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國 葉信是誰

作者 ︰ 萬能狗刨

大年初一正是拜年的日子,以禮,葉蒔要隨皇親入宮拜年。

給各宮娘娘以及聖上準備的年禮早就準備好了,柳燕又帶了兩名王府中人,與葉蒔同上溪山面聖。

面聖時間是在晚上,所以下午的這些時間,葉蒔托付柳燕將年禮代為轉送,葉蒔則在外宮無聊閑逛,他們約定在福華殿見面,但葉蒔走著走著,就找不到路了。

葉蒔一路走走停停,在陌生的溪山皇宮里看著巍峨的樓宇宮殿,外宮景色不佳,多是建築,唯一算得上景色的,就是一條貫穿皇宮的溪水了。

山上較冷,此刻溪水有些地方蓋了一層薄薄的冰,有些地方則流淌著帶有熱氣的水,這也算是奇景,寒暖竟能如此相融。

一陣寒風吹來,葉蒔將裘衣攏了攏,見天色已晚,想早點去福華殿,于是轉身邁步。葉蒔行了幾步,發現身後上來幾人,葉蒔下意識地回頭看,只听太監尖啞著嗓音道︰「聖上駕到,諸人回避。」

葉蒔站定在宮牆下,靜默地等著龍輦從眼前掠過。

葉蒔等著龍輦走的遠了,才提步欲行,她剛走了兩步,只見龍輦忽然停了下來。

她遠遠看到,龍輦上的人掀開了窗簾,然後隨行的太監就向她這邊看來,葉蒔怔了怔,只見太監已經小跑到她面前,恭敬問道︰「敢問這位姑娘,可是芙陽郡主?」

葉蒔看向那輛龍輦,慢慢蹙起了眉︰「正是。」

太監笑了笑,又道︰「郡主,聖上請您過去。」

葉蒔不由自主地邁步過去,心中有個疑問。他怎麼知道她是芙陽郡主?據稱芙陽郡主只在幼年時回來過一次葉國。

帶著疑問,葉蒔走了過來,禮數不能免,一聲吾皇萬歲,概括了所有。

「芙陽,一別經年,如今越發出落的標致了。」

他話里內容輕挑,但聲音卻十分威嚴,听起來像是真的夸獎。葉蒔本以為他會問一些關于葉鈞的事,沒想到見面詞竟是這樣,一時間木訥了起來。

「郡主,郡主?聖上問話呢。」一旁的太監提醒。

葉蒔「啊」了一聲才回過神來,而後急忙答道︰「聖上過譽了,臣女愧不敢當。」

龍輦里傳來一聲輕輕的笑,下面的話像是壓抑著笑而說出的︰「既然在此遇上,也算有緣,便同行去福華殿吧。」

皇帝的話就是聖旨,葉蒔哪敢拒絕,于是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

一路上葉蒔無心再看宮牆,只回憶著他的聲音,她總覺得似乎在哪里听到,略有熟悉感。

福華殿位于溪山皇宮最高處,而這些抬龍輦的人訓練有素,不會累或疲乏,苦了葉蒔大病初愈,緊趕慢趕,可算沒丟人,跟著進了福華殿。

聖駕降臨,殿內之人都出來迎接了,葉蒔也快步走到人群之中,跟著接駕。

免禮平身之後,葉蒔才真的有幸目睹龍顏。

他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貌似冷月,眸似寒星,鬢若刀裁,連璧之姿。

葉信眸似點漆,輕輕將眼前之人掃看一遍,而後視線落在她身上,微微笑了笑,葉蒔如同被貓看到了的老鼠,不免縮了下脖子,一旁的柳燕不知何時已經混到葉蒔身邊,這時小聲道︰「恕柳燕直言,此等容姿,更勝秋白一籌。」柳燕一手撫著自己的小心口窩,臉頰都紅了︰「聖上剛才在對我笑!郡主,您看到沒有?!」

