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求一人 之親人

作者 ︰ 木之以方

韓墨玨這廂高興著,玉卓然卻遇到了麻煩。@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她原本借住在這金光寺,想著寺中清淨,了塵大師剛好留在在寺中公開講經參佛,兩個人偶爾辯辯禪經,泡泡茶,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由于韓墨玨的關系,她在這寺中算是特殊的客人,畢竟寺中住著女客也是少見。

這日她在寺中閑逛,寺里來往的香客不少,處處都是煙火之氣,立在大鐘前想到了現代的古鐘——她和阿陌正舉行婚禮,鐘聲敲響,仿佛特意見證這份不易的姻緣。突然「轟隆隆」爆炸聲,頭上灰塵碎石落了下來,牆體晃動的嘈雜,周圍都是人來人往的驚叫聲,她想拉起阿陌跑,結果也是徒然,下一秒阿陌就將她撲倒……

即便後來她親手了結了凶手,玉卓然也沒逃過身死的命運。她告訴自己這樣也好,能和阿陌同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她又想起自己失憶的時候,竟然錯把韓墨玨當成了阿陌。其實想想韓墨玨和阿陌其實並不像,不論是容貌,氣質,還是言行舉止,他們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照理說,失憶的人是憑著本能識別人的。

她不認識韓墨玨,為什麼會認錯人呢,她不得其解。

這個問題她也問過和尚,了塵給她的是千年不變的官方說法,「天意。」

天意?天意讓自己和阿陌分開嗎?天意讓自己和阿陌連死都不能存在同一個時空嗎?是一世還是生生世世都沒有結果。

對于阿陌的執念,佛家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她已經月兌離了那種收割人命的日子,遠離了魑魅魍魎的世界,執念已淡,是什麼時候開始淡的?

執念可讓人生,也能讓人死。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代替執念支撐她活下去了。

「妹妹?」一個女子詫異的走到鐘樓,她身穿一襲白色紗裙,粉藍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在腰間,烏黑的秀發間斜插著一支蘭玉簪。肌膚晶瑩如玉,未施粉黛。「妹妹,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玉卓然好不適應這樣的清麗純良之氣。

一旁的婦人見她不答話,替自己的女兒覺得委屈,惡聲惡氣的說道,「文賢,你亂喊什麼呢,她早就已經不是你妹妹了。」一邊說一邊用手上的絲帕略略擦了擦臉,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發絲,對玉卓然視而不見,上前拽著那個叫文賢的女子就走。

嚷嚷道,「走走走,還跟她說什麼話,晦氣!」

文賢有些委屈的說,「娘,她也是你的女兒啊。」那夫人眼皮跳了跳,一手捂著她的嘴,嫌她不該說這句話,「女兒?那也要看是個什麼貨色,她也配。我的女兒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當得了的。;梁家初生的女孩多的是,可不見得每個都能成梁家的千金,就得像你們這樣知書達理,嫻靜端莊的才是我的女兒。快走,被給梁家丟臉。」

聲音漸漸遠去。

這就是梁文姬親生的母親和姐姐啊。都說兒女是父母前輩子的債,所以世間的父母多半是對子女寵愛有加的。這梁家卻有些怪異,似乎對梁文姬很不待見,大有任她自生自滅的意思,所以梁文姬的行事有些不尊禮教,多半也是因為家人沒有進行教導的意思。

可是對親生女兒如此,梁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插曲很快被拋到了腦後。說實在的,若有可能對于這位姐姐她是敬而遠之的。那樣的女子適合生活在勾心斗角中,憑著自己的頭腦獲得一席之地。這樣的人,對玉卓然來說意味著麻煩。

可惜,她的想法老天沒有听到,或是听到了置之不理。

她遇到了傳說中的父兄。

玉卓然猜想若是梁文姬在這會不會一碗茶水澆過去?依著她愛恨兩極的性情,估計會做出類似潑茶水的事吧。

眼前這對父子簡直有些不可理喻。竟然厚顏無恥的提出讓她想辦法通過安王把姐姐送進宮去。說這是她欠姐姐的。

欠梁文賢?做夢!別說她玉卓然不欠,梁文姬也不欠。若不是梁文姬自己有些小聰明,他們以為她還會活著?

至于那門親事,她可是記得很清楚,梁李氏的語氣,「這是一門好親事,兵部尚書雖說是娶的繼室,可架不住他背靠著安王府,你可是撿了便宜做人家的正妻。」其實梁李氏是想把梁文姬嫁過去為梁文賢嫁進安王府增加籌碼,雖說別的女兒也可以,但是文賢一心要給梁文姬尋個好歸宿,真是便宜她了。

但梁文賢就真的那麼無辜善良嗎?

