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帝王腹黑後 074︰天災降臨,貴妃之劫

作者 ︰ 可可桃仁

看著那個之前帶他們去沉悠院的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來,湘惜無奈的回過頭看站在她身後的陰沁,嘟著嘴。同樣有無奈表情的還有錦兒和綠蘿。

錦兒心里深深的嘆息道︰皇後都來了,貴妃怎麼可能不來?看來這往後的日子,宮里來的妃子都會認識吧。

陰沁只差聳聳肩了。不知道這次林舒雅又是來炫耀什麼的。上次大概還沒讓她退縮!她不上門去找麻煩,偏偏這些人個個都閑得慌了。

「你不要回去了。先在外面轉轉,免得掃興。」陰沁看著湘惜,又叫道綠蘿,「你陪著公主。」

「奴婢知道。」

綠蘿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將湘惜交給她,陰沁是放心的。

湘惜也不想去面對那些口是心非的人,也接受了陰沁的安排。待陰沁和錦兒離開後,她和綠蘿轉到另一個地方去了。

陰沁慢悠悠的,左看看右看看,依舊像是在欣賞美景一樣。來傳答的小太監可給急得不得了。那等的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吶,凌王妃再怎麼著,也不能讓貴妃娘娘這麼等吧。況且,娘娘還懷有身孕呢。

他想催促,但又不敢。幾次話到了嘴邊硬是給咽了回去,這凌王妃又豈是他能催的?惹怒了恐怕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呀!這左右不是人的滋味他今天可體會得夠深切。

將小太監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管是她遲還是怎麼的,只要讓林舒雅久等了,遭殃的一定是他。陰沁也不想為難他,便加快了步子。

那小太監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對沉悠院,陰沁還沒有轉完,本想著等把外面的景致看透之後,再慢慢看自己的地盤。現在突然來了個人,她竟然還讓這小太監領路。

過了幾座假山,再走過一座小拱橋,便看到林舒雅身披著一件金絲線織成的薄衫站在小花園里,手里正輕輕撫模著開得嬌艷的蔦蘿。

蔦蘿花盛開得像一顆紅色的五角星,縴細的枝葉,嬌艷的花朵,在眾多大朵的花中,顯得那麼嬌小可人。

「娘娘,王妃到了!」

「嗯,你下去吧!」林舒雅沒有抬頭,仿佛對蔦蘿帶著很濃的興趣。

陰沁也若無其事的看著周圍的花朵,這別苑被人打理的真好。從花的品種來看,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守在這里的奴才也沒有偷懶。

錦兒瞥了林舒雅一眼,就知道她沒有安什麼好心。把王妃叫來了,又開始擺架子了。

「王妃覺得這花開得好看嗎?」

終于,林舒雅開了口。陰沁卻沒有理她,眼楮看著不遠處的萬壽菊,就像沒有听到有人在叫她。

久久等不到回答的林舒雅終于抬起了頭。她見陰沁根本就沒有理她,而是看向別處,眉頭便皺了起來。現在,她還沒有看清形勢嗎?

哼,就讓你再狂妄幾日!

「咦,王妃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

林舒雅慢慢走到陰沁身邊,也好奇的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陰沁猛的回頭,「貴妃什麼時候走過來的?」那驚訝的樣子,就好像完全不知她是何時來的。

站在一旁的錦兒撇了撇嘴,主子真是越來越會裝了。

「剛剛才來。」

林舒雅此時又像個和善的貴妃,言語間也帶著溫柔。讓人都覺得她不是之前那個暗暗算計的林舒雅。若是第一次見,恐怕真的會被她給騙了。

「剛看貴妃看花看得忘忽所以,也不忍打擾,我才來看看這園子的其他花。雖然這是凌王住的園子,但我也是第一次來,對這一切還是挺新鮮的呢。」

別人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對人。她能和善,她亦能。

此時,陰沁並不知道林舒雅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目的來等她的,不過,她也沒想著林舒雅來會有什麼好事,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在這里還有些時日,王妃可以慢慢欣賞。剛剛本宮來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皇後怒氣沖沖的從錦簇園那邊走過來。听小尋子說,王妃你也在那里。」