「郡主?」柳燕回過神,只見她已經隨著人潮往福華殿走去。

柳燕痴笑著回想剛才葉帝龍顏,心里仍舊跟裝著頭小鹿似的,砰砰砰跳的厲害。

葉蒔跟她父親一樣,沒有實際官位,只是芙陽郡主這一名,和天權軍少將軍這一職,她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三排席尾的位置。

葉蒔坐了下來,對柳燕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

無奈柳燕那丫頭在殿中央站了許久,才發現其他人已經落座,自己獨獨站在殿中,仰望龍顏,于是覺得好不害羞,見葉蒔無奈地撐著臉看她,忙疾步走過去,在她身後坐了下來。

葉信帶著一名妃嬪落座後,太監在旁稟報,人已來全,病假的則是鈞王,今日由芙陽郡主代父出席,太監的手勢打在葉蒔所在的位置,葉信點了點頭。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方,他們早就听說過葉蒔大名,今日同席,自然多加觀研。

葉蒔禮貌地向四周點頭示以微笑。

「開席。」太監尖啞著聲音喊道,與美味佳肴同台的,還有歌舞表演,今年甚至還請來了雜耍班子,皇親國戚們輪番地給皇上拜年送禮送賀詞。

這拜年也有先後,直系,然後旁系,再然後就是她這種塞在人群里看不著的小角色了。柳燕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提醒葉蒔去拜年。

葉蒔的拜年詞極其簡單,「祝聖上龍體安康,娘娘容姿青春卓美,祝我大葉更加繁榮昌盛!」

一旁的柳燕適時將年禮打開,一盞喜鵲蹬梅桌屏展現眼前,材料說不上多貴重,但工藝卻是萬里挑一的,而且這東西看模樣也有年頭了,是個老古董。

「芙陽郡主的年禮好精致,臣妾看著好喜歡。」一旁的辰妃說道。

「哦?愛妃喜歡,那便賞賜給愛妃吧。」說罷,葉信又看向葉蒔︰「芙陽,你說可好?」

葉蒔展顏一笑︰「能讓娘娘喜歡,也是這屏展的福氣,臣女自是願意的。」

葉信一揮手,一名太監就將柳燕手里的屏展拿走了,葉蒔與柳燕正欲回去,只听葉信又道︰「芙陽,你幼年時,常會去辰妃府上玩,想必你們也很熟悉了。」

葉蒔愣了愣,若非她這幾日苦心鑽研葉國皇親貴冑,她怕是連辰妃都不知是誰,哪來的熟悉?

「呃,臣女幼年時是去過辰妃娘娘府上。」

「以後時常進宮來陪陪辰妃,你久不歸國,她十分想念兒時玩伴。」

辰妃美眸一轉,立刻緊跟著話︰「是啊,芙陽郡主就常進宮,陪本宮閑聊也好。」

葉蒔拱手,道了聲是,便退了回去。

葉蒔正喝著酒,只見前排的一名華裝男子挪步過來,他一瘸一拐的腳立刻讓葉蒔知道了他是誰,他就是明王,葉明。

「明王叔。」葉蒔起身相迎。

明王人到中年,越發地發福,也許是嗜酒的原因,肚子比旁人都大上好幾圈,他挪動這兩步可廢了不少力氣,到葉蒔身邊坐定時,才笑眯眯地道︰「芙陽還記得王叔我啊!」

葉蒔點頭︰「自是記得,明王叔,你又發福了。」葉蒔只是客套,誰知葉明曾經是何身材,但听陳叔的一番說講,也懂得了這個葉明是何等「明白」之人,以前想必也是個鮮衣怒馬之人。

柳燕在旁給他們斟酒,葉蒔敬了一杯︰「明王叔近來身體可好?」

明王笑聲爽朗,聲音也洪亮,站的老遠都能听道︰「王叔還是老樣子,愛美人,更愛美酒!話說回來,你年前命人送到我府上的那壇子酒,叫什麼來著,叫什麼來著?」明王有些著急,眯起眼仔細回想,使勁兒地拍著腦袋。

