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陸雲權听到她叫哥哥,淡淡的「嗯」了一聲。
屋內被溫暖和煦的陽光包圍,金色光線越過陽台,直直的照在雪白的大床上,而男人坐在床邊,低頭溫柔看著裹著被子的女孩子。
一室的寧靜溫馨。
可陸雲權眉眼一蹙,瞥見了程染臉頰的指印。
程染察覺到他的眼神不對,立刻撥了撥頭發,遮住自己的臉。剛準備側身遮擋臉上的指印,就被他的手掐住了下頜。
他指尖稍稍利力,把她的臉側過去。
「她打你了?!」
那聲音讓程染的心底一緊,她立即說,「是我惹她生氣了。」昨夜房內雨琴對她大吼小喝,陸雲權經過時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只是沒想到雨琴會動手。
雨琴將程染看的及重,既然動手打了程染,想必真的是程染將她惹怒,這丫頭別的本事沒有,惹怒雨琴的本事卻挺厲害。
「平時沒見你有那麼大脾氣啊,吵又吵不過她,更打不過她,有點腦子,別跟她頂嘴。」陸雲權松開她的下巴,又模了模她的臉。
「是我昨天醉了,才說的胡話。」程染坐了起來,與他平視。陸雲權也傾了傾身子,完全面對她。
「昨天,你在哪找到我的?」程染緊了緊領間的浴衣,問的心驚膽戰。
陸雲權注意到她指尖的動作,神色淡然的說,「酒吧。」
「什麼!那……我有沒有——」她說不清楚,懊悔又著急,臉都紅了。
「到底要問什麼?」陸雲權不耐煩了,而且有點心虛。
程染低著頭,後悔又自責,拉開了一點點浴衣,把頸間那紅痕給他看,但很快的系好衣服,對他說,「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搞的。」
陸雲權終于沒那麼淡定了,挪開眼楮,哄騙程染,「以後老實點,夜店少去。」
程染懊悔的垂著頭,說,「我知道了。」
「快起床,晚上跟他們吃頓飯,明早我就帶你回去。」陸雲權說完就走,再待下去這個慌恐怕這的圓不了了。
陸雲權平時工作忙,也是因為這次回G市才得了這麼兩天假,也不想出門,更何況程染也窩在家里,陸震然打電話回來,千萬交代程染晚上不準亂跑,一家人至少吃個飯,至于陸雲權願不願意一起用晚餐,陸震然也沒有強求。
程染扎了個馬尾,收拾完下樓,一看表都快十二點了,主廳冷冷清清,陸雲權也不在,又竄到房,果然,藤木桌上咖啡正冒著熱氣,而他身長如玉臨窗而立。
陸雲權轉身,正欲開口對她說話,可電話卻趕點而的響起來。
程染等了等,直到他掛了電話,上前問,「我們中午吃什麼?」
陸雲權以為她餓了,就答,「等我一會兒,我們出去吃。」
「不出去了,我去做飯,你繼續忙,等好了我叫你。」她剛才翻了翻冰箱,新鮮食材不少。
陸雲權眉眼一抬,說,「冰箱里有東西嗎,要不要我出去買?」
「不用了,冰箱里的東西夠我大展身手,還有啊,說好的明早帶我回A市,不準反悔。」程染不忘提醒他,生怕他不認賬。
「嗯,不反悔,明天一早就帶你回去。」陸雲權坐在藤木椅後面看著她,心情不錯。
可程染剛一下樓,陸雲權就坐不住了,公司的視頻會議直接終止,下樓去到廚房,騷擾程染。
「你干嘛啊!」程染嫌他煩,人高馬大的還擋她路。
被嫌棄的某人沒有吭聲。最後是陸雲權乖乖的坐在餐桌上,看著程染系著小花圍裙在廚房忙,等菜快好了,就幫著她擺碗筷,也算是幫到她了。
一疊紅燒排骨,上面撒了一點點香菜,青椒臘肉色澤鮮美,油麥菜清淡可口,陸雲權一一擺好在餐桌,又添了兩碗米飯,等著她把醪糟湯盛出來。♀
陸雲權本來就挑食難搞,程染早就習慣了,也不問他好不好吃,給他盛了碗湯,坐下來,專挑肉吃。
陸雲權看她吃那麼凶,就問,「有那麼餓嗎?」
「晚上跟他們一起,絕對吃不飽,我要多吃點。」
和雨琴吃飯,向來優雅情調,談的也都是紅酒年份那些個奢侈話題,程染覺得那些沒勁兒透了。
陸雲權給她夾了一塊排骨,放了筷子看她吃飯。
程染喝了一口湯,從碗里抬起頭,陸雲權看不下去了,給她遞了面紙,讓她擦嘴。
「回去我和尹尚欽見一面吧,把話說清楚。」程染語氣中帶著詢問的意思。
「嗯,我陪你。」陸雲權又說,「小染,你堅強點,哪有人一生順遂。」
雖然知道人生很難,但我想要給你順遂的一生。
程染重重的點頭,「我知道,只不過是一個人渣,我放棄他就是了,以後,我會找到優質靠譜的男人。」
陸雲權愣住,小姑娘理智豁然的一面他見得少,既然這樣他也少了自責擔心,終是點頭笑了。
程染吃了飯就是午睡,懶在床上呆呆望著天花板,其實,回A市見尹尚欽這件事上,讓她有些不安,但如果一個電話就斷的干淨,可又不解心頭之恨,她是真的想甩上尹尚欽兩巴掌,還有容心,恨不得像電視里那般狠狠扯她頭發,把她揍的花容失色。