小尋子,便是那個小太監。

陰沁那小太監一眼,小太監低垂著頭。「是呀。不止遇到了皇後娘娘,還遇到舒妃,寧妃和玉妃了呢。不知道今日是怎麼的,竟然把宮里的各位娘娘都見著了。」

不知是因為懷孕的原因還是怎麼的,今日的林舒雅看起來確實溫和了些。

只見她微微一愣,手輕輕搞下一朵蔦蘿,拿在手中轉動,「看來,王妃和宮里的娘娘真是投緣。王妃若是也進了後宮,後宮肯定會一片祥和。」

錦兒听著這話,覺得有些不對勁。

陰沁轉過身看著林舒雅,臉上帶著笑,眼里卻已經有些寒意。

「本妃沒有那個福份。娘娘命好,由皇後引薦進了宮,還成了眾妃之首。現在肚子里又有了龍種,他日誕下皇子,娘娘的地位更是無人能及。本妃已是人妻,陪伴王爺一世便已知足了。」

听著前半截話,林舒雅的心里是有恨的。她最恨人說她是由皇後引薦給皇上的,而這件事並沒有幾人知道,但陰沁卻是清楚得很。這成了她心中的一個結,若是沒有皇後,她不知道自己會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

那時,要不是羽夜凌,她又豈會等皇後來引薦?哼,就算是皇後給她牽了這條線,她也要剪斷這條線,不過陰沁後半截的話她是愛听的,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想要爬上高位,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你我本是姐妹,本宮是不忍心看你跟著一個……哎,若是你哪天想通了,隨時來找本宮。若咱們姐妹都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那姐妹二人侍一夫,也會成為一段佳話。」

錦兒驚訝的睜大了眼楮,她就說有點不對嘛。原來貴妃竟然打著這個主意!不過,她現在龍恩正盛,怎麼會對王妃說出這樣的話?假如王妃真的願去,只會給她強加了一個勁敵。哼,看來她就是看準了王妃不會進宮才說的這話。

陰沁笑靨如花,「多謝貴妃娘娘抬愛。貴妃不知,本妃有潔癖。」

「潔癖?何為潔癖?」

以為陰沁會生氣,沒想到她卻笑了。但林舒雅卻好奇她口中所說的‘潔癖’是何意思?

陰沁模了模蝴蝶戒指,低頭輕笑,隨後看著林舒雅那等著她解困的眼神,「本妃只喜一妻一夫。跟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本妃覺得惡心。」

她臉上帶笑,但說出的話卻是那麼惡毒,林舒雅一直和善的臉色終于變了。

惡心?她說她惡心!

林舒雅好不容易偽裝起來的友善被陰沁這一句話給撕破了臉皮。她是貴妃,皇帝最寵愛的妃子。怎麼容得了一個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無理?現在,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她眸子里露出了狠戾的光芒,一步步靠近陰沁。陰沁神色自若,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惡心?你跟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你不惡心嗎?別的女人不願守活寡,只有你蠢,你以為男人長得好看就不得了了?也是,你只是個林府撿來的野種,空有一副臭皮囊,還裝什麼清高?」

聲音壓得很底,她一字一句的說在陰沁的耳邊。這些話,她早想說了,只是沒有機會。早就撕破了臉皮的兩個人,還裝什麼友好?

對她的話,陰沁臉色也越來越冷漠。她一再的害她,她都沒有立刻除了她。只是想讓她多活些日子,看來,她是活得有些不耐煩了。

「時辰不早,貴妃站久了也該回去休息了,你們這些奴才也不知道提醒貴妃娘娘,她可是懷有身孕,站久了若是有個什麼閃失,小心了你們的腦袋。」

陰沁並沒接下她的話,而是對林舒雅身後的宮女冷冷的說著。她的眼楮卻一直盯著林舒雅,看得林舒雅覺得心里一陣寒冷。

不過一想到她在回避,林舒雅便笑了。她不願接她的話,說明她心虛了。她挑釁的看著陰沁,臉上的笑容很得意。

「是!本宮是累了,今日便先回去了。改日,本宮再來看王妃。」

說完,身後的宮女便上前,她將手搭在宮女的手中,扭捏著身子高傲的走著。走到一半路的時候,她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陰沁,嘴角微微勾,眼里帶著鄙視。

看著一行人終于消失在視線里。錦兒氣得跺著腳,指著林舒雅消失的地方,「王妃,她說那樣的話,你怎麼都不反駁啊?她可是你的姐姐,怎麼能說那樣的話?」

陰沁冷冷一笑,「姐姐?夠資格做本宮姐姐的人,還沒有出現!」

錦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錯了,怎麼王妃自稱‘本宮’呢?不過,王妃這語氣,可是她有始以來听到最冰冷的調子。似乎,王妃變了另一個人!

