也早已經許給了那個連名字都是猜測出來的名叫心兒的白衣少年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再次踏上了前去芷芳林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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