「回王叔,那是桑落酒。有詩曾道‘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無奈別離情。’」

「對!對!就桑落酒!」明王又是一陣大笑︰「拿來的當天我就喝了半壇子,這可苦了我了,日後要是沒有了美酒,可讓我怎麼活啊!」

葉蒔也犯了難,這酒年產並不高,而且是小作坊︰「這是一個名叫桑落鎮的鎮子上,特有的酒,制作方法從不外傳,而且酒的產量也不高,若王叔喜歡,芙陽遣人再去買,至于還有沒有存,那就難說了。」

明王一擺手︰「怎麼能讓芙陽你再折騰,把地方告訴王叔,王叔自己派人去買就是。」

葉蒔頷首點頭︰「明日我就把地址送到府上。」

「哈哈,好!好!又有美酒填肚,美!真心美!」明王爽朗大笑。

「明王與芙陽談些什麼,如此樂道?」葉信問道。

明王動作遲緩地站起身,作了一揖道︰「芙陽送了壇酒給微臣,微臣愛喝的不得了,正琢磨著過了年節,就去桑落鎮尋美酒呢,想到這,就高興的不行。」

「哦?桑落酒?」葉信的目光看像葉蒔,距離隔得遠,葉蒔有些看不清他瞳孔里閃爍著的光芒。

葉蒔忙起身,恭敬道︰「芙陽歸葉時偶然路過的一個小鎮,特地帶了兩壇回來,記得明王叔喜美酒,就在年節前吩咐人送了一壇去。」

「原來如此。芙陽,那桑落酒,可還有?」葉信又問道。

「呃,芙陽本不善酒力,故而這壇桑落酒,至今還未開封。」

「那好,暮春時節,宮中會舉辦曲水流觴宴,屆時,把你這壇桑落酒帶來,讓諸位也嘗嘗美酒如何。」

「芙陽遵命。」葉蒔坐下後,明王又坐了一會,打听了下葉鈞的病情,後來就回去自己席位坐著了。

葉蒔這時側眸問︰「曲水流觴宴是什麼?」

「溪山溫泉聞名葉國,暮春時節,皇親貴冑們會來此泡溫泉,而後在一個特地修建的小河渠邊落座,渠上放置托盤,托盤上盛有酒杯,托盤順流而下,停在誰面前,誰就取杯飲酒,而後猜出這酒為何名,若錯了,那便再罰酒一杯,再猜。若實在猜不得,那就作有關此酒的詩一首,以悅龍顏。」

「那要是猜中了呢?」葉蒔又問。

「皇上有賞唄!」柳燕笑道。

「這游戲怕是明王年年奪魁了。」葉蒔低聲笑了起來。

柳燕賊笑起來,解釋道︰「明王貪圖美酒,這杯錯了,再來一杯,又錯了,就再來一杯,這美酒都要讓他喝光了,所以啊,大家私下里都祈禱,不要讓酒杯停在明王面前呢!」

听到此處,葉蒔捂著嘴笑了起來,望著前排的那個胖乎乎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場小雨過後,南葉的天有回暖的趨勢。

經過南思的指點,葉蒔已經能得心應手地處理鈞王府內外的事物。

葉蒔本以為那日葉信讓葉蒔常去宮中是句客套話,只需敷衍過也便忘了,誰知這事辰妃念念不忘,今日竟傳了口諭,招葉蒔入宮敘話。

柳燕機靈,將規矩與她說了千百遍,提醒葉蒔,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葉蒔仔細听著,記在心里。

入了宮,馬車停在山下,換了軟轎,一路抬到內宮大門,早有太監在前等候,于是葉蒔下轎由太監領路,到了辰妃的宮殿。辰妃穿的花枝招展,十分妖媚,遠遠地迎了出來,一臉微笑,葉蒔以禮做了個萬福,辰妃將葉蒔扶起,微微笑道︰「芙陽來了,快快請起。」