她眼里的冷冽,除了冰冷,還帶著一股她不知道的氣息。突然,一陣輕風吹來,錦兒不由抱住自己的雙肩,覺得,好冷!

夜幕落下,奇怪的是今晚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被樹蔭籠罩的寒清皇苑顯得有些詭異,偶爾來的一陣風吹動著樹蔭,樹蔭的影子一晃一晃的,如鬼魅一般,嚇人!

白天所遇到的事,讓錦兒悶悶不樂。主子不提,她更是不願提起。王爺回來之後,錦兒便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

坐在銅鏡前梳著頭發的陰沁,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這張臉,她看了兩年,卻依舊會想起自己以前的容貌,也會想起以前自己處理的手段。

這一次,她絕不放過!

「沁兒,在想什麼?」

一雙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梳子,輕輕的替她梳起了柔順的長發。一梳梳到底,發絲在他的大掌中,輕輕掃拂。

陰沁從鏡中看著他,她的夫君。

「你不是問過我,是不是林遠朝的女兒嗎?」

「嗯。我知道你不是!」

羽夜凌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她是冥宮宮主,自然不會是林遠朝的女兒。

陰沁轉過身,仰頭看著他,「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我愛的人!」

覺得她今天有些不一樣,但羽夜凌還是認真的回答。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是他的人,他最愛的人。

陰沁的臉上綻開了笑容,伸手環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身上。這種感覺,她一直都想要。她也想做個嫵媚嬌小的女子,想得到丈夫的疼愛。可是,她的身份她的性格,卻讓她對這些事拒之千里。

羽夜凌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皺起了眉頭,手輕輕撫模著她的發。他的女人,有時候他也不了解。

一連幾日,都沒有見過太後。想去請安的妃子們也被擋在門外,而那個看似淡然的皇後也沒有出過她的鳳月殿,不知道在做什麼。

「听說貴妃這幾日都在殿里調養身子,大概是在來的時候,一路顛簸讓她的胎氣有些動了。太醫可是天天守在夕星殿外呢。」

錦兒替主子剝著葡萄皮,自從那次大小姐也就是林貴妃那樣跟主子說話之後,她就不時的去打探林貴妃的消息,暗地里咒罵著她最好不要生下孩子。

陰沁靜靜的听著,動了胎氣嗎?算算日子,也該了!

湘惜趴在桌子上,百般無聊,卻接了錦兒的話,「皇後去看過,不過被擋回去了。那林貴妃架子還真是大,把皇後都不放在眼里。」

「她不是懷了龍種,要是沒有那孩子,看她還得意個什麼勁!」

錦兒說完這話,便被陰沁一記狠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她低下頭,忍不住要想拍自己的嘴,這是什麼地方,她居然說出了這種殺頭的話!

看著她那樣子,陰沁知道是自己慣壞了這丫頭。今日只是在沉悠院里,自己幾個人听著,要是傳到了外面,就是在自找死路。

湘惜卻沒有將錦兒的話听在耳里,抬起頭,用手撐著臉頰。看著陰沁的時候,眼里的露出了迷惑。

「沁姐姐,你和貴妃不是姐妹嗎?你們的感情是不是很不好?」

「你覺得呢?」

陰沁只是反問湘惜,湘惜搖搖頭。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們這對姐妹關系很不好。雖然兩人會踫面,但卻不是很親熱。

見她搖頭,陰沁只是笑了。

「唉,凌哥哥一天到晚跟皇上不是在藏書閣,就是在議政廳,跟在京城一樣了。一點都不好玩!」

這幾日,寒清皇苑依舊很涼爽,但其他地方卻已經民不聊生了。烈日烤著大地,只是幾天時間而已,便將已經生根發芽的種子都曬死了。

河水干涸,大地干旱,听聞很多地方的地已經裂開了手指寬的縫。不下雨,百姓們也喝不上水。這是一場災難,一場極大的天災。

京城的官員來回跑,也被這事給困擾得焦頭爛額了。

「皇上,這次天災已經讓不少地方的百姓都喝不上一口水了,大量的災民紛紛涌向京城,若是沒有辦法解決的話,會讓京城陷入恐慌之中啊!」

林遠朝及幾位議政大臣站在皇帝面前,他們從京城趕來,汗水都沒有停過。一來是因為天氣太熱,二來是形勢所逼,把他們都給逼得火急火燎。

羽洛君這幾日都是被這個問題所困,可惜他完全找不到突破口。這是天災,也讓他手足無措。在大殿里走來走去,卻也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將目光落到了坐在一邊的凌王身上。