可,分手後,容心和尹尚欽會不會名正言順的在一起,若是成為眾人艷羨的一對佳人……想到這里,程染都腦袋充血。
晚上陸震然和愛妻一同回來,頂級法餐廚師請到家里,上好鵝肝白葡萄酒氣氛唯美,而雨琴,從進門那一刻起,就沒理過程染。倒是陸震然熱絡很多,他本就十分疼愛程染,愛寵的捏了小姑娘的臉,還寵溺的責怪她,這麼久才回來一趟。
程染心不在焉的應和陸震然,扭頭看向雨琴,她畢竟是她姨媽,昨晚那樣沒教養的對話,確實是她的不對。
「小染啊,抽空和銳澤見個面吧,還有,你也快實習了,過來你姨媽這邊,事務所的翻譯工作人手不夠,幫幫你姨媽。」
鄭銳澤,G市名門鄭家的小兒子,和程染一般大,幾年前跟著雨琴在酒會上見過幾次面,人儒雅又禮貌,待人謙和,程染對他印象很不錯,可他們又不是熟識,完全犯不上單獨見面的份上。
程染看了一眼姨媽,說︰「明天我和我哥就回去了,時間來不及,等下次吧,不用你們安排,我自己約他。」
陸雲權不動聲色,連眉毛也沒抬一下。
陸震然一定,皺眉看向兒子,「怎麼明天就要回去,這才回來幾天!」
「我公司忙,明早一定要回去,至于程染,看她的意見,還有鄭銳澤,你們就那麼著急給她安排相親嗎?」陸雲權轉而看向雨琴,語氣淡漠,問,「還是你又缺錢了?事務所的風投沒找到,要不要我幫你。」
父子間氣氛風雲詭辯,程染緊張的看向他們夫妻,而雨琴,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嘴角勾著一抹靈艷的笑意。
陸震然氣得一掌落在桌子上,桌上的刀叉碟杯叮叮 。
陸震然不怒而威,「你那是什麼口氣,你就這麼和你徐姨說話?!」
陸雲權擅自將程染帶出去那麼多年,在一點上陸震然對兒子極為不滿意,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小染跟著你,都認識的一些什麼狐朋狗友,銳澤是鄭家的小兒子,相貌身家樣樣配的上小染!」
好好的晚餐徹底毀了,此時陸震然濃黑的眉擰在一起怒指兒子,而陸雲權此刻額角青筋疊起。
程染不知所措,只擔心情況更糟,而雨琴,還是那樣坐姿優雅,裝作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他終于忍不下去了,一把扯起身邊的程染,朝父親吼,「她今年剛滿二十,你們就迫不及待給她貼上標簽價碼,恨不得一次付清的賣出去?!照這樣的情況,你大可以和你的愛妻多生幾個,在你還能生的年紀。」陸雲權滿是挑釁激怒,又補上一句,「看看你和你愛妻生下的孩子,能不能比程染值錢!」
他的字字中傷,讓程染不可置信,可就算這樣被他羞辱,被他當做武器去惹怒陸震然,她是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他這邊。
如果連她都離開,那麼他真的就是一個人了。
程染知道,陸雲權強勢陰冷的外表全是假象,而真實的他,傷痕累累,孤苦無依。
陸雲權這番話,簡直掀翻了陸震然的底線,怒氣直沖餐廳屋頂。陸震然怒得站起來就朝兒子臉上一拳。
程染被嚇壞了,就連雨琴也坐不住了。
陸雲權就算再囂張也不可能和父親動手,不偏不倚的挨了一拳,周身的氣焰更嚇人了,這只能讓陸震然更怒,看兒子這幅不知禮數的樣子,上來還要打。
程染連忙擋在陸雲權胸前,將他往外面推,推搡間腳下滿是玻璃瓷器碎片,她聲音低低,對陸雲權說,「你快出去啊!」
陸雲權心里一陣翻涌,復雜的情緒在腦中混沌不堪,胸口混沌似窒息般難忍,他把程染往那邊一帶,拉開她與父親對峙。
雨琴立即扯住程染,不讓她上去湊熱鬧。
眼看陸震然拉來椅子上來又是一拳直朝陸雲權臉上伺候,而陸雲權來者不拒,氣勢絲毫不輸,程染心頭那跟弦徹底斷了,她猛的掙開雨琴,朝陸雲權的身上撲。
陸雲權接住她,將她按在心口位置,結結實實挨了陸震然一巴掌。
程染听著那清脆的一響,整個人癱軟在他懷里,鼻尖發酸,眼淚暈了出來。
濕意透過他的襯衫,直穿胸膛,那淚水重重的擊在他的心髒上。
雨琴看著佷女環在陸雲權腰上的手,心中滋味百轉千回,程染這顆棋,她走錯了……
「我明天就去見鄭銳澤,見過面之後,我和我哥就離開,以後如非必要的事情,我們不會回來,沒有我們在,你和姨媽也能過得安靜一些。」
陸震然听了程染這番話,也方寸大亂,立刻看向愛妻,眼神不舍抱歉,原本是幫著雨琴留下程染的,可沒想過事情鬧的這麼糟糕。
而程染剛才那番話才徹底的激怒了陸雲權
「你`他`媽,怎麼不去見鬼!」陸雲權朝程染重重一吼,掐著她胳膊,大步的將程染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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