葉蒔同樣回以淡笑︰「謝娘娘。」她實在不知與辰妃談些什麼,于是兩人坐定後,便聊起了天氣。

「這天,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暖。」辰妃剝著瓜子,杏眼微眯,「芙陽多年未歸,在帝都這幾日可還適應?」

「溪山微雨,景色優美,只是有些濕寒,以往征戰四方,難免落下點病癥,養養就好。」葉蒔巧然答道。

「那有空就得多泡泡溫泉,最祛濕寒了。」

「娘娘說的是。」這時辰妃的侍女上了茶,葉蒔掀開蓋子,微嗅了下︰「辰妃娘娘,這是什麼茶,氣味如此芬芳清香。」

「這茶名叫雲露,是我母家送來的,每年產量極少,芙陽你如此喜歡,我那還存著點,你帶回去喝著。」辰妃說罷,輕輕綴飲口茶。

「芙陽謝娘娘賞賜。」葉蒔起身,又做了個萬福,而後輕輕坐下,打量著四周,看有沒有繼續下去的話題,剛巧瞧見她的扶手邊放著本書,于是葉蒔佯裝看見,驚訝道︰「娘娘博學,喜歡看書?」

「啊,不過是些話本罷了,冬日寒冷,不便外出,所以就拿了話本來看,閑著也是閑著嘛。」辰妃將書拿了過來,指著書名又道︰「作者叫舞紅袖,是名女子,寫了很多本了,本本精品,本宮都買來珍藏,實在喜愛的緊。」

葉蒔下意識地看了眼書名,鈞王府的書很多,文才武略涉及的極廣,葉蒔這兩日抽空看一些,但這種話本類卻極少,葉蒔道︰「近日父親病重,若得空,也一定看看這作者的書。」

「好啊好啊,芙陽你可一定要看。」辰妃點了點頭,而後忽然想起什麼,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對了,重要事還沒說,蘭浴湯是新開的池子,我約好了時辰,咱們這就試試去。」

「啊?什麼?蘭浴湯?」葉蒔瞪大了眼,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辰妃扯了過去,她力氣大的出奇,葉蒔這才想起來柳燕之前交代過,辰妃父親是武將,兒女自然免不得習武練身。

「芙陽跟著來就是。」

葉蒔連忙跟上,只听辰妃又說︰「听修建蘭浴湯的工匠說,那溫泉水滑的呦,皮膚泡了之後女敕女敕的,你看,你這臉色蒼白,泡完了溫泉,保準身體滑女敕女敕,面色紅潤地出來。」

葉蒔以為來了真的只是敘話,未想到,竟還要泡溫泉,葉蒔又忙道︰「娘娘,臣女並沒帶換洗的衣服。」

辰妃執著地扯著葉蒔走,回頭笑道︰「沒關系,本宮那還有兩套沒上身的衣服,一會就給你拿來。」

話都說到這了,葉蒔也無法推拒,隨著辰妃去了。

蘭浴湯是新引的溫泉,而且這溫泉修的奇特,是露天的,葉蒔仰頭看去,層層霧氣籠罩,看不清天空,所以不用想會有人偷看了,四周有濃重的水氣,走了幾步便覺得潮熱。

里面東西南北各四間換衣的房子,葉蒔和辰妃被伺候著更衣,白色布巾在腋窩下圍了幾圈,將姣好的身材攏絡出來。

葉蒔準備好,站在辰妃更衣的門前等她,只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霧氣被一道人影隔開,是名小宮女,宮女著急忙慌地想她施了禮,而後敲門道︰「娘娘,娘娘,不好了。」