羽夜凌臉色同樣凝重,雖然他與皇帝不合,但這種時候,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長流河的水應該沒有干,將它引進各個受災嚴重的地方。但這個工程卻是浩大,需要的人力財力,也是龐大的。本王提出來,還得皇上定奪。」

議政大臣一听,凌王說的話確實是有一定道理的,長流河位于北定國中心地帶,它的水流是來自北定國外的大海,所以常年都不會干涸。

但也如凌王所說,想要引進水源到受災地區,那確實是一個龐大的工程。但只要能解決這個困難,工程再大也得做呀。不禁全都看向羽洛君。

羽夜凌將球拋回給羽洛君。不過他的心里也在擔憂,百姓如果過不了這一劫,後果不堪設想。民不安,國不穩。可有不少國家打著北定的主意,如果他們趁這個機會來作亂的話,又會是一場惡戰。

羽洛君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反復在殿中走來走去,最終坐回椅子,雙手撐在桌上,一副很焦慮的樣子。「只有這一個辦法嗎?」

議政大臣面面相覷,除了這個辦法,哪里還有其他法子?這天氣再這樣下去個三五天,恐怕京城也會鬧水荒了。況且已經有災民逃往京城,若再不解決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吶!

見他們如此,羽洛君輕嘆一聲,「明日,讓戶部尚書來見朕。」

說完,大手一揮,便結束了這一場對話。

羽夜凌看著羽洛君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起來。大臣們不禁搖搖頭,好不容易想出了個辦法,似乎有些難度啊。

「王爺,你說的那個法子不錯,只是皇上似乎想另尋他法呀。不知道是不是國庫出了問題?唉……」

從人走出了議政廳,一個大臣主動走到羽夜凌身邊,跟他搭起訕來。

羽夜凌輕笑一聲,「本王雖然是王爺,參與政事。但國庫的事,本王實在是不知。趙大人不如回京問問戶部尚書大人,他一定比本王更清楚。」

趙大人也覺得自己似乎問錯了話。雖然凌王是一字並肩王,但王爺跟皇上,還是有區別的。皇上知道的事,王爺不一定知道。但王爺知道的事,皇上一定知道。在他們的眼中,皇上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動向的。

看著眾大臣都出了寒清皇苑,羽夜凌收起了笑容。往沉悠院走去。

住在這里,就跟米蟲一樣,吃過飯之後就不知道做什麼。難得今日羽夜凌沒有再被皇帝叫去,陰沁幾人便坐在桂花樹下乘涼。

聞著花香,听著鳥鳴,好不愜意!

「怎麼?最近煩心事很多?」

陰沁見他這幾日臉上偶爾會露出一些凝重。而今日,似乎眉頭都緊鎖了。

湘惜坐在秋千上,錦兒和綠蘿都站在她的身後,一下一下的推著她。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看著她這樣,羽夜凌的眉頭稍稍松了些。

「天降旱災,百姓缺水缺食。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引進長流河的水源。但是這個工程過大,勞財傷民。今日戶部尚書來後,便不見了下文。」

听完他的話,陰沁大致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戶部尚書!太後那老巫婆能听信無稽之談去無財村挖什麼寶,肯定是差銀子用唄。國庫空虛,戶部尚書來了自然是沒有下文了。

看來,天助她也!

「今夜,我想回京城一趟。」

「嗯。」

陰沁雖然知道他是想去干什麼,但沒有阻止他回京城。有些事,她不能全都告訴他。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偉大的,只想做一個讓他無後顧之憂的女人。能幫上的,在他需要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王爺,王妃,貴妃娘娘突然肚子痛。太醫說有可能胎兒保不住,所有人都去夕星殿了。」

通報的太監是皇帝身邊的徐公公,可能是一路跑來,有些氣喘吁吁。

陰沁挑了一下眉。終于是來了!