如今梁文姬已是安王府上最尊貴的女人,誰都知道她是安王心尖上的人。梁家自是不會放著這麼好的資源不用。

玉卓然冷冷的眼神刺激了梁文俊,他拍著桌子大聲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要以為現在王爺寵你就可以目中無人了,若是沒有梁家的支持,你就等著做個棄婦吧。」

這位哥哥長得倒是英俊不俗,寬和的眉眼間此時有些陰狠之氣。這個人對妹妹倒是頗為愛護,可惜他的妹妹並不包括梁文姬。她可清楚的記得,這位哥哥在梁府沒少欺負梁文姬,總說她是災星,本就不該活在世上。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會無緣無故的給你寵愛,護著你;也有另外一些人,會無緣無故的厭惡和壓制你。即便是血親,梁文姬也沒有得到親人的照顧,就如玉卓然一樣。

話說十歲之前,梁文姬在梁府還是頗受寵愛的。再加上她口齒伶俐,活潑可人,可以算是梁府最受疼愛的人。梁文姬自小就知道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會招人喜歡,這麼小的年紀卻滿月復城府確實可怕,但她尚小的時候總有人告訴她梁家最寵愛的哥哥,是姐姐,不是她自己,她生出一種危機感,意識到若是沒有得到寵愛自己便會被舍棄,她曾經見過一個妹妹的下場,心里恐懼。所以她開始觀察哥哥姐姐,發現了其中竅門,便故作乖巧,果然就贏得了大家的喜歡。

可惜好景不長,不知從哪里出來個仙風道骨的道士,來府上掐指一算就說府上有貴人現世,只是有顆禍星阻攔,會影響梁家以後的運道。

起初梁家眾人只當道士胡言亂語,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會是禍星。

那一年梁家出了幾件大事︰伺候二小姐的下人接連失蹤,梁家祖墳上土質一夕之間變黑,後來梁家陸陸續續的染上怪病……

這時候突然有人哆哆嗦嗦的提出,「那個神仙道士,道士說二小姐,她……」

話都不用說完,大家便立馬想起了這件事。古時的人是十分篤信命數之說的。梁老爺這才確信,自己的嫡次女真的是天生禍害。于是他也不顧梁文姬身染怪疾,皮膚潰爛,嫌棄的將其打發到可以鎮住她命數的廢園子里。

那道士還算有些人性,沒說要誅殺禍星的話來,頗為好心幫她改了命數。

梁家就遵其囑咐,只遠遠打發,任其自生自滅。也就是在那時候她遇上了那位待她和善的公子。

後來,她才知道他就是公子玨。

家人?

梁文姬活著的時候都沒有希冀自己會重新擁有愛護她的家人,而玉卓然更是對家人沒有好感。

「梁大人,你的算盤打得倒是很好。七年前梁家對文姬生死不問,大概你們也想不到我能活下來吧。當日梁家已經發誓,與梁文姬斷絕關系,如今又來求我為梁家辦事?哈……真是可笑之極。姐姐?那個人從來沒有當我是妹妹,如果不是她,你以為我會是災星的命數,如果不是她,我會在廢園里和貓狗搶食吃,如果不是她,我會被天下人恥笑說我不知廉恥,如果不她,我又怎麼會進的王府,做這個人人可欺的側夫人。」玉卓然順著梁文姬的心意,悲傷難忍。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一生,眼里蘊滿了淚水。

梁氏父子的臉上皆是無藥可救的表情,玉卓然的心里愈加愴然,「看啊,老天你睜眼看看,這就是血濃于水。哈哈……」聲音里滿是悲涼,「……這就是我的親人!」她陷入自己的悲傷里,又回到了幼年的時候,眼前晃過一張一張熟悉的陌生的臉,女人,男人,孩子——這些都是自己所謂的親人啊,可是他們都做了什麼呢,讓自己再也感覺不到溫度。

這樣瘋狂的模樣,更讓梁老爺恨恨的覺著這就是條白眼狼,高聲喝道,「孽女!」

梁公子卻是再也忍不住了,沖上前來,雙手掐住她的脖子,一邊用力一邊說,「你個無恥的賤人,到了這個時候還妄想壞了文賢的名聲,我掐死你。」經過上次新娘換人的事件,他心里惱恨這個女人的自私涼薄,更恨自己竟然沒及時察覺她的陰謀——他絕不容許這個女人繼續在妹妹身上使壞。

空氣越來越少,稀薄的像個頑皮的孩子,遠遠跳開來,不靠近。

玉卓然清涼的聲音傳入父子耳中,「清流梁子,百年聲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用力抵著牙齒,字字清晰,就這樣死死的盯著梁大人,死也要認清這樣的血親天倫。

「女圭女圭。」柔弱的身子搖搖晃晃,隨時會倒下,玉卓然身後突然出現一個溫暖的身體。玉卓然撫著喉間,咳嗽起來,有些訝異,韓墨玨?他怎麼來了。

這個男子衣衫有些凌亂,氣息不穩,應該是匆忙之間趕來的。王府的暗衛倒是很盡責,玉卓然暗想。

韓墨玨扶著玉卓然冷冷的眼神毫不掩飾的像利刃一般刮向倒在地上的人,昔日溫和的氣息也變得尖銳起來,讓人心慌,「本王的夫人她叫玉姬,和你們梁府沒有半點關系。若有下一次,本王定將爾等以謀害皇室之罪打入天牢。」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梁氏父子膽寒心驚。都說安王溫良如玉,可這種人一旦出手必定是雷霆之怒,梁家即便為百年世家也承受不起。他們二人意外的是,那個轟動天下的奇女子玉姬竟然是她,能讓安王如此愛護,想必她如今的本事不小,絕不是他們可以動的人。還是靜觀其變吧。

父子兩人帶著同樣的心思互相攙扶著出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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