「何事慌慌張張?」辰妃問道。

「董嬪前些日子丟的琉璃盞在姚妃那找到了,此刻正鬧得不可開交,請娘娘您去裁決呢,您快去看看啊。」

「這……」辰妃似有不便之處。

葉蒔知道辰妃現在代為掌管後宮,自然要她出面代為裁決,于是道︰「辰妃娘娘有事,不如改日再泡吧。」

「別著,芙陽你先泡著,本宮去去就來,你先泡。」說罷,辰妃又急急穿上衣服,臨走前又道︰「芙陽你等本宮回來,本宮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聊呢,不行明個再出宮也成。」

她如此美意,葉蒔也不好拒絕︰「好,那臣女就在這候著。」

辰妃整裝出來,又客套地說了幾句,便匆匆離去。

「郡主稍後,娘娘過一會就回來了。」侍女將葉蒔褪下的衣服全部收走,又溫聲道︰「郡主,奴婢這就去拿套換洗的衣服來。」說罷,也不待葉蒔應聲,拿著衣服就出去了。

葉蒔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地聳了聳肩,先下了溫泉。

溫泉被修建的非常大,池底和池邊都以鵝卵石鋪墊,葉蒔捧著水洗臉,一些落在肩上的碎發被打濕,她靠在角落里坐著,水面波蕩,蒸汽漸濃,看不清周遭事物,等來等去也不見送衣服回來的侍女,不會有人將她忘在這里了吧?葉蒔無奈地想著。

直至指肚吸飽了水發皺,還是沒人來,總泡著也不成,但葉蒔從泉水里起身才感覺到冷,這樣不馬上更衣,怕是會著涼。

于是葉蒔老老實實地又縮回溫泉里,安靜地繼續泡著,時間久了,就有些犯困,漸漸地,兩耳不聞聲,竟睡著了。

夢里鏡花水月,葉蒔睡的正舒服,已然忘記自己還在溫泉里,翻了個身的動作,竟然整個人侵到水里,沒防備地,鼻子嗆水,又吞了幾口,她撲騰著想站起身,奈何這水里突醒,腳趾抽筋疼的厲害,想喊救命,卻又吞了幾口水進肚。

死了死了,這次死定了。

葉蒔腦子胡亂想著,這時只覺一雙大手架著她的腋窩,徑直將她從水里提了起來,這雙手力氣非常大,竟將她提坐在了溫泉岸邊的鵝卵石上。

「腳,腳,腳抽筋兒了!」葉蒔痛苦地喊道,冷風嗆的她又咳個不停,人家是七孔流血,她是七孔進水,實在難受。

于是那人又將她的腳從水中撈起,慢慢地揉搓著,疼痛漸緩,葉蒔身子晃了晃,冷的直打顫,十分狼狽。

綁著頭發的發帶不知哪里去了,一些發絲貼在臉上,葉蒔用手撥開,看清了面前的人。

竟是葉信!

葉信此刻正站在水里,身上的龍袍已經濕透了,貼在身上,他唇邊帶著淡淡地笑,墨瞳正看著她。

葉蒔搗了幾口氣,將腳收了回來,耳朵進水嗡嗡直響,別扭道︰「謝,謝謝。」

「你睡著了?」葉信的聲音里充滿了笑意。

「是,臣女是睡著了。」她喘了兩聲後,將碎發攏到耳後,偷偷看他。

龍袍將他精壯的身體勾勒出來,葉蒔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有些臉紅地撇過頭,心中暗罵自己「該死,她怎麼也跟柳燕一樣,犯了花痴?!」

葉信饒有興致地看了她一會,終于收回視線︰「朕吩咐侍女過來為你更衣吧。」

葉蒔點頭︰「謝聖上。」

一陣寒風吹過,水霧吹散了不少,雲霧繚繞之間,葉蒔視線更清晰了些,她感覺到有些冷,下意識地抱緊雙肩取暖,這一抱才發現,自己用來圍著身體的白色布巾不知哪里去了,現在自己正赤身**地坐在溫泉邊,這時,葉信這廝又瞥了幾眼過來。

葉蒔看到他那意猶未盡的眼神,臉頰瞬間酡紅,耳根子熱的發燙,激動時刻,人就容易犯糊涂,于是就又滑進了溫泉里,企圖用水遮掩一下自己的身子,只露出腦袋喘氣呼吸。

葉信見她如此舉動,視線又垂了下來。

葉蒔無比惱怒,心想他怎麼不知避嫌,非禮勿視懂不懂啊!