「去就去了。跟本王說有何用?」羽夜凌冷冷的看著徐公公。

徐公公自然是知道跟王爺說了是沒用,但王妃可是貴妃娘娘的妹妹呀,姐姐出了事,跟妹妹說一聲,也是正常的。不禁把視線移向陰沁身上。

林舒雅孩子掉了這樣的好事,怎麼可能少了她?況且,這還是她的杰作呢,自然要去看成果。

陰沁站起來,「王爺今日累了吧,不如早點休息。晚上用膳的時候,我叫你。」

羽夜凌明白她的意思,便點了點頭。

徐公公不明白這會兒怎麼就扯上晚膳這襠子事兒了呢?這天兒還早呢。王爺精神好得很,哪里看起來像是累了的樣子?當然,他這做奴才的可不敢質疑當主子的。

「惜兒,你要不要去夕星殿看貴妃?」

湘惜好歹也是個公主,若是不去的話,免得落人話柄。就算不情願,也得去做做樣子。從秋千上下來,跟著陰沁一起去了夕星殿。

夕星殿外已經站了很多人,連太後都站在外面,焦急的等著。皇後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對于她來說,這孩子早死晚死,都是個死字。只要沒有孩子,看她還怎麼做皇貴妃!

其他幾名妃子都沉默不語,有擔心的,有憂慮的,也有平靜的。只是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有沒有人真的擔心過林舒雅肚子里的孩子。

皇帝站在殿外焦躁不安,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哪怕他不喜歡林舒雅,但那孩子可是他的骨肉啊!

柳心絮看著他焦急的樣子,上前出言輕聲安慰。羽洛君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殿內不時傳來大聲的哭叫聲,就像生產時一樣,驚心動魄。

終于,哭叫聲停了。大殿門打開,幾個宮女每人手里端著一個盆,那盆里,全是血水。看得讓一些膽小的妃子宮子都掩上了嘴。

兩個太醫出來時額頭還冒著汗。

「孩子可有保住?」不等太醫稟報,太後便急急問道。

其中一個太醫搖了搖頭,算是給了個答案。

本來急躁的臉色一下子平靜了。太後不再多說什麼,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在宮女的攙扶下,轉身就走。並沒有進夕星殿去看過那個她前一秒還憂心的女子。

太後的反應,讓眾人有些奇怪。明明太後之前對貴妃可比對自己的佷女都還好,怎麼這會兒了,卻如此冷漠?

陰沁看著老巫婆離開的方向,老巫婆只在乎皇孫,並不在乎生皇孫的人。她自然是這個表情,這個態度。況且,林舒雅跟老巫婆可是有約定的,林舒雅沒有完成承諾,又失去了孩子。對太後自然是沒有一點用處了。

這個消息,似乎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皇後的嘴角也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皇上,臣妾去看看妹妹。」

羽洛君點了點頭,在皇後前腳進去後,他也跟著進去了。

這倒是讓陰沁有些訝異。羽洛君對柳心絮的心意,她可是清楚得很。可是他不止寵愛林舒雅,在這個時候,他還能進去看林舒雅,莫不是真的疼愛她?不過想想,林遠朝好歹也是個大臣,他的女兒剛剛流產沒了孩子,羽洛君不去看看的話,也有些說不過去。

當初他能接受林舒雅,不也是想要拉攏大臣麼?

所有人都進去後,陰沁隨後也跟了進去,屋里一股香味撲鼻而來,但隱約還是聞得到血的腥味。

「皇上,咱們的孩子,孩子沒了。嗚嗚…」

羽洛君坐在床邊輕攬著林舒雅,林舒雅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臉色蒼白,很虛弱。她靠在羽洛君的肩上,痛哭著。

那個孩子,是她的一切。她的前景,她的榮華,她的地位,都靠那個孩子。做為一個聰明的女子,怎麼會不明白宮里的生存之道,哪怕再受寵,沒有孩子,也是徒然。

她很明白,皇上對她百般寵愛,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沒了孩子,她恐怕又回到以前的樣子。況且,她得罪過皇後,皇後一定不會放過她。

越想,哭得越傷心。

「別傷心了。孩子沒有,還可以再生。你若是哭壞了身子,怎可是好?」

听著羽洛君的安慰,並沒有讓林舒雅安靜下來,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陰沁一直注意站羽洛君的態度,果然見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厭惡。

「是呀,妹妹。你的身體現在虛弱,也不能再哭了。皇上都說了以後可以再生,你就好好養身子。」柳心絮輕柔的安慰著。

突然,林舒雅止住了哭聲,抬頭指著柳心絮,眼楮里全是怒火,「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我的孩子,一定是你……」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都驚呆了。紛紛看向皇後,連羽洛君也還著狐疑的眼神看著她。

柳心絮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妹妹,你在說什麼?本宮怎麼可能會害你的孩子?你這幾日,可都沒出去過呀。本宮來看你,也是被你推托了。」

「哼!你假仁假意,早就想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怕我生下皇子之後威脅到你的地位,所以,你就暗中下毒手,不是你,還會有誰?」

這番話听起來,似乎有那麼點道理。自從柳心絮懷孕後,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寵愛她。就算是晚上歇在其他娘娘宮里,只要貴妃說不舒服睡不著,皇上一定會去陪。而且,她能出入御書房,可見皇上對她多上心。

而那個之前一直得皇上恩寵的皇後,卻被冷落了。誰人都知,太後對貴妃說過,只要生下皇子,便封為皇貴妃,那可是離後位只有一步之遠的距離。這最不想貴妃生下皇子的,也只有皇後了。

柳心絮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只有看向沒有說話的羽洛君,「皇上也認為臣妾是這樣的人嗎?」

這一句話,觸動了羽洛君心底的柔軟處。她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愛自己,怎麼可能會在意其他女人懷有他的孩子?若真是她,他的心或許會更開心一點。至少說明,她在乎他!

見羽洛君沉默了,林舒雅又嚶嚶哭起來,「孩子,娘親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讓你被奸人所害。孩子,我的孩子……」

一個痛哭流涕,一個眼神里帶著希望被相信,羽洛君陷入了困境。近來,諸事不順,國事如此,家事亦如此。這兩頭的夾擊讓他越發的煩躁。

「朕相信皇後不會是那樣的人。況且,太醫說過,貴妃的胎本就不穩,估計是這次來皇苑路上勞累所致。你就不要再哭了,好好休息。朕明日再來看你!」

听了羽洛君的話,柳心絮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是相信她的,一如既往的相信他。這樣好的男人一直在她身邊,她怎麼就沒有看見?

有人歡喜有人愁。听了同樣的話,林舒雅的心卻跌入了谷底。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羽洛君,久久說不出話來。她如此愛他,為何對她就這麼冷淡?皇後,皇後對他愛理不理,心里還裝著別的男人,怎麼就讓他的心沉淪了?

恨,怨,嫉妒,不甘……全都涌上了心頭。任由羽洛君將自己放在床上,側過了身,不再看任何人。輸,就是輸了。

皇帝不追究,皇帝相信皇後,只要他相信了,就算她做再多的爭辯也是徒勞。況且,她很清楚,她的孩子不是皇後害的。

羽洛君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柳心絮也看了一眼,對眾人說︰「各位妹妹都回了吧。貴妃娘娘需要多休息。」

「是!」

何為愛?自古帝王最無情,也最多情。想要得到帝王專寵,談何容易?前陣子不可一世,這個時候,恐怕後悔都來不及吧。

陰沁待她們走後,看著那還抽泣的背影,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她不介意在給她的傷口上灑一把鹽!

出了夕星殿,陰沁一路無語。湘惜與她走在一起,真不知道那個貴妃有什麼可看的。

皇苑里出了這樣的事,依舊如常。當膳食端到桌上時,湘惜見羽夜凌還沒有出來,便問道︰「沁姐姐,你不叫凌哥哥嗎?」

陰沁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他應該已經到了吧。

「這幾日王爺太過操勞,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就讓他睡吧。」

湘惜想了想也是,凌哥哥心系朝廷大事,能安睡也是極好的。便不再問了。兩人吃過晚飯之後,湘惜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陰沁讓錦兒下去休息後,自己站在院子外抬頭看著天。算著時間,她才回了屋子。