葉信的俊臉上露出個玩味的笑,問道︰「你確定要這個姿勢?」

「什麼?」葉蒔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己。

他們倆的距離其實是非常近的,葉蒔在水里幾乎貼到了他的身上,因為葉信身材高大,葉蒔的頭與葉信的胯剛好在一個水平面,這姿勢如此曖昧,引人遐想,到像是葉蒔在給葉信……

先前,葉蒔還可以認為是葉信並沒注意到她的遮體布在掙扎中掉落了的話,那麼現在,葉信就是故意的了,他在戲弄她!

葉蒔也徹底炸了毛。

「你!」葉蒔一時間不知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葉信這個之徒,葉蒔在水里掐了一把他的後腿腿筋,怒道︰「流氓!」

不掐到好,這一掐將葉信整條腿掐的又疼又麻,他沒掌握好平衡,整個人竟然壓了下來。

在他身下蹲著的葉蒔這次可苦了,被他的身體壓在水底,而他的雙手像是故意的,扣住了她的雙肩,葉蒔好不容易掙扎起來,卻又被他拖下水去,葉蒔飛腳便想踢,水的阻力已經將葉蒔這一腳的力道化的差不多,再加上水滑,根本不能造成疼痛。

葉信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將葉蒔兩條手臂壓住,另一只手捏著她尖巧的下巴,俊臉壓了下來,葉蒔在水下無法呼吸,忍了半天就是不張口讓他的舌頭探進去,身上掙扎抵抗,奈何力氣和技巧都不如他,已經極盡缺氧狀態。

恍惚間,葉蒔感覺自己得到了氧氣,于是這個吻被加深,廝磨糾纏了會,葉信才扶著她的身子,將她從水中提了出來。

葉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頭發散下,發尾漂浮在水面。

她將臉上的水抹了抹,抬頭看著這個男人,狠聲問道︰「您知道您在做什麼嗎?!」

葉信邪惡地笑了笑,手指揩了下她紅潤的唇瓣︰「知道。」

葉蒔擰著眉道︰「臣女,臣女可是您的妹妹啊!」

葉信撇開頭,仿佛听到了天地間最有趣的笑話︰「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如果仔細算來,好吧,他們的親戚關系是這樣的。

葉鈞和葉信的父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們倆就屬于堂兄妹,不過說八竿子打不著,那太夸張了。

他嬉笑的樣子讓葉蒔覺得無比流氓,葉蒔氣的大吼︰「葉信!」

葉信猛然握住她的雙肩,將她坐在岸邊的身子壓了下來。

她的luo背緊貼著鵝卵石,他俯子,在她唇角吮了吮,又伏到她耳邊,柔聲道︰「我的小阿蒔,你終于肯叫朕的名字了?」

這話說的蹊蹺,她當時卻沒听出什麼不對。

「你,你放開我!」葉蒔動了動身子,無奈被他壓的巧妙,葉蒔手腳都動不了。

「小阿蒔,告訴朕,蒼慕勤踫沒踫你?」葉信的魔音又在葉蒔耳邊響起。

葉蒔一听,有辦法了!于是沉聲道︰「我是去和親的,你說他踫沒踫我?」

葉信怔了怔,一只手在她腿間揩了一把,最後把手指放在她眼前給她看︰「你看。」他捏在一起的食指與拇指慢慢拉開,粘液拉出一條絲線︰「看來小阿蒔已經從喪夫之痛中解月兌出來了,這麼熱情?」