林舒雅遣散了所有宮女,獨自一人靠在床頭上。落寞的眼神里還帶著淚光,手緊緊的握著被子。經過了這事,不止臉色不好,就連她的手,也白得嚇人。

那一對鳳血玉鐲在她的手腕上,成了鮮明的對比。玉鐲里的液體靜靜的流動著,好看,卻又神秘。

「貴妃娘娘睡不著了嗎?」

一個冷清的聲音響在林舒雅的耳邊,她嚇得側過臉,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臉蒙著,只看得到那一雙冰冷的眼楮。

「你是誰?竟然敢進本宮的寢殿!」

林舒雅坐起身子,怒瞪著黑衣女子。皇苑戒備森嚴,怎麼可能讓人闖了進來?隱隱覺得,這個女子的身形聲音很熟悉。

黑衣女子一步步走近林舒雅,那每一個步子,在林舒雅看來,就像是一塊寒冰,讓她全身發冷,冷得麻木了。

「怎麼?娘娘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嗎?」

說完,便將面紗拉下,一張冷艷絕美的臉出現在林舒雅面前。那雙銳利的眼楮看得林舒雅心一顫一顫的,怎麼可能是她?

殿外有人守著,她怎麼進來的?況且她這一身裝扮怎麼可能不引人注意?而且這麼晚來,又是何目的?越想,心里卻不安。

「陰沁,你在做什麼?」

陰沁索性坐到床邊,靠近她。如此靜距離,更是讓林舒雅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心里竟然害怕起來。

從來,她都沒有過這種感覺。這個女子就好像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那麼陌生。

陰沁輕輕一笑,執起她微涼的手,輕柔的撫上那雙鳳血玉鐲,那溫柔的樣子,只讓林舒雅覺得更可怕。不由想要縮回手。

但陰沁卻不給她退路。

「貴妃娘娘還在王府的時候,送給我凝神香,不知道貴妃娘娘還記得嗎?」

感覺到林舒雅的手微微一顫,陰沁的笑意更加深了。

林舒雅不知道她現在突然提起那事,是何意思?只有不答她的話。

「噢!那件事有點久了,不如說說近一點的事吧。端陽節那天,貴妃娘娘讓人送的酒,確實好喝。本來我還想請娘娘喝一杯呢。」

林舒雅眼神里開始慌亂了,她沒想到這些事,陰沁統統知道。

見她依舊不言,陰沁輕笑一聲,「這玉鐲娘娘喜歡得緊吧。不知道娘娘知道這玉鐲里是什麼東西嗎?」

果然,林舒雅將目光落在手腕上紅如血的鐲子。她確實是喜歡,之前只戴一只,後來兩只都戴上了。這玉鐲是她送的,難不成她在這鐲子上動了手腳?不可能,她找人檢查過,根本不可能被動手腳。

「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陰沁握住她的手腕,取出一只鐲子,拿在手中。里面的液體隨著她的搖晃流動,她稍稍用了內力,將玉鐲從中間弄斷,紅色的水從里面流出,那水,很香。

林舒雅驚奇的看著這一幕,她不知道陰沁怎麼就弄斷了玉鐲,也不知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呆呆的看著。

「這里面的東西,可是娘娘送給王爺的凝神香……」

「什麼?你……」

陰沁輕輕捂住林舒雅的嘴,「噓!娘娘聲音別太大了。不然,我可怕還沒有完全解開娘娘的疑惑,娘娘便去見那剛夭折的小皇子了。」

微笑的臉,輕柔的話,卻沒有讓人感覺到她有多善良。林舒雅被她給嚇得一動不動,眼楮瞪得大大的,心里的那股害怕,越來越濃。此時,她就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個惡魔!

「你放心,我可沒有娘娘那麼狠毒。我只是把凝神香換成了麝香,並且將玉鐲浸泡在麝香里半月,在將麝香水灌進了玉鐲里。一般人,是檢查不出來的。本以為娘娘會不屑我送的東西,沒想到,娘娘如此愛不釋手。而且,娘娘這麼快就懷了龍種,真是超乎我想象。」

越說,林舒雅的恐懼就越大,她不敢相信這個女人能夠那麼早就在算計她了。而她卻一點也不知道,她以為自己是個聰明的,做了事沒有人知道,殊不知,早就在別人的算計中。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不信,她敢亂來!

陰沁伸手模著她潔白的皮膚,笑道︰「娘娘如此俏麗,我想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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