葉蒔恨不得一嘴巴把他扇到北蒼去,氣呼呼地道︰「如果聖上是想挖苦、捉弄臣女,那麼也該有個結束不是?臣女父親病重,還要在去盡孝,請聖上放開臣女!」

她呼呼地喘著氣,胸口一聳一聳的,葉信一手覆住,食指與中指慢慢揉捻,慢慢碾磨,葉蒔頓抽了口冷氣,半哭似地道︰「你有完沒完,我根本不記得你,我被人敲過頭,我什麼都忘了,你與我有什麼仇,我改日登門致歉還不行嗎?」

「小阿蒔沒良心,明明更早就忘記朕了的。」他說著,垂下頭,懲罰性地在她的肩膀和鎖骨啃咬著︰「讓朕想想,該怎麼懲罰你呢?」

恐懼突然升上心頭,而後遍布四肢百骸,葉蒔渾身抖起來,狠狠地踢著水,扭動著腰,皮膚在鵝卵石上蹭的通紅,再掙扎下去,恐怕就要磨破皮了︰「放開,放開我!」

然而這個男人帶給葉蒔的感覺就像是噩夢,他對她的身體無比了解,每一個敏感點都了如指掌。

「救,救命!」葉蒔大喊著,終于哭了出來。

「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葉信說完,又啃咬著她的耳垂,一手利落地解著龍袍,她怕的渾身發抖,淚水一行行地流。

葉蒔將視線放在他已經月兌的只剩褻衣的身體上,絕望地閉上眼,眼淚無聲無息地留下來。

葉信笑了笑︰「像殉道似的,你這麼討厭我?」

她仍舊不吱聲,只是閉著眼。

他扶著的炙熱,分開她修長的腿,抵著她,俯身在她耳邊道︰「阿蒔,別怕。」

他往里推了推,感覺到異常緊致,她的身體繃的如同一張弓,一刻不敢松懈,于是他更加難以進入她。

葉信用拇指擦掉她臉頰上的淚水,無奈道︰「別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那你現在在干嘛?」她抖著聲音問。

葉信頓了頓,用手指舒緩她的緊張,俯身與她唇瓣相接,輕輕地掃著她沁香的唇齒,一遍又一遍,仿佛永遠品嘗不夠,直至有一根手指探進了半截,她渾身抖的厲害,下顎繃得更緊,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輕輕淺刺,葉蒔蹙著眉,不肯發出一聲愉悅的輕嘆,內心無比掙扎。

「阿蒔,別怕。」葉信在她耳邊,誘哄著。

謊話,持國公主只在幼年時來過葉國,成年後才見過兩次,何來愛呢?

帝王,謊話連篇!

「阿蒔,阿蒔。」葉信說著,將手指退出來,扶著茁壯探去。

她已經感覺到炙熱在頂進入口了,不知為何,她腦中忽然想起一個人的臉,那是秋白,她仍舊心愛的秋白,于是她下意識地喊了出來,她說︰「秋白,救我……」

葉信停了下來,胸口忽然憋悶的疼痛,身體被冰凍般。

她察覺到這微妙的變化,只覺得自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于是開始重復著一句話︰「秋白,救我,秋白,救我,救我……」

葉信看著她,最後嘆了口氣,將自己衣物穿戴好,又下池底找到了她裹身子的布,蓋在了她身上。

穿戴整齊後,葉信背著身對葉蒔道︰「小阿蒔,回去好好想想,朕是誰。」

他走了,留下滿身狼藉的葉蒔,她顫抖著手用白布裹著身體,不一會,侍女送來了衣物,伺候她更衣,仿佛沒人知道葉信的到來,沒人知道他做了什麼,連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侍女都佯裝沒看見。

葉信離開了,卻留給了一個疑問給葉蒔,葉信,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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